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爾等還想見我們八皇子殿下?”
瞿公公囂張無比地說:“你見得著么,就算你家里那個什么小小的過氣侯爺來,他也沒機會見我們八皇子殿下。重要/重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們這些不開眼的,雜家負責收你們的供奉金,那就是八皇子殿下的代表。雜家說收多少就多少,你們要敢少交一錢銀子,就等于是不認八皇子殿下的權柄和威嚴,以后就別指望我們八皇子府來庇護爾等分毫!”
大公子見話越說越僵,生怕鬧出什么事端來,趕緊息事寧人地對瞿公公說:“公公權請息怒。我那二弟就是這副死德行,發起神經來亂咬人。行行行,您說再多收五成就多收五成,在下這就去拿銀票去。”
“慢著。”瞿公公細著嗓門說:“剛才雜家說錯了,應該是再加七成。”
“什么?再加七成?”大公子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
“現在是八成了哦。”瞿公公眼睛望著夜空,鼻孔更是朝天地說。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酒桌被一只大掌拍得“嘭”地斷裂成幾片,那桌上的酒菜也全都蹦起一尺多高,接著瞿公公感到那雙望著天空,目中無人的眼睛一陣刺痛,竟被一杯烈酒給劈頭蓋面地澆得滿頭滿臉都是。
他捂著眼睛“啊”地尖叫一聲,擦拭去臉上的酒水,強睜開刺痛的眼睛往對面一看,只見一個極為年輕的男子手握著只空酒杯,正似笑非笑地注視著他。
瞿公公頓著腳嘶叫道:“臭小子你要死啊。竟敢拿酒潑雜家。”
呂戰看著他,波瀾不驚地說:“一個五肢不全的閹人竟敢如此狗仗人勢,別說是教訓教訓了,就算頃刻打殺了你這蠢才,想來八皇子殿下也絕不會怨得我的。”
“我呸!你這小子是在作死啊,雜家生劈了你!”瞿公公揚聲怪叫著,繞著桌子向呂戰方向沖去。
呂戰的身形紋絲不動。僅是微微憑空扇了兩下面前的空氣,便見對面那瞿公公“啊呀”地慘叫了兩聲,一張碩大的肥臉先猛地向左轉。接著又向右轉,原本白凈的臉頰上,一下子多出兩團深深的嫣紅之色。
瞿公公被呂戰凌空抽打耳光。直打得牙齒脫落,哇哇亂叫。
但他畢竟還沒昏頭,加之在八皇子府上年深日久,也算有點眼力見識。所以呂戰剛才使出的那一手馭氣傷人的手段他還是看得懂的——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少年,根本就是個修為極高的武道絕頂高手!
他再怎么囂張,也不敢在這種殺人如割草一般容易的頂級高手面前耍橫了。只好把氣全撒到大公子和二公子身上,他退縮到角落里,指著他們的鼻子說:“你們今天竟敢這樣對待八皇子府出來的人。那就給雜家等著,會給你們的好果子吃的。”說著他轉過身便欲逃離。
大公子見狀急了,正欲追上前去攔下他。卻見呂戰身形一晃,已如幽靈般閃到了瞿公公的面前。
瞿公公猛見呂戰鬼魅般出現在自己身前,下意識地捧住自己的臉頰,生怕又凌空多挨上那么幾巴掌,口里還嘟嘟囔囔地也不知要說些什么。
可是這次呂戰并沒有動手。而是將兩手背在身后,微笑著看向他說:“這位公公既然是八皇子府上的人。那我正好要去見八皇子殿下,還請公公領個路吧。”
瞿公公一見對方好像是有求于己,習慣成自然之下,頓時又找回了一點膽氣。
只見他扭著脖子嬌哼了一聲:“想見我們八皇子殿下呢?憑你也配!”說完這句話后他又點懊惱了,生怕對方惱怒之下又凌空向自己臉上扇來巴掌。情不自禁地趕緊用手再次護住了臉頰。
但是呂戰卻沒有動怒,而是從衣襟里掏出一封折疊得很整齊的信紙交到瞿公公手里,“話別說得那么死。請這位公公看過這件東西之后,再來評判我夠不夠資格面見八皇子殿下罷。”
瞿公公瞟了一眼那張紙,心里思忖看這形狀,不會是一張用來賄賂我的大額丹券吧?看來這位年輕人還算孺子可教,沒笨到敢與我八皇子府出來的瞿公公作對的地步。
他捻著蘭花指從呂戰手里取過那張紙,一邊展開一邊打算著如果這丹券的數目不合自己的胃口,自己便拿它當場向這小子臉上摔去,也好顯出我瞿公公的氣度來。
哪知那張紙還未全部展開,最下角的一方私印卻落入了他的眼簾:竟是一方閃著清冷熒光的“司馬刑戈印鑒”。
瞿公公“呀”地一聲驚呼,他迅速展開那封信看了一遍,接著,兩爿厚厚地嘴唇開始劇烈地哆嗦起來,額頭上“唰唰”地冒出細密的汗珠。
站在一旁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見狀愕然相顧,不知這瞿公公手里那張紙上到底寫的是什么,竟然把那平日里驕橫跋扈慣了的瞿公公嚇得如此大驚失色。
瞿公公的目光離開那封信,嘴里囁嚅著說:“大…大爺,雜家真是有眼無珠,不知大爺竟是司馬大人極力保薦的座上賓。雜家剛才多有冒犯,還望大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往心里去。”說著,他彎下腰去,竟然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拜,就差沒把額頭給在地磚上磕破了。
“司馬大人的座上賓?”大公子和二公子見狀同聲嘀咕了一聲,心下都想:“這個司馬大人,不會就是洪州大都督,也即是洪州的第一武道高手司馬刑戈吧?呂戰竟然能得到他的賞識,難道真如父親所預言的那樣,呂府到了時來運轉的一天了嗎?”
“呵呵,現在我有沒有資格去面見八皇子了呢?”呂戰依舊似笑非笑地問瞿公公。
“有、有,絕對有哇!”瞿公公也依舊保持著納頭便拜的姿勢。只是腦袋點得象小雞啄米一般,他阿諛地涎笑說:“但懇求大爺一件事,剛才發生的小小插曲,您老人家千萬千萬別說給八皇子殿下知道,要是他知道了,小人以及小人家中老母和幼弟這幾條小命,只怕就…”
“是么?剛才發生的只是小小插曲么?”呂戰扳著自己的手指說:“可是瞿公公可得知道。你一下多收六七成,這六七成對于你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可對我們平民百姓來說,那可是要辛苦經營上好長一段時間哪。”
“不、不。那是全是小人說錯了。”瞿公公轉過頭,笑著對大公子說:“從今天起,每月只要貴府交原來規定的數額就行了。不不不,再減去三成可好?”
“再減去三成?”如此大的落差讓大公子再次迷糊了,“怎么降了那么多?”
“這個嘛…”瞿公公一臉諂笑著對呂戰說:“雜家之所以少收三成,那是為了表示對大爺您的孝敬之意哦。”
二公子問他:“可是少了那么多,你們八皇子府中不會發覺么?”
“你們少交的那三成,雜家自己會掏腰包補上的啦。”這瞿公公極力想討好呂戰,甚至不惜自己倒貼錢財了。對于他來說,此刻只要能夠巴結好呂戰,不讓他把自己在外面假公濟私,敲詐勒索的破事說給八皇子殿下聽聞。哪怕就是要自己貼上所有的供奉金。也是心甘情愿,因為一旦被為人方正酷烈的八皇子殿下發現他在外面借著自己的名頭狐假虎威,仗勢欺人的話,肯定會被八皇子殿下毫不留情地亂棒打死,并禍及家人的。
呂戰微微點頭。“好吧,既然公公如此慷慨,那我呂家也受之不恭了,就按公公你自己說的減去十成以表示對我呂戰的孝敬吧。”
他輕描淡寫地對瞿公公說:“只要你這奴才以后不要再慢待我呂家的兩位哥哥,今天這上門被打臉的小事只當沒有發生過罷。
“什么,要減去呂家的十成?就是等于自己生生倒貼出全部來啊。”跪倒在地的瞿公公哭笑不得。但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卻也是不可奈何了。
這太監只得咬咬牙,收拾起滴血的心情,再連連朝呂戰磕頭說:“謝謝大爺大人大量,以后你們‘七雅閣’的事兒就是奴才我的事兒。碰到啥問題盡管讓奴才我出面擺平,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呂戰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好吧,那么就請公公現在帶我去面見八皇子殿下吧。”
“好嘞,”瞿公公爬起身來,躬身延手相請:“大爺您請,您先請!”
呂戰向大公子和二公子打了個招呼,便跟著瞿公公走出了“七雅閣”。
門外停著一輛單人架轅的輕便馬車,瞿公公恭敬地對呂戰說:“請您老人家上車。”
呂戰毫不客氣地跳上了車,轉過頭見瞿公公只是恭敬地站在車邊,便問他:“你呢,不上來?不是還可以再坐一人么。”
瞿公公涎笑著說:“我怎敢跟大爺您平起平坐呢,我就在車旁邊拉把式趕馬車啦,您老人家請坐穩嘍。駕!”他非常恭敬地擺出全套的官府禮儀,對他來說,此刻的呂戰跟皇族貴戚是沒什么兩樣了。
這太監顧不上被打臉之后的強烈疼痛,小心翼翼地趕著馬車向八皇子府駛去。
待來到八皇子府朱漆大門前,那瞿公公用力敲了敲緊閉的大門,對門內當值的護院喊道:“開門啦,有貴客到啰。”
大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從里面走出一名外形彪悍的護院,瞿公公指著身后走下馬車的呂戰對護院說:“這位上賓你小子先好好招呼著,我去把馬車安頓好,即刻就過來領路。”
說完,他架著馬車向旁邊有著車馬庫房的小偏門行去。
那護院斜眼看了一眼傲立在大門口的呂戰一眼,先歪著膀子站在他面前,兩腿抖瑟著,抖了一會兒見呂戰沒反應,便用力咳了一聲:“嗯哼!”
呂戰這才轉目看向他,護院邪邪笑著對他攤開手掌心,勾了勾手指。
“什么?”呂戰明知故問地問他。
護院斜了斜眉毛,“瞿公公沒對你說清么?”
“說什么啦?呂戰心下不由感到有趣 “銀子啦,二百兩銀子的門包費用。”
“進門拜見八皇子殿下還要收費么?”呂戰口里嗤笑著說:“皇子殿下家里的門檻竟有這么高?”
“廢話,皇家的門檻當然是高啦,這天下還有哪家的門檻高得過皇家的。”(重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