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戰直視著三當家,冷冷嘲諷說:“現在這個亂世之時,本該就是年輕人的天下,一切就該當由年輕人來說了算吧。可憐你們顏府搬來這位古稀之年的太上皇當救兵,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塊行將腐朽的木頭疙瘩而已。”
“他只能代表云夢城過去那一個陳腐的時代,這樣一個老頭兒,決不可能夠阻擋住我輩年輕人的遠行之途。我今天在這里一場場血戰就是要打破云夢城持續了好多年的這個朽爛不可言的舊時代舊世界!這,即我呂戰之心——我命由我不由天!連天都不能阻擋住我,你們顏府區區一個行將就木的老朽,又豈能擋我?”
這段話象是沖著三當家說的,卻更象是對著那許多圍觀的云夢城百姓們的宣言。
相信經過今日這一場武斗之役,呂戰的名字將永遠被銘記在云夢城漫長的歷史間,那最璀璨奪目的片段里。
三當家被他這段氣勢如虹的演說給惱怒得五官都扭曲在一道了,顏老太爺畢竟是其生平最敬仰最崇拜的人物,卻被對方誤以為然地說成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朽,任意笑嘲好人看輕,怎不教他惱羞成怒呢。
“呂戰你個小王八蛋,狗嘴吐不出象牙來。”他喘著粗氣罵道:“有本事你當著咱家顏老太爺的面也這么胡說八道,看他不當眾拍碎了你這張尖牙利嘴。”
“沒必要再多說了。”呂戰收回目光,淡然回答:“行動可以證明一切。”
“好,好,好,行動證明一切,你小子就等著被碎尸萬段吧。”三當家惡狠狠地說。
奚六子偷偷拉了拉呂戰的衣角,低聲詢問:“頭兒,我知道你很能打。但他們顏府都已經把鎮府之寶顏老太爺給請出山了,咱們要不要趕回去求援,把侯爺和玉長老他們也給請來壓陣?”
“呵呵,沒必要。”呂戰搖了搖頭,不為所動。
“可是他們那一方的顏老太爺都出馬了哎。”
奚六子有點緊張的說:“那個老妖怪的武道造詣現在已經高到什么程度?恐怕沒人知曉,那老頭在六子我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已經是云夢城里最厲害的人物,沒有之一的那種哦,現在只怕更是高到離譜的境界了。頭兒您雖然強,但畢竟修煉武道時間不長,我是擔心會吃虧。”
呂戰拍拍奚六子的肩膀,以示安慰,卻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只覺得經過之前連場惡戰,自己體內的晶體空間竟然忽然產生了一股澎湃激昂,似乎永不會停歇的巨大氣機能量。
這股能量并沒有象普通氣機一樣流轉到他全身的經脈,而是在丹田的晶體小空間內,越聚越多,勢頭越來越猛烈。所產生出強烈的亢奮之感,讓呂戰胸臆間充滿了殺伐霸蠻的氣息,恨不得再與更加強大之極的對手怒戰連場,以不負這一世男兒的磊落意氣!
他依稀記憶起,當初在鬼面崖攻破三關,延番血戰,連續斬殺了那許多盜匪時,也出現過這樣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是時,他憑借這種猛烈異常的能量沖擊,竟然領悟到了幾有無敵威能的――血光斬,并使其成為了之后自己最強大的,堪稱是壓箱底的殺招絕技。
那么在今日里,與凝氣境界高手連場激戰之后。自己的體內氣機是否又會出現了如鬼面崖那次一樣類似的異變,從而讓他新領悟到一門威能不下于血光戰的嶄新的必殺絕技呢?
呂戰心中不由充滿了期待,巴不得顏府老太爺帶齊人馬快點殺過來,讓自己盡快跟他武斗一場,好教丹田間那洶涌澎湃的氣機有個發泄的途徑!
對于即將趕來的顏府這個太上皇,從呂不凡早就從別人八卦橫飛的口中,略知曉一些有關于這老者的資料。
首先,此人武道據說得自天外傳承,跟一般的凡間武道功法有很大的不同。
而在十年前他已經進入凝氣境的巔峰階段。現在更是號稱“半步化勁”的能為,已初窺到化勁境界的奧秘。
最近這數年時間里一直隱居在廟里,避世不出。已經很久沒有活著的人看過他親自出手了。而且如今顏府的大當家和二當家就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如今武道造詣都已經達到了凝氣境的中期階段。
而被象大粽子那樣捆綁在那里的三當家的武道造詣,呂戰之前跟他交過手,也承認其威勢驚人,戰力強盛,同時武道造詣也穩固在凝氣境的中期階段。能教導出這樣幾個凝氣境高手的師父,其實力之強悍也可想而知了。
第二,據之前與呂不凡密議時,聽這義勇侯爺提起:顏老太爺和京城里的某大勢力有所勾結。而他之所以開辦周邊這幾個“無歡仙廟”,據說也是這京城的某大勢力指使的。至于說他興修廟宇,號召信徒。究竟有何好處,這就不是外人能揣度出來的了。反正在這大楚帝國之中,各類名目繁多的廟宇多如牛毛,不光有釋、道、儒、兵等傳統廟宇,還有許多雜七雜八的廟教仙宮。
可以想見,顏老太爺的出現,將會是這次由呂戰一力引發的秘坊之役的最后也是最激動人心的部分。
呂戰對接下來決戰顏老太爺,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擔心或者畏縮。這鐵血少年一向是遇強愈強。從不識畏懼和退縮為何物,并且他還隱藏著體內晶體空間這樣一個殺手锏未曾祭出,自然對獲得最終勝利有著極強信心。
過了沒多久,在眾多顏府武者的簇擁之下,那名傳說中鎮壓著顏府氣運的老太爺終于是出現在了石匠作坊的大門口。
此時的秘坊已經里三層外三層,被擠了個水泄不通。幾乎云夢城所有的人都知曉了,顏府和呂府之間因為秘坊沖突而徹底撕破臉鬧翻了。有些人甚至言之鑿鑿,猜測著云夢城里最大的兩個勢力將之間發生你死我活的火拼。
于是,在這一刻里,云夢城里可謂是暗潮洶涌,那些無論與這兩家有沒有關系的人物或勢力,都紛紛摩拳擦掌顯得很是興奮。
有關系的或者準備大干一場,或者準備開溜躲避風險;而更多沒關系的則費盡思想想從中撈取點好處。
這所有騷動的一切,似乎都在昭示著――這云夢城的天是要變了。
隨著顏老太爺在秘坊的現身,人們的關注和熱情也升到了頂點。
幾乎所有了解點云夢城歷史和勢力分布的百姓都清楚的知道,那顏老太爺可以算是整個云夢城里修煉武道的武者中間最高的一個傳奇級的存在了。
而那少年呂戰吶,卻是新冒起的一顆武道新星。之前此子甚至還只是個籍籍無名之輩,可就在今天的秘坊之戰中,這顆新星光芒萬丈,顯得璀璨奪目耀眼以極。
所有人都相信,在這場新星與傳奇電光火石般的對撞中,云夢城將產生出一段嶄新的,令人熱血沸騰的傳奇故事。
顏老太爺外表上看去,還是一如平常的裝束,穿著一身“無歡仙廟”固有的服飾。
一件灰色長袍,頭戴紺青色小帽,帽子上插著幾根羽毛。但是內里卻罩著一件九級的星龍玄霜寶甲 他氣定神閑地走進秘坊的石造像作坊,看了看滿地的碎石粉末,再瞇眼看了看站在對面的呂戰,以及趴在呂戰腳邊,被五花大綁著的三當家。
那三當家見是顏老太爺來了,掙扎著想站起身來,卻被呂戰一腳踏在肩膀上,動彈不得。
二當家在旁指著顏老太爺對呂戰高聲說:“小子,這就是你要見的顏府真正的主人――我們老太爺,他可謂最有資格代表顏府與你講話,小子你得遵守諾言,可以先放了我們老三了吧。”
呂戰平靜地看了看顏老太爺,回答二當家說:“放了他未嘗不可以。不過一命換一命,既然來了,我就得要求顏老太爺你代替你這三侄子,成為我們呂府的階下囚吧。”
呂府眾人聞得他如此狂妄的發言,均面色一沉。二當家更是大聲喝喊:“放肆,我家老太爺既然來了,就算呂不凡在此,也得執晚輩之禮恭敬的回話。你小子狂妄個啥,居然敢如此無禮,就不怕犯了我顏府的眾怒,這么多高手一齊出手直接滅了你――”
“老二,勿須多言。”那邊顏老太爺卻忽然揮斷了二當家連珠炮似的暴喝:“讓老夫親自和這位呂家的小朋友商量幾句話吧”
說罷他走上前幾步,站定后手撫著灰白的長須,沖呂戰微笑說:“呂,戰,是吧?老夫顏鐵翼。依你之見,今日此間之事該如何了斷?如何才能放了我家老三?”
呂戰報之以冷冷的一笑:“呵呵老太爺有禮了。想你老人家率領顏府叱咤云夢城這么年,象今日這種情形,想必你老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才能讓呂府以及我呂戰本人滿意啦。”
“哦。”顏老太爺不動聲色,額頭卻隱隱有青筋暴起。心下自是暗咒著現在的少年人怎么都這樣不識抬舉,不懂得敬老愛老呢。
“那依小友你的言下之意是――要在這里與老夫再武斗一輪,當作是你我兩家在秘坊之事上最終的了局啦?”
“正是。不得不戰,如我所愿!”呂戰昂然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