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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不宣而戰

  但是天爪一意孤行,他們又不敢扔下天爪獨自逃走,不得不硬著頭皮要求指揮權,至少,這場戰爭的方式是掌握在他們自己手中。

  天爪不知道,高峰不經意間培養出超越大多數部落作戰方略之上的軍官團體,這個軍官團體本身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很多東西原本都有模糊的理解,只是形不成系統,而高峰的作戰總結給他們的大腦打開了窗戶,讓他們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東西,逐漸向合格的軍官轉變,所以他們才敢要求接手指揮權。

  他們的要求非常冒失,在部落首領面前要求指揮權,對上位者來說,相當于造反,若天爪還是庇護者,他們敢這么要求,天爪有多少殺多少,但是現在,身為顯鋒的天爪有了更加強大的自信,略微猶豫便點了點頭,之前行軍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他也想要看看,高峰到底交給他們什么東西?

  這場爭辯結束的時候,部落聯軍已經到了近前不到五百米,那龐大的聲浪猶如滾雷炸響在天爪和身邊人的耳膜,但這個時候,再沒有人害怕,因為屬于天爪部落的戰旗正式升起,這些旗幟是部隊的導航燈。

  之前他們還很迷茫和恐懼,一旦旗幟揚起,他們便拋開了所有思緒,將自己和身邊的隊伍融為一個整體,猶如覺醒的怪獸,嘶嚎著向前沖去,隊伍中的天爪有些奇怪,為什么他下達作戰命令,下面的人推三阻四?可一旦將指揮權交出去,便成了生龍活虎?

  這是高峰一直注重的地方,群體紀律性,個人作戰勇敢只能打順風戰,一旦出現苦戰,死戰,便會因為最勇敢的幾個人戰死而出現崩潰,任何戰爭都不是幾個人能決定的。

  一根筷子容易折斷,一把筷子就不是凡人能折斷的,幾千人凝聚成一個整體,同進同退,將會成為一種習慣,人這一輩子最難克服的就是習慣,習慣的力量是巨大的,它推動人類機械化的運轉,幾千人同時運轉之下,聲勢并不比數萬部落聯軍弱多少。

  一方是散亂的如同滾地的綠豆,綠豆再多也是松散的,一方則在習慣的作用下,猶如黑龍,向一個方向撕咬而去,即使荒人四面八方云涌遮云蔽日,天爪部落也只許應對一個方向的敵人。

  當雙方快速接近的瞬間,天爪熱血盈胸,爆發出怒吼,就要上前殺個痛快,那知身邊一面旗幟猛地向下揮落,旗面呼呼抖動發出風嘯,下一秒,整齊劃一的弓弦同時震響,形成巨大的聲波,將戰場上嘈雜的吶喊同時蓋住。

  在天爪兇獰的瞳孔中,無數長箭從身后的陣營中升起來,猶如訓練有素的士兵,整齊的偏轉角度,猶如烏云一般向當面的聯軍刷下。

  真如箭矢形成的刷子,就見一陣陣血花飛濺,慘叫聲中,一個個聯軍被長箭刺中,哀嚎倒在箭矢形成的森林中,這片森林隨后被后面的聯軍淹沒,但新的箭矢雨重新射下,有盾牌的聯軍還好一些,至少在沒連面都沒照一個,便被憋屈射死,而那些連獸皮甲都沒有的聯軍面對箭雨,就像稻草人一樣脆弱。

  連續三波箭矢雨,將當面的聯軍橫掃一空,形成一個狗啃般的缺口,這個缺口中是上百死不瞑目的聯軍,瞬間的傷亡刺痛著聯軍的神經,單方面的屠戮任何人都接受不了,何況還是被敵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

  就像當日荒人被震撼到一樣,聯軍也被震撼到了,不由地慢下腳步,擁擠在一起不敢再向前,其他方向圍聚過來的聯軍是他們心里的底氣,他們不想將自己寶貴的生命浪費在對手神秘的武器之下。

  天爪大軍正是需要他們這短暫的遲疑,前排的刀盾手左右分開,形成整齊的縱排長隊,隊伍間的缺口被推上來的四輪車給填滿,這種四輪車體型不大,看上去運送不了多少東西,但勝在靈活,也是北龍峽谷的特產之一,這種小車不挑地形,可以人拉,也可以用畜生拉,如果實在不講究,讓狗一樣大的角糜拉也行。

  聯軍不知道對手搞什么名堂,卻亡羊補牢的將盾牌手集中在最前排,轉攻為守,堅持其他方向大軍的到來,而他們兩邊的聯軍同樣遲疑,也在做同樣的打算,就在這個時候,小車同時噴射出一道道急若流星的殘影,速度實在太快,剛剛看到殘影離開小車上黑洞洞的發射口,一支支長矛便越過兩百多米的距離穿透聯軍陣型。

  這是比箭矢雨更加恐怖的災難,每一根弩箭的威力都被完美釋放出來,而這種全封閉式的弩箭也欺騙了聯軍,讓他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種東西就是天爪部落賣給他們的武器。

  天爪部落制造的床弩分為外銷和內供,兩種之間的區別可不僅僅是射程的長短,在高峰的指導下,這種威力極大的武器已經開發出幾個品種,分為野戰型和駐守型,而部落里逐漸成型的軍工體系已經自主開發出各種尺寸,和適應不同需求的對應床弩,比方說適合開闊地形的巨型床弩,還有適應山頭險要駐守的輕型床弩,以及戰壕里使用的阻斷床弩。

  部落聯軍所遭受的就是最新改良的野戰便攜床弩,這種床弩說白了就是按上輪子,加了一個蓋子,卻出人意外的取得欺騙性的突襲。

  當面部落聯軍遭受比箭矢雨大十倍的損失,擁擠在一起的聯軍比城墻還要寬厚,一根根長矛弩箭就像橡皮擦,擦出一道道空白,空白卻被鮮血涂抹,只是眨眼的事兒,很多人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發出,就被刺穿和身后的人串在一起。

  這波射擊達到了理論上的最大傷害閥值,沒有一支射空,沒有一支重疊,均勻散步在黑壓壓的人群之中,掀起一波波斷肢殘骸。

  即使在兩百米之外,床弩的威力也依然不減,很多人直接被爆頭,后勁兒強悍的弩箭比12.7毫米重機槍子彈不差多少,一些人沒有被傷到要害,只是被不小心擦到,但這樣更慘,至少他們連個痛快都落不著。

  擦到手臂的,手臂化作血肉粉糜,擦到大腿的,大腿齊根而斷,很多人是三個到五個被竄連在一起,猶如燒烤的竹簽,更讓人驚悸的是,竹簽上的人還一時沒死,倒在地上殺豬一樣嚎叫。

  士氣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也是所有指揮官最重視的要素之一,一支沒有士氣的隊伍是打不了勝仗的,而一支士氣崩潰的隊伍將是災難,影響整個戰局的災難,在床弩的射擊下,身前飽受兩次屠殺的聯軍崩潰了,雖然他們的數量不比天爪部落少,但他們已經沒有了勝利的決心,就像之前,黑爪勇士們沒有戰勝十倍敵人的信心。

  崩潰發生的一刻,天爪恍如夢中,戰斗發生的距離一直控制在五十米之外,五十米的距離呈現一邊倒的遠程打擊,他們未損一人,便早就對方的尸山血海,雖然兩次攻擊,一共只殺傷兩百多人,但這種打擊方式實在太詭異,給天爪一種錯覺,如果保持這種遠程輸出,也許,殺光十萬人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不可能,天爪沒有考慮到隊伍的后勤補給能力,還有長弓手的持續射擊能力,若是沒有足夠休息的時間,他們最多只能連續射出五支長箭,這也是蘇格蘭長弓威力巨大之下的弊病,而床弩需要時間上弦,需要厘清射界,還需要攜帶足夠的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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