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李奇得知要出使金國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醉仙居的生意肯定會有所下滑,因為這事情太過突然,他根本就來不及交代太多,如今看來,似乎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耶律骨欲對李奇的了解不多,見他臉色大變,不禁感到有些好奇,小聲道:“副帥,你怎么呢?”
李奇微微一怔,笑道:“沒事。”說著他又朝著那酒保道:“酒保,給我們也來一碗臘腸。”
“哎。幾位客官請稍等。”
緊緊過了一會兒,一陣奇香撲面迎來。
那酒保就將一盤子放在了桌上,笑道:“幾位客官請慢用。”
四人同時望盤內一瞧,只見盤內以金色為主,綠色為輔,金色是豬大腸,綠色的則是大蒜,金綠交織在一起,再配上那陣陣香味,誘得岳飛是一個勁的吞口水。李奇瞧這臘腸并非是傳統那種用豬肉和大腸做的,而是單用豬大腸做的,而且并沒有放太多的作料,只是一些大蒜,心想,看來竅門全在這大腸里面了。
馬橋眉頭一抬,盯著那碗臘腸道:“這臘腸好生奇怪,為何是金黃色的?”
他話音未落就聽得隔壁那座的那位穿灰衣的人含糊不清的叫道:“嗯嗯嗯,這臘腸真是好吃。”
另一人道:“怎樣?我沒有介紹錯吧。”
李奇眉頭稍皺,拿起筷子夾起一片放入嘴中,咀嚼了一番,味道屬于咸味,臘香濃郁,咻咻只往鼻孔里鉆。醇香適口,口感醇厚有嚼勁兒,食之胃口大開,令人回味長久,端的是好吃之極。
“咦?這臘腸還真不錯。”
馬橋吃了一塊臘腸。直點頭,又朝著李奇問道:“這臘腸是怎地炒的,為何恁地脆爽?”
李奇沒好氣道:“這你也問我?你不會自己瞧呀,不就是用大蒜炒的么。”
馬橋納悶道:“就這么簡單?”
李奇解釋道:“當然不是這么簡單,這臘腸的關鍵不在于炒,而是她在制作臘腸的時候。應該先腌制過,那時候就已經入味了,可以說是成品了,如今這道菜只要一個稍微會炒菜的人都能做。”
那酒保聞言,笑道:“這位客官真是厲害,僅僅是嘗了一塊便能知曉。客官說的沒錯。這臘腸從金樓買回來,只需要放些大蒜隨便炒一下就行了。”
李奇笑道:“我方才聽你說,似乎還有其它的臘味?”
那酒保笑著道:“嗯,是有很多的,但是咱們這店是小本生意,客人主要是過往的行人,時多時少的。有些臘味放在咱店來賣不劃算,價高了賣不出去,價低了又沒得賺,還就這臘腸和一些臘雞雜適合咱店。”
這年頭很少人喜歡這豬內臟、雞雜,所以價錢都很便宜。
李奇嗯了一聲,道:“這是金樓那邊的人告訴你們的吧。”
那酒保咦了一聲,道:“你怎地知道?”
李奇呵呵道:“猜的。”
那酒保驚訝道:“客官,你真是厲害,一聽就能猜出來了。你說的不錯,這都是金樓那邊告訴咱們的。而且人家還根據咱店的位置,幫咱計算成本,告訴咱們賣多少錢最合適。可惜咱店比較小,不能加入金樓的連鎖店。”
“連鎖店?”李奇面色一驚道。
那酒保道:“嗯。現在可不止醉仙居一家有連鎖店了,當然。金樓的連鎖店還是不能跟醉仙居的連鎖店比,畢竟人家醉仙居烤鴨、罐頭還是挺不錯的,呵呵,不過小店可沒錢買那些。”
李奇嘴角一揚,瞇著眼道:“有點意思。”
那酒保招呼了兩句就離開了。
待李奇回過神來,見面前就只剩下了一個空盤子了,而那岳飛已經吃了一大碗飯了,不得不說這臘腸倒真是好下飯。
飯后。
李奇等人出門店門,瞧眼天色,吩咐道:“馬橋,你先帶著骨欲去我在西郊的宅子,岳飛,你跟我去醉仙居。”
由于他目前還不知道京城內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所以他還不想讓耶律骨欲露面。
“是。”
李奇和岳飛二人騎著馬朝著城內疾行而去。李奇經過這段日子的練習,又有耶律骨欲、岳飛兩位名師的精心指導,騎術已經大有長進,至于馬橋這種變態,要是沒他這本事,誰若聽他的,一般都是死的比較早。
待二人來到汴河大街,已經快三更天了。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李奇看到這熟悉的景色,渾身自在多了,行了一會,遠遠瞧見醉仙居門前一人正在關門,趕緊加快速度。
“哎,酒保,還做生意不?”
“不做了,想吃的話,明兒趕早呀,是李大哥。”
那酒保下意識的了回了一句,抬頭一看,只見李奇騎在馬上笑吟吟的望著自己,登時驚喜的大叫一聲。
噔噔噔。
隨著一陣腳步聲,只見里面又竄出幾人來。
“是李大哥回來了么,李大哥在哪里。”
為首一人正是許久未見的田七。
李奇大喜,從馬上跳了下來,道:“田七,你甚么時候回來的?”
田七呵呵道:“差不多有一個月了。”
李奇掃視一眼,見田七身旁的人都是當初跟這他南下的那批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讓他開心極了,摟住田七的肩膀道:“走,到里面說去。”
來到里面,他第一眼就望向柜臺,道:“咦?吳大叔回去了么?”
田七道:“七兒姐讓吳大叔去集團公司幫忙了,幾天都難得來一趟,哦,七兒姐還讓我接替小玉姐管理醉仙居。”
李奇點了下頭,拉著田七坐下。問道:“對了,南下的事情怎么樣?”
田七興奮的直點頭,道:“李大哥,說出來你恐怕都不會相信,要不是你嚴格限定咱們每個地方只準賣那么一點。估計不到金陵就賣完了。”
他身后一人符合道:“嗯。起初有些地方的人不知道這罐頭肉的好處,所以沒有買,后來嘗到甜頭后,那些人都乘船來追咱們,當時咱們還以為遇上強盜了,可把咱給嚇死了。”
田七呵呵傻笑了兩聲。又接著道:“咱們先是到了杭州,在那里待了半個月,后來咱們去到了金陵,那黃文業不但從中耍巧,反而十分賣力幫咱們設置賣場。不過,他在橫幅上不僅寫上咱醉仙居的名字。而且還把他翡翠軒的名字也寫了上去,我瞧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他也幫了咱很大的忙,就沒有阻止他,這可讓他們占得了大便宜,他們翡翠軒在金陵的分店靠著咱們的罐頭肉不但生意好了不少,而且還一下子擠到了附近三家酒樓。”
李奇點點頭道:“這我早就預料到了。咱們這次賺了多少?”
田七激動道:“差不多凈賺有七萬來貫。”
他原本以為這數字會讓李奇激動一把。可是沒有想到李奇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稍稍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價錢本就是李奇定的,他心中自然有底。
李奇問道:“那你可曾碰到大柱他們?”
田七點頭道:“嗯。我們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大柱哥他們,他們可比咱輕松多了,聽大柱哥說,他們在沿路的碼頭都沒有下過船,那些商人知道咱醉仙居的罐頭來了,早早就在那里等候了。”
“那就好。”
李奇點點頭。又問道:“對了,最近咱們店里生意怎么樣?”
此話一出,田七等人均是無言以對。
李奇嗯了一聲,道:“出什么事了嗎?”
田七搖搖頭道:“大事倒是沒有,但是自從大哥你離京后。咱店的生意就不如你在的時候。”
就在此時,后面忽聽有人含糊不清的說道:“田七,你們李李哥,你回來了呀。”
李奇轉頭一看,只見吳小六端著一個大碗,驚恐的望著自己。笑道:“小六子,胃口不錯嗎。”
只聽得嗖的一聲。
吳小六閃到李奇身前,將臉湊了過去,淚眼汪汪道:“李哥,你可算是回來了,六子可想死你了。”
李奇一陣惡心,用手將吳小六那張滿嘴是油的臉推開,“去去去,一邊去,別惡心我好不。對了,我正想問你,方才田七說咱們店的生意大不如以前了,你這大廚是怎么當的?”
“冤枉呀。”
吳小六急忙道:“李哥,這事真不能怪我,你是不知道,那張春兒好生奸詐,你前腳剛走,她們金樓就立刻推出了什么臘味,又說什么物美價廉,當時客人都給她騙去了,而且她一下子又推出十道新菜式,我和小柱哪里是她和古達的對手,還有七兒姐又不準我們推出新菜式,說如今是非常時期,不能輕舉妄動,怕咱砸了醉仙居的招牌,所以咱們只能眼睜睜的瞧著金樓搶走咱們的客人。”
李奇道:“那咱們做出了什么應對措施沒?”
吳小六搖搖頭道:“沒有,起初我叔見金樓的臘味賣的這么便宜,咱們連鎖店的生意不如以前了,就想把罐頭肉和烤鴨的價錢降了下來,但是七兒姐說如今要從集團公司的利益出發,要是將罐頭的價錢降下來,會影響到與西夏等國的生意,又說咱們罐頭肉針對的客人本就是有錢人,而且咱們的水果、蔬菜罐頭并未受到影響,所以犯不著與她們爭。還有,李大哥,你是不知道,那金樓也學著咱們搞什么連鎖店,這可把樊公子急壞了,幾乎天天去找七兒姐,但是七兒姐說醉仙居只是集團公司的一部分,她必須得從大局出發,我聽我叔說,為了這事,他們倆可沒有少吵。”
又是七娘?李奇眉頭一皺,道:“那夫人呢,夫人怎么說?”
吳小六道:“你上次讓阿南帶來的那封信,不是說讓七兒姐坐你的位置么,如今整個醉仙居集團全都是七兒姐做主,就連夫人和我叔都得聽她的。”
李奇瞧了他一眼,道:“六子,你似乎對七娘的安排很不滿呀。”
吳小六渾身一顫,忙道:“李哥,我可沒有這么說,我一直都挺尊敬七兒姐的,只是只是,嘿嘿,還是你在的時候要好些。”
田七道:“李大哥,你可別聽他瞎說,那時候七兒姐說不讓他推出新菜式,他自己不聽,結果差點被七兒姐給趕出醉仙居。而且七兒姐也沒有不關心醉仙居,只是她說關于金樓那邊,只要等到大哥你回來了,一切難題將會迎刃而解,所以用不著搭理金樓。”
吳小六幽怨的瞧了眼田七,責怪他不應該打小報告,隨即又忙轉移話題道:“李哥,咱們這段日子可一直被金樓壓著,你可得幫咱們出口氣呀。”
李奇嘆了口氣,道:“我又不是神,一回來就能把敵人嚇死,而且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邊先就這樣吧,過幾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