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沉穩,語氣堅定,音量洪亮。
霎時間響徹!
“你不能進去!”
啪!啪!啪!
漆黑發光的皮鞋踏在醫院光滑的地板上,敲起清脆冷徹的聲音。
之前站在一旁的幾道西裝中年人身影其中的兩人。
出聲的是其中一人。
短寸頭發,西裝皮革,深藍色的領帶顯出了沉穩的氣息。身材挺拔,鷹鉤鼻,目光狹長,仿佛隨時有可能滲出幾分森寒之意。
身影攔在蕭陽前面。
“滕二哥,你這是…”此刻,旁邊幾人中,一位相對年輕,約莫三十五左右的男子急忙開口,神色帶著疑惑。
中年人名滕鷹瑞,是蘇小珊父親所在的社團第二把手!出聲詢問的則是排在第三的衛正信。
此時,滕鷹瑞目光盯著眼前的蕭陽,沉聲開口,“大哥的傷勢嚴重,我不允許隨便有人進去導致他的傷勢惡化。”
衛正信神色遲疑地看了一眼蕭陽。
在蕭陽到來之前,他們聽到了蘇小珊去請高人來治療其父親的消息,但是,當蕭陽出現的瞬間,他的年輕遠遠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根本沒人相信這一個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年輕人竟然會是個世外高人。
此時,蕭陽的神色并無太大變化,淡然負手而立,目光平靜地看了一眼滕鷹瑞。
這件事,不需要自己來解決。
如果對方連基本的信任也無法做到的話,自己犯得著用熱臉去蹭冷屁股?
“滕二叔!”
蘇小珊快步走了上前,沉聲開口道,“蕭陽是嚴老先生推薦來的高人。”
此時,嚴洪寂也開口說道,“滕先生盡可放心,蕭陽的醫術絕對不在老夫之下。”
“嚴老先生,你這可是抬舉年輕人了。”滕鷹瑞臉龐拱起了溫和的微笑,出聲說道,“我已經聯系了M國一位著名的腦科專家,最遲明天便能夠趕來,到時候有更大的把握治好大哥。”
聞言,蘇小珊柳眉一皺,擔心地掃了一眼蕭陽,若換著自己,被人火急火燎地請來后,卻又讓人阻止了治療,并且表現出極度的不信任,自己絕對會心生怒氣,甚至拂袖而去。不過,讓蘇小珊隱隱放心的是,蕭陽此刻的神情并無太大變化。
“滕二叔,我相信蕭陽!”蘇小珊聲音低沉響徹,“請你讓開吧。”
滕鷹瑞猶豫了半會,身影挺直幾分,聲音低緩而堅定,“對不起,我不會拿大哥的生命來開玩笑。”
“你…”蘇小珊緊皺了下眉頭。
“你的意思是…我的醫術卑微,不足以令閣下放心讓我進去治療傷者?”蕭陽此時突兀間淡聲開口。
“蕭陽…”蘇小珊心頭一緊,忙開口,卻被蕭陽擺手阻止了。
滕鷹瑞視線看了眼蕭陽,直截了當地開口,“我更傾向于相信M國的腦科專家。”
“他能讓你笑?”
聞言,騰鷹瑞愕然了,不明白蕭陽的意思。
“他能讓你哭?”蕭陽再次輕聲開口。
“你什么意思?”滕鷹瑞挑眉。
“我能讓你笑。”
一道銀色的光芒閃過。
蕭陽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銀針,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滕鷹瑞身上其中一處穴位。
“你…哈哈…哈哈…”滕鷹瑞眼眸帶著幾分震驚,臉龐卻遏制不住笑了起來.
場面極其滑稽怪誕,滕鷹瑞一邊大笑還一邊眼中露出驚恐。
“我能讓你哭。”這時候,蕭陽的聲音繼而淡聲響起。
電光石閃間,銀針再次插進了滕鷹瑞身體的另外一處穴位。
嘩啦…
滕鷹瑞眼簾的淚水嘩啦直冒出去,眼淚如水花般直泛。
這一幕讓周圍眾人都大驚失色。
“我還能讓你…”
“住手!你到底對我二哥做了什么?”衛正信急忙大步邁向前。
蕭陽手指夾著銀針,銀色光芒在眼簾中閃動,瞥了一眼衛正信,沒有再看此刻身子不受控制的滕鷹瑞,直接繞過了其身體,神色淡然地邁步向前,朝病房走去,同時徐徐地拋下了一句話,“如無意外,半柱香內,他會恢復正常。”
如無意外的話會恢復正常,但是這其中如果有意外呢?
嚴洪寂快步跟上了蕭陽。
再無人阻止。
蘇小珊目光感激地看著蕭陽推門進入了病房。
身影消失。
大門緊緊關閉。
所有人的視線都紛紛落在了病房門上。
這位年輕的高人,能否將傷者的性命從鬼門關上搶回來?
除了滕鷹瑞在無聲掉淚外,所有人都寂靜無聲了。
病房內,蕭陽率先輕步地走到了病床旁。
投目掃了過去,病人的整個腦袋都綁著白色的繃帶,身上也有不少受傷的位置。
旁邊雖然擺放著不少現代化的儀器,不過,蕭陽倒是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搬來一張椅子坐下,用手搭著傷者的脈搏。
“脈象已經非常虛弱,傷者現在只能用氣若游絲來形容了,隨時都有可能有性命之危。”此時,嚴洪寂在一旁輕聲地開口,“傷者身上其余的傷勢我都已經檢查過,并沒有傷及性命的危險,唯獨腦袋…”
蕭陽神色平靜地搭脈約莫一分鐘后,再觀察了下病人在繃帶的包裹下唯一露出的眼睛。
沉吟半會。
“先把布條拆了。”蕭陽沉聲開口,同時從身上取出了一盒銀針,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拆了?”嚴洪寂一怔,遲疑道,“這樣…可能會加劇傷者身上傷勢的惡化…”
“拆!”
蕭陽非常果斷地開口,同時手掌如幻影般往盒子一探,石指與中指間,銀色銳利的銀針在白色為主調的病房中閃爍出耀眼的光芒,那銳利的氣息似乎蘊含著一陣錐人心骨的冰冷。
嗡!!
嚴洪寂尚且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時候,長而尖銳的銀針瞬息間便劇烈地顫抖起來。
這一剎,嚴洪寂的眼眸瞪大得滾圓,霎時間難以遏制心中的振奮激動,聲音哆嗦地響著,“以…氣運針!!真的是氣運針!!”盡管在雪銘城口中聽到,但是,自己親眼看到的,遠比聽到的震撼。
嚴洪寂的針灸造詣早已經達到了手運針的最高境界,但是,卻苦苦無法摸透氣運針的門檻!
他如今已經是年過古稀,心中的渴望更加比任何人都急切!
嚴洪寂振奮得一下子當場呆滯不動。
“快拆!”蕭陽的聲音再次響起,同時手中的銀針赫然已經直刺向傷者的胸口,幾乎正中心臟的位置。
“一刺鬼門關!”
銀針的光芒在眼簾中閃掠而過!
嚴洪寂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畢竟是浸淫醫術已經數十年的老前輩,心態的恢復倒也非常迅速,深呼了口氣,目光逐漸恢復平靜,雙手平穩地伸出,小心翼翼地拆著繃帶。
一個極小的細節,都有可能讓眼前的病人一命嗚呼。
“二刺黃泉路!”
蕭陽出針果斷,瞬息落在了傷者喉嚨側邊位置。
嚴洪寂盡管努力地保持著平靜,此時瞳孔還是不禁一縮。
“鬼醫七叩刺!傳說中的九大神針,竟然真的還有流傳下來的!”嚴洪寂眼睛急忙閉上了三秒鐘。這時候絕對不容許分神,強行壓迫著心中的激動,再徐徐睜開了眼睛,給傷者拆著繃帶。
“三刺奈何橋!”
“四刺閻王殿!”
咻!咻!咻!
銀針如幻影般落下,在傷者的體內四大死穴落下!
這時,嚴洪寂也順利將病人腦袋上的繃帶解開。
慘不忍睹!
整個腦袋仿佛真正的被人開瓢了一般,血肉含糊,猙獰的傷口鮮血凝固著,儼然已經成了暗黑色。
“腦袋上的傷勢,連傷口都不敢輕易去處理!”嚴洪寂低聲搖頭,“太嚴重了,我拼盡了全力,而且還是在各大醫院的腦科專家先診斷實施了一些急救措施的情況下,也只能勉強保住了傷者頂多一天的性命。”
蕭陽目光落在傷者的腦袋上,神色也是露出了一抹凝重。
這樣的傷勢,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
咻!咻!咻!
三根銀針同時出現在蕭陽的手指。
目光平靜無波,隱隱間滲著一抹強大的氣息。
三根銀針同時爆出了劇烈的顫抖。
一旁的嚴洪寂已經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屏住呼吸,緊緊盯著蕭陽手指間夾著的三根銀針。
“鬼醫七叩刺!”
越是最關鍵的時候,蕭陽的神色越發平靜,手腕輕幻,銀針仿佛帶著銀色的漣漪飄下。
另外一只手輕輕托起了傷者的腦袋…
“五刺地獄火!”
“六刺破生死!”
“七刺轉輪回!”
咻!咻!咻!
三針連發!三道銀白色光芒齊下!
百會!通天!承光!
直刺腦袋三大要害穴位。
長達數厘米的銀針赫然間全部沒入!
神乎其技的手段,匪夷所思的手法。
不同于一般醫理的針灸手段。
這便是鬼醫針灸之術,這便是鬼醫七叩刺!
三針落罷,蕭陽的額頭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嚴洪寂急忙用早已經消毒過的毛巾替其擦拭掉。
蕭陽的目光始終緊緊盯著傷者的腦袋,那銀針似乎還在輕輕地顫抖著。
手臂猛地探出,落在了傷者的手腕上,靜靜地探著其脈搏。
半響,緊鎖的眉宇有了一絲的松弛,“暫時保住了性命!”
聞言,嚴洪寂頓時神情大振,急忙也伸手過去,眼睛一亮,“沒錯,脈象確實有了回升的趨勢。”
“只是,銀針暫時還得留在上面,他的傷勢太重,要一時間救回倒也不容易。”
“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已經是奇跡了!”嚴洪寂目光振奮地看著蕭陽,“炎黃民間果然是臥虎藏龍!小兄弟擁有如此高深莫測的醫術,竟然如此不顯露山水,這才是高人啊!”嚴洪寂絲毫不吝嗇自己口中的贊美之詞。
蕭陽淡然一笑,驀然間,視線輕凜了一下,一抹精光閃掠而出,霎時間恢復了正常,臉龐揚起一陣如同云淡風輕般的笑意,聲音卻淡緩地拋擲而下,道出了一句令嚴洪寂頓時一頭霧水的話。
“我會醫人,也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