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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東窗事發

  接連忙亂了幾日,這日一早,錢靈犀在看到桌上的面條時還愣了一下,“這大清早的,吃什么面條?換碗粥來。”

  “你這孩子是不是腦子糊涂了?”林氏本來不想對她發脾氣,但實在忍不住戳了她額頭一記,“今兒什么日子?”

  錢靈犀一臉茫然,錢揚友拍著小手跳出來道,“今兒十四,是三姐姐的生日,娘說今兒可以管你要吃的。三姐姐,你給我做那個奶酪酥吧。大嫂子已經有奶了,小泰來不用吃咱們的奶酪,咱們能吃了吧?”

  哎喲,錢靈犀自拍下腦門,可不是過糊涂了么?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石氏嘆了口氣,“只可惜眼下大水初退,咱們也不好擺酒慶祝。看來你這生日,就只有咱們一家人慶祝了。要不要挪一挪,下個月再過?”

  “不必了。”錢靈犀這個小壽星還沒擺手,林氏先代她干脆利落的拒絕了,“我本就怕給這孩子辦得太風光,折了她的福,眼下這樣倒正好。橫豎嫂子您這給她及笄的人是跑不掉的,咱們就等到晚上一家人都忙完回來了,團團圓圓吃個飯便罷。順便也當給泰來辦洗三宴了,讓他們姑侄湊一塊兒,算是雙喜臨門。”

  錢靈犀連連點頭,要是讓她跟錢敏君當年似的,在一堆人面前行禮,她也有些緊張,當年錢敏君出錯有她彌補,可萬一她要出了錯哪里有人彌補?不如一切從簡,大家自在。

  石氏雖有些過意不去,但見林氏一力堅持,也就不說什么了。只是吩咐廚房,不論多貴,今天務必要置辦一桌象樣的席面,晚上好給錢靈犀和小泰來慶祝。

  既然把話提出來了,錢彩鳳進屋捧出一套簇新的大紅布衣,交到妹妹手上,“你知道的,我的針線不如你,要是繡花什么的,你就別指望我了,所以我只給你縫了套在家下廚穿的衣裳,還特意做了條圍裙和袖套,省得你老是把衣裳弄一身油煙味,連我瞧著都怪可惜的。”

  這話說得全家人都笑了,錢靈犀美滋滋的捧著這套衣裳,“還是二姐最了解我,不過你就沒給我做身替換的?”

  錢彩鳳忍笑罵道,“有這么厚臉皮的嗎,收了禮還想要替換的?大伙兒評評,可有這樣的道理?”

  錢揚友卻一本正經的仰著小臉望著她道,“二姐,你還是給三姐再做一身吧。讓三姐多做些好吃的,咱們也不虧的。”

  這回連錢文仲也掌不住,一口茶直直的噴出來,笑得差點忿了氣。

  錢揚威最厚道,拿出兩枝鑲珠銀簪遞上,“區區薄禮,不過是大哥大嫂子們一點心意,三妹可別嫌棄。”

  錢靈犀就奇了,“大哥你怎么買兩根送我?”

  “這根可不是給你的。”錢揚威把另一支簪子遞到錢彩鳳的面前,“從前你在鄉下,及笄時大哥也沒送你什么好東西,這回算是補你一份禮,雖是三妹過生日,大哥也希望你天天開心。”

  錢彩鳳眼圈一紅,差點落下淚來。她心里明白,大哥是知道她要和離,所以特意送份禮物來討她歡心。

  可她沒想到,同樣想討她歡心的還不止錢揚威一人,大伙跟約好了似的,全給她準備了禮物,還都是跟錢靈犀一模一樣的,有錢揚威帶頭,大家連借口都不用再找了。

  看女兒掩面而泣,錢文佑把心中的酸楚咽下,強撐出笑臉道,“咱家兩個女兒,本來就該一樣的,今兒晚上鳳兒你也把新衣裳換上,跟你妹妹一塊兒熱鬧熱鬧。”

  “那今晚咱家可是三喜臨門了。”錢靈犀悄悄把眼淚抹去,鼓勵的拍拍她背,適時道,“既然有壽面,那準備壽桃沒?要是沒有,我親自下廚做去。”

  石氏也不欲弄得太過傷感,把話接了過來,“今兒你們三個最尊貴,不要你們出力,都好生歇著吧。揚友啊,你三姐今天可不能給你做好吃的了,要不你下廚,給她們做些好吃的,行么?”

  錢揚友很撓頭,“可是…我不會。”

  石氏笑道,“沒事,哪怕你炒糊了,也逼她們吃下去。”

  錢揚友看一眼錢靈犀,頗為猶豫,“三姐那么挑嘴,她肯定不會吃的。”

  “哎呀,你這小子現在長本事了,都敢編排起我來了!”錢靈犀上前作勢要拉扯弟弟的臉蛋,錢揚友頓時捂著腮幫子往人后躲。

  姐弟倆一番打鬧,終于把那點傷感的氣氛沖得煙消云散。一大家子重又坐下,開開心心吃了早飯,正要各自去忙了,卻見又有兩名官差上門了。

  這回錢家一個人沒走,都很詫異。

  錢文仲奇道,“姜家的案子不是已經完了么?難道他又生出事來?”

  官差見了他行了個禮,苦著臉道,“錢大人,對不起,這回…這回是您家的女婿把您家的大公子告了。”

  什么?錢彩鳳頓時怒了,“他憑什么來告我哥?”

  官差很發愁,但不得不稟公辦事,“具體的詳情我也不知,只聽說是大公子,是叫錢揚威的吧,他的果醬作坊偷稅了。哦,對了,還有個關鍵證人要帶回去。”

  徐荔香一聽偷稅二字,頓時心就開始發慌,再看那官差轉頭看向一眾女眷,更加不自覺的就往人后躲,可偏偏怕什么就來什么。

  “請問誰是徐氏?”

  官差問得客氣,可這二字聽到錢靈犀和錢彩鳳耳朵里,卻都有如晴天霹靂一般。徐氏?唐竟熠小冊上的徐氏竟是徐荔香?

  “不關我的事!相公,爹娘,你們要救我啊!是姓唐的教我那么做的,他說沒事的!”官差還沒上前捕人,徐荔香已經唬得面如土色,開始胡言亂語了。

  可這樣近乎等于認罪的話,已經讓所有人的心頭都涌上一片不祥的陰影。

  錢文仲定了定神,緩言跟那官差道,“二位,非是我們不愿意讓這媳婦出去做證,但她畢竟是個婦道人家,若是貿然上了公堂,只怕于名節有損。能否通融一二,讓我家老大先跟你們回去,回頭我親自把這媳婦送到公堂后門,到時在后堂對質,如何?”

  既然他都發話了,那官差也不刁難,雖然錢揚威只是一介庶民,又是被唐竟熠這樣有功名的舉子告了,但也沒有給他披枷帶鎖,就這么客客氣氣的請出去了。

  只是錢揚威臨走前看徐荔香一眼,那目光可著實不怎么好看。

  等官差一走,林氏轉身就劈了徐荔香一耳光,“你說!你到底在外頭干什么了?”

  徐荔香又驚又怕,又痛又慌,她就是平日里再強悍,那也只是個窩里橫,真的眼睜睜看錢揚威被公差帶走,知道這回肯定是闖大禍了。

  她心里有虧,不由得眼淚唰唰的往下掉,一張嘴就說了實話,“我…我真沒干什么,是那姓唐的說我們作坊可以不交稅,所以我…我才一時糊涂了。可他,他也分了錢的呀!他怎么能把我告了呢?”

  “糊涂東西!他拿了錢,那你有憑據嗎?”要不是平生不打女人,錢文佑真想上前抽這媳婦幾耳光,“定是揚威要你去交稅時,你們倆私下分的吧?這樣的事情只要他反咬一口,你能有什么辦法?”

  “稅單!”錢揚名近來頗經世事,立即抓住了重點,“稅單是他開具的吧?有那樣的假東西,他也逃不開責罰。”

  “稅單大可以一式兩份,一份存檔,一份造假。到時他只需要推說是親戚情份,或是給人威逼就可抹去。而且此事是他主動出首檢舉,就更賴不著他了。”錢文仲掌管稅務多年,深知其中的門道,愁眉深鎖,“一直就怕出事,誰想得到居然是這種事上出了紕漏。此事可大可小,要是處不好,揚威可就很難保得住了。”

  “大伯!”不知何時,正坐月子的董霜兒也從房里出來了,披頭散發,臉色雪白,進門就給錢文仲跪下了,“大伯求求你想想法子,救救揚威吧。”

  轉頭瞪著徐荔香,她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都是這個女人的錯,關相公什么事?要打要殺,拉她去啊!”

  “你這賤人,說什么呢?”徐荔香心里最怕的事給董霜兒嚷破,不由得心中大怒,她不敢對別人發火,可董霜兒一向是她不怕的,當下沖過去就要與她撕打。

  “站住!”婦人間的爭斗,男人不好出面,錢靈犀心頭火大,甚是威嚴的一聲厲喝,把徐荔香叫住了,“你是不是還嫌闖的禍不夠多?你難道忘了,她是妻,你是妾,你若是敢動她一下子,就是以下犯下,都不用我們做長輩的發話,大嫂就能立即把你趕出家門去!你現在一五一十的趕緊把事情都交待清楚,到底還做過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也好讓我們有個應對,否則去了衙門,連累了大哥,他若有個好歹,你下半輩子還過不過了?”

  徐荔香這回是真的嚇哭了,丈夫是妻子最大的依靠,若是錢揚威出了事,她可怎么辦?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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