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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連戰凝氣(二)

  云夢城的秘坊位于地底,地面上是一間非常大的石造像作坊。

  作坊的一邊堆著大堆的用于雕琢的石料,另外一邊則排列著一排排已經雕刻好的各類石造像,其中有各種各樣的祥獸瑞鳥、有形態各異的供凡人禮拜的神魔之像,有大戶人家花園里常用到的石燈石桌等等。

  此刻四當家邊打邊退,所退的方向正是那群石造像的位置。當他好不容易擋開呂戰的第一輪狂攻之后,突然矮下身子,也顧不得自己凝氣高手的形象了,身形直向旁邊一尊石造像處滾去。

  呂戰早就在緊緊關注著四當家的一舉一動,眼見得對手突然撤身往后飛退,他想也不想,提縱起身形緊追著對手向旁邊翻滾而去.

  與此同時,在他身后,傳來“叮叮叮叮”地幾聲輕響,足有十三把烏金飛鏢插在他剛才所站立位置的地面之上。

  這顏府的二當家終于是出手了。

  呂戰翻身躲開二當家的十三把連環飛鏢,掌鋒氣刃鋒茫順勢一斫,向滾在身前的四當家掃去。

  四當家沒想到這少年的反應如此機警靈敏.自己剛才打滾退卻,就是為了讓開空隙供二當家發動突然襲擊的,所以并沒發現對手竟然緊緊咬在自己身后,也是貼著地面在移動。

  待他自以為翻滾出二當家所發暗器的危險地帶準備站起身時,忽然感到腳邊有異狀,竟是有一團光影也閃到了自己眼前。

  四當家大吃一驚,蹬腳全力向上縱身而起,施展御氣提縱之法,身形飄向旁邊一尊石獅子的頭頂上。

  可惜他縱身的時機始終是晚了那么一點點,逼迫近他的呂戰右掌間掌鋒氣刃已經發動,無形的氣刃鋒芒直劃過他的小腿出,帶出一線殷紅的血痕。

  四當家斜身摔落在石獅的頭頂上,只感覺左邊小腿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只見小腿上一大塊鍛骨如剛的肌肉已經連皮帶肉地掀了起來,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他這時才“啊呀…”地痛叫出來。

  也就在這時,地面上的呂戰縱身飛躍而且,高高掠過三尊石造像,雙手掌鋒氣刃劈開面前的虛空,直往四當家的天靈蓋上狠斬而去。

  四當家痛得渾身直哆嗦,倏見呂戰如同天外戰神般飛臨自己的頭頂,兩掌使出未能巨大的氣刃鋒芒,直往自己腦門上直斬下來。

  他驚駭萬分得狂揮起手里的三節棍,在自己頭頂前邊舞成一團銀光熠熠的防護圈,口里更是顧不上所謂的高手風范了,只使凄厲得發出一聲吶喊:“三哥,快快救我!”

  四當家的喊聲剛出脫口而出,便見距離他旁邊不遠的一尊魔神石造像倏地飛離地面,向凌空飛掠的呂戰身上猛撞過去,其速度之快猶如閃電,其力之道猛猶如奔雷。

  此時的呂戰身在空中,眼見得那一尊巨大的石造像橫刺里斜撞過來,其力道威猛無匹,他于半空之中,氣機來不及流轉變換,所以想避也無法可避。如果此時他手里的掌鋒氣刃照舊劈向四當家的話,那么斬殺了一名敵人之后,自己也勢必被那尊石造像給狠狠撞上。

  危急關頭容不得他猶豫,呂戰的掌鋒氣刃倏然由掌化為拳鋒,雙臂由斬劈之勢瞬間改為擂打之勢,猛地向那尊飛撞過來的石造像上轟去。

  石造像撞擊上呂戰的拳頭,兩團巨力轟然相撞在一起。

  只聞“嘭”地一聲炸響,石造像被拳頭轟得粉碎,千片萬片石屑碎末四散飛濺開來,圍在四周觀戰的人群紛紛抱頭閃避,有些個躲避得慢的,確是慘被石屑砸得頭破血流,失聲慘叫了起來。

  呂戰也被石造像上的巨力給撞得向后倒飛而去,直直地飛出三丈多遠,方才落在一只貔貅石造像上。

  但是還未待他雙腳落穩,便見幾十道寒星從一排石塑屏風后飛起,挾著“咝咝”的勁風之聲向他襲來。

  經過那神秘小晶體的改造之后,呂戰的眼神極好。在這極短的時間里,他已看出在那幾十道寒星中,竟然還夾雜著幾顆紅色的彈丸。

  當初他因為追蹤干尸怪魔,而與二當家的第一次交手時,他已經吃過這種染上顏色的彈丸的悶虧了,知道這種彈丸有別于一般的暗器,別說用拳鋒去碰擊它了,最好還是遠遠避開為妙。

  心念轉動之間,他雙腳全力一踏,身形直直地縱向空中,直縱出有五丈多高。

  只見那幾十道寒星紛紛飛射在他腳底下的那尊貔貅石造像上,接著便聞得“砰砰”地幾聲炸雷般的巨響聲起,那尊石造像頃刻間便被炸成一團巨大的塵煙灰土。

  看來這三兄弟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是準備徹底擊殺自己,以討回秘坊的這個場子。

  身在高空中的呂戰躍勢已盡,身形開始往下墜落。

  就在這時,地面上忽然又飛起一尊蓮花形狀石造像,箭矢般射向空中的呂戰。緊接在那尊蓮花石造像后面,又有一尊黑熊石造像飛起,再是第三尊,又是第四尊,后又第五尊…一尊一尊連珠炮似地向身在空中的呂戰身上射去。

  呂戰奮起雙拳,于電光石火之間先是轟碎第一、二尊,又用裂空掌劈碎第三尊。

  此時他的身形離地面只有二丈多了,而他身上的氣機也已出現了流轉不暢的跡象,不得咬牙不改用肉掌擋開第四尊、第五尊。

  離地面只有一丈距離了,他換用鍛骨如鋼的手臂撥開第六尊石造像,就當他的手臂吃力地撥向第七尊魔猿石造像時,那石造像后面倏然晃出一條人影,如同幽靈般閃到呂戰的胸前,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匕閃電般刺向他的咽喉。

  這次襲擊迅猛異常,正全神貫注于撥擋石造像的呂戰沒想到塑像后面居然還躲著一個人,眼見得那條人影撲面而來,一把閃著瑩瑩寒光的短匕疾刺自己的咽喉而來…

  此時他仍身在空中,氣機流轉不暢,力道衰竭。對于這突然而至的襲殺,已經無余力可避了。千鈞一發之間他做出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他突然收回那條用于撥擋第七尊石造像的手臂,就讓那尊魔猿石造像重重地撞在他的軀體上。

  石造像的撞擊令呂戰的身形驀然向旁邊飛了出去。

  由于那條偷襲的人影是閃在石造像后面的,所以他的襲擊也緊跟在塑像之后進行。

  原以為呂戰會象之前一樣全力去撥擋開眼前的石造像,自己也正好可以趁他注意力全集中于石造像之時施以偷襲。

  卻沒有想到那尊石造像竟然撞上了呂戰的身體,把他給撞飛了出去,而自己突襲而出的匕首,雖然劃開了呂戰咽喉前的護體氣機,眼看就將刺到他的喉結了,卻猛地見他向后面撞飛了出去,那匕首雪亮的刺尖,竟然刺了個空!

  呂戰被第七尊魔猿石造像撞得飛墜向地面,連連撞倒十幾尊石造像后方才停頓了下來,他感到胸口上沉重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喉頭一甜,一團污血噴了出來。

  那躲在石造像后面施以偷襲的人影一招失手后,飄身落在地上,此人五短身材,瘦小而精干,赫然是顏府的三當家。

  他陰沉著一張臉走到呂戰身前,冷冷地看著口角猶自掛著血污的少年對手,說:“你叫呂戰是吧?你的反應力相當不錯,竟然能夠躲開我們兄弟操演如此多年的聯手夾擊之法,只可惜你這樣好的身手,居然不肯服從于我們顏府,成了呂府的陪葬。小子,你該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個道理,成為我們顏府的對頭,等著你的下場就只有一個字,‘死’!”

  呂戰“呸”地吐出一口血沫:“呵呵,;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句話應該用在老兄你身上才是。”

  他站起身,抖去身上的塵土,冷眼注視著眼前的矮個子:“秘坊不講信用和道義在先,如今又當著所有云夢城百姓的面要襲殺自家的主顧熟客,你們老顏家事事黑心,招招險惡,早已墮入邪魔外道,若論這真正該以‘死’謝罪的,非你們顏家諸位莫屬。”

  三當家聽他說話聲略帶沙啞,知其在剛才的劇烈交鋒中受了內傷。

  他咯咯怪笑數聲,說道:“誰是那該以‘死’謝罪之人,既非是云夢城里不想干的人說了算,也并非是老天爺說了算。而應該是由實力說了算!”

  “嗨嗨,你們呂府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大廈即將傾覆,偏偏臨到覆滅之際,冒出了你這么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說著他的眉毛向上挑了挑,飛揚跋扈地繼續說:“你指責說我們當著云夢城百姓的面殺自家主顧熟客。對啊,我們顏府就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面這么做!我們這就叫殺人立威,殺雞儆猴,也好教所有人心里明白一個道理,誰才是這云夢城真正的主人!”

  那面呂戰臉上淡淡笑著,傾聽著三當家關于誰是這個城市真正主人的狂妄叫囂,一點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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