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幾塊沉重的建筑殘骸砸到看守頭上,還沒有人反應過來,連高峰都沒料到,有人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全然不顧大家伙還在危險之地,一時大意,導致看守被砸出了橋梁,落進了滾動的巖漿中,兩個泡泡都沒鼓一下,就消失不見。
除了已經過橋的2號,包括高峰在內等人都呆滯了,因為走在前面的關系,高峰連救援都做不到,千劫絲殺人可以,救人就強人所難了,只來得及舉起右手做出抓的姿勢,相隔二十多米的距離鞭長莫及。眼睜睜的看著看守驚駭欲死的表情被巖漿給吞噬,下一秒鐘,高峰壓抑在心中的憤怒驟然沖到頂點,無邊的殺意頓時爆發出來。
高峰早就知道這些伽羅靠不住,所以才留了一手,除了旗幟鮮明站在他這邊的伽羅,其他的伽羅都沒有解除禁錮,不就是防著萬一么?沒想到這些家伙這么不識大體,還沒過河就急著拆橋,讓高峰對他們失望到極點,也憤怒到了極點。
高峰的憤怒直接影響到站在他這邊的伽羅,雖然伽羅都被關在監牢中,但他們幾乎沒有機會見面,談不上任何交情,有些伽羅在被俘之前還是敵對關系,沒有打起來就算不錯,更不可能聯合在一起,也正是這樣,高峰才認為他們都是烏合之眾。
落在后面的是自由城邦與玄燁家族的伽羅,在高峰憤怒的殺意氣場爆發瞬間,個個猶如猶如下山虎沖進伽羅中間飽以老拳,很快將幾個扔東西的伽羅給抓了出來,拳腳相加,揍的在地上打滾。
突然發生的變故,頓時在伽羅中間激起騷亂,雙方之間本來就不信任,放出來的伽羅一直看不慣高峰庇護讓他們吃過苦頭的看守,如今為了這么一個家伙,對屬于一個陣營的他們大發雷霆,自然引起伽羅們心中一直壓抑的憤怒。
敢怒不敢言的伽羅們無法反抗高峰,將怨恨的情緒寫在了臉上,早忘了是高峰將他們從必死的監牢中放出,而高峰這邊的伽羅為了表現自己,下了死手,將幾個人打的吐血不止,情況頓時變得復雜,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極具穿透力度的話音從遠處傳來:
“看在我的面子上,老弟消消氣,老哥給你一個交代…。”
一開始話音還很遠,說話的語速也不滿,距離感卻在飛速消失,最后一段話就在眾人耳邊說出,人群猶如被轟散的鴨子,驟然分開,露出日冕連城高大魁梧的身軀,烈山伽羅的氣勢毫無掩飾,讓每個伽羅都大驚失色。
伽羅與普通人不同,他們更容易發現感知的存在,即使不曾擁有也能發現端倪,更別說日冕連城是老牌烈山伽羅,只比楓葉狂差一點點,如山如海的感知鋪天蓋地的覆蓋在眾人身上,凡是被覆蓋的伽羅人人變色,全都嚇得不輕。
烈山伽羅的感知很強大,對高峰并沒有什么大礙,涅盤戰甲本就針對烈山伽羅設計,受到的影響很小,在日冕連城出現的瞬間,高峰就知道自己被人家給耍了,
烈山伽羅個個都是人精,又長期被禁錮在困火小島,怎么可能不知道超低溫冷凍劑的厲害?之所以被冰封,只不過人家愿意被冰封罷了,事實上,很容易猜測日冕連城的打算,在困火小島,誰也不敢說能夠徹底的了解生物實驗室的底細,日冕連城可不會輕易沖出來當靶子,恰好高峰傻乎乎的送上門,愿意沖在前面試探,日冕連城干脆躲在冰層中,舒舒服服的關注高峰的進展,只要感知刻意的避開高峰,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窺探。
日冕連城強勢出現,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人仰馬翻,連站在高峰這邊的伽羅都不敢阻擋,紛紛站到一邊,伸著脖子小心打量,高峰的臉色非常難看,眼神中的憤怒也不掩飾,就這么與日冕連城對視。
雙方的交鋒不到兩秒,日冕連城主動挪開了視線,虛偽的微笑道:
“這次感謝老弟,以后日冕家族就是你最忠實的盟友,誰敢和你為敵,就是與日冕家族為敵,這些人我還有些用處,不知老弟是否給我這個面子?”
三兩句話,日冕連城表明了自己的力場,話中之意打起了伽羅們的主意,高峰鐵青著臉不說話,雖然日冕連城是烈山伽羅,他也不需要害怕,當歐雅將火炎與杰明兩個烈山伽羅攆的到處跑,戰斗力比歐雅只強不弱的他又何須害怕?
高峰不說話,日冕連城只當高峰默認,搖頭晃腦的看著滾動的巖漿自語道:
“還好,不算太晚…。”
說話間,火熱的巖漿猶如涌泉般飛快攪動起來,接著一具黑乎乎的身軀從下方翻卷出來,正是之前被砸進巖漿的看守,拖到岸上之后,整個人焦黑一片,誰也不相信這家伙還活著,可高峰知道,看守看似像燒過頭的牛排,實際上還真沒有生命危險,當千劫絲將損毀的無塵隔熱服撕開,伽羅們頓時驚訝起來,看守身上除了比較嚴重的燙傷,并沒有大礙。
“物歸原主,剩下的老哥就愧領了…。”
穿著不合身隔熱服的日冕連城看起來很狼狽,常年浸泡在超低溫冷凍劑的皮膚蒼白暗淡,但深邃的眼神中有著不容拒絕的堅持,高峰沉默了幾秒鐘,感知早就將周圍眾人的表情了解的一清二楚,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機會再收斂人心,有了更加強勢的烈山伽羅,下面人的心思也多了起來,好在日冕連城見好就收,沒有動自己身邊人的打算。
不得不說日冕連城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剛好在高峰即將殺雞儆猴的時候出現,又救從巖漿里救出了看守,作為緩和關系的基礎,若不然,高峰一定會將幾個給自己上眼藥的家伙給扔進巖漿里給燒死。
以烈山伽羅的強大作為底氣,以救出那些必死的家伙施恩,還將高峰暫時無法收心的伽羅收歸手下,日冕連城這一套做的相當漂亮,不殺一人,將矛盾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就算高峰也不好說什么,現在他們還身處于生物實驗室,不是翻臉的時候,
懷著各種心思,高峰等人有驚無險的穿過了巖漿湖,在炙熱的高溫下,到了對面的設備檢查臺上,困火小島已被白色火焰點燃大半,建筑在火焰中無法幸免,連巖漿湖都被白色火焰給點燃,即使巖漿的高溫也無法溶解的物資,也被焚燒一空,眼看島嶼都要被燒光,躲藏在暗處的人員熬不住了,紛紛沖出藏身之地,驚慌的到處逃竄,最終被火焰驅趕到了那座只能容納單人通行的鋼鐵橋梁。
最后一批人正從橋上走下來,腳底板都快被燒紅的鐵橋給燙熟了,在他們身后,簡陋的鐵橋在巖漿的浸泡中,已有融化的趨勢,眾人站在安全的地方看著那些沖上鐵橋的家伙,卻沒有人出手,哪怕高峰與日冕連城也沒有出手的打算,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在鐵橋融化斷裂的瞬間,被巖漿給淹沒。
高峰與日冕連城相互對視一眼,隨即挪開,這是個小小的試探,但又有著不可言喻的默契,藏起來的人有困火小島的工作人員,也有被高峰救出來的伽羅,他們并不相信任何人,死掉也只能怪自己,倒是因為這小小的默契,高峰與日冕連城并不堅固的聯盟融洽了許多。
看守帶著他們找到檢修通道便退到一邊,整個人微微顫抖起來,看上去像是燙傷發作,實際上恐懼自己的命運,為高峰引路之后,他就失去了作用,生死只在一念之間,哪怕高峰身邊的伽羅們對看守也很是不善,就像處身于貓窩中的耗子。
高峰沒有卸磨殺驢的打算,他知道沒有任何一個伽羅會不痛恨看守,但他卻不會討好伽羅殺掉看守,向日冕連城做出先請的手勢,小聲對看守說道:
“跟在我身邊,如果有什么忘記的東西,你最好在我們遇到麻煩之前想起來…。”
高峰的話讓看守頓時激動起來,連連點頭,想要露出感激的表情,卻因為臉部大面積的燙傷而疼痛不已,疼的齜牙咧嘴的他用沙啞的嗓音說道:
“我以前是這里的守衛之一,除了檢修機械人外,沒有其他危險,對了,我還有動力室生物副腦的使用權限,如果需要動力室的數據資料,我可以幫你弄到手…。”
看守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經和高峰聯在一起,現在最好祈求高峰能夠平平安安的活著,若是高峰出事,這里只要有任何一個伽羅活下來,必然會先殺了他,畢竟沒有伽羅不介意自己作為伽羅而被地下人教訓。
就在他們說完話的時候,就聽里面傳來敲鑼打鼓似的雜音,很像大象沖進了超市,以龐大的身軀橫沖直撞,攪得滿地雞毛,隨后就見跟著日冕連城一起進去的楓葉成跑出來,對高峰點了點頭。
2號一直跟在高峰身邊,拖著巨大的金屬箱子,當她和高峰一起走進了檢修通道,才發現檢修通道與飛機跑道有的一比,一排連接在一起,高達二十多米的巨型管道占據了五分之四的地面,一直延伸到遠處再也看不到。
若以為這管道式空心的,可就大錯特錯,管道里全是復雜的線路與零件,填充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面積,只有最中心,大約三十公分寬的空心通道保持著前后貫通,其他的線路與零件全是服務這不到三十公分直徑的空心通道。
日冕連城的速度很快,數百米長度的通道內已經看不到影子,只有沿途凌亂散落的檢修機械人零件標示著他離去的方向,高峰表情凝重,沿著通道不快不慢的向前走去,其他人都跟在他身后。
“通道有多長?這是粒子對撞機么?”
走了沒多久,高峰突然扭頭對身邊小心伺候的看守詢問,看守被高峰嚇了一跳,他不知道粒子對撞機是什么東西,趕緊說道:
“通道長十二公里,這些都是能量收集系統,不過是分為兩段,大約六公里的地方,有一個面積達到兩萬平方米的轉換廣場,通過某種我不知道的方式,轉換成高能電力,供應整個生物實驗室和周邊軍事基地的電能…。”
看守的解釋不但高峰不可置否,連2號都不相信,隱約覺得有古怪,也沒有太當回事兒,如今最重要的目標,是趕緊離開生物實驗室,高峰放出能燒毀一切的恐怖火焰,生物實驗室將注定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