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阝憫一家子過來,也不是沒有帶來一點好消息。
陳晗他哥,陳曦那個醫呆子也跟過來了,錢靈犀直到第二日他找上門來才知道此事。
此事說來,是韓瑛向朝廷提出的建議。既然朝廷可以選拔一些舉子充任邊關基層官員,為什么不能給選拔一些有志于醫學的青年到邊關的軍隊中服役?或者在當地設立醫藥署,不僅能造福士兵,還能培訓當地的大夫們,造福一方百姓。而且這項舉措完全不需要朝廷花太多銀子,只要組織得力,完全可以讓他們實現自負盈虧。
朝廷對這項提議很感興趣,當即就讓太醫院著手去辦了。
陳曦這個醫呆子一聽就報了名,而且點名要來九原,“我是想著,九原人多,病人肯定也多,可以讓我見識見識。二來你不也在么,正好我們一起切磋切磋。”
可錢靈犀見了他,卻恨不得撲上去捶幾記,“你為什么不早些來?”
要不然,盧月娥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眼下救不了盧月娥,只好把他先拖到房亮跟前去了。
陳曦一看見病人就來了興趣,尤其房亮還病得昏昏沉沉,癥狀不輕。讓他又是針炙又是開藥的好一通忙活,然后一拍腦門,他想起一事。
“這是陳晗讓帶給你的信,他說可能明年春天也會過來。”
救完急癥,還有慢癥,錢靈犀又想把他領到錢敏君那兒去,可陳曦卻說那樣的病癥自己沒有休息好也看不好,得回頭再去。
于是送這小子去衙門報道,錢靈犀等到回家才把陳晗的信拆開,里面是想當然的壞消息。
陳晗送了錢杏雨回榮陽老家,三太太已經病得不輕了,她名下的產業經查最后確實是給了錢慧君,可具體的原因陳晗卻不知道,只知道錢杏雨知曉內情后氣得直哭。
可三太太已經沒多少天活頭了,錢杏雨身為唯一的女兒又不能不侍奉,但三太太錢財盡失,連累得錢杏雨如今的處境也頗為艱難。
不過陳晗信上提到錢杏雨倒是讓他給錢靈犀問個好來著,非常感激她那時所贈的銀票,只是陳晗冷眼旁觀著,這位表姐素來是大手大腳花慣了的,只怕娘家的支援一斷,她日后的生計就有些艱難了。
眼下錢杏雨已經向陳晗開了口,想讓他幫忙再置辦些營生省得坐吃山空。所以陳晗明年春上打算來九原,一個是送表姐回來,二個也是想給她找找財路。至于再給人家打工的事,陳晗不太想干了。所以提前給錢靈犀來個信,也是讓她心里有個底,回頭好幫著勸勸表姐。
最后,除了拜托錢靈犀看著那個醫呆子大哥,陳晗還格外慎重的提醒錢靈犀雖然他不知道錢慧君是怎么哄騙三太太,弄到那些錢財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錢慧君一定有些旁門左道的手段。
如果她的生意和錢靈犀她們的有沖突的地方,陳晗建議錢靈犀在沒有必勝的把握下先避一避,省得也著了她的道兒,反而害了自己。
錢靈犀收了信,只覺心頭沉甸甸的。
她看得出錢慧君身上有不干凈的東西,可問題是能庇護她百毒不侵葫蘆空間卻打不開了,那么,她面對錢慧君,就只能避讓嗎?
心里才在想著這個問題,就聽人報說“莫家的姑奶奶來了。”
她居然還敢上門?錢靈犀鎮定了心神,命人去請。
錢慧君借著手中的茶杯,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錢靈犀的氣色。
就見她容顏舒展,眉目嬌媚,于明朗輕快中又有幾分風情,分明是夫妻恩愛相處和睦才會有的少婦模樣饒是錢慧君千百次跟自己說過,此生要爭的不再是這些鏡花水月般的情情愛愛,心里的妒忌也跟被月亮盈虧引發的潮汐一般,無法褪去。
“姐姐今日前來,是來探望妹妹,還是有事?”錢靈犀放下茶杯,決定先發制人。
錢慧君一笑,可話里卻帶著股揮不去的酸意,“怎么?難道妹妹不歡迎我?”
“自然不會。不過姐姐是稀客,見得少,自然會有些好奇。”
錢慧君不兜圈子了,“我今日來,是洛大人有件事托了姐姐來跟你說一聲。從明年開始,九原所有的文官果和文官花都會征收到洛大人命我新置的官家鋪子里。聽說妹妹手上現有兩個小鋪子,一個賣文官果油,一個賣香料脂粉。洛大人說,你若是現在肯轉讓,價錢什么的都好商量。可要是等到明年,就不好說了。”
錢靈犀冷冷一笑,終于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了么?
天氣一冷,她鋪子里的油和脂粉香膏都特別好賣,尤其是在鄧恒的介入之后,她那兩款潤唇抹臉的油不止在九原賣得火爆,甚至有不少商人專門盯著這兩樣東西,大量販售到別處去賣。錢慧君這個時候來跟自己談童意,完全相當于劫胡啊,所以錢靈犀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那請問洛大人命姐姐來,能出到多少錢呢?”
“兩個鋪子一千兩銀子,足夠妹妹用上十幾二十年的了,這個價錢不算低了吧?”
做夢!錢靈犀兩三個冬天就能賺回來,怎么可能讓給她?故意掐指算算,她才甚為難的道,“這鋪子也不是我一人的,姐姐要是實在想要,隨隨便便給個五萬兩,妹妹也就賣了。”
錢慧君頓時火了,臉一沉,“妹妹不要獅子大開口,或者以為是我哄你。洛大人是礙于親戚面子又不太跟你直說,才讓我來傳話,你要真把事弄僵了,只怕你那個姐姐在代王府里的日子也不好過!”
錢靈犀笑了,“姐姐這話就不對了吧?買賣不成仁義在,難不成我那姐夫還要為了一樁生意就不待見我姐姐不成?那倒不象是代王,而象是商人了。咱們戶人家做點小本生意無非是寄情逸興,不至于坐吃山空而已,要是當真日日掐算,錙珠必較,沾染上那樣一身銅臭味,可就讓人笑話了。姐姐可是我們國公府里出來的姑奶奶,自然更應該知道分寸,是么?”
錢慧君給她這番話譏諷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終冷哼一聲,“我不過是個傳話的,愿不愿意在妹妹你。對了,聽說溫家郡主來了,可否請妹妹代為引見?”
錢靈犀卻笑,“都嫁了人的人了,還提什么娘家之事?你若是想見我家弟妹,我讓丫鬟替你通傳一聲就是。我這里還有家事需要打理,姐姐這么熟了,就請恕妹妹不奉陪了。”
她竟自轉身,就把錢慧君這么給晾下了。
這下可把她氣得非同小可,轉頭去見溫心媛,溫心媛卻以旅途勞頓,身子不適為由拒絕相見。
錢慧君一連碰了兩回壁,正在窩火,溫心媛的小丫頭又告訴她,“我們奶奶說,等到身子好了再親自請您吃酒看戲。”
錢慧君這才挽回點顏面,不至于那么尷尬的離開了。
溫心媛在屋中看她離開,卻是心頭不悅。現在她跟錢靈犀擠一個院里,什么事看不到?
早在錢慧君踏進那邊門檻時,她就決定不見她了。溫心媛素來心高氣傲慣了,哪里能容許別人這樣“順便”的探視?
只是聽說錢慧君現在生意做得不錯,賺了不少銀子,又跟錢靈犀不和的前提下,她才肯與她來往,否則的話,連最后一句話也省下了。
可溫心媛來九原,卻不是為了陪鄧憫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來的,往主屋那里悄悄張望了一番,溫心媛開始琢磨,得從哪里尋個突破口呢?
正想著,就見一個俏麗的人影走了出來,定睛細看,那不正是程雪嵐?
這女人倒是拉得下面子,給鄧恒做了妾。可瞧她那樣兒,似乎也不是多得寵的樣子。溫心媛一面心里腹誹著,一面叫來丫頭問,“我讓你去打聽的事打聽出來沒有?”
“打聽了,可大少奶奶那邊都說管得極嚴,沒人敢說她們屋里的事。上回有位大娘也是瞎打聽,就給在大少奶奶貶去洗衣裳了,說要是有再敢犯的,即將就賣出去呢。”
“沒用的東西!”溫心媛臉一沉,才要罵上幾句,可是忽地,她想起一個人來,自又笑了,“怎么把她忘了?快去把盧嬤嬤請來說話。老太君有話囑咐她呢,瞧我這記性,差點給忘了!”
小丫頭去請盧嬤嬤了,可盧嬤嬤眼下卻給錢靈犀請到了自己那 望著來請求替老周贖身的程雪嵐,問,“盧嬤嬤,程姨娘說要贖個人給公子爺使喚,你同意么?”
盧嬤嬤老臉顫了兩下,“少奶奶真是開玩笑,這種事怎么問起我來了?”
錢靈犀卻認真道,“當然要問清楚。既是姨娘出錢贖人,那這贖身的銀子是她自己出,還是從公賬里走才合適?還有人來了之后的工錢,又要怎么算?如果是姨娘送給公子使的,那是算在姨娘自己的私房錢里,還是從她的月例銀子里扣?我說過,姨娘們要按國公府的規矩來,那從前國公府若有這樣的事該怎么辦?”
這一大堆問題,不僅是繞得盧嬤嬤頭暈,連程雪嵐都頭暈。
如果說要找先例,哪里有姨娘自己買了人回來送主子使的?若是人人都效仿,那#阝恒身邊豈不全是各個姨娘的人,那還不亂套了?
所以,盧嬤嬤答,“府里沒有這樣的先例,奴婢也不知怎么辦。”
可程雪嵐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