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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祝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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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編第五營營官祝代春。◎文學館◎”

  “到!”

  “暫編第五營營訓導官趙宣。”

  “到!”

  “第五營副營官鐘財生!”

  “鐘財生!”

  總兵府作戰會議室里面安靜了片刻,祝代春低聲對陳新道:“大人,鐘副營官在待命期間外出飲酒,被軍法總隊鎮撫兵發現,目前在軍法總隊禁閉兩日,嗯,這個,要明日才出來。”

  陳新問了一句,“軍法司說沒說如何處罰?”

  “禁閉兩日,二十軍棍,聶總軍法官認為他屢教不改,還需要扣發半年月餉和退養金。”

  陳新點點頭,沒有說什么。王碼夫繼續點名,完畢后只有鐘老四一個人沒到。

  旁邊的劉民有湊過來低聲問道:“這個鐘老四,你真打算提拔他?從威海練兵的時候就是刺頭。”

  陳新笑了笑沒有回答。對著會議室中諸人道:“今日要說的,便是流寇的事情,這幫人現在不是原來的土賊了,他們在山西已經多次攻打縣城,甚至有動用火炮的記錄,太原以南幾乎每縣殘破。其流竄掠奪的戰法,決定他們會尋找新的富足地域,以繼續搶掠供應他們所需,太原府以北靠近宣大邊軍,他們不敢去,往西的陜西方向有陜西三邊精銳,所以流竄的方向只剩下往東和往南,兵部給咱們的札付,是到保定府。”

  王碼夫拿起桌上的竹枝,對著高高掛起的地圖指點,“流寇自號三十六營,實則大小不止此數,目前主要流竄區域在太原府以南地區。山西各地連年旱災,流寇所經之地便攜裹入伙。凡官衙中所押囚犯,愿從者皆發給衣槍,各地亂民應者如云,總人數當二十萬以上。其精銳不多,盡皆馬兵,后勤皆靠脅從者沿路搶掠,所過之處洗劫一空,有如蝗蟲過境,到則先索糧草馬騾。次索金銀子女,婦人以索相連,捆縛于院落之中日夜渲淫。”

  祝代春認真的記錄著,這時聽了皺皺眉頭,舉手問道:“他們的精銳馬兵人數可知道?”

  王碼夫搖搖頭。“這卻是不易知道,但流賊進入山西后,沿途有許多匪徒山賊投奔,其中有不少是己巳之戰潰奔的山西鎮邊軍,應當還有部分寧夏、延綏鎮逃散邊軍,這些人是精銳馬兵的主要來源。”

  祝代春默默記下,下首坐著的周世發補充道:“山西境內還有不少匪徒是早年援遼的邊軍。他們從遼東逃回,但又不敢回籍,在山西落草的最多,這些人的戰技自非單純流民可比。據聞投入流賊中的也不少。”

  王碼夫待周世發補充完,繼續道:“流賊中最強者,以紫金梁為首,此人叫王自用。陜西綏德人,原為王嘉右軍師。在剿滅王嘉一戰中漏網。次者闖王、闖將、八大王、老回回、闖塌天等部,其野戰難當大陣,卻最喜用詭詐,攻城常用內應。當與這些流寇對陣之時,不可有任何疏忽大意,行軍追擊皆必須嚴格遵循條例。咱們一方的朝廷兵馬,兵馬主要為臨洮總兵曹文詔、山西鎮總兵張應昌、昌平副總兵左良玉、川軍總兵鄧玘、保定總兵梁甫、延綏副將艾萬年、賀人龍等部。”

  “本次朝廷調我登州鎮出兵,我鎮預備派暫編第五營前往,陳大人準備親自領兵,輜重總隊、特勤隊、中軍偵騎隊、中軍部下屬各司和情報局,皆需派人隨行。”

  陳新插了一句,“包括外務司。”

  參會的各司主官趕緊記錄,原本有些司以為和自己無關,豈知也要抽調人馬。

  陳新站起來對眾人道:“此次作戰與以往不同,作戰地域之廣,遠超以往,北起平定州、南至懷慶府,橫跨山西、河南、北直隸,既有平原,也有綿延千里的太行山和王屋山,戰場環境亦遠比以往復雜,第五營是個新營頭,但本官說不用怕,老賊再老也只是個賊,咱們新兵再新也是個兵,沒有兵怕賊的,咱們這個第五營,不但要打,還要越打越強。下面是民政配合的方面,請劉大人部署。”

  陳新幾句說完坐下,對劉民有做了個請的手勢,劉民有咳嗽了一聲,才對民政這邊的人道:“民政各司,同樣抽調人手隨行,主要是精通屯務和水利的人手,以十個屯堡為標準,民事部要在當地找好民籍,在條件合適的地方以私人名義占地建立寨子,就地招收流民,以為我登州遠征人馬之后援。另外是商社的據點,目前在開封和洛陽的兩處要繼續擴張,太行山以南黃河以北地區需要建立兩個分號,在中州所有商號都要經營糧食,寧可將其他商品利潤讓出部分給當地官吏,也要保證在當地立足,必須保證庫房隨時有三千石以上糧食,對河南和北直隸南部的分號考績,以糧食為第一,利潤在其次。。。”

  會議結束后,陳新單獨留下祝代春和周世發,先帶著祝代春去了書房,兩人坐定后,海狗子來上了茶,然后便退了出去。

  新微笑著開口道:“代春,這次之后,我打算以后都讓你領兵,你自己可愿意?”

  “屬下服從大人調遣。”祝代春躬躬身子笑道,“我自己也有些想去領兵,多謝大人給屬下這個機會。”

  “你原本便是領兵的,當年咱們才幾十號人的時候,你就是個隊長,這些年也一直都在學東西,當營官是應有之義。這機會都生在努力當中,聽說你最近還在學速成騎兵科,若非你平日做得好,機會不會自己跑過來,背后付出的每一分努力或許平日無人知道,但當它有一天展現在人前時,會給你加倍的回報。”

  祝代春聽了心頭頗有些自豪,能得到陳新的如此贊揚,他覺得這些年努力沒有白費。從文登的時候開始,他就被調出一線。專門負責訓練新兵和預備兵,農兵也是陳新規劃,由祝代春一手建立的,鴛鴦陣、方陣、炮兵等等,也都經他手一步步成熟。如今近百個屯堡和工坊基本都建立了農兵連,由三十個動員司令部管轄,等到屯堡人力全部滿員的話,他能一次動員兩萬多后備兵。這些后備兵平時都有操練,隔一段時間。便會輪流到三個集訓基地強化訓練,登州鎮龐大的預備體系,有著他的巨大貢獻。

  即便這么忙的情況下,他還抽空去武學騎兵科速成學習騎兵戰術,補上這一項缺陷。其實心中也是存著和其他人競爭的心思,現在終于得到了足夠的回報。

  祝代春有些激動的站起來,陳新連忙揮揮手讓他坐下,笑著對他道:“其實你不需謝我,動員司和營官平級,現在只是平調,說起來是去了更辛苦的地方。方才我在會上說。第五營要越打越強,并非是一句空話,中州與登萊遠隔千里,即便從大運河登陸。也需要再走幾百里路,很難得到咱們登鎮本部的直接支援,此次交戰地域在河南山西交界處,那里形勢復雜。既有當地官兵、客軍,也有量山賊土匪。鄉間的縉紳往往結寨自保,頗有強力。流寇一來,就會打破當地舊有的格局,越是這樣復雜的地方,越是有機會。”

  陳新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想了一下措辭才道:“咱們登州鎮需要在中原有立足點,更多是因為。。。咱們需要人手保證商社在中原地區的利益,否則我們的軍餉便不會如此充足。”

  祝代春聽完后抬眼偷看了一下陳新,然后恭敬的道:“末將只聽大人的話,反正大人讓末將打哪里,末將就打哪里。”

  陳新聽了滿意的點點頭,有些事不用說太明白,但祝代春現在顯然是明白的。

  “這次我會親自領兵去,在中原立足后,我便會回登萊,你便要留在當地,咱們不但要派兵輪戰,還要就地招收合格的流民訓練成軍,并在當地經營一定的屯田和商業,如此便能減少登萊的供應壓力,商社在當地才說得上話,否則如同臨清一樣,便要受那些縉紳王爺們的欺壓。”

  祝代春眼睛轉了兩下,陳新似乎意思是要在中原搞一個小登州鎮出來,作為遠征軍的支撐點,他低聲應道:“屬下明白了。”

  “流寇肆虐之后,當地會有很多無主的土地,占了它。”

  “大人,萬一官府問起。。。”

  “至于與當地官府如何打交道,是外務司的事情,他們會知道去處理。你要做的,就是建立河南當地常見的防賊寨子,同時招收當地良家流民訓練,這是你的老本行,應當沒有誰比你更合適,也是本官任命你為第五營營官的原因之一。”

  祝代春低聲答應了,其實他心里很清楚,如今登州鎮內朝廷的影響力幾乎沒有,連開會的座次也是按內部職位排序,內部文書從來不寫朝廷官職。就像這個第五營,上層有些人知道叫團練營,但下層將士根本就沒聽過,只知道是登州鎮第五營。

  而朝廷的營官是劉民有,到內部就是祝代春了,劉民有只是掛了個羊頭。而登州鎮內天天都有訓導官教育士兵,大伙都有種傲氣,訓導官說話之時往往直呼部堂之名,士兵們潛移默化中越來越不把文官當回事,軍令司時常將天啟年間的敗仗一個個拿來分析,并且對指揮的文武官員進行批判,那種文官高高在上形象早就被打破。

  祝代春不知道陳新要做什么,但他知道只能跟著陳新走,陳新招他來就是要他明確態度,此時已經達到目的,交談一會就讓祝代春回去準備,另外招了周世發進來。

  陳新對周世發沒有什么客套,等他落座就直接道:“情報局的人要走在前面,以前中原地區對我們是個空白,只有商社打聽一些道聽途說的東西,有三個地方要立即著手建立專門的情報站,分別是洛陽、開封,還有南陽。”

  周世發一聽,試探道:“大人是要安插內應破城還是。。。”

  陳新轉頭瞪他一眼,“什么破城,這幾個地方就是打聽和分析情報,另外執行一些小規模行動,不需要破什么城。另外上次報來的山西布點計劃,你漏了一個地方。”

  “請大人指點”

  “張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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