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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逆行倒施

  “我走了之后,這里的男人全都宣布解除契奴身份,讓他們成為親奴,每個人分三畝土地,制定一個任務標準,凡是干活達到標準的人,多獎賞一畝土地,土地產出的一半沙棗都是他們自己的,剩下的上繳。

  奴女們按照自由選擇的方式,找親奴成立家庭,她們可以分一畝土地,如果男人戰死,男人的土地將由女人繼承,減半十年的稅務和勞役,直到孩子長成年。

  不要去那片瀝青湖,最好在那里建起一座土墻隔絕起來,那里雖然不致命,但對人體總有些害處,先耕作土地,建立地窩子,在所有不能耕種的坡地上種植牧草,以后我們要讓這里變得富足…”

  臨行前,高峰將一條條想法說給桿子聽,在這些話語中,桿子連連點頭,心中有對高峰有了新的看法,顯然,高峰不止在戰場上精通,對于發展部落也有一套,他卻不知道,高峰這些東西在前世不值一提,只能算是基礎知識。

  “三爪。你要早點回來啊,這些肉干你帶上,吃不完的…”豁牙眼巴巴的看著高峰的隊伍,在他身前,二十多只皮口袋鼓鼓囊囊,全是之前宰殺的角糜所制成的肉干。

  五十名親奴已經準備出發,全都裝備著這里最好的武器,獠牙刀,長矛,獸皮盾,還有投槍,身上鼓鼓囊囊的干糧袋里也裝滿沙棗餅。

  對于未來,這些親奴并沒有在意,對他們來說,恐怖死神都被殺死,還有什么不能解決?

  這種樂觀的氣憤在整個隊伍中蔓延,甚至連高峰自己都認為,這一次并沒有太大的風險,唯一需要考慮的是黑爪的態度。

  豁牙戀戀不舍的將肉干送到高峰手中,轉身沉默的走開,只有桿子有神的獨眼凝視著高峰。

  “豁牙就拜托你了。”高峰沒有多話,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豁牙,高峰是個很自私的人,除非觸碰到他人格的底線,要不然他不會平白無故的對別人好,豁牙是他親近的人,還有一個就是留在部落的小紅沙。

  小紅沙乖巧聽話,不是想象中的麻煩,相反,小紅沙照顧高峰,要比高峰照顧她多太多,即使只是幾天的接觸,高峰也真正將她當成自己人,想到小紅沙,高峰一時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將她接到這個有甜水的地方照顧。

  “她的面餅應該吃完了吧?如果她到自己埋食物的地方去看,一定會嚇一跳…”掀起的嘴角彎出生動的弧度,高峰望著部落的方向,小紅沙那單薄瘦小的摸樣躍然于腦中。

  “還能見到主人么?”小紅沙與高峰離開時完全兩個摸樣,恢復到初見高峰時的骯臟與卑微,穿梭在人人絕望的街頭,腦中不由地回想著高峰的樣子,唯一的印象卻是高峰那頭獅子一般的中長卷發。

  小心的避過幾個人,小紅沙來到高峰曾經的房窩處,一處被拆掉屋頂和三面墻壁的危房,到了這里,小紅沙并不停留,直直向前走去,甚至連眼神都沒有駐留,一直等到暗中觀察的視線移開,小紅沙便突然消失在房角的過道之中。

  不多時,在另外一棟房子的房頂上,穿著草葉編制衣物的小紅沙幾乎和身邊的茅草融為一體,只有那雙清澈純凈的眼睛露在外面,觀察者那個蹲在街角左顧右盼的男人。

  即使用小契奴的尸體冒名頂替,大爪也沒有放棄繼續追殺小紅沙,而天性聰慧的小紅沙也從沒有放棄過警惕,能活下來的荒野人誰都不簡單,就算小契奴也是一樣。

  漫長的等待中,那個已經連續監視了七天的家伙放棄了繼續等待,起身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而小紅沙收回了視線,在廢墟周圍的房屋之間掃視,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聲爆喝,一群受傷的部落勇士沖出來,將那個監視的部落勇士圍住,手中的獠牙刀和獸骨狼牙棒雨點般落下。

  時間不長,在隱約的悶響聲中,那個家伙變成了一堆碎肉,殺人的部落勇士們舉起武器大聲吼叫,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方圍聚過來,這些人有男人又女人,有勇士和契奴,甚至還有只比紅沙大一點的隨侍,他們只有一個口號:“殺了大爪…”

  大爪逆行倒施,甚至玷污了自己的母親,除此之外,他還將所有屬于黑爪的女人全部吊死在廣場上,其中就有他的親生母親,做下了禽獸不如的勾當。

  他本著死前最后的瘋狂,發泄所有壓抑的獸性,最終讓部落眾人的忍受力崩潰,若沒有外面的敵人,說不定他們還會在不參與的心理下,過著小日子,但隨著越來越的人死去,越來越多的圍墻坍塌,大難臨頭的混亂亂了所有的心。

  小紅沙不懂部落的變化,也不愿意參與到其中,大爪不管死活都和她無關,因為大爪不可能殺死她,但在眾人的瘋狂中,她找到了自己的機會。

  哧溜的落到地上,就如輕巧的小鳥,飛快跑到房子后面,兩只小爪如土撥鼠般扒拉著沙粒,很快便挖到她藏食物的地方,突然間,兩只小爪猛地捂住嘴巴,小紅沙那純凈的眼睛全是驚訝。

  紅沙善于學習,向契奴學習覓食,學習療傷,學習觀察別人的眼睛,并保持自己眼睛的純粹,不讓別人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而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學習沙鼠儲藏食物。

  沙子下面埋藏的食物是她最后的保障,即使高峰知道她也沒有轉移過,在她心中,自己都是高峰的,食物肯定也是高峰的,可她沒有想到,之前腆著臉從桿子那兒抱出來只剩下一半的沙棗餅會變成被捆扎好的肉干。

  這塊肉干只有正常肉干的一半,當日豁牙提了兩塊熏肉,高峰留下了一塊,剩下的一塊給了桿子,沒想到,高峰竟然將屬于自己的一半肉干放在她的寶藏中。

  刷地一下,小紅沙猛地將沙子蓋住肉干,好一會兒,她一點點輕柔的挖開沙子。

  沒錯,肉干沒有消失,沒有躲在更下面的沙子里,還在哪兒呆在。

  抱著用枯草編制的小包裹,小紅沙就像一只搬家的碩鼠,回到了自己的新窩,部落里最高的議事廳上的通氣口內,狹小的窗口將光線詭異的擋在外面,從下方往上看,又會因為光線的關系,形成一個小小的死角。

  小紅沙躲在死角里不怕被人發現,又能看到外面的動靜,但下面廣場上紛亂擁擠的人頭喧囂,還有那些圖騰柱上懸掛的尸體都不足以讓她分心,懷中的小包裹就是她的大禮包,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禮包上。

  即使禮包里的東西都是她親手放進去的,但再次打開,依然讓她心中充滿了驚喜的激動。

  第一層自然是沁著油脂的大葉子,一層烏黑的熏肉隱隱露出一角,稍微掀開一點點,便能看到那厚厚的肥肉,散發的肉香讓紅沙小嘴里的口水快速分泌,恨不得抱在懷中大啃大嚼。

  但紅沙可不會沒有耐心,小心而堅定的將熏肉放在最靠近自己的地方,掏出袋子里的另外幾種東西,一把用木頭雕刻的梳子,上面有怪獸圖案的陰刻,雖然粗獷,卻有著原始的韻味。

  第二件是個小小的鏡子,鏡子有些斑駁,照人也不是很清楚,卻能找出紅沙臉上的紅斑,讓她有些害羞的放下,隨后又偷偷摸摸的托在掌心,怯懦而好奇的望著自己的模樣。

  第三樣則是紅沙也搞不明白的東西,一根很漂亮的雕翎,只有巴掌長,拿在手中并不知道有什么用?這根奇幻而精致的羽毛隱隱散發著朦光,分外的神秘動人,高峰并不是個懂得生活的人,但即使他也能感覺這根羽毛的不同,硬從豁牙手中搶過來送給紅沙。

  可高峰不知道,紅沙身為契奴,一直在生存中掙扎,還真不懂欣賞羽毛的神奇和瑰麗。

  不知道有什么用,但紅沙還是小心的收在懷中,只要是高峰送的,都是珍寶,也許比烤肉的價值低一點,但絕對在普通食物水準之上。

  最后是紅沙曾經埋下的沙棗餅,只是沙棗餅上的沙子被清理的干干凈凈,包裹了一層不知名的獸皮,恰好能讓紅沙做一件衣服,也不知道高峰是從哪兒翻找的。

  這些東西讓紅沙心里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暖暖的,讓心尖兒都為止顫動,那純凈的眼睛也霧氣蒙蒙。

  為了生存,紅沙可以心狠手辣的殺死小契奴,為了生存,她機警百出,比成年人的心機更重,為了生存,她不相信任何人,但高峰給了她從沒有過的東西,不只是食物和禮物,而是更重要的,就像懵懂時,母親的懷抱。

  毒腸人能殺死十個人,但他不能殺死一百個人,大長老給大爪留下了忠心的部落勇士,和整個部落的力量比起來,什么都不是。

  所以大爪沒有等到臆想中地犰部落的到來,而是被他視之為羔羊奴隸的部落人從豪華的房子里拉了出來,在眾人沖進去之前,他還在想著將陣亡的部落勇士妻女填進后宮。

  毒腸人沒有出現,他知道,大爪完了,卷走了黑爪留下來的翠葉錢消失,豪華壯觀的房子經過大爪的清理,變成鬼域。

  大爪散落的頭發被人揪住,猶如拖拽死狗一般從寶座上拖下來,在地上掙扎扭曲,猶如待宰的土狗。

  密密麻麻的人排列在道路兩邊,向大爪罵出最惡毒的詛咒。

  大爪卻沒有表現的臆想中的淡定,他曾經預想過自己最后的時刻,所以他將所有不敢做的事兒做了,不敢玩兒的東西玩了,就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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