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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當沒事?暫時的

  姬鑰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三姐原來好口才,鑰弟真是見識了。”

  “是你說的,我同你們也就如此了。我不必再苦苦乞憐。”姬蓮站起來,來回踱步,再無半分弱顏。

  “好,三姐還明白事理,那該知道我并不過分。你有殺意,我們不過一廊相隔,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將蓮園讓你住。誰想天天提心吊膽睡覺,怕第二天早上腦袋分家了呢?恐怕三姐如今也不會住得自在。搬了,對大家都好。話說到此,我告辭。”姬鑰抬腳要走。

  “等等。”姬蓮叫住他,“若我保證今后再不會有這樣的事——”

  “三姐可知我現在心里很怕你?”姬鑰轉過身來看姬蓮,“我們本是一家人,竟然弄到性命相拼,我還真希望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她出嫁的時候,十郎還是個孩子。如今,這個孩子突然長大了,說話間讓她無法招架。姬蓮回望著小堂弟,“你應該明白的,沒有親爹娘,就必須自己保護自己。這大家子人,雖是血脈相承,但我和你實則是孤兒。十弟,我只想有一個棲身之所。”

  “我不是孤兒,我有姐姐照顧,也要照顧妹妹,還有祖父祖母伯伯伯母和一大家子堂兄弟姐妹。也許就像三姐以為的,不會有人像親爹娘那樣保護我,但他們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人,不過十指一伸有長短,有個先來后到而已。我可以等。而三姐你,其實不用在外面裝可憐。同情你,替你委屈的人也不少。你若真心相待,稍微等上一等,自然有人愿意為你出頭。我知道。你羨慕我姐姐,覺得她好命,輕而易舉收服我和妹妹的心。可你不知道。我姐姐從來就是她自己,不管面對誰都一樣。我怕三姐,因為你表里不一,這一刻笑臉,下一刻就全然無情。我不怕我姐姐,因為她就算罵我打我,我能看得很清楚。她當我是最親的人。”小小年紀的長嘆,又令他的心智成熟一分。

  “今日之前,我也是當你姐姐的,雖然排在采蘩姐姐之后,但真得相差不遠。今日之后。叫你一聲三姐不會再真心。想想看,大伯母待你不好,但大伯父偏疼你,我們都知道。還有祖母,三伯母對你也很好。你究竟為何會性情大變,好像姬家沒一個好人,要你汲汲鉆營著謀取一切?若是因為你娘,她對大伯母的所為先錯了吧。你要報仇憎恨,那么最好還是去看看出生就癡傻的六哥。”姬鑰一番話滔滔不絕。“三姐,我給你五日,你自己跟大伯母去說搬家的事,不然我也只能當個霸道的弟弟了。還有,我姐姐今后若有什么意外,我第一個找你。你能找到一個殺人的婆子。我就能找十個殺人的劍客。這么說吧,你若能裝作若無其事,我們也能當今日天下太平。只要你搬走,從今以后,橋歸橋,路歸路。”

  姬蓮看著少年走遠了,惡狠狠踩折一片花圃。她就是憎惡姬府嫡氏,那又如何?她娘死得那么慘,她被那種色鬼糟踐,這些她不會忘記的。

  姬鑰那番話背后的真誠善意,碰不到姬蓮黑暗的心。

  瘦婆子靜靜出現在她身后,“蓮兒小姐,不必與小孩子置氣,一定是那個叫采蘩的讓他來收園子,想給你下馬威。”

  “阿婆,我沖動了,是不是?”姬蓮醒來后怕得要命,“那女人瘋的,她居然不怕死。”

  “確實不太好對付,不過百密總有一疏,你等個幾天吧,我定取了那女人的頭來。”瘦婆子雙眼深陷,猶如骷髏。

  姬蓮突然一凜,“阿婆,算了。”

  婆子扯出一笑,“你不信老婆子的本事?”

  “我當然信,但是十郎說了那么多話,就一句我聽得進去。我只有阿婆你一人,但他可以找十個甚至更多的劍客來對付我,墨月堂不是我這時能相匹敵的。而且,事有輕重緩急,我現在專心要對付的是南家。”經過那一跌落,姬蓮已冷靜。

  “不過,隔壁明顯把你當成了敵人,還要趕你走。”瘦婆子不以為然。

  “他很懂事很明白,但在長輩們眼里終究還是孩子。他姐姐在秋氏面前說過讓我住,沒幾日就反悔,人人都會想墨月堂欺負我一個孤女,還省了我費神。至于這蓮園,今日差點丟了命,我也不稀罕了。”姬蓮環顧四周,“急切著想搬回來,真住進來才發現,一切依舊,我卻再不是從前的我。蓮園太美,只要看著窗外,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全然沒了斗志。”

  “你的意思是——”婆子瞇起眼縫。

  “這里離青柏堂太遠,我們換個近一點的住處吧。今夜你帶我出去一趟,珍珠既然讓墨月堂買了,我應該有錢可收。想了又想,我是一下子慌了神。只要我不說,你不說,天下再無第三人知道這珍珠的來歷,實在不必自亂陣腳,還平白無故和四房決裂了。”一旦冷靜,心思縝密。

  “早晚的事,也不用后悔。”婆子說道,“倒是他們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何苦冒險偷東西。”

  “這個就得慢慢來了,日子長著呢,你閑時多加留意。還有,小心探看她把珍珠藏在哪兒。她偷了我的東西,我拿回來也不過分。”姬蓮往寢屋走,對站在門外的芬兒說要更衣。

  婆子的身影隱入園中。

  當晚三更,采蘩挑燈,看書等人。書,不是什么正經人。人,也不是什么正經人。

  白影下了屋頂,跳到梁上,“還沒睡?”

  “給了么?”采蘩問得簡潔。

  “沒有,還在我背上。我都跟你說了不知道老大在哪兒,不過,我留了記號,三四天里應該會有消息。”央跑了大半天,累得手腳從圓木上耷拉下來,“還有,真讓你料中了,對門那位小姐去了疤眼那兒。疤眼說照你的吩咐把你供出來了,還說今后有事沒事千萬別再找他,他怕了你。”

  “那可不好說。”事事無絕對,更何況他打開門做生意,沒道理不要錢,“我這回可是讓他賺足了,他不能翻臉不認人。”

  原來,買了木盒之后,走到門口,她又走了回去,將所有珍珠買下來。第二天交銀取貨時,她心里反復后悔,銀票不肯松手,最后一咬牙一閉眼才成交。

  “那三件東西,你瞧出什么名堂了沒有?”央趴著,臉擠木頭,聲音嗚哩嗚哩。

  “沒有。”心煩,所以看書,“你睡歸睡,要背著盒子。”

  “知道了。盒子沒了,我的命也沒了。”打了個無聲的哈欠,“你干嗎那么緊張?不是你對婆子說當什么事都沒發生?”

  然后,央聽到她輕笑。

  “你說她們會信嗎?”

  “不會,兩邊都動上手了,還往死里整。”央睜開眼,燈如豆,映著一張狡猾的容顏,明白了,“你說說而已的。”

  “一半一半吧。”書中演義鬼怪,毛骨悚然,她答得漫不經心,“隔壁的那位小姐現在正圖別的事,她如果能暫時放一放,我也能。不過珍珠在我手上,她會不好過,所以我想先把它藏到她找不到的地方。”

  梁上無聲了。

  采蘩翻著頁,撐了一面頰,讀得津津有味。

  天亮了,央伸個懶腰,滾落而下,見采蘩仍坐桌前看書,驚問道,“你一夜沒合眼?”

  她睡不著,為了給七十七顆珍珠找個好去處,反反復復,終于下定了決心,“我等不了三四天,你趕緊去吃早飯,馬上要跟我出門。”這個包袱,她要找別人幫忙背。

  東城茗林坊,是全城最繁華的坊市之一。商家濟濟,名店林立。在街道上,連馬車多氣派穩重,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人非富即貴。而打聽向家的鋪子十分容易,一進茗林坊就能看見的三層樓宇便是向氏產業,名曰六寶樓。

  六寶樓里賣各地的名產。文房四寶,琴棋書畫,瓷器木雕,金玉寶飾,還有塞外牧族的狐皮寶馬,只要夠有錢,四國最好的東西就像擺在自家門口的貨郎攤子一樣,應有盡有。除了有東西賣,這里還是向氏大掌事們理賬管營的地方,并進行大宗貨物的交易買賣。

  所以,六寶樓有好幾道門。

  六寶樓后面是向四的宅子。他是庶出,早在成年就出來單過,這棟宅子占盡地勢之優,地方不大,但里面的袖珍園林和六寶樓齊名,據說皇帝還來瞧過一眼。

  采蘩在前,央和阿肆在后,要是放在別的地方,氣勢絕不會弱,然而立在六寶樓前,來來往往都帶隨從婢女,劍客護師一抓一把,三人就成了路過的,毫不起眼。

  央解下身上的包袱,往阿肆手里一放,“我不進去,最煩這種只做有錢人買賣的地方。”同時,他對采蘩眨了眨眼。

  采蘩心領神會,對阿肆點點頭,就往里走。

  迎上來的伙計笑臉喊請進,“小姐是隨便看看,還是有特別的東西想買?”

  采蘩的目光淡淡看過四周,“我找棠大掌事粉紅還差一點,但我確定明天雙更,因為親們對我太好,我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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