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到黃海的家,擺上了祭品和董海的靈牌,晨曦身上就出現了一種看不見摸不著、卻又能感覺得到的“氣場”,像是得到了某種“守護”。
在這種“氣場”的影響下,晨曦整個人就像扎下根的小樹苗,給人一種命又“硬”了幾分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玄妙,說不清道不明,卻又實實在在的存在,一直到上完墳回到家才慢慢變淡,直至消失。但是,“氣場”雖然消失了,晨曦的魂魄卻像是得到了凝練,變得穩固,與的結合也更加緊密起來。
三個人靜悄悄地吃著簡單的午飯,晨曦張嘴接過趙陽遞過來的嫩豆芽,一邊嚼著一邊問道:“叔叔,剛才我為什么會突然哭了起來呢?”
說也奇怪,在剛才上墳時,當晨曦跪在董海的墓前時,眼淚忽然就滾落下來,看得趙陽和晨梅的眼睛也濕潤起來。
這或許就是烙印在靈魂中的血脈相連的力量吧!
趙陽摸著她的腦袋,柔聲道:“那是因為爸爸要曦曦記著他,不要將他忘記了呀!”
晨曦仰著頭讓趙陽給她擦掉嘴角的油跡,然后點了點頭。
晨梅低頭,把眼淚收住,又往趙陽碗里夾了一筷子粉條,道:“快吃飯,菜都涼了。”
等他們吃完飯,孟學輝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問他們吃完飯了沒,說他接了曹佳就快到了。
祭奠的目的是懷念,而不是哀傷,趙陽就讓他倆趕緊過來。
過了七八分鐘,孟學輝和曹佳就出現在了門口。
幾個月不見,曹佳像是變了一個人,皮膚更加白凈,少女特有的紅潤也更加鮮活,性格也變得文靜含蓄了幾分,有了幾分淑女的氣質。
但這份文靜含蓄只是持續了剛開始的那一會兒,等剛見面的些許陌生感一去,她又抱住了趙陽的胳膊,略帶委曲地道:“趙陽哥哥,這么長時間了,你怎么不來看我啊!我被看得很嚴,哪里也不許去,好不容易湊著春節去看你,你又不在家,你是不是把我這個妹妹給忘記了?”又湊到趙陽耳根邊,嗔道:“見色忘妹,有了媳婦就忘了妹妹!”
趙陽:“我…”
他剛說一個字,曹佳又轉過身拉住晨梅的手,大睜著眼贊嘆道:“嫂子,你的皮膚真白!這就是所謂的秀色可餐吧,看得我都想咬一口了,怪不得我這個哥哥被迷得神魂顛倒呢!你怎么這么容易就答應他了呢?應該好好磨磨他才是啊!”
趙陽搖了搖頭,去年還攛掇著他抓緊時間推倒,現在又讓晨梅不答應他了,這妹妹真是…無話可說啊!
晨梅扶著曹佳打量了一番,笑道:“小佳比去年見時感覺又高了點,嗯,皮膚可真好,嫩得能掐出水來了!”
曹佳高興地合不攏嘴,瞇著眼笑道:“是嗎?”說著貼到晨梅的臉上,道:“沒有嫂子的皮膚好,又滑又嫩…真想咬一口嘗嘗啊!”
她不僅說,而且,真的輕輕咬了一下。
晨梅驚地啊了一聲,趙陽沒好氣地斥道:“不許耍流氓!”
曹佳眼一瞪,道:“她也是我嫂子,親她怎么就是耍流氓了?”
晨梅好笑地擦著臉,請她們進去。
看到仰頭瞪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她們的晨曦,曹佳又變腰將她抱起,親了一口,笑道:“曦曦小寶貝,還記得我嗎?”
晨曦乖巧地叫道:“阿姨好!”
曹佳眨了眨眼,好像對這個稱呼有些詫異,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呵呵一笑,然后想了想,將晨曦抱在臉前,認真地道:“不對,要叫姑姑!”
她給晨曦普及親戚稱謂的知識,趙陽則和孟學輝喝著茶,隨意聊著天,問他今天有沒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什么的。
等喝了半杯茶,孟學輝看向趙陽和晨梅,問道:“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現在的場合,確實不適合友人相聚,趙陽就點了點頭。
下了樓,曹佳以他們好不容易見個面,在一起說話方便為由,就沒讓趙陽他們開車,直接坐的孟學輝的奧迪。
上了副駕駛位,趙陽忽然想起今天才周四,就問曹佳道:“你今天是不是應該上課?”
曹佳理直氣壯地道:“請假了!”
趙陽哼了一聲,道:“本來想著你要表現好的話,就送你一瓶珍珠九花丹的,現在…”
曹佳撲過去抱住了趙陽的脖子,拉長了聲音叫道:“哥——趙陽哥哥——”
晨梅看得想笑,想著趙陽確實看待曹佳是不同的,現在除了她和孫振香,曹佳是第三個用上珍珠九花丹的人。
汽車從晨風小區出來,轉了個彎駛向黃海東路。
在路上,孟學輝沉吟著,想著是不是提一提關于曹為豐的事,但最終還是沒有說。
這次還是去臨海家園的那處住宅。
路上趙陽和孟學輝基本上沒有說什么話,反倒是坐在后面的曹佳和晨梅母女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
孟學輝一笑,繼續向前駛去,又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向北轉去。
曹佳跟著來到黃海,就進入了黃海第四十一中學。
黃海四十一中的教學質量在黃海能排到前三,與黃海九中和十六中相比,卻相對要低調得多。學校就坐落在小區里面,占地面積雖然也很大,但是院墻和大門卻有些陳舊,此時正是學生吃完中午飯準備上課的時間,三三兩兩的同學結伴向教室走去,一看學校風氣就是不錯。
圍著學校轉了半圈,曹佳笑著問趙陽道:“怎么樣,我們學校不錯吧?”
趙陽點了點頭,對這個學校的學習氛圍也很欣賞,想著等晨曦長大了,也送她來這個學校讀書。
曹佳看趙陽點頭,自是很高興,正待要多說說這個學校的好處,忽然看到前邊路邊,一個衣著樸素的女孩子正將路邊的礦泉水瓶子拾進方便袋里,忙指著她向趙陽說道:“趙陽哥哥,快看,這是我最好的哥們兒,叫陳雪!我跟你說啊,她學習非常好,上學沒花家里一分錢,學費什么的就靠學校的獎學金和平時自己撿點礦泉水瓶子什么的掙出來的,她…啊!”
她正滔滔不絕地說著,冷不防一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從旁邊一條路上沖了過來,后面跟著五個警察,看到馬上就要被追上了,他一把抱住了陳雪,接著一把剔肉的尖刀比劃上了她的脖子!正好旁邊有兩個機,他拉著陳雪躲到中間。
這個位置只有一面有威脅,對劫匪非常有利!
曹佳手上不自覺用力抓著趙陽的肩膀,著急地道:“趙陽哥哥,怎么辦?你要救救她啊!”
現在五個警察呈扇形包圍住了那個劫匪,基本上封住了他逃跑的路線,卻又被劫匪叫囂著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路邊。
趙陽拍了拍曹佳的手,安慰道:“不要怕,劫匪不敢傷害人質的!”
曹佳也明白過來,劫匪支持人質肯定是用來換取逃跑條件的,傷害了人質,他還拿什么跟人民警察談條件?
但是,看到一把足有一尺長的尖刀架在好友的脖子上,她還是難免心焦啊!
這個小區處在市區,又有學校在這里,很快就有四五輛警車開了過來。
一個魁梧的大漢從一輛警車上走了下來,惱怒地將車門關上,孟學輝一看,探出頭,叫道:“郭準!”
看到是孟學輝,郭準回頭看了一眼正和劫匪扯皮的下屬,罵咧咧地走了過來,接過孟學輝的煙,道:“孟少,你怎么在這里?”
孟學輝笑道:“路過。”又向劫匪方向抬了抬下巴,問道:“那里,怎么回事?”
郭準眉頭一陣跳動,悶聲道:“操!五個笨蛋,竟然抓不住一個小賊!丟人!看我回去不好好調教他們!”
孟學輝看了那個劫匪一眼,個頭不高,也不壯,尖刀好像也是從肉攤上搶的,于是問道:“看起來不是很難對付啊,怎么讓你們刑警出馬了?”
郭準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罵道:“這孫子鬼著呢,作案地點從黃巖到東平再到市區,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直到昨天才確定了他的下落,今天收網,…他娘的,從去年十二月到現在,累計作案八起,攔路搶劫,入室搶劫,還的強女干了三個個女人、將五個人弄成了重傷!”
趙陽一皺眉,問道:“黃海的攝像頭不是號稱全方位監控嗎?”
郭準向趙陽看了一眼,看他坐在孟學輝的車上,才給了點耐心回答道:“攝像頭再多也不是萬能的!這孫子八次做案,有的是踩好點,在監控不到的地方作案,有的是破壞了攝像頭…”
趙陽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問道:“這種情況,可以開槍了吧?”
郭準皺了皺眉,道:“估計領導會同意開槍,只是…”
現在劫匪靠墻,完全躲在陳雪的身后,左右后又是死角,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啊!
趙陽看了他一眼,又道:“是不是要找開槍的機會?”
郭準點了點頭。
趙陽向現場看了一眼,想了想,道:“如果要開槍的話,我可以提供一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