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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洞府異聞錄(四)

  呂戰皺皺鼻翼,“嗯,這筆賠償確實算代價挺高的。”

  “但是行之有效能救命啊。”呂不凡撫髯說:“一直到現在,杭府仍舊是海州的第一豪門世家,他們府上的年收入已然達到了二億兩白銀,幾乎是我們呂府收入的十倍還不止,而且他們還有幾名核心親族在京城得做高官,與皇家的關系也一直很不錯。當年杭府的老家主犧牲一人,保住了全族。現在看來,這個犧牲還算是值得的。”

  呂戰聞言凝視著呂不凡:“侯爺總不會也想學他們杭府吧?”

  “如果有這可能,為什么不學?”呂不凡苦笑道:“老夫已經老了,武道造詣也停滯不前了,說實話我自己覺著已經算是半個廢人了,我該把機會多留給你們這些年輕人。”

  說著他面色凝重地看著呂戰:“所以我期望你,能在最短的時間里把武道造詣提升到化勁境界,而且最好能在三年里升到化勁境界的中期階段,這樣,你就有機會得到皇家的賞識。”

  “就算我有機會得到皇家的賞識,那么財力上呢?”呂戰反問:“我雖然進府的時間并不長,但我也知道咱們呂府近幾年下來的收入情況并不樂觀。”

  一說到收入,呂不凡的面色頓時一沉:“是呀,還是財力問題!不瞞戰兒你,咱們呂府眼下,確實已經有點入不敷出,甚至可用‘日薄西山’一詞來形容了,我們現在為了維持龐大的家族運轉,甚至已經開始變賣部分田地和名下的產業,我想如果收入狀況再繼續惡化下去,恐怕不得不盡量縮小家族產業規模,并盡量縮減府中各項的開支用度了。”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呢?”呂戰頗為不解地問:“記得我爹以前曾告訴我,我們呂府的財力家底是整個云夢城乃至云夢郡里最為雄厚的。為何到現在,會變成入不敷出,要靠削減產業規模和開支用度來勉力維持呢?”

  “這個嘛——”呂不凡摸著下巴沉吟著說:“其中有許多原因。一來是老三從中搗鬼,他與劉大固勾結好,將我們呂府的不少賺錢的產業偷偷掛到他的名下去,然后由劉大固出面經營著,所得的入賬都算在老三自己的頭上。這件事我們呂府中許多人都知道,只是因為老三其時羽翼已成,連我都奈何不了他,其他人就更不敢指責了,以致于他們越來越囂張,所霸占的家族產業也越來越多。這次劉大固和老三相繼被你滅殺掉后,我們再去追查這些產業和他們賺的那些錢財時,有許多已經追查不到了。估計老三賺到的那些錢都讓他拿去孝敬他的生父和那個什么‘火鴉洞府’了。”

  呂不凡停頓了片刻,又說道:“第二個原因,就是近年來顏府的迅速崛起。原來這顏府只是云夢城里的一個規模并不算大的江湖幫派,派中原來只有兩個當家頭領,還有一個一直在外面很少回家的顏老太爺。那個大當家的武道造詣和我也就在伯仲之間,二當家好像還略輸于于我。而我們呂府尚有金燕堂和護院堂的眾多高手,本來我們的實力要高于他們。可是有一年,那一直在外面的顏老太爺突然回歸云夢城,這顏老太爺的武道修為尚要高我一籌,并且他與京城里的某個權貴結好了關系。這下可好,在那顏老太爺以及京城權貴的支持下,顏府的勢力迅速擴張,搶去了我們許多的生意和地盤。特別是他們開設的那個新秘坊,原來云夢城里一直都只有我們呂府一家秘坊的,可是自從由顏府投辦的秘坊開張后,由于他們是幫派,掌握著碼頭、馬幫等多種對外貨運交流的渠道,在運輸方面要比我們通暢地多,所以他們的貨物和價格都比我們更具有優勢,使得我們呂府的秘坊規模和收入迅速縮水,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

  “第三個原因,就是鬼面崖,”

  呂不凡說道:“因為我們是云夢城里最大的世家望族,俗話說樹大招風,鬼面崖在外面經常對我們呂府發動侵擾,劫掠我們呂府的農莊、店鋪、馬隊和船隊等。其實這鬼面崖本身的力量并不是非常強大,集合起咱們呂府里進入凝氣境的高手就可以輕松收拾他們這些毛賊。但是顧慮到他們的背后有著三十六路反軍聯盟的支持,其首領多寶大將軍更是反軍聯盟的天公大元帥的親外甥。人是活的產業是死的,一旦我們徹底得罪他們鬼面崖,也就等于開罪了三十六路反軍大聯盟,而我們呂府的產業又多分散在各處,根本看顧不過來。那么急切之間,我們呂府位于各處的產業就會遭殃,水陸兩途的運輸也就會不通暢。所以我們一時間也不愿意對他們施展什么雷霆手段,不斷被多寶大將軍搶去了許多貨物也只能忍氣吞聲。

  特別是五年前的一次,我們的秘坊有一大批貨物被他們半道搶了過去,那批貨物里有很大數量的一級和二級丹藥,損失可謂極其慘重,直害得我們元氣大傷,最后不得不把秘坊給關閉了,致使接下去的時間里,云夢城就剩顏府的秘坊一家獨大。后來鬼面崖被某個神秘的‘血色魔頭’給剿滅了。本以為我們呂府可以喘過一口氣來,可是沒想到那鬼面崖的殘部繼續半道劫持我們和其他家族的貨物,一連搶了我們好幾批貴重貨物,我暗中讓護院堂的姚石負責追剿那些鬼面崖的殘余部隊,但是姚首領不管怎么撒網,也無法找到他們的落腳地,所以這些損失,至今也沒法追討回來。”

  說到這里,呂不凡長長地吐露出一口濁氣:“基于上面幾個原因,我們呂府的產業一再遭受重大損失,所以才會漸漸入不敷出。這兩三年來基本上是在吃老本,今年甚至不得不開始變賣一些田地和府里收藏的值錢物件來維持…”

  “侯爺請等一等…讓我再想想。”呂戰突然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側著頭,瞇著眼睛,使勁在思索些什么。

  呂不凡見狀不禁好奇道:“賢侄這是想起什么要緊事嗎?”

  “對,我想起來了。”呂戰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去年冬天的一樁事情。”

  “什么事?”

  “就是有關于鬼面崖搶劫咱們呂府貨物的事情,”呂戰眼中寒芒一閃,沉聲說道:“事實上搶劫咱們呂府貨物的,并不是鬼面崖。而是顏府和秘坊假扮鬼面崖賊眾干的,特別是五年前呂府秘坊被劫去一大批貨物,導致關門歇業的那件往事,也是顏府一手操辦的。”

  “戰兒你說的可是真的”呂不凡瞪大眼睛,微微露出驚訝之色:“你是怎么知道這事的?”

  “是無意間被我聽到的。”呂戰把去年冬天到紫霞山的石林里修練“血光斬”,無意間碰上顏府的二當家與邱供奉兩人在顏大海死去的地方憑吊時的對話的經過,仔細說給呂不凡聽。

  “當時我確切聽聞他們的話里提到裝扮成鬼面崖的人打劫他們的對頭,并很是得意的說出了五年前秘坊的那樁公案。只是當時我一心練習武道,并沒在意他們所說的對頭是誰,所以也就沒去認真思索那兩人的話中真意。現在經侯爺你這么一提,我霍然明白了,原來他們才是一直以來劫持咱們呂府貨物,并導致呂府秘坊關閉的真正元兇。”

  呂不凡眉頭緊鎖,半響才忿忿地用拳頭砸向身邊的書桌,頓時將紫檀木的書桌給砸了個粉碎,“這幫沒天良的惡棍。”他抬高聲音咒罵道:“怪不得這幾年顏府發展得那么突飛猛進,原來都是靠劫持我們呂府和其他商旅的貨物來撐肥的。唉,也怪我們呂府出了老三這個腹心之患,內外交困之下才讓他顏府肆無忌憚地坐大。”

  “這些可惡的家伙,斷不可輕饒。”呂戰虎地站起身來說:“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非把他們的秘坊給掀個底朝天不可。”

  說著便要往門外走。

  “等等,賢侄不可造次。”

  呂不凡催動身法,攔在呂戰面前:“你現在說的只是你聽到的事情,并沒有指證他們的確鑿證據。你這樣去一鬧,沒有真憑實據的,反倒容易打草驚蛇。而且他老顏家的秘坊背后還有勢力龐大的天下秘坊聯盟作為奧援,如果咱們沒有切實證據而被看作是無理取鬧的話,到時候恐怕連同秘坊聯盟都會向我們一道開戰。”

  “開戰就開戰,難道我們就怕了他們這些陰險小人不成嗎?”呂戰激昂說道。

  有道是擋人財路猶如生死大仇,原先呂戰倒也不縈于懷,但是他現在貴為呂府下一任繼承人,也難怪他為顏家強奪自己這邊財物的惡行動了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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