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明所說的,高峰也隨即想到,只要他跪在地上,去喊這個女人一聲媽,說不得就能得到夢想中的一切,更廣闊的舞臺,更多了解世界,了解身世的機會,也能完成他對豁牙的承諾,但,真的要跪么?
“我知道對你有所虧欠,但我也不曾將你忘記,你已經展現出出色的潛質,相信任何人都沒有話說,到時候你可以幫助我…。”
幽明后面這番話讓高峰不由地冷笑,不知何時,幽明放寬了對他的管制,活動著身子,高峰看向天爪,卻看到天爪正向他點頭,示意他答應下來,而幽明也露出一絲目標即將達成的微笑。
“謝謝你的好意,也謝謝你能想起我,可惜,我不要向任何人證明自己的優秀,你看中我的潛質,恰好,我自己也挺看重的,你說的那些東西,對我都不是困難,或者說,我能得到比你給我更多的東西…。”
“哼,幼稚!!!”一聲嬌喝,打斷了高峰的話語,幽明憤怒的盯著高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讓天爪心中的壓抑又緩解不少,高峰沒有讓他失望,即使想要這些東西,也用自己的雙手去掙,這才是他的兒子啊。
“你知道什么?你更本不知道外面是個什么世界,你不知道想要成為顯鋒和憾軍有多么困難,就算你像他那樣成為顯鋒,也需要至少十年的時間,而你一輩子都不能成為憾軍,但我可以讓你在十年跨國顯鋒成為憾軍,就算裂山也不是沒有機會,你不明白自己會失去什么…。”
幽明憤怒的不是高峰忤逆,而是高峰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而氣惱,一番痛訴讓天爪后悔的腸子都青了,他后悔自己服用了精煉的進化藥劑,要是給高峰吃了,說不定高峰根本不需要這個女人的幫助就能成為顯鋒,十年之內,未必不能成為憾軍,而這一切卻無需這個拋棄他們父子的女人給予,他就能給,只差一點。
“別人能給我一切,也能奪走一切,還是自己的雙手掙回來,才是自己的,你不用再說什么,我在這里很好,我想什么時候離開,我會自己走,不需要別人安排我的生活,哪怕他是憾軍伽羅…。”
高峰看著氣急敗壞的幽明,露出一抹微笑,經過這番辯論,他明白了自己的本心,想要的自己去爭取就是,只要他相信自己能夠辦到,就一定能夠辦到,就算辦不到,他也努力了,在努力的過程中,未必不是一種收獲?
“對,我的兒子想要什么,自己會得到,當初我們在西部荒野損失慘重,是三爪帶著部落從荒人中間殺出來的,在南部荒野荒人來臨之時,也是三爪帶部落在北龍峽谷安身,那個時候你又在哪兒?何曾想到他?看他表現出色,才想到他,如果他和其他人一樣不成器,恐怕你這輩子都想不起還有兒子在荒野吧?”
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出來,天爪只感到心中的抑郁一氣貫穿,痛快淋淋,再也沒有之前的各種負面情緒,不管高峰的成長和他有沒有關系,至少他能在這個女人面前堂堂正正的直起背,至少他的兒子足夠優秀。
“呼…。”帳篷之內的情緒高漲,高峰和天爪在憾軍伽羅面前,猶如勇士一般慷概激昂,幽明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眼神深邃的望著高峰,隨后又閉上眼睛思索,當她再次睜開眼睛,閃過一絲不容置疑的強勢,大聲說道:
“我以暗影家族族長命令,天爪部落大長老受絕望堡壘征召,但凡違反征召令,將毀滅整個天爪部落作為懲罰,不行允許拒絕,征召令從現在開始生效…。”
說完,不顧高峰鐵青的臉色,狠狠瞪了天爪一眼,重新控制高峰就要走出去。
“就算天爪部落毀滅,我也不會讓你帶走他…。”天爪猶若發瘋的獅子,瘋狂的撲上來,鋒利的雙爪蘊含著詭異的黑煙向幽明抓來,天爪已經瘋了,不顧天爪部落的存亡,不顧雙方階位的差距,也不顧自己是否會死。
瘋狂的天爪將十五年的怨氣用最強烈的攻擊手段展現出來,就在雙爪即將落到幽明的瞬間,幽明幽亮的眼睛閃過嘲諷,隨即變成狠戾。
蓄積在雙爪之間的幽影乍然脫出,形成章魚觸手的黑色觸須向幽明卷過去,又在幽明身邊幽暗的黑色之中溶解無形,鋒利的雙爪緊隨而至,一枚銀亮色的銀針突然浮現在雙爪之間。
下一秒,銀針消失在雙爪之間,瞬間洞穿天爪的手背,消失在天爪的胸口,緊接著,胸口獸皮宛如爆炸的軟泥向四周濺射,拳頭大小的洞口出現在天爪的衣袂,他在痛苦的嘶吼中向后退去,露出血肉翻飛的胸口。
只是一根針,便讓半生廝殺,強勢威猛的天爪失去了再戰之力,一切來得突然,又終結的太快,天爪悲憤的看著幽明,卻無法動彈的倒下。
幽明在動手的時候,間接放開了對高峰的控制,高峰既沒有逃跑也沒有動手,就在一邊看著,看著天爪受傷向后摔去,不動聲色。
“你不但心我殺了他?”幽明故意試探的說道,強烈的殺意猶如漫卷的迷霧,將整個空間籠罩,如千萬的針頭高峰裸露在外的肌膚上。
高峰看到胸口還在喘息,卻動彈不得的天爪,評估憾軍伽羅和顯鋒之間的戰力差距,又折算成和伽羅眾的戰力差距,知道自己就算頭破血流也不可能傷到對方的一根汗毛。
“你殺或不殺,我都不能阻止,所以我不會阻止,但我若有一天足夠強大,會為他報仇,不管…,你是誰…。”
高峰認真地說出這些誅心之言,幽明深邃的眼神驟然兇光猙獰,但卻沒有再說什么,卷著猶如僵尸般行走的高峰消失在門口。
倒在地上急速喘息的天爪呆滯的望著獸皮帳篷頂,眼神空洞猶如黑洞,臉上的表情時而猙獰,時而絕望,一點濕潤閃過眼角,又快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