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楊宗主。”那耄耋老者微微一笑,遙遙抱拳道:“失禮了,老朽戰天盟三長堊老梁永!”
戰天盟?楊開眉頭一皺,雖然對這個勢力的印象不太好,也與其發生過一些摩擦,但禮數卻并沒有缺,回了一禮道:“楊開見過梁長堊老。”
“好說好說。”梁永臉上的笑意愈發和藹,不過楊開總感覺那笑容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是為什么,還不等他想個明白,梁永又指向身邊一人介紹道:“這位是雷臺宗副宗主司徒宏,想必楊宗主應該有所耳聞。”
“久仰大名!”楊開微微頷首,司徒宏和梁永的名字,他確實聽人提起過,都是幽暗星上返虛三層境的強者,只不過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戰天盟和雷臺宗的人多有摩擦,雖不能說是水火不容,但也親密到這個地步,如今居然聯手在一起了?楊開神情怪異,不過再望向那邊的護山大陣,不禁又心頭了然。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眼前這一幕是最好的解釋。
“楊宗主見諒,并非我等有意攔截,只是如今這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幽暗星幾十家宗門勢力聯手,欲要破除這護山大陣,進內一窺,所以周圍的警戒稍微嚴密了一些,任何人沒有允許,不得擅闖,還請楊宗主饒恕剛才余兄的不敬之罪,余兄也不過是聽命行事。”梁永又道,為剛才出手攻擊了楊開那人開脫起來。
楊開淡淡一笑,開口道:“無妨,我也沒受到什么傷害,這事就這么算了吧。”
梁永大笑一聲:“楊宗主果然海量,梁某在這里多謝了。”
那余姓老者也連忙在一旁賠罪一聲。
“梁長堊老,那如今這里是不允許任何進入咯?”楊開有些不爽地問了一聲,畢竟落帝山本就是無主之地,里面的上古宗門遺址也應該是人人可以進入的,現在卻被這些宗門勢力劃定為自家的地盤,擅闖者殺無赦,這做法當然有些霸道。
不過既然是幾十家勢力聯手,楊開倒不好說什么,他可不想犯眾怒。
“不錯,半個月之前,在這里的諸位朋友便是這么商議的。”梁永輕輕頷首,“我等七人便是此地的執法使。”
“原來如此。”楊開點頭,表示了解。
梁永忽然又微微一笑道:“不過也并非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其中,只要能得到我等七人的允許,便可參與此次盛事!”
“哦?那要如何做,才能得到諸位的允許?”楊開眉頭一揚。
“恩,這可有些難辦啊。”梁永一臉為難之色,揉起了太陽穴,“按道理來說,這護山大陣即將告破,任何人想要參與這次盛事,都必須得先付出點代價才行,否則在那里攻擊大陣的諸位朋友豈不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這話說的也有些道理,那邊幾百位返虛鏡,對著護山大陣狂轟濫炸了半個月時間,都想著趕緊進入內部一窺究竟,眼瞅著就要大功告成了,這個時候自然沒人愿意放旁人進來,讓別人來撿現成的,真這么做了,那些人心里也不會平衡。
“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價?”楊開沉吟了一下,問道:“梁長堊老不妨說說,我看看能不能承受的起。”
梁永嘿嘿一笑:“楊宗主見外了。若是旁人來的話,肯定是要付出點代價的,不過楊宗主既是凌霄宗宗主,那…也就算了。凌霄宗如今也算是聞名幽暗星的勢力,理當有資格參與此次盛事,更何況,楊宗主還是孤身一人前來,老夫就做個順水人情,同意放楊宗主過去好了。”
楊開一臉訝然,歪頭看著他:“這樣做,不會讓梁長堊老為難吧?”
他一頭霧水,不明白對方這般示好到底想干什么,他自覺跟戰天盟沒有半點交情,反而還有些恩怨,對方沒道理這么好說話。
梁永呵呵笑道:“當然,老夫一人肯定是沒這個權利的,這只是個提議罷了,到底要不要放楊宗主通行,還得看其他人的意思。”
這般說著,梁永將目光投向其他六人。
一時間,那幾個返虛鏡面面相覷,倒是雷臺宗的副宗主司徒宏快人快語,想都不想便點頭道:“只放楊宗主一人通行的話,老夫沒意見。”
戰天盟和雷臺宗的話事人都同意了,其他人哪還會再說什么?他們本就以梁永和司徒宏馬首是瞻的,當即一個個都點頭贊同起來,毫無異議。
“如此,多謝諸位了。”楊開略一抱拳,化為一道流光,越過眾人,直朝護山大陣的某一處飛射過去。
“楊宗主,既然來了,也就幫忙出把力,早點破除大陣早日可以得見內部種種機緣。”梁永在背后喊了一聲,楊開卻已遠在幾百丈開外,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喊完之后,扭過頭來,與司徒宏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們之前打探到的消息,以為楊開是去天運城,可一路追蹤下來,卻發現他來到了落帝山。后來聽聞落帝山異變,兩大勢力的強者們也都圍聚到了此地。
正愁找不到楊開蹤跡的時候,卻不想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天堂有路,地獄無門,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不管怎樣,這里不是動手的地方,人多眼雜,戰天盟和雷臺宗也要顧及下臉面和口碑,免得落人口實。先放那小子進去,只要進了里面,尋個僻靜之地,搓扁揉圓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所以即便楊開沒有闖陣的念頭,梁永也會主動放他過去的,司徒宏與他一丘之貉,當然不會反對,隨便找了個借口和由頭便讓楊開安然通行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道理楊開自然懂,他不知道梁永等人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卻也仗著藝高人膽大,并不會畏首畏尾。
頃刻間,他便已來到了那護山大陣前,飛速地朝某個位置馳去。
那邊,錢通和費之圖兩人正在奮力驅使秘寶,朝護山大陣狂轟,直打的那一片光幕蕩起無數層漣漪。
“錢長堊老,費城主!”楊開落下來,吆喝一聲。
兩人回頭一望,待見到是楊開之后,錢通不禁咧嘴一笑:“楊開你也聽到風聲趕來了?”
“恩,機緣巧合,本來是我去天運城找你們的,沒想到你們不在城內。”
“找我們?有什么事么?”
“沒什么大事,等這邊的事完結之后再說吧。”楊開呵呵笑道。
“也好。不過戰天盟和雷臺宗的人居然會放你進來?這倒是有些奇怪了,這些日子敢闖進來的人,可都被殺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楊開聳聳肩膀。
“既然來了,那便出把力,這護山大陣可了不得,比你們之前龍穴山的陣法堅固了不知多少倍。”費之圖在一旁插嘴道。
“好。”
三人當下不再言語,而是全神貫注地攻擊眼前的陣法。
費之圖使用的秘寶依然是他最倚重的藍玉缽,化為一片幾十丈方圓的幽藍光幕,如水銀傾瀉般朝陣法轟去,多有奇效。
而錢通所用的,則是一桿短刃般的秘寶,灌入圣元之后,那短刃之中隱有龍吟之聲傳出,化為一條十幾丈長的墨綠蛟龍,搖頭擺尾,每一次進攻都帶有莫大的聲勢。
楊開在一旁看的目露異色,不管是費之圖還是錢通,兩人都不愧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一身圣元精純雄渾到了極致,單以圣元來評價,兩人明顯都已具備了突破虛王境的資格。
只不過,想要突破虛王境,必須得將自身的勢凝練至大成境界。
這個要求足以讓九成九的返虛鏡望洋興嘆,楊開也不知道費之圖和錢通兩人在勢的造詣上有沒有達到這一點。
他也沒有光看著,抬手間,便已彈射出十幾道金絲。
如今他手上擁有的攻擊秘寶只有兩樣而已,一是龍骨劍滴翠,一是前幾日得到的羽靈箭,還沒來得及試驗威力,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不能輕易示人的。
龍骨劍自不必說,有一縷巨龍殘魂,這個時候動用,非得引人注目不可,而羽靈箭則是消耗性的秘寶,內部只封印了足夠兩次攻擊的能量,一旦使用,就必須得再次充能,也不適合此地。
所以他只能動用金血絲秘術。
好在前段時間在趕路的時候,稍微鉆研了一下金血絲秘術下半部分的變化之道,如今正好用眼前的護山大陣來練手。
十幾道金絲,每一道都金光燦燦,內部蘊藏了及其可怖的生機和氣血之力。
悠一彈射出來,錢通和費之圖便眉頭一揚,放緩了手上的動作,側眸打量過來。
“老費,我怎么感覺楊開這一招,跟魔血教的秘術魔血絲有些相似啊?”錢通一臉疑竇,不明所以,他與魔血教的高層也打過交道,更深知魔血絲的詭異和強大威力,所以楊開這一出手,他便瞧出了點端倪。
“何止相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費之圖也驚容滿面,“可是他們的教主窮其一生精力,也才修煉出兩根魔血絲而已,其他的長堊老們包括金石,也都只有一根,楊開這數量…未免也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