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嗎?”艾若看向那男子。那男子茫然的搖頭,身后又遞過一個很精致的銀質小酒壺。
艾若問周瑞家的拿了一個小碗,把那株小草用匕首搗成藥泥,沖入酒,一小碗腥臭無比的墨綠色液體,被艾若調制成功。賈瑗和小呆都一臉苦瓜的埋下了頭,不忍再看了。
看艾若讓人扶起孝子,撬開他的牙關,把藥酒小心的倒了進去。而其它人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他們都知道,艾若對醫術很感興趣,也拜了齊老太醫為師,雖然沒給外人看過,但醫術上還是不錯的。所以都很淡然的看著,一點也沒想過,說不定艾若會開錯藥。
“好了,你們快把孩子送到城里的大夫那去吧。”孝子喝了,卻沒什么反應,艾若又號了一下脈,面色依然沉重。
“沒有解毒嗎?”艾若背后一個好聽的男中音,口音上看是京城人。
“孩子已經暈了,表示中毒已經深了。我做的只是急救,能不能救活,真得聽天由命。”艾若回頭看了一眼,不但聲音好聽,連人都長得不錯,不過,艾若倒沒花癡,她又不是十八,輕嘆了一聲,認真的答道。
“主子。”剛那個青年又熱淚盈眶,抱著那孩子,真跟死了親爹一樣。
“哭什么,之前做什么去了?還不快點找大夫,試試針灸刺穴,把毒逼到傷口處,再開個發散的方子,看看能不能成吧!”艾若白了那人一眼,有哭的功夫做事啊?最恨這樣的,裝得跟忠仆似的,但讓五歲的孩子被蛇咬了,邊上這么多人,竟然一個都不知道。真不知道這些人在搞什么了,還好意思哭?艾若拿出了當初當大夫的那氣勢,直接吼道。
那人似乎被艾若吼傻了,抹了淚,趕忙抱著小病童離開了,這會再看群人的動作,倒真的訓練有素了。現在艾若花癡了,這才叫家丁嘛,看著多么讓人羨慕啊。不過,有這樣的家丁。小主子還被咬了,訓練得果然還不夠。
“太太!”賈政沖了過來,“你沒事吧?”
他剛接到信。說后山出了事,賈政覺得腿都軟了,趕緊往這邊跑,他老婆孩子都在這邊呢。林海也嚇到了,他的老婆也在。賈瑗還在,于是跑得一點也不比賈政慢,不過賈政撲艾若,林海除了撲老婆之外,眼睛卻看向了賈瑗。
“誰跟你說我有事了?”艾若白了賈政一眼,不過看賈政那慌張的樣子。她還是滿意的。
“二嬸棒棒棒。”小呆馬上豎拇指了。
“沒事就好,瑗兒呢?嚇著沒?”賈政拍拍胸口,看賈璉還能說話。趕忙就看向了女兒,看女兒搖頭,他才真的松了一口氣,又開始絮叨起來,“好了。你能走了嗎?我們不是還要去拜拜嗎?嗯,為夫做錯了。應該一早去寒山寺的,果然,菩薩怪罪了。”
邊上有人在清嗓子,賈政這才住了嘴,左右看看,才注意到,邊上有陌生人。
“嗯,這位是?”他不認識,但這位站艾若的跟前,賈政不樂意了,這是外男呢,跟自己妻子靠這么近,好嗎?
艾若哪知道這位是誰啊?也看向了那位。
“京城劉禹。”那青年雙手抱拳。
“在下賈政,內子王氏,舍妹婿林海,舍妹賈氏。”賈政只好抱拳,把在的四位大人一一介紹了一下。孝子直接忽略。
“哦,原來是小林探花和賈探花,榮國公府上,子婿同探花,一時傳為佳話,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劉禹馬上微笑再一抱拳。
“慚愧!”賈政忙擺手。
艾若抱過小呆,這些人估計一聊起來,又沒完了,還是別搭理了,對他們行了一禮,自己告退了。剛剛是為了救人,事當人權,但現在還是離外男遠一點好了。
賈政也不攔著,此時他是很高興,妻子時時處處都把規矩放在首位的做法。賈敏也退了兩步,跟在了艾若的身后。
“你說那位劉相公是干嘛的?”回到書院里,賈敏看向艾若。
“你管他是干嘛的,我覺得那孩子不錯,家里只怕很有錢。”艾若想想看,她沒有注意看過那位劉相公,倒是因為專注的救孝去了。她注意到,那孩子身上的衣裳可都是云絲,非達官貴人不可用的好東西。分家時,她可是因為分到不少好料子,好好學了不少。
“你沒看出來,那孩子是劉相公一起的嗎?”賈敏又翻起了白眼,覺得艾若真遲鈍啊。
“是嗎?”艾若看向女兒,她比較相信女兒的智商,自己剛剛忙,女兒應該看了全程的。
“是!”賈瑗點頭。
“有錢人。”艾若點頭,想想那那些護院,自己要不要回頭讓人辦護院培訓班?剛剛那些太讓人妒忌了。
“當官的,侍衛。”賈瑗突然說道。
“你說劉相公?”
“抱小相公的,侍衛。”賈瑗還是不喜歡說話,但解釋了一下。
“你是說,那些人是侍衛?劉相公…”賈敏吸了一口氣,開什么玩笑,劉可是國姓,當今圣人四子,除了四皇子未成年分宮之外,其它三位可都已經成年,不會吧?
“皇親國戚之中,也能用得起侍衛的,你們至于嗎?再說了,跟你們說,這些事,跟咱們無關,周瑞家的,你關照一下,若是劉家派人送禮,都替我回了。”艾若恨了,自己真的手賤了,沒事救什么孩子?
圣人四子,萬一這位是其中之一,她怎么辦?她是穿越的,可是誰也不知道,這本書里哪位皇子登了位啊!她甚至不知道,書里那位太上皇是不是當今,萬一當今掛了,四子之一上位,那么,十多年后的太上皇又是誰?總之,煩死,所以打死不站隊,就是艾若要做的。
賈敏也是聰明人,聽了艾若的話便知,說什么她不信的就是鬼話了,只怕她比自己還信。因為信了,于是根本就不許劉相公進門了,平日里,也聽林老太說過,天家無親情的,誰也不知道誰會上位,此時下注就是找死。還是別惹事了。
但是賈敏還是比艾若機靈,看向了關姑姑,我們不認識是因為我們跟皇室中人不熟,你們可是才出宮的,總能認識吧。
關姑姑低頭不語。
艾若看到了這翻對視之后,還有什么不了解的,就憑關姑姑的表現,也知道,剛剛都沒猜錯了。
“是皇幾子?”賈瑗突然問道。
“皇三子,瑞親王。”關姑姑看看賈瑗,最終還是沒給否認的答案。
“他認識姑姑嗎?”賈瑗再問。
“王爺日理萬機,怎么會認識奴婢。”關姑姑謙卑的說道。
“禮物收下,說我們守孝,不好見客。”賈瑗回頭看著艾若。
艾若笑了,點了她的鼻子一下,搖頭了。
“又錯了?”賈瑗憤怒了。
“是,不用裝作不知道,其實那著了相。上位者其實只怕都以為自己天縱英才呢,暗躲不如明躲,你爹要做正直的讀書人,我們一切都要經得起推敲,救人是本分,我們該做的,但是與皇子相交,就不是一個臣子該有的本份。我們要公開的拒絕。”
“會得罪人!”
“你不可能讓人人都喜歡,這是錯的,想左右逢源,那是自作聰明,明白嗎?我們不是拒絕一家,我們四家都拒絕。我們一個也不參加。”說到后來,艾若的臉都越發的嚴肅了。
她其實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女兒聽,還是說給在座的人聽的。但能在這室內的,就是林賈兩府里,能說得上話的主,他們一定得知道,站隊是件危險的事,弄不好兩府皆無。還有株連九族,此時安全第一。
賈瑗沒聽懂,或者說,此時她還沒想明白,但是賈敏卻想明白了。也許咋一聽,艾若說得極蠢,還不如兄瑗想得周全。皇室子弟,微服出游,你認出來了,還拒絕了,不是打臉是什么?生怕不得罪人嗎?
可是聽艾若一說,賈敏才明白,艾若是故意的,也對,侍衛的身形根本就沒打算隱瞞,還有剛剛那位劉相公也沒說“在下”,“小可”等等謙詞。人家一句,“京城劉禹”。不管這是不是真名,表示,他是沒有那個隱藏身份習慣的。
你裝著不知道,跟他們虛以尾蛇,弄不好,是要弄巧成拙的,還不如開始就直接拒絕了,到時麻煩還能少點,我一家都沒支持,我們是純臣,我們不站隊,我只是一個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教書先生罷了。
想到這兒,賈敏也覺得,回家得跟林海說道說道,有些事,真不好玩。
她們在書院的廂房等了約兩刻鐘,賈政他們回來了,告辭了書院的山長夫婦,一塊坐車離開。原本賈政和林海都是騎馬的,艾若和賈敏本來各有一輛車,不過兩家匯合之后,賈敏和孩子就擠到了艾若的車上,坐得熱鬧一點。
但此時,各懷心思,賈敏抱上賈瑗回了自己的車上,艾若倒是想叫回賈瑗,又怕賈敏亂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賈瑗上了賈敏的車,不過看到林海也上了車,她就算了,自己抱著小呆上車,賈政果然跟了上來。
真不想這么寫,不過,好像只能這么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