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地下主城,生活著數百萬人的巨大空間,無數樹人相互爭斗的最后勝利者,絕望禁錮樹人遇到它宿命中的天敵,高峰。
源源不絕的鮮血被抽取,源源不斷的精神力被灌輸,高峰脆弱的身體維持著詭異的平衡,讓他的生命在細弱蛛絲的鋼絲繩上左右搖擺。
高峰用流失的生命換取樹人龐大無邊的精神力,伽羅的階位從裂山一直跌到憾軍,又從憾軍跌落到顯鋒,最終從伽羅眾跌落成了普通人。
大量流失的生命讓他虛弱的宛如九十歲的老人,純凈的眼神卻越來越明亮。
巖石般夯實的肌肉只剩下一張皮,覆蓋在宛若骷髏的軀體,而他明亮的眼睛宛若太陽,炫亮而閃耀。
金色流光的樹人神圣的光暈正在消失,光滑晶瑩的樹皮浮上一層暗淡的灰色,一層層虬枝擴展的樹枝也沒了剛勁的力度,緩慢的向下低垂,露出一張痛苦扭曲的人臉。
扭曲的臉頰仿佛絕望的囚徒無聲的哀嚎,高峰純凈而炫亮的眼睛淡漠的注視著樹人,猶如枯樹枝的左手緩慢而堅定收縮,緊緊的握住倒插在地面的紫晶長刀。
紫晶長刀重達千斤,已不是此刻的高峰能夠舉起,高峰也沒有舉起它的打算,在他緊握刀柄瞬間,流光環轉的紫晶刀身突然衍生出千萬晶絲,每一根晶絲都閃耀著紫色的微光,宛若三千年一開花的優曇婆羅。
千萬根晶絲宛如群鯉爭食,爭先恐后的向樹人所在的方向撲去,一根根纖細的晶在接近的過程中,不斷擴散,落下,扎進拱出地面的樹根或者泥土,又有更多的晶絲宛如地毯鋪開,繼續向前靈動游走。
扎進泥土的晶絲不斷深入,直到穿進巨大的樹根中,將樹根中的能量物質抽出,反饋到紫晶長刀,紫晶長刀的刀柄同樣蔓延出十二根晶絲,這些晶絲比其他晶絲粗數十倍,宛若一根根輸液管,扎進高峰身軀的各個位置。
不知何時,高峰的涅槃戰甲已經完全破碎,而作為重要附屬武器的能量轉換器與紫晶長刀結合到一起,宛如生物琥珀,鑲嵌在紫晶長刀中,各種線路宛如樹葉的脈絡,遍布在刀身之中。
紫金魚鱗劍本就具有能量吸收特質,而一般的能量轉換器,所用材料也只是現有冶煉技術的極限材料,與晶化的紫金魚鱗鋼相比,不值一提,發揮出的效率百倍增加,轉換能量的效能就像水管與河道的區別。
數以萬計的晶絲宛如吸血蟲扎入樹根,源源不絕的將樹人的生命能量抽取,轉換到高峰的身上,高峰干瘦如骷髏的身軀正在緩慢的膨脹,而樹人身上的金色光暈不斷消失,變得黝黑。
當第一根晶絲越過漫長的距離,到達樹人的外皮時,結局就已經注定,抽取高峰鮮血的金色的根須早已被晶絲絞殺一空,眉心的藍色雪花吸收了海量的精神力之后,再次擴展出無數細碎的紋路,將高峰額頭的每一分皮膚都布滿,同時具有凸顯的質感,宛若浮雕。
樹人就像高峰之前的倒影,在無數晶絲包裹下,緩慢衰敗,而高峰的氣息從極端的虛弱變得強大,干瘦的身軀也在膨脹中,重新恢復飽滿與結實,伽羅的氣場也重新出現,從伽羅眾直線攀升。
顯鋒,憾軍,裂山,一步步突破,裂山中階,高階,半步崩云都在抽取的生命能量中突破,精神風暴早已消失,樹人被吞噬了海量的精神力,再也無法興風作浪,而高峰并沒有達到極限。
晶絲遠遠不絕的將生命能量灌輸到高峰身上,刀身也變得更加耀眼,散發出燦爛霞光,霞光氤氳,如呼吸般明暗不定,宛若摧殘的寶石。
等高峰再也無法用晶絲抽取一絲一毫的生命能量之后,整個人已經脫胎換骨,肌膚猶若玉石細膩透明,能夠看得到血管里血液涌動的質感,雙眼深邃如星空悠遠,又有不可直視的晶瑩光澤,仿佛隱藏著星河幻滅,桀驁的中長發無風自動,輕舞飛揚。
高峰的身軀沒有一絲贅肉,每一寸都是曲線分明,完美天成,站起瞬間,仿佛古松挺立,傲骨無雙,紫晶長刀輕靈婉轉的跳躍在高峰指尖,卻又發出隱隱風雷之音,仿佛一頭不甘雌伏的猛獸低聲嘶吼。
身邊數百米內拱出地面的樹根已蹦碎成渣,宛若一塊塊經歷無數年風霜的腐朽垃圾,雜亂無章的散落四周,先前神圣光芒的金色樹人衰敗不堪,黝黑的樹身宛若大火燒灼,又像厲鬼掙扎。
高峰一步步的走向樹人,地面上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那是高峰無法控制突然增加的力道。
高峰沒有大難不死的喜悅,沒有力量增幅的激動,沒有大仇得到的亢奮,黑亮晶瑩的眼神淡漠平靜,無波無瀾,平靜的就像湖邊散步,慢慢走到樹人身前,用一絲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樹人。
沒有了精神力的樹人,對高峰再也行不成任何危險,就像拔了毛,過了水的公雞,只等著擺到砧板上剁碎。
樹人還有一絲絲微弱的精神力波動,只不過樹人再也不敢放出來,高峰站在樹人咫尺之地,樹人也不敢動彈分毫,唯有恐懼害怕的氣息從樹人身上散發出來,讓高峰的嘴角掀起一絲邪笑。
“原來你也會害怕?”
高峰一聲輕笑,用嘲諷的語氣詢問樹人,樹人自然沉默,樹身無風自動,卻是害怕的顫抖,這也是樹人能夠做出的最大動作。,
“懂得害怕,才能活得久,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
笑到最后的高峰做出這番總結,紫晶長刀已向樹人斬下,樹人突然瘋狂的扭動掙扎,無數樹根在地下翻滾,讓地面晃動不止,猶如地震,可惜樹人終究無法躲過當頭一刀,干凈利落的被一刀分開,左右均勻的倒下。
恍惚中,高峰聽到了凄厲的慘叫聲,這是樹人在精神層次上的哀嚎,樹人倒下瞬間,死氣沉沉的空間微微晃動,仿佛有什么東西被打破了,高峰心中清楚,那是死亡之源被消除后,彌漫在地下世界的陰暗氣息消散的開始,也許要不了幾年,這里將會被各種動植物占據,生命的氣息將會再一次降臨。
樹人被斬開的軀體內,隱約還有內臟的形態,只不過內臟已經木質化,幾乎分辨不出,裂開的樹身中,暗金色的地磷膠緩慢的滲出,數量卻不多,總共也才不到三五百毫升左右。
地磷膠就是禁錮樹人的血液,數量這么少,是晶絲大量抽取生命能量的后果,暗金色的地磷膠蘊含著遠朝普通地磷膠百倍的能量,此時的高峰已經知道,暗金色地磷膠不比崩云伽羅的能量池差,反而優出不少,讓伽羅服用,提升自身的階位有百分之百的效果,而且沒有任何副作用。
隨手將地磷膠收起,高峰又破開了樹人袖子大小的心臟,在心臟里隱藏著一大七小,八顆暗金晶體,大如鴿卵,小如蠶豆,高峰不知道這東西有什么用,卻能感受到里面蘊藏的能量。
能量不被感知發現,但在精神力面前無法遁形,松果體被高峰打開之后,就等于打開了第三只眼睛,整個世界以不同層次的能量色彩呈現,若是再次對戰崩云伽羅,高峰相信自己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