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大考?”呂戰心頭一動,這件事情他以前聽說過,據說呂府每隔三年都要進行這么一次選拔性的考核,這種考核分內外兩系。
“內系”是專門針對呂家的嫡系子弟,通過考核的子弟可以到呂府的藏經武庫“金燕堂”去學習更加高深的武學,更伴隨有珍稀的丹藥賞賜下來。
“外系”則是針對那些前來應聘的非呂家嫡系人員,比如游蕩江湖的武者,軍隊里退役的官兵,還有其他家族里不得志的人物等,通過考核的人員可以到呂府的護院堂,成為一名護院,如果成績特別好的話,還能謀得更高等級的職位,同樣也有機會獲得一定數量普通丹藥的賞賜。
此時的美食嚼在呂戰的嘴里,已經毫無味道,他的心思早已飄到那所謂的“演武大考”上去了。
這倒確實是個好機會,如果能通過大考,他就可以到護院堂去任職,如此一來,豈不是離劉管家更接近一些,也更容易尋覓下手報仇的機會?總好過待在這個遠離呂府的地方苦捱吧。
于是他問小硯:“你知道這個‘演武大考’幾時報名嗎?”
小硯瞪大眼睛道:“這幾天就已經開始報了,明天應該是報名的最后一天。你問這個干嘛?難道你也想去報名嗎?”
呂戰不置可否聳聳肩膀,“聽起來倒有些意思。”
“可是戰哥哥,你千萬別去!”小硯小手亂搖道:“聽說這種考核很危險的,以前每屆考核都要死好幾個人,你沒真正地學過武道,說不定就…”她忽然閉上嘴巴,不敢再說下去了。
呂戰卻狠狠地咬了一口荷葉雞,沉靜地說道:“沒關系,不過是一場考核而已,能有多危險?”
“能有多危險?你還真口氣輕飄飄的。”小硯不樂地撅起嘴唇道:“連我家小姐都說今年的這次考核特別難,據說這次是內外兩系的考核并在一起考,而且前來報名外系考核的人數比往年多出好多,可是能通過的名額只有那么有限的幾個,所以這次考核的淘汰率和危險性更高了。”
“哦,是嗎?”呂戰撇嘴帶著頑童般的笑容說:“這就更有趣了,看來這個熱鬧我是一定要去湊上一腳的。”
小硯驚訝地瞪著呂戰,只見他眼中閃著一種她所不理解的神采,整個人彌漫著一股很強勢的氣場。
她不禁在心中大犯嘀咕:“一段時間沒見,戰哥哥好像換了一個人,不僅身體變得強壯,甚至連氣質都和以前完全不同了,這到底對他來說是不是好事呢?”
這個世道一直是崇武輕文,由于戰亂頻生,各國間烽火四起,硝煙不斷。
各大氏族豪門出于各種原因,不斷地招兵買馬,壯大自家的實力。
這就使得一國之君所掌握的力量未必就是國之最強,一國之臣民也未必甘于雌服,改朝換代的事情常有發生,哪怕是再強大的國家最多也只能存在不超過五百年的時光;
傾國覆滅的血戰和殺人盈野的屠戮也是常有風聞。
所以在這個亂世里,學武保命,進而謀求富貴之途已成為風氣和常識,文人墨客反倒顯得鳳毛麟角,十分罕見了。
各大豪門之間為了爭取招募到武道高手以壯大自家的勢力,不惜砸下大手筆,甚至連朝廷和軍隊的墻角都敢挖,所以對于那些連生存都很困難的平民百姓來說,學習武道倒是一個更容易出人頭地,獲得更好的生存條件的選擇。
云夢城的呂氏家族也是大燕帝國地方上的一大豪門,族中的護院堂,對外說是家族護院,實則是個好手云集,訓練有素,相當于氏族近衛軍的半軍事組織。
還有一個金燕堂,更是呂府高端武道修習的集中地,并且只有呂家親族高手才能加入。據說呂氏家族里武道修為最高者,就隱居在那里。
而每隔三年一次的“演武大考”,實則就是呂府招兵買馬,加強自身實力的一個噓頭。
第二天一大早,呂戰就來到呂府前的一片空地上。
“演武大考”對外系人員考核的報名處,就設在這片空地。
只見空地的中央擺著一只重達四百斤左右的大石鎖。
在場地的東側放著一籠鴿子。
在場地的西側站著一名身穿護院制服,腰束藍帶的壯漢。
呂戰來到報名處時,只見空地周圍人頭濟濟,到處都是閑人過客。
看來小硯說今年來參考的人特別多,這話一點都不假。
其實擠在這空地上的人,大多都是云夢城周邊趕來看熱鬧的老百姓。三年一度的“演武大考”是難得一逢的盛事,而且報名前必須通過一輪公開的海選――這海選就在空地上當眾進行以擴大影響,那人們自是樂得過來看場免費的表演。
報名點是一座臨時搭建的羊氈棚,棚里一字排開坐著五名考官。
五名考官里,赫然有在呂戰為父送葬時送來十兩銀子的劉定國。
他的目光正好掃中站在棚外等候報名的呂戰,眼神驀地一閃,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這小雜種怎么來了?”
這時呂戰正被站在棚外維持秩序的一名呂府的三角眼家丁給擋住了。
那家丁小眼睛一瞇就對呂戰招了招手,喊道:“哎,那個誰那個誰?對,就是你,過來一下。”
呂戰看了看左右,確定他是在喊自己,于是擠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走了過去。
“這不是死鬼呂同輝的廢物兒子嗎?你來這里干嘛?”那家丁想必與呂同輝有舊怨,說起話來相當難聽,他尖聲喝道:“如果不報名,只是來看熱鬧,那就快快給我滾一邊去。”
呂戰看著他,平靜的回答:“我是來報名的。”
“報名?”家丁斜著眉毛,三角眼中滿帶輕蔑的冷笑:“小子你當這里是廟會上看戲,阿貓阿狗都可以來報名呀,這可是有武道修為的人才有資格報名的。噢,我明白了,每個來參加考核的人都能得到咱們呂府提供的一頓免費的豐盛午餐,你小子一定是沖著這頓飯來的吧。哎,你可別搖頭否認,你那死鬼老爹以前就是一搖尾乞憐的老狗,你這只小狗也跟他一樣,哪里有‘屎’吃就往哪里鉆噢。”
呂戰聽了眼中寒芒一閃,全身骨節發出“啪啪”地一陣輕響。他絕不容許別人這樣隨意侮辱自己和父親!
正在這時身邊突然撞來一個大胖子,那胖子二十歲上下,肥頭大耳大肚皮,四肢粗壯,身材一個可以頂倆,所過之處,周圍的人全被他擠得東倒西歪。
“對不起對不起。”那胖子對四下歪倒的人群作揖道:“我不是故意要撞你們的,請諸位讓讓,我要報名…”
正說著他就撞到呂戰身上了,哪知卻被呂戰身上自然激發出的一股大力一彈,不由自主地往朝邊樸倒過去,正正好好壓在三角眼家丁身上。
那耀武揚威的家丁冷不丁地被一大胖子給壓在身體上,幾乎把肺都給壓癟了,憋得臉色發紫,卻是連聲喊叫都發不出來。
胖子靈活地一個翻滾,又爬了起來,他瞅著呂戰,口里嘀咕道:“你小子可夠古怪的,居然能用怪力彈開老子。好樣的,我顏大海記住你了,有機會,咱兄弟較量較量。”
呂戰朗聲道:“哦,隨時恭候。”
那叫顏大海的胖子一把拉起那個被壓得半死的家丁,高聲問道:“說,怎么個報名法?”
那家丁語不成句道:“報…報名前得…得先通過海…海選。”
顏大海又問道:“那么該怎么海選呢?”
“喏…喏…”那家丁用手指著空地方向,大著舌頭“喏”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話來,他還沒緩過氣來呢。
呂戰對顏大海介紹道:“那片空地上有三個測試,你任選一樣去測試。東側的鴿子籠是測試暗器的,你必須用暗器射下一只正在飛翔的鴿子才算過海選。西側的壯漢是測試戰斗力的,你若打敗或者打平那壯漢也能過關。中間那個大石鎖是考校力量的,你必須把石鎖拋高七尺以上再接住,連續拋接三次,其間不能讓石鎖落地,就算過關了。”
顏大海兩手叉腰向左右看了看,驀地在手心里吐上一大口唾沫,對呂戰叫道:“這個簡單,小兄弟你給我瞪大眼睛看著啰,莫要嚇得尿褲子哉。”
說著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場地中央,站在圓圈內,蹲下馬步,伸出兩手抓住石鎖。
場外看熱鬧的人驀地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場中那胖子的身上。
這場海選已經進行三天了,參加西側武功考校的人最多,參加東側暗器考校的也不少,唯獨當中一個考校力量的,三天來只有五六個人敢上去嘗試,而且還有三個人沒有成功。
畢竟能把一只將近四百斤的大石鎖拋接三次的人,堪稱當世神力了。
只見顏大海用力呼了三口氣,猛地嘿聲開氣,兩臂猛舉把大石鎖拋過頭頂,那石鎖直直飛離地面有一丈后,方才向下落。
待到落至顏大海頭頂部位時,那胖子伸出兩手抓住石鎖,先是沉力卸去下墜的力道,然后舉臂再次向上拋起,這次拋得比上次還要高出一尺。
等到第三次拋起時,石鎖居然飛出近兩丈的高度,滿場觀眾齊聲喝彩。
顏大海放下石鎖,面不紅心不跳,得意洋洋地向四周拱了拱手,然后走近呂戰,對他扔去一個挑釁的眼神,這才走向考官報名去了。
此時三角眼家丁慢慢回過神來,見那胖子走了,又神氣活現起來,對呂戰道:“看見了沒有,這才是有資格參加‘演武大考’的實力,以你小子的這種卑賤資質,這輩子就別指望出人頭地了,滾吧滾吧,別擠在這里礙著別人來報名。”
呂戰冷冷掃了三角眼家丁一眼,舉步下場,走到了那只大石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