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可沒有交通工具,而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馬,若是事事都由皇帝來定奪,這一來一回,皇帝的旨意還沒有發出去,可能敵人就打到眼前了,而且目前還不是完全清楚金軍的動機,所以趙楷要么親自前往,要么派人去,這個是干什么用的,就是過去下達命令的,避免什么時候都得請示皇上,導致貽誤戰機。
那么這個人當然就非李奇莫屬了,因為李奇是目前唯一知道趙楷整個計劃的人,那么只有他才最能權衡利害關系的,他做的決定一定是從大局出發,不管是進還是退,都是以趙楷的計劃為基礎。
故此,趙楷都未交代李奇什么,也就是說,你自己看著辦,畢竟他對情況也太了解。
樞密使府。
“夫君。”
李奇剛一進門,白淺諾就快步走了過來,道:“夫君,聽說皇上傳你進宮了,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她今日跑去上朝,哪知等了半天,趙楷突然說今日不上早朝,這可是趙楷即位以來第一次臨時取消早朝,而白淺諾又見秦檜不在,心里有些疑惑,于是出了皇宮,便趕緊回家想與李奇商量,等到她回到家后才知道李奇被皇上傳召入宮去了,她才肯定是一定是出事了,也無心再去衙門,在家等李奇回來。
李奇愁眉苦臉的說道:“進去再說吧。”
來到屋內,李奇將事情簡略的跟幾位妻子說了一遍。
“你你說金軍可能會再度南下?”
白淺諾聽得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望著李奇。
李奇嘆道:“從目前的情況看來,是極有這個可能。”
白淺諾忽然又是雙目一睜,道:“那我們的。”
李奇不等她把話說完,就抬手道:“如果真的開戰,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其它的就不要多想了。”
封宜奴擔憂道:“那夫君你此去豈不是很危險。”
“打仗當然有危險。”李奇嘆了口氣。道:“與金國交戰是我最不想遇到的,因為這個戰場是我唯一沒有任何把握的,勝敗五五開吧。”
耶律骨欲緊鎖眉頭道:“糟糕!如果金軍的目標真是大宋的話,那在秋初時,他們一定會發動進攻的,夫君,你只有一個多月準備了。”
“我知道,所以皇上讓我今日就出發。”
李奇點點頭,分別握住封宜奴和季紅奴的手,笑道:“好了。好了,你們也別太擔心了,現在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當初在開封那么大的劣勢,我們都能打贏,更何況現在,放心吧,夫君能力雖然一般,但是運氣是好的不得了。你們在家等我回來。”
他的妻子里面,就封宜奴和季紅奴兩人最多愁善感,像白淺諾、耶律骨欲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不會被嚇倒。
季紅奴紅著眼道:“大哥。你此去一定萬事小心,紅奴在家等你回來。”
李奇點點頭,又朝著白淺諾道:“七娘,秦檜要忙著安排糧草的事宜。最近是不可能會有什么動作,你也不要去管朝堂上面的爭斗,全力照顧好經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時間不多了,萬一開戰,經濟肯定會遭受到重創,經濟是我國的立足之本,可不能崩塌。”
白淺諾點了點頭。
李奇又道:“哦,這方面你要多與蔡太師他們商量,他們畢竟有經驗,但凡事還是要自己多想想,你等會就去太師學院將我要離京的消息告訴王叔叔他們,讓他們盡早商量對策,一定要穩住國內。”
“是,我等會就去。”
耶律骨欲道:“夫君,我與你一塊去吧。”
李奇果斷道:“不行,你還得留在這里照顧這個家,還有紅奴她們,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你在家,我回放心很多,有酒鬼和馬橋在我身邊就行了。”說著他又向劉云熙道:“十娘,你跟我一塊去吧。”
劉云熙點了點頭。
由于事出突然,李奇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甚至連跟蔡京他們碰個面的時間都沒有,草草收拾了行李,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就在眾女的惜別下出發了。
由于李奇真是非常趕時間,故此沒有帶很多人,出了馬橋、酒鬼、十娘外,還有楊再興和王貴、董先幾人,而且,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幾人都是選擇便裝。
一行人來到北城門前,只見一位玉面公子騎馬等候在城門前,這公子見馬車來了,趕緊騎馬迎了上去。
李奇掀開車門簾,苦笑道:“想不到這么快我們夫妻又要并肩作戰了。”
來人正是趙菁燕,也不知道為什么,有趙菁燕在,李奇心里就安穩一些,至少身邊有一個商量的人,畢竟有很多事,他不能跟岳飛他們商量,于是從皇宮出后,他立刻就讓人去慶國公府,通知趙菁燕,讓她在北門等自己。
趙菁燕跳上馬車來,略帶詫異的瞧了李奇,道:“很少見你這么沒有自信,看來此事真不是小事呀。”
李奇叫人通知趙菁燕時,并沒有細說,只是讓趙菁燕陪他出一趟遠門。
李奇先是一揮手,讓車夫快點趕路,隨后才道:“這天可能都會塌下來了。”
趙菁燕聽得雙目一睜,驚恐的望著李奇,從李奇的這句話看來,她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
李奇將事情的始末跟趙菁燕說了一遍。
趙菁燕聽后,面帶恐懼的沉吟半響,道:“你說這是陰謀,還是巧合?”
李奇嘆了口氣,道:“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如果是巧合的話,我們會輕松許多,如果陰謀的話,那就非常糟糕了,日本方面,我估計沒有太大關系,關鍵是吐蕃、西夏、金國,他們之間是否有什么暗中協議,這是我們不得而知。主要還是西夏,如果他娘的又投靠了金國,那吐蕃方面肯定是有預謀的,這對我們是非常不利的,要真是如此的話,一旦我渡過此劫,我一定饒不了那西夏小兒。”
以前他對西夏很有信心的,但是一旦打起仗來,那什么都有可能發生,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預計的。任何一個意外都可能導致整個戰局的改變。
趙菁燕問道:“金國方面出動了多少兵馬?”
“目前都不知道,哪怕是身在燕山府的宗知府都是猜測的,但是無風不起浪啊!”
李奇感嘆一聲,繼續道:“俗話說得好,這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因為你不知道這賊什么時候動手,靠什么手段來偷,其實我早就預計到宋金遲早有一戰。只是沒有想到回來得這么快。”
趙菁燕道:“那我們現在去哪里?”
“云州。”
李奇道:“如今已經臨近秋收了,我沒有時間去多想了,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對方如果要進攻。很可能是集中兵力從云州南下,在我們援軍未到前,先吃掉西軍,斷我軍一臂。然后再圖中原,當初燕云大戰時,完顏宗望、完顏宗翰意圖從平、云二州同時出兵。將我軍分而殲之,但是宗知府和韓世忠水陸并進擊退了完顏宗望,這直接導致完顏宗翰出兵的計劃胎死腹中。
我想他們也是吸取的教訓,我們的人多,如果分兵,我們不會怕他,但是如果他們集中兵力速戰速決,不給我軍會合的機會,那么就能逐個擊破,一旦西軍真的出現什么閃失,那對于我軍士氣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這會造成許多負面的影響。”
“你說的很有道理,當初開封府一戰,正是因為折家軍拖住了完顏宗翰的大軍,而且種家軍趕來京城救援,這才導致完顏宗望的大敗,如果當時完顏宗翰能夠趕在種家軍前面抵達開封,那說不定開封早就被攻破了,所以他們極有可能先集中兵力消滅西軍,一來可以重創我軍,二來還能割斷我們與西夏的聯系,即便他們不能再進一步,但是如果控制住太原,等于占領了我們半邊江山。”
趙菁燕說著突然皺了皺眉頭,道:“可是當初他們就沒有攻下開封,如今我國國力更加強盛,他們從何而來的底氣,難道他們就真的一點顧慮都沒有嗎,這一旦開戰,對于他們金國而言,也不是輕易負擔的起。”
李奇道:“如果他們獲得了西夏和吐蕃的幫助,換做是我,我也會搏一搏的。”
“如果不是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趙菁燕道:“我想金國不可能一點顧慮都沒有,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悄悄集結兵力,隱藏自己的意圖,可見他們是想偷襲,打我軍一個措手不及,在第一次南下,他們還是事先聲明了一番,足見他們還是非常忌憚的。”說著她突然瞧了眼李奇,道:“夫君,你可還記得你在交趾說的那個擴張西邊的計劃么”
李奇愣了愣,道:“你是說金國是做了兩個打算,如果在燕云沒有機會下手,就立刻往西進軍。”
趙菁燕點點頭道:“如果金國有這番打算,那么從云州出兵就有一個更好的理由了,因為云州正好是西北的咽喉,可南下,也可北進,西進。我想金國也不會去打一場沒有把握的戰爭,我們輸不起,他們同樣也輸不起,因為據我所知,金隊是各個部族組成的,若是完全無利可圖,他們是不會干的。”
“聽你這么一說,倒還真有這個可能。”李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懊惱道:“可惜我們所知甚少,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情況,還得等到到了云州才能知道,但愿如你所說吧。”
王府。
秦夫人坐在花園內發愣,眉宇間透著一絲愁悶的表情。
站在她身邊的小桃卷起嘴道:“這個樞密使真是一點也不守信,約了夫人你今天去太師學院,但是現在都還沒有到,這太陽都快下山了。”
秦夫人一怔,略顯失望道:“算了,想必他也是有事耽擱了。”
“那也得派人來傳個信呀,讓夫人你好等。”
秦夫人眼皮稍稍抬起,笑罵道:“誰說我在等他了,你這妮子真是越來越可惡了。”
小桃吐了吐香舌,笑著不語。
這時候,下人來報,說是王仲陵回來了。
“我知道了。”
秦夫人點點頭,然后起身去到了前院,可是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氣,又聽王仲陵說道:“這金人也真是的,好好的,又要打什么仗,上回給他們的教訓還不夠么。”
“什么打仗的,這是你從哪里聽來的。”
“方才七娘去了一趟太師學院,雖然她沒有仔細說,但是我聽出來了,肯定是金國在燕云又有動靜,不然的話,李奇也不可能這么匆忙的去往北邊,據說皇上今兒連早朝都沒有上。”
“你說什么?李奇去北邊了?”
“可不是么。”
門外的秦夫人聽得心里莫名的一揪。
“那會不會有危險?”
“這我怎么知道。”
“唉這才平靜多久呀,又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