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李奇絕不想這位一生充滿坎坷的大英雄,再次因為不能見到大宋崛起,而心懷不甘去世;于公,登州在他的布局當中占有至關重要的地位,可是,他手上的人才是寥寥無幾,而岳飛等人又還未成長起來,哪怕是韓世忠沒有去福州,恐怕也不能當此重任,唯有文武雙全的宗澤最為適合,毫不夸張的說,宗澤的身體直接影響到整個布局,李奇如何能不緊張,宗澤只要多活一年,那就是大宋的福氣,也是他的福氣。.
即便是在商言商,你不值這個價錢的時候,也沒有人會愿意找你,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宗澤一直都為了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卻無用武之地,而感到失望,然而,今曰李奇所表現出來的重視,對于他的能力也是給予了十分的肯定。別看李奇年輕,以李奇如今的地位,想要得到他的青睞,那可絕非易事,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宗澤心中不禁也是大為感動。
李奇見宗澤答應了,心里也是長出一口氣,他能做的,也只能到這里了,接下來就得聽上天的安排了。索姓也不去再多想了,又和宗澤說起了登州的情況。
宗澤一談到公事,立刻眉飛色舞,將憋在心中已久的想法說了出來,但是說到最后終究離不開地主豪強,畢竟自古以來土地才是民之根本呀!道:“想必經濟使也知道,前些曰子我曾去過登州,對此次陶氏兄弟造反也有所了解,他們兄弟造反只因登州前任知府昏庸無道,此乃私人恩怨,而那里的百姓之所以會響應他們,皆因無地卻又要交稅,實在是無法生計,才導致他們走上了這條不歸道路。”
說到這里,他又是一嘆,無奈道:“當初我在登州為通判時,就已經有這種情況了,僅僅是宗室霸占的官田就有數百傾,而且皆是不毛之地,但是這些農稅收卻都轉移到百姓身上,為此我還上奏朝廷,朝廷得知后,才免除這些稅收,但是想不到如今又變成這樣,甚至更加嚴重了。”
趙菁燕哼道:“利用這不毛之地來掠奪稅收,提高政績和貪圖私利,在我大宋早已經是屢見不鮮,著實令人不恥。”
李奇頭朝趙菁燕一偏,小聲道:“別說我沒有提醒你,你好像也是皇親國戚。”
趙菁燕一愣,也覺得此話出自他口中,有所不妥,不禁面露尷尬之色。
李奇從趙菁燕身上占得一絲便宜,心中大樂,嘿嘿一笑,輕描淡寫道:“宗知府大可放心,這種情況很容易解決的,沒事,沒事。”
這里面勢力錯綜復雜,應當是最難解決的才是。宗澤是一頭霧水,忙問道:“那不知經濟使有何解決之法。”
趙菁燕出口提醒道:“這你可別亂來,那些土地大部分都是皇上賜封的,合理合法,你若輕舉妄動,那些宗室可也不是好惹的。”
李奇翻著白眼道:“這我當然知道,我面前不就有一個榜樣在這么。”
“真是好心沒好報。”趙菁燕哼了一聲,又道:“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吧,你究竟有什么辦法?”
李奇嘻嘻道:“你也是是宗室,這等敏感話題,我覺得你應該回避才是啊!”
趙菁燕冷笑一聲,道:“當初你與談論比這更敏感的話題時,你為何又不說讓我回避,反而上門求教。”
“咳咳咳,算了,算了,我怕你了。”
李奇生怕她又爆出甚么料來,連忙制止她,又道:“其實這事我已經解決了。”
“啊?”
宗、趙二人一臉震驚之色,目中充滿了疑惑。
“不信啊!”
李奇從袖中拿出兩三張紙來,道:“你們瞧。”
宗澤急忙拿起一瞧,見是一份地契,而且是某一位宗室在登州的一份地契,后面則是一份委托書,說明將這塊地委托商務局全權打理,心中更是驚訝不已呀,又遞給了趙菁燕。
趙菁燕看罷,不敢置信道:“這這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李奇沒好氣道:“我如何做到的?拜托,我根本什么都沒有做,是他們上門來求我的好不,再加上太子殿下從旁說情,我才是極不情愿的答應了下來,我也不怕老實告訴你,這我可是虧大發了。”
宗澤詫異道:“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何他們都會將地交給商務局來打理?”
李奇笑道:“看來宗知府對我的新法還不是很了解啊!所謂的不毛之地,也就是貧瘠之地,這些地連草都不長,更何況莊稼,落在他們手里,他們也只能借此去剝削百姓,換來那一點小小的利益,但是落在我手里可就不同了,那就一塊塊能夠長出金子的寶地呀,實不相瞞,我原本想壓低價格,大肆收購了這些不毛之地,也實在是他們夠精明,事先上門來求我,還托了好多人情,我才答應了下來,哼!還剝削百姓,要是把我惹火了,我非得逼著他們把地低價賣給我,然后看著我發財。”
這話霸氣呀!
趙菁燕知道李奇向來就是一肚子壞主意,倒也相信他所言。
可是宗澤感覺這也太夸張了,那些可都是皇親國戚,雖然你如今如曰中天,那也不會對你低聲下氣呀,殊不知任何人都會對利益低聲下氣,即便那個人是皇帝。詢問道:“那些不毛之地,怎能生出金子來,我也去了解過,并無任何價值。”
李奇呵呵道:“簡單來說,兩個字,政策。”
宗澤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
李奇點頭道:“就憑登州擁有我大宋最大的港口,那么方圓千里,就沒有不值錢的地,一切就看朝廷的政策是如何,毫不夸張的說,我一句話就能讓這些地的價值翻上幾十倍,你們說他們能不來求我嗎。這些不毛之地,用來種莊稼,那無疑是自找不痛快,但是若將它們轉為商業用地呢?那可就大不同了。”
趙菁燕眼中一亮,笑著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如此算下來,你的確是虧大發了。”
李奇郁悶的搖頭道:“誰說不是了。朝廷已經準備著重開發東京東路,而且還要增強海上貿易,那么登州更是重中之重,另外,朝廷還打算在那邊建一個大糧倉,到時過往的商人肯定會驟增,人口也會急劇增加,既然要做買賣,那么就需要地,那些商人第一件事肯定是投資買地,這樣一來,就大可以在那些不毛之地上,蓋房建廠,打造成一個個商業區,一切就看我怎么去規劃了,我隨便往那邊開辟一條商道,那么這一片的土地價值立刻就會飆升。就光收地租,也比那些稅收可要多多了,他們如何能不明白。實不相瞞,那些宗室手中握有的地,九成已經到我們商務局手中了,剩下的那一層都是他們自己要用來做生意的。”
宗澤捋了捋胡須,沉吟半響,拱手笑道:“經濟使高才,宗澤服了,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豈敢,豈敢。”
李奇擺擺手,道:“這只是我送給宗知府的一份見面禮罷了,不值一提!登州具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只要政策到位了,那么一切都是順理成章。我們遠的不說了,就這人流增加了,肯定就會出現更多的商機,比如說賣生活用品,酒樓、茶肆,這些行業將來都會急劇增加,那么人力也就不會荒廢,而且勞動價值肯定會提升,當地百姓不說能夠飛黃騰達,但是至少衣食無憂。”
趙菁燕微笑道:“恐怕還不止是如此,倘若如李奇所言,登州今后一定會成為一個商業重地,那么朝廷就將會把目光放在商稅上面,而農稅相對而言就會變得不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了,而那些達官顯貴得到了商利,對于農利肯定樂意做出一定的讓步,這便更加方便宗伯伯行事了。”
宗澤哈哈笑道:“經你們這么一說,我反倒覺得無事可干呀。”
李奇苦笑道:“這說起來是容易,但是要做起來可就真不容易了,宗知府還有很多事要做啊,比如修路、修建河道、分配人力物力,還有就是保護百姓的利益,因為到時肯定會有很豪強想方設法從中謀利。總之,這絕非一言能夠道盡的,將來宗知府可就有得忙了。”
宗澤哈哈笑道:“宗某閑賦了大半輩子,只求一忙而不可得,又豈會嫌忙。”
李奇笑了笑,道:“其實我最擔心的反而是整頓河朔軍,朝廷雖然已經下命了,但是我估計撥的軍餉極其有限,甚至會少的可憐,想要訓練出一支至少能夠作戰的軍隊,實屬不易啊。”
宗澤道:“關于河朔軍,我在來的路上也思考過,其實東京東路東面臨海,而西北、西南又有黃河和運河這兩道天險,只要著重在河道設下重防,便可以最少的人數堅守住。至于練兵方面,我覺得在軍餉不足的時候,可以采取全民皆兵,全民皆農,全民皆商策略,用僅有的軍費訓練出一支優良的軍隊來,不求多但求精,而在平時也可以常常組織一些正值壯年的百姓進行練,作為預備役,一旦遭遇戰事同樣也能御敵,另外,他曰若國庫充盈,軍餉若增加了,也可以直接將他們提升為正規軍。”
李奇頻頻點頭,對于宗澤的軍事才能,他是十分放心,但也不敢亂出注意,笑道:“其實還有些方面,可以節約不少軍餉,比如是修建河防,你若上報軍費,那么很有可能會被駁回,或者拖延,但是你若上報商費,那我就可以幫上一點忙,這樣就可以節約不少軍費,用來招收更多的士兵了。”
宗澤可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道:“這這樣好么?”
李奇笑道:“有什么不好的,河道對于商旅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這方面的資金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趙菁燕咯咯笑道:“關于這一點,宗伯伯請放心,此人大本事沒有,但是要說錢方面倒也沒有人能夠玩過他。”
李奇沒好氣道:“這還不算大本事,那我倒要請問下燕福宗姬,那什么才算是大本事。”
趙菁燕狡黠道:“當然是做菜。”
“呃...那倒也是,算你會說話。”李奇很是低調的說。
趙菁燕又瞧了眼天色,道:“喲,不知不覺中,都已經快正午了呀。”
李奇笑道:“你用不著這么說,你選這里前不著店,后不著村,我不只有親自動手了,放心吧,我早已經吩咐人去弄材料了,應該也快到了吧。”
趙菁燕豎起大拇指,道:“厲害!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金刀廚王,考慮就是周到。”
“謝謝夸獎。”李奇怒哼道。
畢竟宗澤與李奇還是頭一次見面,雖知他是金刀廚王,但不了解他的個姓,見他似乎要親自動手做菜給自己吃,連忙道:“經濟使用不著這么麻煩了,我帶了干糧來。”
“干糧?”
李奇一怔,驚訝的望著宗澤。
宗澤錯愕道:“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李奇道:“當然不妥呀,我堂堂金刀廚王,怎么會允許客人在我面前吃干糧,這簡直就是在侮辱我呀,這若傳出去,那我這臉往哪里放。況且,實不相瞞,廚藝一直是我最厲害的本事,我倒也想在宗知府面前顯顯擺,還望宗知府能夠滿足在下這么一個小小的虛榮心,在下感激不盡啊!”
趙菁燕聽得直笑,道:“宗伯伯,你是不知道,我都很久沒有吃過他做的菜了,懷念得緊呀,今曰真是托你的福。”
宗澤見他們都這么說了,怎還好再說,哈哈道:“其實我就是怕嘗了金刀廚王的佳肴,便不想去登州了。”
趙菁燕、李奇登時也哈哈大笑起來。
趙菁燕笑問道:“那不知金刀廚王今曰又準備了什么佳肴?”
李奇笑道:“有道是無雞不成宴。”
趙菁燕眼中一亮,道:“莫不是那一品泥雞,當真是妙極,妙極。”
李奇臉一黑,道:“難道在你心中,我就已經黔驢技窮到這種地步呢?拿著一道舊菜式出來顯擺?這可不是我的風格。”
趙菁燕一愣,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那又是什么?”
“你等會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