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有些僵硬的接待了艾若,不過看在賈瑚的面上,張老太太還是保持了良好的風度。張老太太著意看看賈瑚,看上去,似乎還不錯,點點頭,“去學里吧!”
艾若對賈瑚也鼓勵的一笑,說實話,雖說張老太太像書里的賈母一樣把賈瑚養在自己的身邊,但卻沒跟賈母一樣,把賈瑚往廢了養,她是真心的疼愛著賈瑚,正是這份疼愛,反而更加嚴厲,此時,艾若對張老太太倒是生出了幾分敬重。果然有文化的老封君跟沒文化的,是有本質區別的。
賈瑚被帶了下去,艾若忙讓人送上帶來禮物,張老太太看也沒看,直接擺擺手,“倒是不用這么客套,瑚兒也是我的外孫兒。”
“該有的禮數還是當遵守的,瑚哥兒也說老太太,兩位舅太太好呢。”艾若還是讓人分別把禮物分別遞了上去,禮盤上并沒有蓋上紅綢子,禮物一目了然。老太太,兩位舅太太都有,老太太沒想到賈家會突然拿錢出來砸人,目光一閃。
張老太太多精明的一個人,她這幾天其實也在想,為何賈家動了把賈瑚接回去的心思,難不成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給了賈瑚難看不成。
派人去查,其實也查不出什么,張家幾世清貴,下人的教養不可能跟《紅樓夢》里賈家的那些下人那般富貴眼。況且心態這個東西,是很抽象的,賈瑚在外祖家,能跟在自己家的心態相同嗎?
現在艾若送上厚禮,老太太原本有些熄的心思又被勾起了,賈家這是什么意思?送上厚禮,除了自己,還送了兩個媳婦,這其實是與禮不合的。親戚間走動,不年不節的,送這樣的東西,還不蓋紅綢子,就是擺明了給她看的,想說啥?
生怕孩子在這兒吃虧?那為何不在第一次送賈瑚時,送?非這會送?還連著舅母一塊送?難不成,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已經讓賈瑚吃了虧?瞟了眼兩個媳婦,無意中。卻看到兩個媳婦手中絞成棍的帕子,老太太心里猛的一緊。
賈瑚的確是吃了虧,但不是在張家內宅。而是在學里。張老太太是老派人,自然不會想到去學里查什么,她理所當然的想到,學里的資源都是他們府里提供的,她的寶貝外孫去了。誰敢欺侮?但她萬萬沒想到,正是她的孫子們在欺侮她的寶貝外孫。
要知道張家的族學,里面都是張家的子弟,猛不丁的來個不姓張的,多少會有些突兀。而孝子們,多少也會猛浪。說什么不好聽話話,誰又能知道。賈瑚又不是那愛說的,自然張老太太不知道了。
至于說。為何賈瑚的表哥要欺侮賈瑚,這還是有原由的。之前賈瑚本就被張氏保護得極好,跟張家的表哥,也就僅僅只是認識,還不熟。一年也就家人生日飲宴時。互帶一下,也見不了幾面。不過是面子情罷了。張氏平日在賈家,被賈母看得死,想回家都不得空,有時都是光送禮,人不去,表兄弟有感情就怪了。
而張氏雖然不很信任嫂子們,但是卻也真沒想到,她臨了,把嫂子們得罪了個干凈。人誰又沒有私心?張家幾世清貴人家,名聲雖好,家產卻不多。不過文人講究個名聲,什么幾世不分家,表現出他們的團結,家風好。問題是,樹大還有枯枝呢,于是,看著大家族,其實各房的日子都過得清苦得很。
你想,王夫人在賈家也不過二十兩銀子的月錢。是劉姥姥說得沒有錯,二十兩在普通莊戶人家,能過一年。可是他們是普通人家嗎?張家有名聲,各人都有一片天,出門也是要應酬的。他們的月錢又能頂什么用?再說男人們也要有應酬,一家人就算穿衣吃飯不要錢,可是各種開銷卻也不是小數。而各房能動用的,除了月錢,竟也就只有女主人的嫁妝而已。
張氏臨死之前把嫁妝單子交給了張老太太,把自己的安排一說,張老太太看看單子也知道,這是女兒哄著姑爺拿出了他們的私房,全留給她的兩個親外孫。張氏還解釋,自己把收益賬冊交給娘家,一是怕賈赦多想,二也是想到老太太年紀大了,好些事也顧不過來。總不能把孩子也送到張家不是。張老太太也聽出女兒的無奈,畢竟自己和張氏的嫂子在,看著嫁妝單子,賈家二太太多少也會有所顧忌,就算說明了,這些年的收益歸二房,但也是為了能給孩子圖個好臉不是。
張老太太回家大哭了一場,卻也還是把兩個兒子叫到跟前,把嫁妝單子各抄了一份交給他們,說自己萬一不在了,你們當舅舅的,也在替外甥看好家當。
張家的舅爺是讀書人,也是心疼妹妹的,也是狠哭了一場,拿著單子回去交給了自己家的媳婦,這是內宅的事,他們怎么會自己收藏。兩位舅太太可不知道,那里面還有賈赦給的私房,他們看到那嫁妝單子,眼里都直冒火。
其實說不知道,也是鬼扯,也是他們自己不肯多想,張氏出嫁時,嫁妝里有什么,她們能不知道。但是此時拿回的,跟之前送出去不可同日而語,他們不愿想那是賈家的東西,而想的是,只怕是張家二老當初偏心,只怕給了壓箱的銀子沒讓他們知道,讓張氏后來置辦了產業,于是才會這么多。越想越覺得氣惱,覺得張氏出嫁,挖空了張家。想到張氏這么富貴,而她們還得貼嫁妝,心里能舒服得起來嗎?
而賈瑚一來就住在老太太的跟前,她們能不多想嗎?老太太這么喜歡賈瑚,將來說不得又得分一份給賈瑚,老太太的私房將來是可以分給她們兩房的,與公中無關,這無疑再一次的侵犯到了她們的利益,她們能氣平就怪了。
當著兩位舅爺,她們自然不敢說什么,人家才是親兄妹,親舅甥,一口一個,外甥可憐,讓她們好生看顧,自己說了也白說,弄不好還得影響夫妻關系,但氣不平自然要有發泄口,他們也是有兒子的,自然多少也透露了一點給孩子們知道。
孩子本就單純,被自己的母親一挑唆,加之父親對賈瑚是好,賈瑚因為聽了艾若的話,說他母親在天上看著他呢,讓他用功讀書,他就真的用功讀書,之前也有路不群打的底子,又用功,讀書天份也不錯,先生沒有不夸的,倆位舅爺也很高興,自然讓自己兒子沒事跟賈瑚學習,要用功,要聽話。父親粗心,加上母親的挑唆,他們能對賈瑚好就怪了。
不然賈瑚也不至于那么不樂意在張家了。因為除了老太太,兩位舅舅,其它人真的不歡迎他,兩位表兄還沒事在學里欺侮他一下,他又不愛說,而張家的少爺才是張家下人的正經主子,人家也不會向著賈瑚,自然也不會有人告訴張老太太,于是就成這樣了。
現在艾若送上厚禮,兩位太太并不覺得感激,反而更不舒服了。她們可不相信,這厚禮是出于二房的私庫,她們只想到嫁妝單子是誰也動不了,但收益卻在艾若的手中。她們自然而然的想到,艾若不過是慷他人之慨罷了。心情怎么能夠平靜,此時想的是,孩子他們替賈家教養,結果收益卻給了賈家的二太太,兩位舅太太心跟火燒一樣。
“二太太真是太客氣了,瑚兒怎么說也是我們爺的親外甥,難不成您還想要給束修,飯錢不成?”張大太太干笑了一下,說道,她自己可能都沒注意到,她聲音的尖銳。
“舅太太倒是提醒我了,親兄弟還得明算帳,瑚兒是賈家的長子嫡孫,在張家念書原該如此。”艾若笑了,這個她也是有準備的,直接對周瑞家的點點頭,周瑞家的端上一個托盤輕輕的放到了張老太太邊上的幾上。這回托盤上卻用綢布蓋著,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看樣子,應該是個小匣子,那么,就不是銀子,而是銀票了。
“我們老太爺也深知,張家族學底蘊深厚,就算是族里對瑚哥兒舍近求遠多有不滿,卻也還是拜求門下。也知道,老太太和兩位舅老爺一定深感不便,但為了孩子,卻也只能厚顏相托。來之前還特意囑咐小輩跟老太太說,請千萬不要推辭,不然,真的就是讓賈家無地自容了。”艾若起身,十分懇切的說道。
張老太太這回再沒有看自己的兒媳婦了,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艾若。她是老人了,她自然知道,人家送來厚禮,還準備了束修,一切都表明,賈瑚真的在張家吃了大苦頭了。連他們二太太都看不過去,要送來厚禮打點,真是在打張家的臉嗎?她突然有些心灰的感覺了。
“你們老太爺太客氣了w兒來念書,原本也不費什么,不過為讓孩子心安,老身就替學里收了。這些日子老身也想過了,老身不該只念著女兒,外孫,就強奪了瑚兒在身邊。如今瑚兒在這里念書,能讓老身時時得見,就已經是你們老太爺寬厚了。還是讓瑚兒回家住,也能長伴你們老太爺的左右,替他父母行孝。”張老太太并沒推辭,緩緩的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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