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敢給她臉色看,誰不會給不成。吩咐下去,誰也不許對林家人笑,他們臉色差,賈家比著比他們更差。以后她也不陪笑臉了,就算是雷嬤嬤親來,她也懶得笑了,公事公辦。按章辦事,誰不會啊!
賈家人最是會擺臉色的,現在二奶奶吩咐了,她們自然一個比著一個,把眼睛掛到天上去了,該做的,她們做,但是就不給好臉。知道的,是兩家辦喜事呢。不知道的,跟談兼并一樣,個個摩拳擦掌,隨時準備拉出來練練一般。
這樣幾天后,林家人反而有點慌了,特別是雷嬤嬤,她是內院總管,林老太一反常態,讓他們積極準備,她當時就透著怪異,但能混到總管這位置,自然也有她的過人之處。
之前安排時,可能她不自覺帶了點情緒,于是管事的婆子們會錯了意,現在她發現,就有點晚了。趕忙把人招到一塊,問清了什么事,心里就忐忑起來。這怎么辦?
要知會主子嗎?不說,將來大奶奶進門,總會說。況且,那日賈二奶奶在少爺書房的事,林府哪有不知道的。想想那樣的二嫂,大奶奶的性子,只怕也不會好到哪去,到時她怎么保住這些人呢?
雷嬤嬤思來想去,最后還是跟林海如實匯報,當然也說了,這是自己的責任,若不是自己安排時,帶了臉子,這些管事們萬不敢給賈家臉子的。
林海默默無語,雷嬤嬤的話他很明白,現在若不換人,賈家那邊只怕說不過去。他們是結親,不是結仇的。這么敵對下去,這親結著大家能痛快嗎?
“讓那幾個管事去莊子避避,換一批生面上來。你帶份厚禮給二奶奶道歉。”林海能做探花郎。本來腦子就不壞,略一沉吟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馬上就想到了應對之法。
“少爺!”雷嬤嬤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只是此時退讓,好嗎?
“現在走,總好過將來走。”林海苦笑了一下,再說了,他不換人,賈家那位二奶奶怎么能氣平。弄不好。真鬧到面上,他就不是讓這些人避開了,而是全部趕出府去。到時更難看!
雷嬤嬤無奈了。只能把那幾個管事招到院里,把林海的吩咐一說。那幾位在林家也是體面慣了,怎么受得這氣,氣極的要去問問老夫人,有這么慣著還沒進門的媳婦。譴了老家人的嗎?這是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娘,將來她們這些老人們,還怎么在府里待下去?
林海其實心里也不好過,覺得抱歉,想想也跟過來想跟他們說說,在補償一下。結果院外聽到這嚷嚷聲。馬上就怒了。
要知道此時林海是很敏感的,就算沒事,他也能聽出有事來。結果現在這些下人們在院里亂嚷嚷。弄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怕未來的老婆,被人拿捏了。
這讓林海的自尊心怎么辦?于是森森的想到,這些人想干嘛?難不成自己之前對他們太放縱了,或者知道了什么?林海馬上暗下決心,他沒計較他們不敬之罪。他們竟還拿上橋了。合著都欺侮他好性吧!
“全都拉出去發賣了,在外敗壞家主的名聲。還有理了。現在有臉叫喚,有臉見老太太?”
本就是夜里了,之前他說全拉出去賣了是提高嗓子說的,院里瞬間就安靜下來。雷嬤嬤他們趕緊出來,大家對林海的話聽得真真的,一下子,全都要暈過去一般。
“少爺!”雷嬤嬤顫顫的叫了一聲,身后的全是老太太的陪房啊,主仆多年,在府里真是老人。他們擺臉色給賈家看,實在是為了家主不平。
“難不成我說話還不頂用了。”林海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了。不由得想想看,這些人他們現在敢給賈二奶奶臉色,何嘗不是想趁機拿捏住未來的新大奶奶賈敏。
林家才幾個主子?母親身體那樣了,內宅之事,自然將來由過門的賈敏管了。只怕這些人抱著的就是,‘我們都敢在大奶奶的娘家擺譜,他們還不敢把我們怎么著,是你們賈家求著嫁進林家的,所以林家的事,你萬不可插手,自然要按林家的規矩來。’
所以,但凡此時賈家二奶奶露出一絲的疲軟來,賈敏,將來就真被這些人拿捏住了。誰會對求著嫁進來賈敏尊重?這些可都是管家的娘子,大奶奶來了,弄不好,這府里誰主誰仆,還不知道呢!
林海不在乎賈敏,但是,他現在自尊心特別強,他覺得這些人拿捏完賈敏,下一個就是自己了。他能讓他們這么做嗎?
雷嬤嬤無奈,只得站起,讓人把這幾個婆子捂了嘴,拉了出去,她在遲疑,要稟告老太太嗎?
林海深吸了一口夜里的冷氣,再吐出,腦子漸漸清醒。
“母親那里不用說了,若問起,就說忙,過了這段再說。”
“都是老太太的陪房,都有一大家子人!”雷嬤嬤還是想試圖改變一下林海的想法,真的賣了,其它人怎么辦,都各有一家子在府里當差,牽一發動全身。
“先關一晚上,明兒一早,你說你求了情,放他們全家都出去。以后不許說是林家的人,不然,國法無情。”林海終于冷靜了下來。此時老媽病著,媳婦還沒娶上,他亂賣人有傷天和,還不如做個人情。
雷嬤嬤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畢竟一家子總能在一起。林家也不是刻薄的主子,當了這么多年的管事,家里多少有點積蓄,此時嚇嚇,明天全家都放了,倒是圓滿。
但雷嬤嬤也很明白,這些人都是家生的奴才,跟老太太從前頭府過來,都是在大府里呆慣了的人。而林家人口簡單,不會刻薄下人。一家子當差,日子過得真不差,真的出去了,他們除了會伺候人之外,還真的不會什么,心里滿是憂慮。
不過此時她還真不好再求情了,因為這只怕已經是林海最后的底限了。腦子里亂成一團,這些人走了,好幾處缺都缺了人手,正是正忙的時候,雷嬤嬤真的滿口發苦。
艾若哪里知道林府的驚天之變,她只想著自己怎么出氣了。結果不曾想,林海已經替自己把氣出了。因為事多,她又棕了榮府小院,孩子們自然要跟她了。而賈政竟然也跟著一塊過來了,似乎在賈政看來,老婆在哪,他在哪很應該一般。
艾若其實也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她早就習慣了一家人一塊吃晚飯了,順便說說白天的事,商量一下對策,雖然賈政那二貨還真給不了她答案,不過呢,他倒是很老實的聽。她現在對賈政的態度好多了,現在她的家也滿是歡聲笑語。
“十五就要開祠堂了。”吃了飯,漱了口,賈政跟艾若說道。
“嗯,我知道,寧府敬大嫂子說,大伯父和伯母都病著,府里伸展不開,讓我們準備祭禮呢。”艾若聽這個還心煩呢,她忙得恨不得在八只手,結果還讓她準備祠堂的事,拜托,那是宗婦該做的好不。憑什么讓她這個分家的別府媳婦來辦?不過她真不是好強,而是真的沒法拒絕。寧府真的操辦不來,榮府也只有她了,媽的,紅樓夢里能人那么多,怎么到自己這兒,就沒人了?馬上瞪著賈政,“什么事,這么麻煩?非要十五開祠堂。大家都病了,開什么祠堂。”
“老爺說,到時要把璉兒和元兒一塊寫進族譜。替元兒取名為瑗。大孔的壁,是好字吧!對了,吩咐下去,元兒的生辰就是大年初三,讓大家別記錯了。”賈政喜滋滋的說道,那個主要是自己要開祠堂。
瑗是好字,艾若知道,而且,她也喜歡這個名字,比元春那沒文化的名字好多了。至于說把生日改大年初三,倒是有些蹊蹺了。懷疑的看著賈政,你還敢吞吞吐吐?
賈政也明白艾若在想什么,也不再賣關子了,忙說道,“老爺說,初一容易犯忌諱,況且滿則溢,以后府里誰再敢說瑗兒出生的日子好,有大造化,都拔了舌頭,趕出去。”
“畢竟是老爺,想得好!”艾若不禁贊嘆起來,這老爺子,果然是明白人啊。正是自己要想的,很好很好,寫進族譜,就定下了,以后誰也不能說元春大造化了。
“哪兒,是路先生提醒老爺子的。不然…”賈政一癟嘴,但想到珠兒就在跟前,馬上又正色起來,“老爺說了,讓我跟路先生好好學學,會終身受用不盡。”
“正是這話,路先生深謀遠慮,爺理當多多討教。”艾若點頭,果然就知道賈家人沒這腦子。
想想也是,寶玉口含寶玉而生,賈母讓人弄得水響,還拿他的名字讓叫化子叫去,說好養活。
切,之前不覺得有什么,現在想想,賈母的腦子果然是不好使啊。你想想,這是封建社會,皇權至高無上。你說你家出了祥瑞,兒子含玉而生,這其實是對皇權的一種挑戰。
你想,各朝各代,揭竿而起的,哪一個不是說自己受命于天,哪一個沒弄個祥瑞出來?賈母,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想謀反吧?把孫女兒送進宮,然后家里還有一個帶著祥瑞的兄弟,上位者腦子能跟你一樣豆腐渣嗎?人家還得想想,你是不是進宮來無間道的了。所以人蠢真的沒法子,哪哪都是漏洞啊!
果然笨人書啊!沒一處不笨得可以!
所以,你們現在知道,為啥小p一直覺得曹黑胖本人挺笨的?當然,笨跟才華無關,可能小時候被保護太好,有點不明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