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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五章 五百文錢難倒金刀廚王

  大內。

  “哈哈,真是有趣!李奇,朕就知道那李察爾絕不是你的對手,小小伎倆,便讓他無計可施,戎狄無人矣,無所懼哉!”宋徽宗高居正座,聽完趙桓將談判一事述說完畢后,不禁捋了捋胡須,龍顏大悅,神情甚是得意。

  底下的蔡京、李邦彥等人趕緊附和,高呼萬歲。

  一陣山呼海嘯般的馬屁過后,李奇才得以謙虛的說道:“皇上過獎了,其實這都是因為有皇上在上面壓陣,微臣才能如此從容不迫。”說到此處,他又瞥了眼趙桓道:“而且,這次談判之所以能夠進行的恁地順利,太子殿下厥功至偉,正是因為有太子殿下強勢壓迫,擾亂了對方的心智,才得以順利完成任務,微臣只不過是跟在后面收拾下殘局罷了。”

  宋徽宗嗯了一聲,望向趙桓,點頭道:“桓兒,這次你做的非常好,為父甚感欣慰。”

  李邦彥、白時中等人不禁面面相覷,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歡喜之色。要知道其實宋徽宗并不喜歡趙桓,一直以來他最喜歡的還是那個風流倜儻,才高八斗的趙楷。以前這種話他基本上都是對趙楷說的,而非趙桓,不但很少夸趙桓,反而屢屢在王黼的彈劾下,批評趙桓,這對趙桓而言,確實不公。但是由于王黼失勢后,趙楷逐漸的淡出了朝野,都很少來上朝,要么待在家中,要么就不知去向,而趙桓卻在李邦彥、李奇的幫助上,頻頻跟隨在宋徽宗身邊,領功勞的機會自然就多多了。

  趙桓垂首一揖,極其謙虛道:“兒臣不敢當,這只不過是兒臣分內的事。”

  蔡攸立刻站出來道:“殿下無須謙虛,殿下的進步,我等都是有目共睹,此次談判能夠取得成功,殿下應當居頭功。”

  他這話一來討好了趙桓,二來也希望借此削弱了李奇的功勞。

  蔡小人,你丫的胸襟真是不及你父親之萬一,也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你以為你李爺爺需要貪這份功勞么?要是能將功勞全部給趙桓,我TM高興都還來不及了。李奇心中暗笑,悄悄的退到一旁,不再言語,讓趙桓贏得足夠的喝彩。

  趙桓見李奇恁地幫助他,心中甚是感激,其實他知道,這次談判,他只不過是一個助手,真正的主角是李奇,但是到了這論功行賞的時候,李奇卻將他推到前面,試問哪個領導不會喜歡這種做事沖在最前面,領功卻甘居次席的屬下。

  顯然,經過這次談判,李奇和趙桓的關系又再進了一步。

  這一切宋徽宗都瞧在眼里,心中對李奇也是贊賞有加,他當然是心如明鏡,但問題是,若是再給予李奇更大的權力,那樣的話,其余的大臣肯定不會情愿,他得合理的平衡各方的勢力,所以,趙桓也就順理成章的稱為了這個平衡點。

  黃信仁忽然道:“經濟使,其實以你的計策,我認為這價錢其實還能夠再低一點。”

  你爺爺的,真是貪心不足。李奇哭笑道:“鹽鐵使何不說,干脆不做這生意,那就更加皆大歡喜了,既然要做,那么當然得給對方一些利益。”

  宋徽宗點點頭道:“不錯,既然決定了,我們就無須為此斤斤計較。”說著他又朝著蔡京道:“蔡愛卿,關于西北榷場一事,就交給愛卿去處理了,另外,商務局在旁協助。”

  “微臣遵命。”

  蔡京和李奇同時站出來的。李奇心想,丈母娘說的果然沒有錯,我手中的權力已經足夠大了,若是再培養自己的勢力,那真是自掘墳墓,看來到時得提醒下秦檜,讓他收著點,別鋒芒畢露了。

  李邦彥眼眸稍稍一動,行禮進言道:“啟稟皇上,如今經濟使的經濟建設已經施行開來,到時肯定會有許多國家會派使節來京,就像這次一樣,微臣以為應當整頓鴻臚寺,為他rì做準備。”

  不得不說,李邦彥此言來的恰到好處,宋徽宗只是稍一沉吟,便點頭道:“卿言之有理。”

  白時中道:“皇上,太子殿下此次已經展現出超出旁人的外交天賦,微臣以為何不直接讓殿下出任鴻臚寺卿一職,如此一來,既能讓殿下得以磨練,又能給足外賓面子,一舉兩得。”

  以前的宋朝國力強盛,高人一籌,外交方面一直占有主動,所以給人的感覺也不是那么的重要,反正照章辦事就行了。可是由于局勢的改變,北方金國崛起,再加上加大經濟開放的策略,所以外交政策也應當有所改變,對于當下的宋朝而言,可謂是舉足輕重啊!若是能讓趙桓出任這個外交官,那么對他的好處真是不言而喻,要知道這可是未來的皇帝,那些使節肯定會想盡辦法去了解他,如此一來,就可以增加趙桓在外國的影響力,為今后打好基礎。

  由此可見,李邦彥不虧是趙桓最得力的助手,他永遠能夠在最適當的時機,幫助趙桓獲得更多的利益。

  李奇也趕緊站出來道:“微臣附議。”他當然知道白時中、李邦彥的目的,但是他之所以贊成,并非因此,那還是他看中趙桓的一個優點,那就是節儉,其實宋朝的外交禮儀,是李奇最不喜歡的,雖然對待外賓,宋朝廷會根據對方國家的實力,給予相應的禮數,但是,在招待上面,那真是奢侈至極,人家送一文錢來,宋朝就一定會回你一貫錢,至于那些酒席、宴席就更加不在話下了,這也是那些外國使臣們都愿意出使大宋的根本原因。

  說一千,道一萬,這都是面子的惹的禍呀。

  李奇可是一個信奉利益至上的人,他始終認為外交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幫助自己獲得利潤,跟做買賣是一樣的道理,只不過這里面還包括了政治目的,若是對方能夠給自己帶來足夠的利益,那當然得給予一定優待,但是若對方屁事都幫不上忙,還得拉我的后腿,那這種人就隨便打發點就得了。

  群臣都知道這位乃是未來的皇帝,自然不會再蠢到去與趙桓作對了,趕緊站出來附議。

  宋徽宗也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而且如今的太子權力實在是太小了,心中稍有愧疚,于是也就點頭答應了。

  趙桓何曾受過此等待遇,不禁心花怒放,趕緊謝恩,但是目光卻偷偷瞥了眼李奇,他很清楚,將來他出任鴻臚寺卿,必須得靠李奇幫忙,否則他可搞不定。

  蔡京天生不是一個當配角的料子,渾濁的眸子忽然閃過一道精芒,也站出來道:“皇上,僅憑殿下一人或許還不夠,應當再為殿下找一個得力助手。老臣這里還有一個人才,他曾經擔任過鴻臚寺少卿,而且,此人儀表堂堂,才華了得,可堪大用。”

  此話一出,群臣皆是面面相覷,似乎猜到一些,似乎又不敢相信。

  李奇對他們朝中的恩怨不是很了解,見他們面色各異,不禁感到有些詫異。

  宋徽宗問道:“不知愛卿要推薦何人?”

  蔡京道:“萊州知府,趙明誠。”

  是他?李奇猛地一驚,這——這怎么可能?蔡京可是趙家最大的仇人,為何還要推薦趙明誠來京。

  不僅僅是李奇,其余人也是面露驚訝之色,雖然他們早已經料到了,但是這話從蔡京嘴中還是令人難以置信。

  “趙明誠?”宋徽宗還愣了下,隨即才驚訝道:“莫不是那東京第一才女的丈夫。”話說至此,他似乎察覺有些不妥,又改口道:“原來是趙正夫之子。”

  這話李奇聽得極其舒坦,暗笑,能夠取到我清照姐姐,是你的大幸,也是你的大不幸啊!但是轉念一想,蔡京此舉究竟何意,他思索半響,忽然雙眉稍稍一抬,難道——難道蔡京真的目的是萊州?

  想到這里,李奇豁然開朗,萊州可是東方海域的入口,在經濟建設中可也是占據至關重要的位置,而此次變法對于蔡京而言,意義也是非同尋常,他怎會允許一個仇人擔任如此重要的官職,但是他又不能做的太明顯,以免被人詬病,畢竟趙家已經平反了,于是將趙明誠調回京城,無疑就是上上之策,趙明誠一回京,那么萊州知府一職就必須找人補充,以蔡京如今的地位,推舉一個人補充上去,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而且,就憑趙明誠那個性,即便是坐在他父親以前的位子上,蔡京也不會有絲毫的擔憂,另外,要知道蔡京現在在抓緊時間替自己洗白,趙挺之雖倒,但是趙家門人遍布朝野,其勢力還是有的,蔡京也想借此向這些人傳達出一個信號。

  這老貨真是老謀深算呀。李奇暗自感慨了一番,這些人說話真是每一個字都不會浪費,充滿了政治意義,就算再給我十年,恐怕也不及他們,還是丈母娘說的對,這種事我真干不來,索性就別去想了。

  但是李奇并不反對,經過幾次的交流,李奇對趙明誠也有所了解,才華的確不錯,但只能算是偶像派,并非實力派,萊州任務艱巨,非他能夠擔當的起,而這少卿一職更加適合趙明誠。當然,最重要的是,蔡京要派任何人去一定會與他商量,這樣一來,他也能從蔡京一黨中挑選出最適合的人選,雖然有限制,但是蔡京的人也非個個都是貪官污吏。

  終于又可以見到清照姐姐了。李奇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心中充滿了期待,其實當他去鳳翔后,李清照與秦夫人將趙楷的寶貝定好價,就與趙明誠一同回萊州了。

  蔡京道:“正是,他們父子都擔任過鴻臚寺少卿,經驗老道,老臣以為,此人一定能夠幫助殿下。”

  這宋徽宗選臣子,他首先看的不是對方的才華,也不是經驗,而是樣貌,長得帥的他就喜歡,若是長得歪瓜裂棗,縱使你有經天緯地之才,也不會得到他的重用,所以,在他的大殿上,那可是清一色的帥哥,包括李師傅在內,這趙明誠那自然不用多說,宋徽宗稍稍點了下頭,轉頭朝趙桓問道:“桓兒,你以為如何?”

  趙桓當然不能洞穿蔡京的心思,其實殿中很多大臣都沒弄明白,唯有那些對新法有過研究的人,才明白蔡京的用意,道:“回稟父皇,兒臣與趙明誠雖談不上深交,但是以前也與他見過幾次,此人談吐大方,才華橫溢,兒臣也贊成太師之言。”

  宋徽宗點頭道:“那好,朕準奏,即rì命趙明誠上京出任鴻臚寺少卿。”

  這正事談完了,宋徽宗該以公謀私了,搓了搓手,忽然轉頭望向高俅,笑呵呵道:“高愛卿,明rì就是全國大賽的開幕式了,你準備的怎么樣?”

  高俅道:“回稟皇上,此次大賽已經延遲許久,蹴鞠聯盟早已經準備妥當,就是百姓都嫌這蹴鞠場太小了,以至于外面是一票難求。”

  “是嗎?”宋徽宗哈哈一笑,道:“不知你哪里還有票否,朕倒也想去看看。”

  開什么玩笑,你若要來,沒票也會變得有票。高俅忙道:“不管任何時候,微臣一直都為皇上留下一個貴賓間。”

  聰明人啊!宋徽宗笑著點點頭,賞給了高俅兩道贊賞的目光,又饒有興趣的望向李奇,呵呵道:“不知此次開幕式,李奇你又會給朕帶來怎樣的驚喜。”

  “咳咳咳!”

  宋徽宗話音剛落,李奇就是一陣急咳。

  宋徽宗眉頭一皺,不悅道:“你這是甚么意思?”

  rì。老子最近忙的恨不得將自己劈成葫蘆娃,哪里有空去管那蹴鞠大賽呀,你要驚喜,問俅哥要去呀,干嘛總惦記著我,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李奇心中一種爆粗口的沖動油然而生,因為他根本就什么都沒有做。

  高俅偷偷一笑,隨后才站出來道:“皇上,此次蹴鞠大賽將會全部采用醉仙居最新出來天下無雙,據李奇所言,喝這種天下無雙看蹴鞠比賽,那感覺會十分爽快,到時還請皇上評價一二。”

  對哦,我咋這給忘了。李奇聽得一喜,連忙道:“皇上,微臣敢保證,喝著最新的天下無雙,觀看蹴鞠大賽,那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爽!”

  宋徽宗哈哈道:“好。朕暫且記下你這句話。”

  “哎喲。”

  趙桓忽然驚呼一聲。

  眾人皆是一愣。宋徽宗忙問道:“桓兒,你為何驚呼?”

  趙桓道:“父皇,我想我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何事?”

  趙桓擔憂的瞥了眼李奇,才道:“就是將忽布推薦給李察爾。”

  宋徽宗眉頭一抬,道:“對了,朕也記起來了,李奇,此次談判,你為何沒有提及此事?莫不是忘記了。”

  原來就這事,你還真是嚇死我了。李奇心里暗松一口氣,微微笑道:“回稟皇上,微臣怎會忘記了,其實這忽布——哦,如今可以算是微臣送給殿下擔任鴻臚寺卿的一筆厚禮。”

  趙桓好奇道:“此話怎說?”

  李奇腦中靈光一閃,答道:“皇上,殿下,據微臣所知,等李察爾離開的時候,我們大宋一定會送上一筆豐厚的回禮讓他帶回去,不知微臣可有說錯?”

  宋徽宗一愣,道:“此乃禮數。”

  李奇嘆道:“皇上你也知道,微臣每次碰到鹽鐵使,他都要跟我哭窮。”

  “噗!”

  “噗!”

  這話剛說了一個開頭,很多人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黃信仁暗怒,厚著臉皮道:“經濟使請放心,如今還只是哭窮,他rì就可能找你借錢了。”

  這倆冤家一唱一和,其余人是忍俊不禁啊!

  李奇哇了一聲,道:“還請鹽鐵使高抬貴手呀,我這人最怕別人問我借錢了,各位也都知道,在下生性豪爽,借出去的錢,礙于面子不喜追討,利息也不好要的太高,。”

  你還有臉要利息?黃信仁咬著牙道:“是嗎?這我還真沒有看出來,到時我一定要見識見識。”

  李奇頭一縮,道:“鹽鐵使,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黃信仁憤怒道:“如今我三司都快揭不開鍋了,而你軍器監卻賺了這么多,我不找你借,我找誰去啊!”

  李奇耍無賴道:“這事你找我沒用,得去找皇上借,錢又不是我的。”

  好小子,竟然拿把朕給出賣了。宋徽宗瞪了李奇一眼,輕咳一聲,沉聲道:“李奇,你別左顧而言他,快說說那忽布,你打算如何處理?”

  黃信仁見宋徽宗這么摳,知道借錢無望了,眼中含淚,退到一邊去了。

  李奇暗笑,嘴上卻道:“有道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覺得很多東西都比真金白銀更有價值。”

  蔡京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將忽布的種子作為回禮送給李察爾。”

  李奇正經道:“正是,反正都要送給他們,何不借此替三司和鴻臚寺剩下一筆錢,而且我相信,這份回禮,勝過千金,李察爾他們會更加受用,絕不會有絲毫怨言。”說到這里,他突然嘆了口氣,道:“是。這筆錢對于我大宋而言,算不了什么,但是積少成多,要是每年能將這些回禮縮減一半,那這么數目可也不小,如今國庫如此緊張,鹽鐵使都哭著要借錢了,所以我以為能省一筆,算一筆,盡量減少三司身上的重擔。”

  李邦彥抬手道:“哎,我大宋乃中原大國,這禮可不能少,否則,會讓人笑話的。”

  笑話你妹,你丫這就叫做打腫臉充胖子。李奇訕訕點頭道:“左相言之有理,不過,如今情況如此,我寧愿讓別人笑話,也不愿窮了自己人。而且,那些外賓來我大宋,基本上都是有求于我們,求人的不送禮,反而被求得送禮,這是不是也太虧了點。”

  蔣道言突然站出來道:“經濟使說的不錯,如今國庫吃緊,皇上應該以身作則,勤儉節約,縮減朝廷內部的開支,不僅僅是那些回禮,像那些宴會,也當能免則免,即便要辦,也不能鋪張浪費,而且,還應該配合新法,懲腐倡廉,以此減輕國庫的重擔。”

  宋徽宗有些不爽,這就是他為什么討厭言官的原因了,他可是最愛奢侈,你要他勤儉節約,那不是要了他命嗎。

  黃信仁聽著也有些道理,雖然他知道宋徽宗的性格,但問題是如今三司的確是很窮,他手頭緊的很,要是能減少內部開支,那他的壓力會輕松許多,趕緊道:“蔣御史說的是,微臣也以為應當縮減一切支出。”

  有了他們二位帶頭,很多人都站了出來要求宋徽宗懲腐倡廉,為天下百姓做出一個榜樣,其實節儉也是宋朝的一種傳統美德,當然,前提是不該出了宋徽宗這個大藝術家。

  可是,蔡京等人卻暗自皺眉,他們的性格可都是跟宋徽宗絲毫不差,一丘之貉,甚至可以說,宋徽宗如此揮霍,就是讓他們培養出來的。

  好家伙,果然沒有令我失望,今后就找你當我的發言人了。李奇哪里會給蔡京他們援助宋徽宗的機會,立刻義正言辭道:“荒謬!荒謬!荒謬!”

  宋徽宗正聽得極其郁悶,忽聽李奇連呼三聲“荒謬”!不禁心中一喜,忙道:“李奇,你說什么荒謬?”

  李奇昂首道:“回稟皇上,微臣以為蔣御史他們說得真是太荒謬了,且不說皇上乃九五之尊,就憑皇上為了天下百姓,rì理萬雞,通宵達旦,cāo勞過度,偶爾享受一下,放松一下,有何不可?我們這些臣子的應當體諒皇上才是。皇上,微臣嘴笨的很,不知方才可有說錯?”

  蔣道言等人都聽懵了,話題是你挑起的,如今就出言阻攔,你這是在耍我們呀。

  宋徽宗輕咳一聲,臉都不紅的說道:“哎,愛卿,此等事就莫要提了,這也是朕應該做的。”

  “是。”

  李奇拱手一禮,暗罵一句不要臉,突然話鋒一轉,為難道:“不過話說回來,蔣御史他們說的也很有道理,國庫的確吃緊,有些時候心有余而力不足。本人愚見,咱們為人臣子,應當為君分憂,不可能讓皇上來承擔,既然如此,何不這樣,干脆我們這些臣子自降一半的薪俸,這樣不就一舉兩得了。”

  說的真是太好了。宋徽宗聽得大悅,不禁點了點頭。

  可是他這一點頭,立刻引起了公憤,你就往死里花錢,弄到最后卻要我們來買單,天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還有你李奇,你腰纏萬貫,俸祿對你而言,打個屁也不值這么點呀,可是我們得靠這些薪俸養家的呀。

  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群臣的一致反對,這可是關乎他們的切身利益呀。

  李奇擺出一副拼死效忠的架勢,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該怎么是好?你們又何苦如此,我大宋俸祿冠絕歷代,即便減除一半,省點照樣可以活得有聲有色,多大個事啊!”

  宋徽宗瞧他們激動的模樣,又聽李奇之言,心中是極其氣憤,好呀!你們就知道說我,卻也不捫心自問,你們每年得從國庫拿走多少錢。

  “經濟使,話可不能這么說,你的醉仙居rì進斗金,你若愿送于我,我不領俸祿都行。”

  “那——那只能證明我有本事罷了,你們也可以去做生意啊!”

  “我堂堂二品大員,怎能與商人為伍。”

  面對一浪高過一浪群嘲聲,李奇不敢再言,他怕被打。

  宋徽宗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道:“夠了,爾等都是我大宋之棟梁,怎地與街邊潑婦一般,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

  “微臣不敢。”

  一群大臣趕緊惶恐行禮。唯有蔣道言據理以爭道:“皇上,問題已經擺在面前了,而且迫在眉睫了,若是再不想辦法解決,恐怕只會后患無窮,況且,勤儉節約本身也沒有錯,皇上理應如此。”

  在唐朝也就魏征敢如此,可是在宋朝這個言論比較開放的年代,這些言官的職責可就是干這事的,與皇帝對噴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宋徽宗咬著牙,心里那個恨呀,好啊,好啊,你們這是在逼朕呀,朕豈能讓你們好過。霍然起身,道:“好。各位愛卿說的很對,朕答應你們,但是,僅憑朕一人,那還不足以見成效,爾等身為朕的臣子,百姓的父母官,也理應以身作則,這樣吧,從下個月起,三品以上官員削減三成俸祿,五品、四品皆削減一成俸祿,此外,若朕知曉誰再敢鋪張浪費,一定嚴懲不貸,此事到此為止,毋庸再議。”

  群臣呆若木雞,但是無一人再敢多言,因為皇dìdū以身作則了,他們再也沒有理由反對了。

  李奇瞧見他們的模樣,差點笑了出來,憋得臉都紅了,忙道:“皇上圣明。”但話一出口,他立刻醒悟過來,哎喲,莫要露陷了。

  果然,宋徽宗暗自皺了眉頭,不會是又上了這小子的當了吧?對呀,此事的根源在于新法,若是刨根問底,他責無旁貸。想到此處,他心中還是不好下結論,而且,君無戲言,他話都出口,想反悔已經是不可能的,不過,不管怎么樣,他也打算不讓李奇好過,道:“經濟使。”

  李奇心中一凜,道:“微臣在。”

  宋徽宗道:“方才朕的話,你可有聽清楚?”

  “微臣聽——聽清楚了。”

  宋徽宗點點頭笑道:“那好,你向來足智多謀,這次你借忽布就為朝廷剩下一筆錢,足見你十分擅長此事,今年的元旦朝會就交給你了。”他說著也不給李奇回話的機會,又朝著趙桓道:“桓兒,今年元旦朝會上的宴會,你點清參加宴會的人數,按每人五百文錢來算,將錢撥給經濟使,至于剩下的就交給經濟使去處理。”

  五百文錢?這能干什么?趙桓登時傻了。

  宋徽宗沉聲道:“你難道沒有聽清朕的話嗎?”

  “兒臣遵命。”

  不是這么玩人的吧?去我們醉仙居消費也不是這個數呀,你這分明就是公報私仇呀。李奇趕緊道:“皇上。”

  宋徽宗嗯了一聲,打斷了李奇的話,揮手道:“你無須再說,當下全國稅收銳減,國庫十分吃緊,每人五百文,朕都嫌多了。錢就這么多了,朕要求也不高,只要你能做到不讓我大宋丟面子,那便足矣,至于其它的,你自己看著辦吧,若是有任何差錯,朕拿你是問。今rì議事到此為止,你們且退下吧。”

  靠!你這還叫要求不高,拿著這么點錢,別說二頭鮑了,就連最次的鮑魚都吃不起呀,到時老子一人給你來一碗蛋炒飯,經濟實惠!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呀。李奇眼中淚光盈動,只希望上天能賜予他一塊豆腐,讓他撞死得了。

  “臣等恭送皇上。”

  那些臣子將宋徽宗給李奇出了一個這么大的難題,心中倒感到一絲快意,均是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但心里兀自保持著滴血的狀態。嗚嗚嗚,三成俸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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