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耳朵都聾了?讓你們滾,聽到沒有?想找死啊!”紅臉揮拳。
江湖上,人命不值錢。既然不值錢,就沒有人特別在乎找不找死的要挾。因此,眾人對那漢子仍一片沉默,已經在采蘩的意料之中。
“娘的,要老子殺猴儆雞是不是?”紅臉目光掃啊掃,大概覺得女人和孩子好欺負,就指著采蘩那桌,呼喝一聲,“兄弟們,把那桌三人給我砍了。”
阿肆大步擋在桌前,面對涌上來的二十多人,毫無懼色,但對采蘩和姬鑰說,“等打起來,你們往那幾桌的方向跑,他們應該是會家子。”粗中有細的大個子。
“往哪兒跑都是死路!”紅臉漢猙獰面相,“我瞧你們也不像蛟盟的,只能算你們倒霉,讓你們滾蛋卻充好漢。”
眾漢包圍過來。
就在這危急關頭,采蘩想得卻是姬鑰剛才說他們這桌要讓人圍觀,還真是歪打正著。
“煩死了。”在凌亂的腳步聲中,突然有個女聲清亮響起,讓人心里一蕩,“到底誰惹來的麻煩,讓這開水燙熟的臉在這兒聒噪?壞了我喝茶的好興致。”
這里除了采蘩,只有那位戴紗帽的女子,所以紅臉漢一下子就找到她,差點沒蹦起來,“你說誰的臉被燙熟了?”
有一個聲音沙沙在笑,“不是你又是誰?”
另有聲,氣飄半空。道,“先說好,不是我惹來的。蛟盟解散三年有余,我可不會背著老大借名行事。不過,我想知道到底是哪個敢這么干。聽說沒有?康城鄭家莊被一群蒙臉戴斗笠的人搶,還有城里一家富商大戶也遭蒙面盜劫財,要不是我對咱們有信心,還以為有人沒出息,轉行干無本買賣了。”
“說不定這燙熟臉是我們的舊債。”有人涼道。
采蘩搞清楚了。四個人,一人一句。而且他們也是蛟盟的。不過這些人里還有女子,她倒是沒想到。
“我們是解散,不是投胎。我從來沒見過讓開水燙過的豬頭臉,怎么可能是舊債?”沙沙聲否認。
姬鑰聽他說得有趣,噗哧笑出來。
“這小家伙有點膽色。”氣飄的那位聲音繼續游蕩,“嫡子庶子?”
“一看他無憂無慮的笑模樣就知道是嫡子。”涼聲沉,“收徒你可別想了。”
“你你們原來是蛟盟的。統統閉嘴。聽我報上名來!老子是黑鷹山——”被開水燙過還不算,都成豬頭了,氣得紅臉哆嗦。
“哦,那個豬頭寨。”沙沙聲音充滿疑惑,“我記得一窩豬全端了,怎么還有一個?”
“我們是虎頭寨”紅臉漢聲音都哆嗦了,“我大哥二哥三哥”
女聲來了。“直接說大豬頭。比女人還啰嗦。”
采蘩也實在憋不住笑了,蛟盟不但武功厲害,這一張張的嘴可以殺人于無形。
“”紅臉為免自己被氣死,長話短說,“我三年苦練,就等今天要為哥哥們報仇!你們你們中誰跟我決一生死?你們有規矩的,我知道。只要答應我一挑一,其他人就不能幫手。而且如果人死了,也不能給他報仇。”
“開水煮過的豬頭原來會開竅。”氣飄聲飄,到處飄,“你們誰上?”
“我的劍不宰豬。”涼聲率先表明不干。
“你這么說,我也不要。”沙沙,沙沙,他背對著豬群,不知道在干啥。
“我封劍了。”飄而輕忽。
“封劍你還來干嗎?養老之前見老大最后一面?”沙沙哈一聲。
“一個個婆婆媽媽得不像男人,我來!”女子一腳踩凳,一腳踩桌,手中一把長劍,隨她的身影化為藍光。
紅臉漢連忙擺出姿勢防守,兩把大刀架出。
“丑奴,你的劍雖快而奇巧,力道不足,這豬頭練得是平東雙刀門外家硬功,正對你的弱點,你不能速戰速決的。”涼聲一眼道破紅臉漢的師承。
激戰之中,那女子攻勢果然漸漸被擋,還被紅臉大力踢了一腳,整個人飛摔向采蘩那桌。
阿肆張臂將她接住。
那女子站穩,卻對阿肆援手毫不領情,一劍便朝他的肩膀刺,“臭男人,誰讓你碰我!”
阿肆的功夫,說實話,采蘩沒見過,只知他神力,又打不過央,所以一直以為他是具有天生優勢,但拳腳平平的漢子。然而在那突如其來的劍招下,阿肆反應卻出乎人意料得快,大身板仿佛紙片飄起,后空翻,輕落桌面。雙臂如大鵬展翅,雙腿劈刀鉤,迅雷不及掩耳踢了出去。
采蘩正驚阿肆不像那么暴脾氣的人,但見他從女子頭上飛過,踢中了已經劈下大刀的紅臉漢。
阿肆救了女子兩次。
女子一回身也明白了,語氣雖緩,仍十分倔強,以劍身拍他,“讓開,不用你幫。”
紅臉漢大嚷,“說了不能幫手的,蛟盟說話不算話!”
“他并非我們,兵器都沒有,更別說劍了。既然不屬蛟盟,就無破壞規矩一說。而且那功夫無門無派,是一架架打出來的,與你倒是硬碰硬,卻比你勝出一籌。”涼絲兒那人似乎通曉武功派別路數。
“這位兄弟別在意。”沙嗓好像背后長了眼睛,“丑奴討厭男子近身也有緣故,不是天生蠻橫不講理的姑娘。多謝你相助,不過接下來還請你觀戰吧,丑奴不弱。”
“這三年在家繡花了么?”聲音飄忽的那人淡諷女子,“一個豬頭都能踢飛你。平東雙刀硬氣功弱點在——”諷刺中自有關切。
“別說!當我不知道嗎?”女子藍劍再閃光芒。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三分。
阿肆回到桌前,不但一點不愉快的表情也無,還道聲好辣夠勁,雙眸里灼灼有光,轉身繼續觀戰。
姬鑰看見了,小大人懂得不少,對采蘩悄悄使眼色,又低語,“這地方真會開桃花的。”
采蘩要笑不笑,眉梢輕揚。“可惜,他挑的這個不會出價給他。”阿肆那眼神,分明是找到好酒了。
兩人當局外人在那兒說了幾句玩笑,那女子和紅臉漢之間卻也分了勝負。只聽一聲慘叫,紅臉漢的胳膊飛上半空,劃血線再重落地面,斷臂手里還握一把精煉鋼刀。而藍劍。直指紅臉漢的咽喉。
紅臉漢閉眼,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但感覺冰涼的劍尖停了下來。
“你們若再敢回黑鷹山為盜,我必踏平山頭,寸草不留!”女子說罷收劍,轉身往自己桌走回。
紅臉漢本十分頹喪,卻看女子背對自己。全無防備。心中歹念頓起。袖子一抖,手里就拿了一把鐵砂。
采蘩從來不輕信惡人,雖不會武,卻覺他突然手握拳目光兇狠,不由呼阿肆,將婉蟬拋出,“他要偷襲。”
接婉蟬,轉身。投出。阿肆一氣呵成。
匕首沒入紅臉脖子。抬起的手臂垂下,手松開,鐵砂子噼里啪啦地滾。他翻白眼倒地,再不能動彈。
那群漢子長得雖然五大三粗,卻其實就是烏合之眾。見東山再起的頭兒斷了胳膊,還是敗在蛟盟功夫最差的女子手上,已經心惶惶然。再看此時人死翹了,立刻如鳥獸散,片刻走了精光。
女子回頭,沖紅臉的尸身呆立半晌,紗帽輕轉,對阿肆道出一字,“謝。”
“你不是給自己立下救三次還一報的規矩嗎?”沙啞的聲音轉過來,一個相貌普通的年輕人,身后的桌上原來放著沙盤。
“他哪里救了我三次?第一次是他占我便宜,第二次是他自己多管閑事。”女子哼道。
“幾年不見,你變得強詞奪理了。”飄忽飄忽的聲音屬于面色蒼白像病人一樣的男子。
“我瞧這兄弟憨硬,是個有心腸的。不看前兩次,他救了你一命卻是事實。”冠上有寶石,衣著不俗,好像富家子弟,聲音涼意。
三人都不約而同盯著紅臉胸膛上的烏黑柄,又看向采蘩。
女子沒注意,只讓他們三人說得一跺腳,轉到阿肆面前,“說吧,你要銀子還是要我做一件事?”
“我叫麥肆,尚未娶妻。”阿肆生硬說道。
采蘩兩眼睜大,雙手捧腮,耳朵豎近,這個阿肆要——
女子一抽劍,劍芒畢現,“想死?”
“丑奴,聽人把話說完。”突如其來,一個自上而下,沉穩的男聲。他的語氣并非斥責,但有讓人難以抗拒的力量。
原本坐著的三人立時站起,抱拳齊聲道,“老大。”
這個聲音!采蘩剎那仰面,想將雕欄洞穿。
丑奴沒像同伴那般激動,先處理眼前事,對阿肆冷聲,“你廢話少說,到底想干什么?”
“姑娘要是未嫁,阿肆斗膽想娶。”佳釀難得,喜歡便求之。
“好!”姬鑰小子也不由染上豪情幾丈。
“哈哈!阿肆兄弟,我以為你只有蠻力氣,想不到膽大心細,眼光更是好得很。”雕欄推開窗格,露出央嬉笑的臉,又對僵立的女子說,“丑奴,天下終有一男子不關心你容貌,可許之。”
采蘩起身,往樓梯口走去,以為沒人在留意她,卻不知因婉蟬,有些人只當沒看到。
丑奴置若罔聞,“你不會以為我擋去容貌,是因為長得沉魚落雁?”一抬手,紗帽丟下,笑中有哀有寒有狂,“你看清楚,若還想娶,我就嫁今天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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