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高峰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兒就被拽下了土蜥,望著那個被木蔸花精油染色的怪物,心里詭異的想到:“難道黑爪和他們是一伙兒的?”
不怪高峰會這么想,他完全有把握在自己被擊中撞出火花,只要有了火花,就會點燃炙熱的火炬,可現在,全被黑爪給毀了。
黑爪身強力壯,速度奇快,拖著高峰三兩步便沖到了炙熱地區,狠狠將高峰往地上一扔,指著他的鼻尖兒罵道:“不長眼的,還以為自己有多大本事,要不是我拖著,你早死了,恐怖死神是這么容易解決的?沒看見你老子我都沒辦法…”
“你沒辦法,不代表我沒辦法…”高峰在心里不滿的嘀咕道,但他沒有和黑爪爭辯,不管黑爪相不相信他的戰斗力,至少黑爪的出發點是好的,只是奇怪黑爪對自己怎么改變了態度?
“三爪,我們快跑吧,那東西正在吃土蜥呢…”桿子拖著哼哼唧唧的豁牙,沖到了高峰面前,現在他對高峰服氣的不得了,能將恐怖死神逼出來,手段超乎他想象之外,是個有天大本事的。
土蜥正在哀嚎,身上不停的飚出血水,一蓬蓬濺射,又被無形的管道吸食一空,不過看那龐大的體型,恐怖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現在怎么辦?”高峰不由地問向黑爪,言語之中未嘗沒有不滿的怒氣。
“留下契奴和女人,所有的勇士撤退,只帶水和糧食…”黑爪是個果決的人,之前就定好了計劃,既然有了選擇,就選擇到底。
高峰詫異的望著黑爪,他沒有想到這近千人的生命在黑爪口中如此不值一提,張開嘴就要反駁。
“你不知道恐怖死神意味著什么,就算我們扔下其他人也只能爭取半天的時間,到了晚上,沒有人是恐怖死神的對手,這注定是一場生死逃亡,部落勇士會掩護你和我到達地犰部落,到了那里,我們才有機會逃離…”
黑爪嚴峻的望著面色凄慘的桿子和其他受傷的部落勇士,生死逃亡意味著速度,所有追不上的人都將被拋棄。
“你和我?”高峰吶吶地反問到,什么時候自己變得這么重要了?之前在部落里他差點被黑爪貶為契奴,現在換了態度讓他適應不過來。
“就是你和我,我們都是庇護者,勇士死光了,可以再培養,部落沒了,可以重建,但是庇護者死了,哪怕部落再完整,也會被別人吞并…”黑爪望著哀嚎中倒下的土蜥,目光深邃悠遠的說道。
“原來這才是西部荒野真正的法則。”高峰不由地嘲諷著說道,猛地抬頭,認真的望著黑爪,目光堅毅的說道:“我不離開,我要殺了那些東西…”
高峰很自私也很驕傲,他看不慣西部荒野的人,看不慣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但有一點,他絕不冷血,做不到像黑爪那樣拋棄近千婦孺,做不到讓平民掩護自己而去送死,不管這些人是契奴還是戰利品,他都做不到,因為他有一顆戰士的心。
“你瘋了?我不管,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都得聽我的…”黑爪猛地上前,重重一腳跺在地上發出輕顫,深邃的雙眼驟然爆發出熊熊怒焰,讓身邊的部落勇士不自主的向后退去,此刻的黑爪才是一言九鼎的首領。
高峰紋絲不動,咬牙在黑爪散發的殺意中堅持,再一次感受到那種如淵如海的氣勢和壓迫,卻不像上次那樣脆弱。
“除非…”面對紋絲不動的高峰,黑爪露出一絲嘲諷,凝視著高峰咬牙說道:“你打敗我,成為部落首領…”
“三爪,快向黑爪認錯,挑戰部落首領不計生死,你不能…”桿子不由地脫口而出,眼中焦急的盯著即將爆發的高峰,他怎么看不出高峰的蠢蠢欲動。
桿子圓滑而狡詐,但他也有部落勇士的真性情,以前高峰是死是活都和他沒關系,但被高峰救過一次,又殺了夜魔,他就服氣,不想看著高峰無妄送命。
“我答應…”高峰望著黑爪一字一頓的說道,讓眾人色變,讓黑爪張狂的大笑。
高峰手中的軍刀快要撰出水來,凝視著黑爪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凝重,在黑爪的壓迫下,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妥協,但想到近千無辜的生命葬送,他便感到極度的憋屈和抑郁,人活著可不是為了妥協,他高峰不管前生今世都是無愧于心的人物,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他都會去闖,去試。
“你想怎么做?”突然間,黑爪收斂了所有的殺意與怒火,變得冷靜而淡漠,讓桿子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照先前的做法去做,不過,我們要換個地方,全是石頭的地方…”高峰不知道黑爪為什么改變主意,卻將他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以其逃避,不如全力一搏。
“你真的認為能打敗我?”沒有人能捕捉黑爪的跳躍式思維,突然間,黑爪就說道另外一件事,讓高峰的瞳孔驟然縮小,他看出黑爪眼中的不屑和輕視。
“不能,但我會試試,不試試,我怎么知道自己不能?”高峰的回答讓桿子等人摸不著頭腦,卻讓黑爪滿意的點頭,轉身對身后的長老說道:“從現在起,一切聽三爪的,我要看看,他怎么能辦到…”
“為什么?”看著在高溫下艱苦遷徙的隊伍,高峰心中盤橫了半晌的疑問終于問出來了,黑爪就站在他身邊,沉默如山,聽到高峰的疑問,眉頭微挑,嘴角劃出微不可查的弧度。
“因為你是自然庇護者,不然你不可能活著…”黑爪的回答很簡單,也很直接,卻再次引發了高峰心中的疑問。
“我和你不同,庇護者是可以繼承的,不過代價很大,所有非自然的庇護者都活不過四十五個落雪,這是定律,今年冬天,就是我的四十個落雪,再有五個落雪…”
說道這里,黑爪神情蕭瑟,留戀的望著貧瘠的荒漠紅沙。
“因為嫉妒么?因為嫉妒,庇護者會殺死自然進化的庇護者?因為自然庇護者活的時間更長?”高峰似乎明白了一點,黑爪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峰,眼神閃過微不可查的嫉妒,卻不愿意承認,嘴上繼續說道。
“沒那么簡單,庇護者在西部荒野之外叫做伽羅眾,意思就是沒有稱號的伽羅…”黑爪是苦笑著說出這番話的,高峰卻對新的名詞:伽羅有了強烈的興趣。
“伽羅是人的名字,很久以前,沒有白天與黑夜,世界被黑暗吞噬,大地冰寒鋪滿白骨,植物枯死,蠻獸出沒,人類到了滅種的邊緣,一個叫伽羅的人出現了,他有著驚天動地的本事,能讓枯死的植物復活,能讓冰冷的大地長出莊稼,能讓悲慘的人類擁有和嚴寒抗衡手段。
有了他之后,伽羅眾出現了,伽羅眾遍布四處,卻以他的名為號,嚴守伽羅的本分,為人類付出一切,直到毀滅世界的地下人想要反攻地面…”
一段驚世駭俗的秘密從黑爪嘴里說了出來,讓高峰真真了解到這個世界神秘的一角,這個世界之前,有著碧藍的天空,青翠的大地,純凈的水源,和怎么也吃不完的食物,但是隨著戰爭的開始,一切都毀滅了。
發動戰爭的人毀滅了地面世界,卻躲藏到了地下,而留在地面上的人類在絕望中哀嚎,但是人類沒有滅亡,世界上也多了一個物種,蠻獸,蠻獸的真實出處誰都不知道,這些長相千奇百怪的生物以人類為食,人類也以蠻獸為食,就像兩條相互吞噬的毒蛇,看誰才能贏得最后的勝利。
蠻獸隨著時間而變得強大,人類卻因為殘酷的環境,變得虛弱,就在人類堅持不住的時候,伽羅出現了,第一個伽羅名動四方是他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腸,殺死了無數的蠻獸,救了無數的人。
當絕望中的人類得到了救贖之后,便有了信仰,伽羅就是信仰,越來越多的超自然人類出現,他們便以伽羅自居,最先出現的伽羅早已不知所蹤,但伽羅的名號卻穿了下來。
這些伽羅們會不斷的強大,便有了稱謂的變化,伽羅眾是強過普通人的新人類,之上是顯鋒伽羅,銳氣而霸道,小規模戰斗無敵,顯鋒之上是憾軍伽羅,獨立撼千軍,摧毀一個大部落輕而易舉,后面是裂山伽羅,即使巖石鑄成的堡壘也擋不住全力一擊,超過人類的范疇,再有崩云伽羅,揮拳能將紅云撕開,舉世無雙。
“最厲害的就是崩云伽羅?”高峰驚詫的看著黑爪問道,黑爪收回一臉神往,不屑地看了高峰一眼。
“崩云之上還有碎星伽羅,還有傳聞中的浩劫伽羅,不過只是傳說…。”黑爪最后的總結讓高峰大腦當機,整個的傻了,對他來說,伽羅眾相當于重機槍,顯鋒伽羅就是機關炮,或者火箭彈,憾軍伽羅是主站坦克,裂山差不多相當于導彈和重口徑大炮,至于崩云,除了戰術戰斗機之外,他想不出別的武器能代替,至于碎星伽羅,洲際導彈算不算?浩劫伽羅,大當量核武?這是人類能達到的高度么?
“自然庇護者的珍貴之處不在于壽命的長短,而是,伽羅晉升的可能…”黑爪終于將高峰的潛力說了出來,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晉升?你是說…”高峰終于明白為什么庇護者會殺死自然伽羅眾了,庇護者是最底層的伽羅眾,黑爪望著他復雜的眼神,還有之前對他叛逆的容忍都說明,他有無限的可能性。
“別讓其他人知道你自然伽羅眾的身份,只有到了顯鋒伽羅,你才能無視任何庇護者…”說道這里,黑爪眉眼中多了些喜意,更加堅定,要保住高峰的念頭。
“嗯…”高峰心不在焉的回答道,黑爪看出他的敷衍,很是不滿,利爪又開始摩擦,陰森的說道:“庇護者不是沒有機會更進一步,吞噬了自然伽羅眾的種子有一層的機會成為顯鋒伽羅,沒有人會不心動…”
“啊!!!”高峰后背驟然冒出冷汗,種子?什么玩意兒?
“夜魔想要殺死我,是他已經觸摸到顯鋒的邊緣,吞噬了我的種子,會有很小的幾率成為顯鋒,但讓他吞掉你的種子,至少有一大半的機會成為顯鋒…”
黑爪不厭其煩的解說,敦敦教誨的樣子倒像個慈父,高峰驚詫的臉色逐漸變得古怪,奇怪的問道:“為什么你…”
“我歲數大了,潛力耗盡,就算我成為顯鋒,也沒機會成為憾軍,吃了你的種子對我沒有太大的作用,你有成為憾軍的可能,你是我的兒子,是未來的黑爪,也許是整個西部荒野的王…”
說到這里,黑爪興奮了起來,有些控制不住的捏緊爪刃,發出刺耳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