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1年6月11日,周五,晴。
昨日的曼哈頓社區又掀起了一陣歡樂的海洋,居民們如過節一樣涌在碼頭,迎接今年第二次從歐洲結束貿易歸來的同伴。
圣瑪利亞號、圣尼古拉號以及雯雯號三艘從歐洲返航的風帆船隊滿載而歸。
嗯,雯雯號,這是某個葡萄牙花癡男爵花費重金贈予現在還在歐洲里斯本游山玩水的楊雯雯的新造420噸級風帆蓋倫,個頭比其他兩艘明顯大了一圈。
“這太不應該了,怎么能把社區影響力當成個人崇拜的玩頭!”
看到船首船名并接下來了解到幕后真實故事的齊建軍使勁搖著頭,但身為前海軍專業軍官的鄭泉和王鐵錘都無可奈何地告訴這位社區委員會副主席,根據海上的傳統,更改船名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
好吧,其實齊建軍已經漸漸開始習慣蘇子寧等旅歐成員不止一次帶回來的“非物質文化特產”,而且社區里的年輕人們也格外喜歡這些調調,不光中華美利堅共和國的名號在歐洲人耳里坐實,甚至曼哈頓社區的人們也整天掛在了口上。
超過600噸歐洲進口物資迅速填補了曼哈頓社區以及布魯克林工業區未來幾個月的生活與生產物資缺口,其中馬匹、肉豬、綿羊、家禽等更受到了極大稱贊,此外還有整整20萬西班牙銀元的硬幣現金。
負責碼頭卸貨的德拉瓦印第安雇工,第一次看到貝爾修倫挽馬的時候,一個個都嚇得躲在了貨堆后。除了粗壯的北美駝鹿,他們幾乎就沒見過如此長脖子的四腳動物。當碼頭上幾個華族人給這種動物套上平板車牽引套具的時候,他們更加無法相信眼前這種“兇猛”的家伙居然會如此溫順。
另有一波百來人的歐洲破產民或契約奴也隨船隊抵達,其中包括不少工匠,這是葡萄牙布拉干薩公爵等葡萄牙貴族一份不算禮物的禮物,里斯本游蕩的乞丐們很不幸或者很幸運地被掃蕩了一次。
葡萄牙貴族一直很奇怪為什么這些美國人總喜歡買人,但隨后楊雯雯的一番話讓葡萄牙貴族們又目瞪口呆了一陣。
“我們美國工人工資太高,沒辦法,只能從歐洲找點人去干活。”
雖然聽起來讓人很不好受,但葡萄牙貴族們還是帶著一肚子奇怪的滋味完成了這位美國女性官員的要求。
最終的結果,不光布魯克林工業區的各部門負責人眉開眼笑,連魅影酒吧的“女性職員”也一舉達到了10人規模,老板觀云已經在考慮是否要申請擴建酒吧了。
和曼哈頓社區一天來的喜氣洋洋不同,史坦頓島上的一處新建的軍事訓練營地則是從一周前開始就氣氛壓抑。
訓練場上,大約30名歐裔青年身穿著“德國鬼子”全套M36作戰服,背著軍用行囊,肩上扛著燧發槍,在一名華族陸上警備隊軍官的喝罵身中排著歪歪扭扭的橫排在操練著。四周幾個站崗的華族陸上警備隊士兵都把步槍架在身前,對著這些一周前才被征入兵役的歐洲人指指點點,笑聲不斷。
“該死的,喬納,你又忘了你的左右腿了!你要害得大家今天又加訓!”
新兵橫排隊列里,經歷過西點鎮保衛戰的英格蘭裔年輕漢子斯科特不停地咒罵著身旁的蘇格蘭小青年,可憐的小伙子憋紅了臉,為了調換左右腿順序又讓整個隊列出現了歪斜。
整整一周的時間,這些曾經的歐洲農夫或乞丐在陸上警備隊軍官的指導下,反復進行著戰斗與行軍隊列訓練,但效果卻很差。
“列兵喬納,出列!”
新兵教官何語帶著鐵青的臉色喊停了歐裔士兵的線列行軍訓練,走到了士兵橫排橫排前,手里的教鞭指向了那個哆嗦的蘇格蘭青年。
“你再次拖累了你的戰友,現在該是接受懲罰的時候了,全副武裝繞操場跑步30圈,立刻!至于其他的人…全體立正,槍上肩,站軍姿,為你們的隊伍出現如此的白癡蠢貨愧疚兩個小時!”
說完,何語一招手,遠方一名站崗的士兵就帶著笑嘻嘻的表情送來一把椅子,一把遮陽傘,甚至還有一瓶果汁。然后何語帶著一絲微笑坐在遮陽傘下,一邊品著果汁,一邊來回打量著一排臉色苦逼的歐裔新兵。
“你們中間,有曾經和我并肩作戰的來自西點鎮的朋友,也有才到這里僅僅一個多月的新移民,你們應該知道,你們是多么的幸福,只要完成幾年兵役,你們就可以獲得政府承認的永久居住權,甚至在熟練掌握華語后,還有可能成為真正的公民!這些待遇將比任何移民都要快,可是我看到了什么?懶散,不用腦子,得過且過,甚至是藐視的態度!”
何語的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加上他那一口氣不停說到底的英語,讓不少西點鎮的第一批居民都滿臉通紅。
“長官!中尉!我申請單獨接受訓練,這些菜鳥完全是在連累我們!”被負重和炎熱折騰得有點心煩意亂的斯科特猶豫了半天,終于大著嗓子吼了起來,幾個曾經一起在西點鎮和佩科特印第安人血戰過的同伴都在應和。
表情微微一變,何語把目光放在了前排某個壯實的英格蘭青年身上。
“一等兵斯科特!我知道你在曾經的戰斗中是無比的英勇,但你知道你剛才的話意味著什么嗎?你不信任自己的戰友,企圖放棄自己的戰友,如果在戰場上,你這樣的行為會導致什么后果,你清楚?”
何語慢慢起身,走到了惹禍的士兵面前,用教鞭逐一敲打著幾個士兵的肩頭,表情逐漸嚴厲起來:“現在,你,你,還有你,鑒于你們不恰當的思想言論,你們將陪伴列兵喬納一起接受懲罰。出列,繞操場30圈,立刻!”
崩潰的新兵們臉色沮喪,但此時再沒有一個人膽敢表露出任何不滿,四個倒霉的士兵在操場四周如快死的豬般喘息奔跑的摸樣讓每個士兵都心里發顫。
遠方,陸上警備隊總指揮陳禮文陪伴著軍事安全委員鄭泉在悄悄觀察著,對何語那種粗暴而古板的訓練模式大加贊賞。
“老鄭,我們這么快就要使用這些歐洲士兵?我感覺早了點。”陳禮文看著新兵營地四周的崗哨,若有所思地說著。
“我們必須要從各個方面解放人力,包括兵力。隨著我們的貿易擴張,會越來越深入那些以前不曾接觸的印第安部落的勢力范圍,也會更加分攤我們的兵力。光靠你那百多人的陸上警備隊,能頂什么用?這個時代的歐洲農民可是被譽為戰爭牲口,服從性極強。只要給他們優厚的生活保障,他們會比你們更加適應當前的線列步兵排隊槍斃戰術。”
鄭泉笑呵呵地擺了擺手,但嘴里的話又讓陳禮文有點不自在。
“好吧,就當是為下一步擴軍預備老兵種子。以后就組建一個專門的外籍步兵營來用,兵員逐步擴充。”陳禮文說著,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老鄭,昨天我有事沒在場,聽說昨天社區委員會會議上,劉老提出的改組委員會成員方案,是怎么回事?”
如同點燃了一枝火把,鄭泉的臉色頓時有點情緒上頭般發紅。
“劉老和齊建軍昨天晚上又找了我,說目前軍事部門的成員在委員會人數過多,除了軍事方面,對社區日常管理不太適合。”鄭泉冷冷地說著,似乎憋著一股子氣。
“劉老怎么能和齊建軍湊一塊兒?!”陳禮文聽到這個回答,頓時面帶怒色,“當初要不是劉老和老鄭你站出來組織大家搶險救災,這個社區能順利走到今天嗎?!哪個王八蛋在背后拆我們的臺?!”
“別亂說…也許劉老是在暗示我們,也許是社區居民們的意見…目前社區實行的其實還是半軍事化管理。”
鄭泉畢竟比年輕一些的陳禮文要穩重得多,暗暗忍下了情緒,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