“終于回來了…。”
云圖發出心底的嘆息,望著滿目蒼涼的荒野,有些游子歸鄉的觸動,身后長長車隊如不見頭尾的長龍,緩慢的前進在荒野的大地上。
“這里就是荒野?沒什么看頭啊?真不知家族怎么看上這樣貧瘠的土地?”
身邊一人放下兜帽,卻是一名看起來略顯油滑的憾軍伽羅,不比臉頰粗糙的荒野人,這人皮膚和女人一般白嫩,兩撇八字胡修剪精致,一身行頭華貴而不失雅致。
云圖的衣物也脫離了暴發戶般的低級趣味,剪裁合體的服侍帶有一種猙獰的野性,將他的氣質完美的承托出來,不管站在任何地方,都能被人一眼認出,他才是商隊的真正首領。
聽聞身邊憾軍伽羅的話語,云圖的眼皮子微微抽搐,心中很是不屑,卻沒有反駁,只是說道:
“家族也有家族的難處,這么多家族子弟要吃飯,要領地,不向外擴展,又能怎么辦?也就是老弟,出身玄廊長老的嫡系,有大把領地等著你挑選,看不上荒野也是自然的…。“
云圖比以前奸滑了許多,半貶低其他家族子弟,半吹捧身邊的憾軍伽羅,讓對方的骨頭都輕了二兩,哈哈大笑道:
“這都是沾族長的光啊,要不是族長英明,我也想不到會得到玄甲最豐腴的半山鎮…。”
“老弟客氣了,應該說是老弟最得玄廊長老歡心,那么多家族子弟,為什么只有你能得到半山鎮?玄廊長老和族長站在一條線上,以后自然有大把的好處等著老弟…。”
以前的云圖是如論如何也說不出這番話的,但經過玄夜城邦的起起落落,讓人肉麻到骨子里話張口即來,讓身邊的家伙眼睛瞇的都看不見了。云圖的話確實說中了他的心思。
“說起來,還是不如老哥啊,西荒商會可是打著暗部的旗幟,誰不知道,以后想要進入荒野,首先要給西荒商會打好關系?以后老哥要發財了,可得照顧照顧小弟啊…。”
還好,這個家伙還知道好話不能一個人占據,同樣吹捧著云圖,讓云圖皮笑肉不笑的表示一番,隨即嘆息著說道:
“不過西荒商會畢竟剛剛建立,在玄夜城邦還罷了,到了荒野就不行了,我們的大老板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聽說運到西部荒野的糧食都被人刁難,強行扣押了…。”
“哼,那群不識好歹的東西,一個玄甲次死了,還將玄甲一支帶進墳墓里,難道他們真以為自己比玄甲還要厲害么?老哥放心,玄天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這次我帶來了長老會的書面命令,誰敢不聽話,竟將他們送進灰部…。”
憾軍伽羅嘴里蹦出一點殺意,語氣森寒的對云圖保證道,讓云圖的一張臉笑開了花,從身上掏出一只精致的盒子送到憾軍伽羅身前。
“老哥,這是干什么,自家人干嘛要這么客氣…。”
憾軍伽羅看到盒子眼睛一亮,卻沒有即時接過,假意推開云圖的手,卻又有些欲迎還拒的意思在里面。
“這是玄天大人走前特意交代的,對我們有恩的人,一定不能客氣,老弟雖然剛剛突破憾軍伽羅,暫時用不著,但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云圖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同時在話語中留下懸念,讓這家伙的心頓時蹦跳加速,能夠如此篤定的話語,一定另有玄機,隨即拒絕更加不堅定,推辭一番后,盒子還是留在他的手中。
“那我就先謝謝了,其實沒必要和我這么客氣,都是自家人不是,玄天又是幽明大人的親兒子,我不照顧玄天,還能照顧誰呢…。”
憾軍伽羅的心里就像貓爪子撓似的,恨不得馬上打開,云圖假裝同意,隨后說道:
“老弟先忙著,我到后面去看看,這批貨可花了老本,千萬不能大意…。”
等云圖走后,憾軍伽羅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一看盒子里的東西,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時他的心腹,一名顯鋒伽羅走上來,讓憾軍伽羅第一時間將盒子關上,咳嗽一聲,看著心腹好奇的臉色,很是不滿的哼了一聲。
“玄梁大人,已經搞清楚了,云圖帶的貨大半是糧食,還有各種工具和生活用品,一小部分奢侈品,還有一些衣物和布料,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嗯?我什么時候讓你去打聽人家的東西了?”
心跳的加速還沒緩解,驟然聽到這話,玄梁不高興了,用鼻音來質問屬下,讓顯鋒伽羅微微尷尬,撓頭說道:
“出發的時候,我以為你同意那些人的計劃,所以一直準備,找機會把這批貨物燒掉…。”
玄梁一聽,臉色大變,玄廊雖然看似站在族長這邊,其實他那一邊都不占,誰占上風,他就倒向哪邊,甚至放任家族子弟和戰部的年輕伽羅混在一起,商量限制高峰的事宜,對他們來說,不管是西部荒野,還是西荒商會,都是高峰的臂助,只要砍掉這兩樣,高峰就沒了根基,到時候就算族長想讓高峰繼承,也沒有人手可用。
“胡鬧,玄天是好惹的么?家里那群混蛋小子整天都在想著找死的勾當,他們不清醒,你還不清醒么?我告訴你,從現在起,我們要旗幟鮮明的和玄天站在一起,不管在任何時候,得罪了玄天,就是得罪了我,明白么?”
一席話說得顯鋒伽羅滿頭大汗,他始終搞不清楚玄梁的態度轉換的這么快,但他卻無法反駁,因為玄梁是他唯一上位的機會,一咬牙,點頭說道:
“那我們隊伍里那幾個伽羅眾死士怎么安排?他們可一直在準備燒掉這批貨,讓玄天血本無歸…。”
“嘿嘿,你說怎么辦?幾個伽羅眾罷了,還能翻天么?”
玄梁的眼神驟然冰寒無比,冷酷的刺向顯鋒,讓他后背頓時冒起一層白毛汗,連連點頭,等他離開之后,玄梁再次打開手中的盒子,心跳比之前還要加快進倍。
“這是真的?真的是精粹后的茯苓枝?有了它,我就能夠成為裂山伽羅,哈哈,以后我也是家族的大人物,誰都不能再對我吆五喝六…。”
玄梁瘋魔般反復念叨,雙眼都快瞪出眼眶,只要他能成為裂山伽羅,長老團就有他的席位,什么戰部,什么家族年輕代,都將和他沒關系。
“哈哈哈,玄古老哥,聽說你成為半步裂山已經三年了,是暗部有數的高手之一,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能成為裂山伽羅,到時候一定要請我喝酒啊…。”
在隊伍后部,一隊將自己籠罩在黑色長袍的伽羅就像鬼魂般跟著車隊,云圖不等走進,便先一步對領頭的伽羅說著吉利話。
玄古顯然不歡迎云圖接近他,冷漠的點了點頭,便將眼神看向一邊,別提有多高傲,云圖不以為意,走到他身邊,不顧他緊皺的眉頭,繼續說道:
“西荒商會和暗部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也不說兩家話,這次暗部運往飛艇基地的貨物,我一定保證絲毫不損,就算我們自己的貨物損毀,也不能讓暗部的貨物有失…。”
漂亮話誰都愛聽,即使玄古很不情愿的被派到荒野執行任務,也不希望自己的任務有任何損失,聽到這話,矜持的點了點頭,但還是不說話,他真心看不起云圖,同樣也看不起高峰,只是作為幽明的兒子,便擁有大量的財富,而他們為家族出生入死,到現在什么都沒有,想要成為裂山更不知道要多久。
“玄天大人一直和我說,玄古大人必將是暗部未來的高層之一,說不定還可能接幽明大人的位置,讓我一定要和玄古大人搞好關系,就看玄古大人看不看的上我們了…。”
對于玄古的冷淡,云圖有些老鼠托烏龜,無從下手,只是說著毫無意義的空話,高峰才不知道玄古是哪根蔥,但這恰好說中玄古的心思,對于權利很重的人來說,再沒有比這更動聽的馬屁。
玄古的死人臉終于浮現出一絲微笑,矜持的點頭道:
“看來還是玄天懂得看人,到底是幽明大人的兒子啊,等他回來,我一定親自拜訪…。”
這么說,便是答應和高峰接觸,也是站隊的第一步,不管在任何時代,想要升官,身后必須有人,既然高峰看得起他,接觸一下也是無妨,反正也沒有什么損失。
“哈哈,老哥誤會了,玄天大人對您別無所求,只求能夠照拂一下商會和荒野的領地,這是他千叮萬囑,一定要交給你的好東西,你可千萬收好,不要讓別人看到…。”
云圖可不想真的讓高峰和玄古見面,一見面可不就露餡了,同時在心中總結出一個道理,馬屁適可而止就行了,太過分會蹄子被踢到。
不露痕跡的遞給玄古一只小巧精致的盒子,云圖打了一個哈哈,又向隊伍前面走去,留下玄古摸不著頭腦了,還以為是拉攏自己。培養嫡系,難道對方還看不上自己么?
想到這里,驕傲的玄古心中涌出一股怒氣,舉起盒子就要扔掉,不遠處,同時暗部的朋友驚訝的說道:
“什么好東西?別扔啊,給我多好,我留在盒子可以裝東西…。”玄古二話不說便扔了過去,朋友微笑的借助,拇指挑開盒子,順手將里面的東西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