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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 管家之法

  林家這邊忙著娶媳婦,過年就是浮云了。賈家的年過得安靜而祥和,反正每年都是這么過。而東平王府這邊,大約也就只能用忙碌來形容了。

  當然了,賈瑗不是那喜歡抓權的,有些事,能交給忻子的,就都交結忻子,她只是偶爾盯一下,但把一些事交給忻子,不代表她就沒事了,她其實真忙。

  之前忙著清庫存,其實也是為了過年做準備,開衙建府,人情往來就不能跟之前一樣,只進不出,于是,收拾了庫存,入了賬冊,才好安排下來。

  過年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事,就是收賬。每年到了年根上,就得由各處的來報賬銷賬,之前賈瑗已經派人查過府里的賬了,從賬面上看,丁嬤嬤這些年管家,收入是不錯的,但是,這只能對比于之前的賬目,而不是跟賈瑗這從小就被艾若嚴格教育之下的人能看,能比的。之前收的銀子她不管,到了年上,她就等著下頭的人如何來報賬,銷賬。

  鋪子之類的,收入看著是固定的,這個基本上賈瑗暫時不想動他們,于是報了賬,讓他們走了,留下的都是莊子的管事。他們跟紅樓夢里的烏莊頭一樣,送的各式的莊子出產,運進府來。賈瑗自然不會去看那些出產,只會盯著單子看。

  丁嬤嬤之前是很會管家的,但是她是關在宮里一輩子的人,她對外面的世界還是不夠了解的,總算知道雞子是雞生的,但是雞子多少錢一只,她還真的不知道。所以好些事,她是不太明白的。

  于是想想看,看了莊子的出產,賈瑗其實也有些嘆息的。不過,她也懶得多什么,終于看完了,放下單子,她也不說話,改盯著那些管事們看。

  管事們汗珠子一下子都下來了,有機靈的,馬上跪下陪著笑臉。

  “稟王妃,今年收成不錯,往年。丁嬤嬤說府里沒什么主子,于是讓奴才們把東西換了錢,也好收了。今年想著小主子們都回來了。自然要孝敬點,其它的賬目還沒有整理出來,回頭老奴再回來交賬。”

  穆哥兒其實一直陪著賈瑗坐在炕上聽著,雖說他不說話,但他坐這兒。本身就是一種態度了。本就在一邊聽著,慢慢悠悠的喝著茶,聽到這兒,不禁抬頭看了那回話的一眼,再看看后頭還在抹汗的,他也不傻。他只是沒管過自己家的事,可是他跟著賈珠籌建過圖書館,又跟著賈珠去軍營里。去江南官場都待過的,他腦子好得很,看看那機靈的,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又低頭喝了一口茶。

  賈瑗沒看穆哥兒。低頭看看單子,點點頭。笑了一下,“知道了,今年人多手雜,大家手忙腳亂也是有的。我年輕,也不想討那個嫌。大家也都是府里的老人,我也不想大過年的,讓大家都不痛快。”

  “是,是,奴才們回去一定盯緊了,回頭就來交賬。”那位再次抹了一下汗珠子。

  “跟大家說一聲,府里的庫我已經查完了,回頭我要去莊子里查庫了。大家收拾一下,過完年,我會帶人去。”賈瑗笑了一下,輕輕的說道。

  下面的人一呆,可是不敢再說什么,只敢說,‘是。’

  賈瑗把人遣了出去,穆家姐妹看著嫂子,丁嬤嬤此時并不在,查庫開頭,丁嬤嬤本人并不在意的,對她來說,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手腳干凈得很,所以她很自信的知道,賈瑗抓不住自己馬腳的。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賈瑗根本就沒想過抓她的把柄,她要的只是兩位妹妹的嫁妝罷了。

  丁嬤嬤等著賈瑗把所有的庫存查完了,順便理順了些。丁嬤嬤原本覺得自己管家的本事不錯的,結果被賈瑗一理順,她倒是覺得有點沒臉了。

  不是說她管得不好,而是庫里的東西都在,但是好些都生生的放爛了。是,她加強了管理,沒人偷,卻也沒人管。這比讓人偷了還糟,被人偷了,當是放到人家里存了,等回頭,抄了人家里,東西也就回來了,還能有點利息。可是放爛了,就白瞎了。

  處置了一些人,丁嬤嬤也沒臉了,自請出府。這回不是拿喬了,而真是沒臉。但賈瑗也沒準,還是寬慰了她一下。所以此時莊子來交賬,丁嬤嬤怕受刺激,于是也不出來了。

  賈瑗盯著那些單子,此時她已經不很擔心錢了,從那些奴才們家里搜出的家財,歸入了嫁妝庫,除了家具的木料,其它的再整合一下,就是很有看頭了。

  原本以為家具也不是問題,兩代王妃的家具,收拾一下,分給兩個姑子,到時就很豐富了。可是收拾了庫房的家具,一個個的看過來,賈瑗都覺得有點舍不得了。不是東西太好,舍不得給她們,而是她舍不得把好好的東西往新了做。

  兩代王妃看來家里都是很看重的,老太妃的陪嫁許是前朝的事,老王爺和老太妃門第沒有這么高,東西不夠貴重;而繼妃當初是以側妃的規制出嫁的,不能放多了。所以對他們來說,家具就是重中之重了。

  所以他們兩代王妃的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料,雖說放了這些年,但是顯是之前,他們也是愛惜的,東西養護極好,輕輕的擦一下,都能透出木質原本漂亮的紋路,還有溫潤的光澤。這種油光不是一般二般能出來的,除了本身的料好,木質之中的油質慢慢的透出來。更重要的是歲月的積淀,之前打過的油,慢慢的也透了進去。若是真的把這些打磨了去,重新上個漆,那才是真正的可惜了。她寧可把這些東西原封原樣的送到她們的新家去,也不舍得做罪人了。

  于是,她只能重新的再想辦法。把所有的庫存都查了一遍,家里皮子、綾羅,就算重新的置辦也花不了多少錢。只是她真的此時沒地找木料去。這些日子,真正的頭發都急白了,誰家的木頭不是女兒長到七八歲就開始存了,而東平王府,生生的沒有這概念,家里縱是有些,但實在不夠打一屋子的家具的。

  她倒是聽說了,娘家的大伯送了好些回來,她不是沒動過心思,只是沒這個規矩,縱是她跟娘家買,傳出去了,連東平王府的人一次都丟光了。現在她只能擴大了查庫的范圍,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家具這事算了,也不太急,她現在還得想著來往的應酬,這些老親,新親家,她第一次過門當家,年禮就得看得過去,不能讓人說她娘不會教女兒不是。只是憑著單子上的東西,加之這之前清庫的東西,她腦子里飛快的權衡著。

  “大嫂,怎么啦?”穆大姐兒忙問道,她現在是跟著賈瑗學著管家,理財,這些日子也學了不少了,此時看著又覺得有點怪異,看著似乎滿是玄機。

  “沒事,挺聰明的。”賈瑗笑了,把單子遞給了穆大姐兒,“猜猜看,你們覺得是什么事?”

  “貪污?”穆二姑娘馬上說道,就算不知道,猜也猜得到吧。雖說內里有些關節沒有想明白,但多少猜到了一些。

  “他們把莊子的收成墨了些,不過呢,看你們大嫂看他們,想到府里這些日子的事,自然也明白,你大嫂不是省油的燈。于是馬上轉彎,說還有銀子,只是沒算出來,回頭再送來。所以你們大嫂說,這個做得很聰明。是啊,太聰明了!”穆哥兒笑了一下,輕輕的放下杯子,那杯茶他都喝了一早上了,也沒喝完,說白了,那茶碗不過是他閑著沒事,拿在手上玩的玩藝兒。

  “我不介意給聰明人機會,因為跟聰明人打交道比較舒服。當然這個的前提是,你有足夠的能力駕馭他們。若是沒有這個信心,就學我娘,用制度來管。那個最簡單,不過也不簡單,因為制度也是要有人執行的,作為當家人,你們能不能狠下心來就很重要了。”賈瑗看向了兩位姑子,這些年來,她其實一直教導他們,現在一位已經定了親,就更得加緊教育,不然,進了婆家,總不能被人給吃了吧。

  “狠心?”穆大姐兒也知道自己定了親,縱是嫂子的外祖家,嫂子又不能護她一輩子,這些日子倒是用心學了。當然,這里是自己的家,學東西,練手,自然感觸都不同的。倒是有些一日千里的意思了。

  “對,狠心!若是犯錯的是你們的貼身丫頭、奶娘,他們跪在地上,哭著求你們,你們怎么辦?還有,若是犯錯的是妯娌的心腹,劍指妯娌,甚至也許還有婆婆屋里的人,你們怎么辦?”賈瑗輕嘆了一聲,“我娘能制度化,是因為家里最大的就是她,我們家老太太不管事,所以不會受制于人。你們不同,將來要面對的可能是一大家子人,真的做了當家的媳婦,上頭其實還有婆婆、老婆婆,說是讓你管家,不過是丫頭戴鑰匙,當家不管事。任誰當家三年,都是連狗都嫌的。有點什么,你們就是風箱的老鼠,兩頭受氣。”

  昨天小p收到了初中同學的短信,然后加進了初中同學的群,很多記憶一下子涌了出來,之前我不敢見的,現在倒有點想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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