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詩書中描寫的情節活生生地呈現在秦云的眼前,看不盡的溫柔鄉,說不盡的風流旖旎,連空氣都帶著粉膩甜糯的味道,讓人的心不由地變軟化水。
而秦云和燕凌云兩人的出現,也在這里引起了小小的轟動。
一塊塊錦帕像是雪花般飄落下來,站在樓閣上的姑娘們用盡手段試圖吸引他們的注意,不時有青衣小仆殷勤地上前招呼,想要將兩人留住。
兩人的裝束雖然算不上華貴,但是皇族貴胄和先天強者的氣勢逼人,這些混跡青樓討生活的人個個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一眼都能看出誰是真正的貴客。
只是無論燕凌云還是秦云,根本不為她們的誘惑所動,徑直向前走去。
嘭!嘭!
忽然之間兩聲沉悶的低響,兩道人影驟然間從前面一家青樓里飛了出來,重重地摔在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變成了滾地葫蘆,恰好擋住了秦云和燕凌云的去路!
秦云目光一凝停住了腳步,只見這兩個倒霉鬼都是隨從的裝束,鼻青臉腫衣衫破碎被人揍得不輕,其中一個似乎還斷了手臂,抱著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呸!什么不長眼的鄉巴佬也敢來萬豪樓里耍威風,你們家的主子也自身難保,識相點趕緊滾蛋!”一名錦衣少年出來朝他們吐了口濃痰,嘲笑道:“別說大爺不講道理,賞你們看傷的藥錢!”
話音一落,他抖手甩出了一把銀稞子,雨點般地砸落在兩人的身 這個時候旁邊多了不少圍觀的路人,錦衣少年的舉動絕對是囂張到了極點,但沒有一個人出言勸阻,反而紛紛向后避讓。
帝都之內達官顯貴數不勝數,敢于如此驕狂的必然有著非同一般的背景,普通人哪里敢去招惹,自掃門前雪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不過好死不死的,那名錦袍少年用力大了點,幾枚銀稞子直接丟到了燕凌云的腳邊,反彈著正好撞在了他的小腿上。
原本帶著淡淡笑容的燕凌云頓時沉下了臉色,目光如刀般瞪著對 錦衣少年注意到了,也沒有絲毫道歉的意思,反而迎著燕凌云的目光冷笑道:“怎么?你還想給這兩個家伙出頭不成?有膽子的話那就跟大爺進來吧!”
話音一落,他扭頭轉身進回到萬豪樓里面,根本是懶得再甩燕凌云一眼,似乎篤定后者不敢跟著自己進去。
燕凌云反倒是笑了,轉頭對秦云說道:“既然人家都叫陣了,那我們就進去看看吧,萬豪樓雖然比不上花滿樓和煙雨樓,也是煙羅坊有數的大樓!”
秦云笑道:“好!”
剛才的情形他全都看在眼里,以燕凌云的實力,不要說幾枚小小的銀稞子,哪怕是幾把鋼刀斬上去也會被護體真氣彈開,怎么可能會被擊中小腿!
所以燕凌云這么做必然是有用意的。
在圍觀者驚詫的注視下,兩人昂首邁步走進了萬豪樓里。
進去是一座中空的大廳,裝飾豪華陳設精美,只是氣氛卻不怎么好,一群七八個人將兩人圍住,很多客人還有姑娘都遠遠地躲到旁邊或者樓上圍觀。
被圍住的是一名胖乎乎的少年和一名灰衫中年人,前者滿臉驚恐地躲在中年人的身后,魂不附體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會癱倒在地上。
從他的穿著打扮可以看出,因為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而那名護住他的中年男子則腰桿挺直,雙臂下垂擺出防護的架勢,上身血跡斑斑,目光冷峻地看著不遠處靠坐在太師椅上的一名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二十七八歲左右,容貌英俊臉色青白,眉梢之間帶著說不出的驕狂之氣,他右臂摟住一名美艷的女子,左手把玩著扇子,淡淡地說道:“小胖子,你的膽子倒真是不小,仗著有幾個錢竟然敢跟本公子搶姑娘,知不知道這萬豪樓是誰家開的?”
胖少年渾身抖篩哪里敢答他的話,倒是灰衫中年人沉聲說道:“我家公子初來燕京不懂規矩得罪了閣下,還請閣下大人大量,我在這里向閣下賠罪了!”
說完之后,他雙手抱拳向對方深深地行了一禮。
“賠罪?”
白袍男子仲手在懷中女子臉上輕撫了一把,怪笑一聲說道:“我們這里的規矩,賠罪可不是這樣的賠法。”
灰衫中年人深吸了一口長氣,問道:“那閣下想要如何?”
這個時候胖少年似乎突然來了勇氣,探出頭來顫聲說道:“我可以賠錢,很多很多的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錢?”白袍男子愣了愣,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對方:“餑跟本少爺說錢?你以為本少爺差你那幾個錢嗎?真是笑死!”
站在他旁邊的隨從們全都哈哈笑了起來,看著兩人的眼神里盡是鄙夷之色。
“我的條件,很簡單!”
白袍男子將懷中女子一把推開,坐直身體伸手掀開袍服,指著自己胯下說道:“你們兩個想要離開這里,那就先磕三個響頭再從我下面鉆過去!”
這樣的條件絕對是侮辱人到了極點,灰衫中年人哪怕是再忍氣吞聲,也不由地勃然大怒,雙手用力握緊了拳頭。
但是他身后的胖少年卻仿佛是如獲大赦,立刻飛撲過去跪倒在白袍男子的面前,“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響頭,然后手腳并用向白袍男子胯下爬去。
他的反應之快、動作之敏捷,倒是嚇了白袍男子一跳,不過明白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在胖少年鉆入胯下之前飛起一腳將其踢開,狂笑道:“你還真是做狗的好料,今天本少爺心情好就饒你一次,快滾吧!”
胖少年立刻連滾帶爬地從門口逃了出去,將灰衫中年人丟在了大廳里。
白袍男子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笑著問道:“現在輪到你了!”
灰衫中年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滿是滄桑的臉上露出濃得化不開的悲哀之色,但是他的眸光卻變得犀利無比,沉聲說道:“我只做人不做狗,你想要我的命簡單,想要我磕頭鉆襠卻是萬萬不能!”
他的這幾句話說得斬釘截鐵聲震樓閣,蘊含著無盡的悲憤。
“好!有骨氣,你可比你的窩囊主子強多了!”
白袍男子拍掌獰笑道:“我最喜歡啃硬骨頭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他的話音未落,立刻有兩名武士揉身上前,一人揮拳一人飛腿齊齊攻向灰衫中年人,速度迅疾勁道十足,拳腳的破空之聲獵獵作響!
帝都燕京嚴禁動用刀兵械斗,違者嚴懲不貸,所以這兩名武士雖然都攜帶著長劍,但是依然采用拳腳來攻擊制敵,從他們嫻熟的配合和兇猛的攻勢可以看出,兩人絕不是第一次在人前逞兇。
灰衫中年人雖然早有準備,但是對手的來勢太過兇猛,加上又是以一敵二,只能后退抬臂進行招架。
啪!啪!
他用右臂擋住了一名武士的長拳轟擊,但是沒有能夠完全閃開另外一名對手的飛腿側踢,左肩狠狠挨了一記,整個人頓時踉踉蹌蹌地向著右側退去。
兩名占堊據了優勢的武士得勢不饒人,一人揮拳轟向灰衫中年人的頭頸要害,一人則前沖出腿橫掃他的膝蓋,竟然是根本不給他任何的喘息機會。
灰衫中年人的拳腳功夫不是很強,倉促之下哪里能夠避得開,只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準備承受痛苦的來臨。
白袍男子眼里透出興奮的神色,他仿佛看到灰衫中年人倒在地上痛苦掙扎哀嚎的模樣,這是他最喜歡看到的情景。
曾經有不少自恃強硬的人,落在他的手里到最后無不變成了軟骨蟲,白袍男子不認為今天的灰衫中年人會是個例外!
但是眼看著灰衫中年人即將倒在兩名武士的攻擊之下,驀然間一道身影如同閃電般地切入三人之間,揮拳抬腿同時擋住了他們的致命攻襲!
嘭!嘭!
以拳對拳,兩只拳頭凌空正面相撞!
以腿對腿,兩條小腿交叉狠狠對碰!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清清楚楚聽到了撞擊時刻出現的骨骼碎裂聲響!
出拳的武士神色驟變,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豆粒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不住滲出來,原本兇厲的眼眸里多出了一絲痛苦和恐懼之色。
他的同伴則更加不堪,小腿和秦云的腿對擊之后當場斷折,整個人打旋著倒飛了出去,摔在五六步之外的地方大聲慘嚎,讓人聽著都膽戰心驚。
白袍男子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兇狠地盯著秦云:“你是誰?!”
那模樣簡直要將秦云生吞活剝,眼眸里盡是無窮的暴戾之色。
這突然出手擊退兩名武士的人赫然正是秦云,他沒有理睬白袍男子,而是轉向那名灰衫中年人,展顏微笑道:“穆大叔,別來無恙?”
死里逃生的灰衫中年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愣愣地看著秦云,眼睛里透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激動之下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