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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冬季的雨雪豐沛和今年以來的風調雨順,讓中華美利堅共和國的農業獲益匪淺。進入七月下旬,剛剛開始的夏收作業,就讓核對糧食產量的農業部長吳林云笑裂了嘴,國營農林漁牧集團所屬農場的小麥平均畝產達到了300公斤以上。
今年度第三批明裔移民才剛剛下船,就被視線遠方的那一片片如豆腐塊的農場豐收場景給嚇住了。天地都似乎被染成了金黃色,一排排畜力聯合收割機在整齊的麥田里推進,無數的印第安附庸雇工扛著打包好的一捆捆麥垛一路歡快飛奔,高聳的谷倉如一座座小山包矗立在農場四周。農場之間的土路上,一輛輛滿載谷物的馬車絡繹不絕地朝北而去,準備送往指定的曬谷場進行下階段的谷物處理。
望著那一眼望不到邊的麥田大豐收,明裔新移民的男女老少們都暗暗吞了口口水。營養不良又一路奔波后的蠟黃枯瘦面頰之上,一雙雙黑目泛著熱切的精光。
兩艘龐大的風帆飛剪帆船緩緩從河灣水道中央開向外海,其中一艘黑白迷彩涂裝的戰艦上還有4座黝黑發亮的大炮,又讓明裔新移民們露出敬畏的目光。相比之下,他們之前乘坐的那種“乘風破浪”的千噸飛剪船又是個小兒科。
在警察的督促下,明裔新移民們一邊朝衛生檢疫區走去,一邊竊竊私語,紛紛猜測著自己能分上多少畝肥田,多少間大瓦房。
完成海試。正式入役的長島號輕巡洋艦上,一位佩戴上尉軍銜的年輕海軍軍官正和一位身穿陸軍少尉制服的美女并排站在船舷邊。
已經進入了大西洋,戰艦掛上滿帆,航速逐漸提升到12節,微微前后俯仰的戰艦破開雪白的海浪,以筆直的航跡朝東南方挺進。
“唉唉唉,早知道就加入海軍了!好浪漫啊!”
呼嘯的海風卷起了美女軍官的長發。黛卿卿不得不一手用力壓住自己的軍帽,一邊還一驚一乍地對著身邊的海軍高帥富大喊大叫著。
周可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把頭轉向了戰艦后方不遠的那艘今天進行海試的“敖順”號2000噸級飛剪商船。
下個月,周可民就要正式調任共和號輕巡洋艦擔任大副,也許還要承擔護送敖順號和歐洲商務訪問團前往英格蘭倫敦的重任。
但這次商務訪問團充其量只是個幌子。最最重要的,還是身邊的美女黛卿卿,她將作為歐洲情報司的特工,在英格蘭展開扶持普法爾茨公爵腓特烈五世,以及給英格蘭后院埋釘子的秘密行動。
一個年級還不到22歲的女孩子,要是放在21世紀,應該還是一個青澀的女大學生,可在這個17世紀的中華美利堅共和國,卻成為了一名經過了一年多嚴格訓練的女特工。
穿越之時黛卿卿連18歲都不到,現在更是嬌艷的青春年華。近兩年受到了穿越眾里無數文青絲的追逐,可性格蠻橫的黛卿卿只對一切和“暴力”有關的事務感興趣。看到身邊的少女那無邪的笑容的時候,周可民忽然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21世紀。
不知道什么時候,黛卿卿就很喜歡和周可民碰面,這個讓整個陸軍司令部頭疼的美女少尉現在開始對海軍的一切都充滿了興趣。尤其是國家宣傳在亞速爾和百慕大的海軍輝煌戰績后,黛卿卿主動接觸周可民的次數就越發頻繁。
也難怪,整個海軍里,高達威猛的穿越眾軍官不少,但真正能數得上的帥哥,也就那么幾個。
孫陽少校的花心已經在海軍里眾人皆知。據說已經有一位在曼城首都國立醫院的歐裔女護士未婚先孕,而且孩子父親很可能就是孫陽。但孫陽除了極少次私底下去看望過那個女子外,公開場合并沒有承認這個,更別提幾個酒吧舞女整天對孫陽神魂顛倒的怨婦表情了。
共和號艦長柏俊少校也是個帥氣的人,但性格太過耿直,和孫陽這樣處事圓滑的人相比,人緣差了很多。而柏俊也是海軍,甚至是整個穿越眾群體里第一個和明裔女性訂婚的軍官,他未婚妻就是移民部華裔移民事務管理司司長常昆的長女,據說是去年柏俊“偶然”在國立初級學校代課時認識的。
黛卿卿經常以特訓為由,搭乘周可民的戰艦出海,自然就大大增加了膩在周可民身邊的機會,各種問題層出不窮,經常問得周可民面紅耳赤。俗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就算周可民再怎么不通人情,也能感覺到黛卿卿對自己的好感。
同為穿越眾,經濟條件什么的自然不用說,而且作為來自21世紀的同伴,黛卿卿這個年紀所具備的思想和生活習慣,又和同為“九零后”的自己差不多,這讓周可民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強烈共鳴。
“準備炮術訓練了,要不要給你們安排一個小屋躲進去,卿卿?”
身后突然傳來孫陽的聲音,一回頭,只見正式轉任長島號輕巡洋艦的少校艦長孫陽正帶著邪乎乎的笑容站在面前。
“嘿嘿!”黛卿卿早就看到了孫陽在走來,此時笑得跟個小狐貍一樣,按著軍帽就跑到了戰艦的另一頭,沿途的水兵們都投過去愛慕的眼光。
“周可民,要把握好機會啊,你孫老哥我的名聲可是臭曼城了,咱海軍就指望著你了,要是讓陸軍那幫子癡漢把黛卿卿帶走,咱以后這臉往哪兒擱?”孫陽拍拍大副的肩膀,也是笑得賊兮兮的,“這次去英格蘭,給你們創造孤男寡女的好機會了,激動嗎?”
“孫哥…”
周可民的臉更紅了,靦腆的大男孩般的摸樣讓孫陽開懷大笑。
隆隆的炮聲在長島號輕巡洋艦上響起。4門90毫米艦炮在依次展開炮射訓練,膨脹的氣浪和音波讓黛卿卿死死捂住耳朵,嚇得花容失色。
入夜了,華燈初上,曼城市長島新區各個街區,這個夏夜也格外熱鬧。外出乘涼的市民們紛紛走在各條街道上,或三三兩兩討論著曼城市第一屆“斗地主撲克聯賽”和“臺球聯賽”的賽況。至于今年才剛剛從陸軍里興起的足球運動,礙于場地建設,如今的全民推廣還無法展開。
印第安裔的清潔工也在這個時候進入了工作高峰期。他們推著垃圾車,不斷在街道上巡視,將路人不小心遺漏下垃圾裝上車。或是撿拾著馬車的糞便。
街區的商店里,受今年鼓勵私營政策的影響,多了不少私人小店,雖然大部分貨品依然是本土企業生產或進口自歐洲,但價格卻比國營進出口集團下屬的商店里總要便宜一點,讓長期承受高物價消費的市民格外青睞。
長島區海軍基地的碼頭邊,又長了點個頭的達瑪,正穿著最新買的一件漢服長裙,開心而忐忑地望著逐漸靠港的漂亮戰艦。少女此時手里,正提著一個紅燈籠。小臉在燭光下紅撲撲的。
她已經在這里站了快一天了,終于迎來了首次服役出海訓練的長島號輕巡洋艦,她所愛的那位華裔海軍上尉此時正在這艘戰艦上。
她的哥哥法提瑪,如今正作為一艘內河蒸汽船的船長,正遠在西點鎮運輸鐵礦。而達瑪一家在今天,也成為了這個國家第一批公開獲得正式定居權國民身份的德拉瓦族印第安家庭之一。
按照和德拉瓦部族的“親善協議”,只要獲得中華美利堅共和國國籍后,他們將在遵守國家法律的基礎上,允許保留生活傳統,并獲得比以前更加優厚的生活和工作待遇。城鎮內的活動區域也不再受限。
這種優厚的協議,頓時讓更多的德拉瓦族人按耐不住,幾乎每天都有人主動要求接受“歸化考試”,也讓老一輩的部分頑固的部族長老們不得不默然接受生活已經改變的現實。不過,部族終歸還是存在,這幾年更是安定壯大了不少,只是進入了一個更大的家庭而已。
“周,快看!”
不等對方完全走下船板,達瑪就跑到戀人的身邊,急不可耐地掏出了象征著國民身份的戶口本和正式定居權證書。
目光掃過達瑪手里的證書,周可民無言地笑著,一只手輕輕撫過對方留起的滑順長發。達瑪如今越發穿越眾化的裝扮,已經讓周可民快要區別不出來了。
“嘿!周可民,記得等會去南區新開的酒吧玩哦!我喊了好多美女一起啊!”
黛卿卿走了過來,先是上下打量一番周可民身邊的印第安少女,然后大咧咧地拍著周可民的肩膀,笑得很天真:“吶?還想再帶個美女去嗎?”
周可民一愣,瞬間臉紅了,而沒聽出什么意思的達瑪,則露出好奇的目光。
孫陽也走下了船板,不過這次,孫陽沒有上前插話,而是若有所思般看著著不遠處的三人。
開完玩笑話,黛卿卿頭都不回地跑到孫陽身邊,拉著孫陽朝北邊的走去。望著華族女軍官遠去的背影,達瑪有點出神。
周可民和達瑪還如初戀的小年青般并排走在街道上,誰都沒有說話。
“爸爸說,你是個勇敢的戰士…”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達瑪終于鼓起勇氣,停下腳步,紅著臉,低著頭,聲音有點微微發顫。
凡是得到德拉瓦族長輩類似的認同,說明達瑪的父親已經明確表示出希望達瑪和周可民結合的意思。這在依然保持著母系氏族傳統的德拉瓦部族,幾乎屬于鐵板釘釘的證婚口號。
已經參加過幾次陸軍兄弟和德拉瓦少女婚禮的周可民,很清楚這樣一個含義。
愣了半響,周可民終于長呼一口氣:“達瑪,現在談結婚不合適的…”
“你是不愿意嗎?可你已經到我家找過我好幾次的!”達瑪的臉略微發白,她已經暗示過對方無數次了。但這次,她是第一次聽到周可民直接拒絕的話。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才18歲!”周可民言不由衷地說著,眼睛看向了其他方向,“達瑪,至少目前。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啊!”
“可我想做你的妻子,而不是朋友!我有什么地方做錯了嗎?”達瑪咬著嘴唇,流出來了。
已經熟知大量華族語言內涵的達瑪。大概聽出了對方話里真正的意思,此時手里的燈籠也落了地,蠟燭點燃了燈籠外殼。在地面燒起一小堆火焰。
“對不起,達瑪。今天我還要在艦上執夜勤。”周可民盯著對方腳邊快要燒盡的燈籠,臉上已經沒了表情。
說完,周可民一轉身,就朝遠方的戰艦走去,只留下達瑪一人在原地呆呆地站著。
一串歡笑聲而過,幾個華裔小孩子帶著一條小狗歡快地碼頭邊跑開,沒人去注意已經淚流滿面的達瑪。
夜深了,在外島區腹地,兩條河道的交匯處。一片森林之中,一道高高的木墻圍欄圈住了一片占地近百畝的林中空地。這是屬于陸軍的特殊軍事禁區,北西南三面環河,東面是唯一進入的通道,一個步兵排正嚴密把守著。
高墻內。一條蜿蜒的小土路一側,有著濃郁西歐風情的鄉間莊園還燈火通明。如此詭異的歐洲街道居然出現在外島區人跡罕至的腹地,再加上外部把守的重兵,不由得讓人懷疑此地有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國土安全部長劉云,正在一位陸軍軍官的陪伴下,遠遠站在木墻某個角落看著眼前的一切。還時不時看下懷表,在兩人身邊,還豎著一個大木板,上面貼著幾張畫,看上去,幾乎和眼前的這片歐洲鄉間莊園風景一模一樣,甚至連一座風車磨坊的那一條殘破的輪扇都保持著一致,只是描繪的角度各有不同。
歐式鄉間莊園的四周,正零散站著若干身穿歐式胸甲,頭戴紅羽鐵盔,手執長矛或火繩槍的歐洲士兵,他們借助著莊園四周的架設的火盆,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黑暗角落。
七八個身穿黑色作戰服、戴著黑色頭盔和黑布面罩、手拿奇怪槍支的影子,出現在小土路的盡頭,其中幾個人似乎還背著繩索爪勾等工具。
“祝曉力,怎么樣,復原程度很高吧?”國土安全部長劉云得意地指著身邊的畫板,又指指遠方的模擬場景,“根據范力他們送回的情報和繪圖,腓特烈五世這兩年就一直住在這里,荷蘭人負責保護他的安全,但最近一年,荷蘭人的守衛力量已經大大降低。這里的地形地貌,是最接近阿姆斯特丹那片郊區的,我們也基本復原了建筑。就看你們特戰隊能否完成解救任務。”
遠方,參與演習的特戰隊員已經在按照事前的行動方案,分成了三組,在分別接近自己的任務位置。
“既然荷蘭和英格蘭在三十年戰爭是穿一條褲子的,為什么不讓荷蘭人直接把腓特烈五世送到英格蘭去?”祝曉力皺著眉頭,看起來不是很滿意。
“英格蘭有野心,不會主動去惹來一身騷,雖然腓特烈五世是詹姆斯一世的女婿,但他敗得簡直太快了,讓英格蘭感覺沒價值,所以才需要我們主動去改變英格蘭的判斷。”劉云掏出香煙,也緊緊盯著演習現場,“但又不能向荷蘭和英格蘭直接暴露我們的意圖,所以只能制造一種假象,就是一群波西米亞亡命徒救了腓特烈五世,然后搭乘一艘丹麥的商船出逃到英格蘭,在接近倫敦港口的時,會發生一次事故,船會爆炸,然后腓特烈五世會作為唯一的幸存者被英格蘭人救下…”
“唉…風險太大,這里地形狹窄,就一條出口,而且情報顯示,距離這里大概不到兩千米,還駐扎著一支荷蘭的騎兵部隊,就算能強攻救出他,也難以穿越封鎖前往10公里外的阿姆斯特丹港口。”
“呵呵,所以才需要你們反復琢磨現場啊,前往港口的接送路線,范力那里會做好準備,你們只需要救出人,然后按照既定路線前往最近的接送點就行。”劉云點點頭,正打算說出后續的安排,就聽見演習現場槍聲大作。
說話的短短兩三分鐘內,解救演習失敗了,負責行動的8名歐裔特戰隊員垂頭喪氣地摘下自己的頭盔面罩,紛紛走出演習現場。演習結果,“陣亡”1人、“被俘”2人,其余被迫“殺開血路”撤退。
“又失敗了?要不再來次,我看剛才很順利嘛,人都進去了。”劉云有點詫異。
“不行,已經換了3次方案了,不能這么來,要重新想方法!”祝曉力丟開煙頭,狠狠踩在腳下,一個手勢,遠方的部下開始紛紛走來。
“那就辛苦你了!”劉云打了哈欠,朝木墻唯一的出口大門走去,一邊還將自己的香煙丟給了特戰隊的最高指揮官。
“說得那么輕巧…”嘀咕歸嘀咕,祝曉力轉過身,一臉嚴肅地看著走到面前的8名歐裔隊員,“漢斯,你必須想辦法把側門外的那隊荷蘭人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卡魯,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開槍,剛才那種情況,你可以用許多方法讓對方倒下的!現在重新安排每個人的行動,注意看!”
說完,祝曉力又蹲了下來,用木枝在地面畫起了新的行動方案,圍攏的特戰隊員們看得聚精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