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的死,算是徹底毀了劉皇叔雄霸四方、橫掃六合的希望,直接的把劉皇叔逼近了難以突圍的死胡同,也讓流竄天下到處坑蒙拐騙的劉皇叔再沒有了詐騙對象,再也找不到冤大頭來收容自己。
不錯,現在的情況下,劉皇叔霸住坑蒙拐騙來的漢中糧倉站穩腳步,已經不是任何的問題,同時漢中也確實是一個好地方,劉皇叔自封的祖宗漢高祖劉邦,就是在這漢中糧倉發的家,以漢中為后方向中原擴張,最終擊敗項羽拿下整個天下!但是,劉皇叔想要百尺竿頭再進一步,那可就是比登天還難了。
因為今時不同往日了,劉邦能在漢中發家,是因為天下分封,諸侯形同一盤散沙,最強大的敵手項羽雖然是軍事天才,卻更是政治蠢才,權謀白癡,百戰百勝卻楞是被劉邦用政治手段耗死,陰險卑鄙的無恥計謀陰死,稀里糊涂的在烏江自刎,至死都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輸的。
劉皇叔的政治權謀和陰險狡詐絕不在劉邦之下,知人善任方面也可以說是和劉邦有得一拼,可惜劉皇叔的主要敵人卻更陰險更狡詐,更精通權謀和知人善任,不說三分天下已得其二的陶副主任,僅僅只是一個手握關中殘破之地的曹老大,就能讓劉皇叔這輩子都沒有希望翻身。
正因為有曹老大的這個亂世奸雄在關中的存在,劉皇叔就徹底的失去了擴張希望,出兵向北沒把握干得過曹老大,西面是地廣人稀還有強悍騎兵存在的涼州,東面的上庸山道崎嶇難行,難用大軍,對手不僅有兵多糧足的劉表。還有最危險最可怕的陶副主任虎視耽耽。南面相對來說最好打也最有希望拿下,但企圖霸占西川的計劃野心被張松暴光于天下后,南面就沒那么好打了,劉璋即便不是劉皇叔的對手,只要來一個扼守蜀道天險關隘,劉皇叔不管進展再順利,沒有個兩三年時間休想摸到成都的邊!
如此一來,劉皇叔不管是東西南那個方向擴張,垂涎漢中好幾年的曹老大都必然第一時間趁火打劫。全力猛攻劉皇叔的背后抄劉皇叔的老巢,讓劉皇叔腹背受敵死無葬身之地!在這種強敵環伺的情況下,劉皇叔如果還能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再進一步擴張地盤和實力,反過來壓倒死對頭陶副主任。那劉皇叔的先祖就不能叫劉邦了,得叫神仙了。
不利局勢放在了這里,所以當聽到了張松事敗被殺的消息后,剛擊破了張魯反撲拿下西城的劉皇叔,當場就癱坐在了剛搶來的西城縣衙大廳中,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足智多謀的軍師龐統也是小臉發青。許久才憋出一句話,“進取西川,難如登天矣。”
同樣是得知了張松事敗被殺的消息后,曹老大立即就拍案大罵。“天殺的陶應奸賊!他這么做,那里是在幫什么劉璋,他是在幫他自己!他擺明了是想讓我和大耳賊鎖死連環結,讓我和大耳賊誰也拿不下西川。他好乘機休整備戰,然后一巴掌拍死我和大耳賊。他自己再去拿西川!卑鄙奸賊,他吃飽了肉,還連口湯都不想讓我們喝!老子當年在徐州城下,到底是吃錯了什么藥,怎么會放了這個臉皮比城墻還厚的奸賊啊?!”
再怎么后悔和痛恨也沒用了,乘著曹老大和劉皇叔幾位競爭對手互相牽制的時候,徐州軍已經在冀幽等地徹底站穩了腳步,偏師侯成那邊也用武力加招降的手段,拿下了并州余下的三個小郡,正式一統冀幽并三州。再到了建安十年五月的時候,陶副主任便率領徐州軍主力正式班師回朝,返回到了許昌城中。
至此,徐州軍已經直接控制了冀、幽、并、青、徐、兗、豫七州,占領揚州大部和部分司隸、荊州土地,戴甲之士超過五十五萬,地域廣大,兵強馬壯,實力已然達到天下其余諸侯實力總和的數倍,一統天下已經只是時間問題和方式問題。尚未被消滅的諸侯群雄則都被驅逐到了嵩山以西,漢水之南,在徐州軍的威脅面前茍延殘喘,已經毫無還手之力,滅亡也已經只是時間問題和先后問題。
對陶副主任而言,時間這個問題自然最用不著擔心,因為全天下的諸侯中,最年輕的帶頭老大本來就是陶副主任,還身強力壯從沒什么頭疼腦熱的毛病,十年來連感冒咳嗽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陶副主任只要在女色方面加以克制,用時間都可以把敵人的老大給活活熬死。所以對陶副主任來說,如何一統天下,實際上已經只剩下了如何依次消滅余下諸侯的問題。
陶副主任是位謹慎的好公仆,深知釘子戶一天不滾出拆遷房、一天就不能掉以輕心的道理,還曾經親眼看到過同事在拆最后一間房時倒在釘子戶刀下,有教訓可鑒,有經驗可期,所以即便是到了最后時刻,陶副主任仍然保持著冷靜的頭腦,并沒有決定仗著兵強馬壯亂打一氣,而是分別召見了幾名心腹謀士,征求他們對下一步動作的意見,看他們是覺得先拆曹老大的破房子好,還是先挖劉表家的圍墻好?或者退而求其次,一邊休養生息屯田積糧,一邊投入部分力量到江南土地上,干掉江東的最后幾個小釘子戶。
沒有召集眾人一起商議下一步的戰略,是因為徐州軍在北方戰事中已經打光了多年積蓄的錢糧,即便今年的冬麥已經收割入倉,也難以保證再次發起大規模戰事而糧草不缺,所以陶副主任也就在辦理其他公務的期間,抽空分別詢問了幾名謀士的意見。結果讓陶副主任頗為意外的是,幾名謀士的意見竟然都不一致。
骨子里十分好戰的荀諶,建議陶副主任盡快出兵攻打關中各地,干掉曹老大的最后殘部,理由是曹老大世之奸雄,如果給了他太多的喘息機會,搞不好就會咸魚翻身東山再起。所以應該抓住曹軍如今四面環敵的機會,盡快消滅最危險的對手曹老大,由徐州軍負責監視盤踞漢中的劉皇叔,還可以防著曹老大和劉皇叔聯手抵擋徐州軍。對此,陶副主任雖然也承認曹老大是最危險的敵人,卻因為歷史先知的緣故,不怎么相信曹老大會真的和劉皇叔重新聯手。
劉曄給出的答案是休養生息兩年,分出部分力量徹底掃平江東全境,解除江東軍團的后顧之憂。也乘機消化新占土地,然后再考慮出兵消滅殘敵,理由是徐州軍擴張得實在太快,對新占地的控制力度有些不足,不能把所有力量扭成一股繩。對敵人形成有效威脅。對此,陶副主任雖然也贊同劉曄不宜立即發起大規模戰事的意見,卻還是覺得劉曄的戰略計劃有些保守,但保守在什么地方,陶副主任自己卻又說不出來。
賈老毒物的戰略意見最對陶副主任的胃口,賈老毒物也認為徐州軍目前首要目標應該是休養生息,囤糧備戰。然后建議出動兩支偏師,一支偏師掃蕩江東殘敵,解除魯肅兵團的后顧之憂,一支偏師西進司隸與河內。拿下河內和潼關以西的城池土地,構建與曹軍之間的緩沖區,確保許昌安全,也順手端掉曹老大最大的軍費來源地運城鹽池。讓曹老大無法發展壯大,乖乖的給徐州軍看守劉皇叔和馬騰、韓遂。
如果不是是儀堅決反對。陶副主任肯定就已經采納賈老毒物的戰略建議了,但是儀卻指出道:“絕不能攻打河內和弘農等地,如果出兵奪取這些地方,曹孟德非得立即和我們拼命不可!因為從我軍細作收集的情報來看,河內與弘農二地產出的錢糧,已經占到了曹軍錢糧收入的七成以上,我軍如果攻打此二地,曹孟德就一定會和我們死戰到底,到時候不僅戰事規模將十分巨大,還會白白便宜被困死在了漢中的劉備奸賊!”
看完了是儀歸納整理的曹軍錢糧情報,陶副主任暗暗同情現任老丈人之余,也立即認同是儀的判斷,因為對于虎落平陽的曹老大而言,弘農和河內確實是太重要了,這兩個郡如果再丟了,曹老大就連牽制劉皇叔和抵擋西涼聯軍的力氣都沒有了——盡管這個時候的弘農與河內,已經遠遠趕不上被董老大折騰得千里無人煙前的盛景,但是對于元氣大傷的曹軍隊伍而言,卻已經是目前最大的錢糧來源地了。
聽了是儀的反對,否決了賈老毒物很對胃口的提議,陶副主任自然少不得向是儀求教將來戰略,然而徐州軍中戰略目光最長遠的是儀,給出的答案卻讓陶副主任徹徹底底的大吃一驚——是儀建議道:“打荊州!不用理會司隸西部,也不用理會江東南部的小股盜匪豪強大戶,全力拿下荊州諸郡!至少是拿下長江以北的荊州諸郡!”
“子羽先生,你該不會是說笑吧?”陶副主任有些驚訝,道:“我們周邊的敵人中,錢糧最足和兵力最多的就是荊州劉表了,劉表的老巢襄陽又有漢江可守,先挑劉表下手,很容易打成對我軍十分不利的消耗戰啊?”
“主公請放心,儀認為荊州大戰絕不可能打成消耗戰,相反還有很大可能速戰速決,奪得劉表替我們積蓄的錢糧。”是儀自信的答道。
“請子羽先生試言之。”陶副主任放下了手里公文正坐傾聽。
“儀認為,我軍攻打荊州,有三必勝。”是儀正色答道:“一必勝,我軍師出有名,敵人理屈詞窮。建安八年的年底,劉表忽然撕毀和約,派遣其子劉琦偷襲我軍控制的柴桑城與鄱陽湖水師,目的雖然沒有得逞,罪行卻也沒有付出代價,還把主公你的妻弟袁買扣在襄陽,至今不肯歸還。我軍出兵荊州報仇雪恨,必然是士氣高昂,軍心振奮,荊州軍卻是自作自受,將士離心,我軍以正擊惡,以大義伐無道,豈能不兵出必勝?”
“二必勝,我軍上下齊心,敵人內部分裂!主公你英明神武,任人唯才,軍務政事盡在掌握,令行禁止如臂使指;劉表掌控荊州全靠豪強門閥支持,用兵施政名為劉表下令。實際上卻是內部的利益交換,軍合力不齊,州內蔡瑁、黃祖和蒯越等世族當權,彼此間勾心斗角,爭權奪利,矛盾重重,利益沖突從不間斷!我軍以齊擊散,上下齊心利可斷金,敵人內部紛爭不斷。各為自己籌劃打算,我軍豈能不勝?敵人豈能不敗?!”
“三必勝,地利也在我軍手中!”是儀的第三個論據更是語出驚人,道:“荊州錢糧,多屯于長江北岸的襄陽、江陵與江夏等地。人口錢糧眾多的精華之地,也幾乎都在長江以北。我軍南下雖有漢水阻攔,但漢水畢竟遠遠不如長江寬闊,水師并不能夠取到決定作用,況且我軍在柴桑大捷后繳獲大批荊州戰船,船只數量已經反超荊州水師,接應我軍渡過漢水易如反掌。而我軍只要拿到長江以北的荊州土地,劉表就算不肯投降逃往長江以南茍延殘喘,也再沒有力量威脅我們的許昌和江東等地,再無可慮之處。”
聽了是儀的這些切中要害的分析后。陶副主任難免開始動心,擅長戰略的是儀又指出道:“主公,我軍拿下長江以南的荊州土地,還有三利。第一利,獲得荊州錢糧供給西征。第二利是解放我們的江東軍團,讓魯都督的隊伍可以后顧無憂,大展拳腳;第三利則是提防益州有變,若曹操或者劉備二者之一突然攻入西川,我軍便可立即朔江而上,或是直搗成都搶先拿下西川,或是增援劉璋,使之不被曹操劉備所破,不給曹操劉備這兩個奸賊霸占西川自保的機會!”
“既然有此三利,又有這三勝,決定了!”陶副主任重重一拳錘在面前案幾上,惡狠狠說道:“盡快出兵收拾劉表老兒,把他的錢糧重鎮搶過來,然后再考慮出兵西進!”
是儀長于戰略和陽謀,短于詭詐,雖然缺點與優點同樣突出,卻也正好彌補了壞種滿地走的徐州決策層的最大短板,當天夜里,陶副主任又在太尉府中召開會議,召集文武重臣共商南征大計,結果徐州眾將果然紛紛叫好,爭先請戰南下報仇,而賈老毒物、劉曄和楊長史等人聽了是儀的分析有理后,也立即贊同了南征荊州,接著又飛快開動盡是壞水的腦袋,琢磨如何才能迅速拿下長江以北的荊州土地。
討論的結果,是兵分兩路共擊荊州,步騎主力從許昌南下攻打新野和襄陽等地,水師從江東溯江而上,攻打武昌和夏口,令荊州軍首尾難顧——這也正是陶副主任琢磨已久的進兵方略,所以立即就獲得了通過。而當討論何時出兵時,賈老毒物又建議道:“主公,詡認為我軍應該一邊抓緊備戰,一邊派使者到襄陽交涉,要求劉表立即歸還袁買,派遣其子劉琦到許昌入朝為官,待到劉表不從,我們再出兵討伐荊州,面臨的抵抗必然更小。”
“這么做,為什么能讓敵人的抵抗力度更小?”
陶副主任倉促間沒有反應過來,結果這次倒是在軍政決策上很少能說上話的楊長史首先反應了過來,鼓掌大笑說道:“妙計!文和兄果然妙計!讓劉表老匹夫交出我那個不肖門生充當人質,劉表老匹夫和蒯家兄弟肯定不答應,老蔡家兄弟姐妹和黃祖父子肯定十分樂意!到時候老蔡家和老黃家為了除掉劉琦,肯定不會賣力作戰,想方設法的逼著劉表交出劉琦,搬掉劉琮繼嗣的絆腳石,而我們遭遇的抵抗力度會減少,又可以加深荊州內部的矛盾,有機會收買和招降黃祖、蔡瑁這些荊州重將,一舉多得,果然妙計!”
陶副主任、賈老毒物和在場所有的徐州文武都瞪大了眼睛,象不認識一樣的打量楊長史,楊長史開始還以為自己的穿戴有什么不對,仔細檢查沒有異常后,楊長史難免有些心虛了,怯生生的問道:“主公,文和先生,諸公,我說錯了嗎?”
“錯倒沒有說錯,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陶副主任有些奇怪的說道:“仲明先生,你這次怎么全說對了?我都沒有你分析得快。”
“是啊。”賈老毒物也滿臉疑惑的問道:“仲明兄,你這次,怎么沒提到打下荊州后抄誰誰誰的家,這可不象你平時的人啊?”
“這個…。”楊長史被問得有些張口結舌,半晌才十分扭捏的說道:“文和兄,你不用奇怪,當父親的,怎么也不能總是拖兒子的后腿是不是?”
眾人一起大笑,也這才終于想起,自打楊長史的寶貝兒子展露頭角之后,楊長史在貪污受賄方面確實主動收斂了許多,最起碼他控制的許昌客曹中沒再聽到買官賣官的傳聞。而陶副主任也是啞然失笑,向楊長史吩咐道:“仲明先生,給你的大公子去一道書信吧,這次他陪同子敬攻打江夏,讓他多賣點力,只要能夠干掉文聘的江夏主力,到時候我自然會給你們父子一個交代。”
“謝主公。”楊長史喜滋滋的答應,又趕緊自告奮勇道:“主公,這次請仍然帶著臣下南征吧,臣下不去抄家,去替你聯系黃祖和蔡瑁這些人,他們與臣下是老相識了,聯絡方便,到時候一定能為主公出上一把力。”
“仲明先生確實轉性了。”陶副主任再次大笑,又點頭說道:“好,一起去吧,我也相信到時候你一定能起到作用,干得好了,在襄陽抄家的時候,我還是派你去負責。”
建安十年八月,陶副主任遣使聯絡荊州劉表,要求其送還妻弟袁買,派遣其子劉琦到許昌為官,劉表頂住了蔡黃兩家壓力,斷然拒絕了派遣劉琦入朝為質的要求,僅僅只是送還了袁買。陶副主任聞訊大怒,當即上表朝廷要求南征,并于九月下旬親自率軍十萬南下攻打荊州南陽郡,魯肅也于同月從江東出兵五萬,溯江而上攻打荊州江夏郡,連同之前部署在南陽郡內的四萬大軍共計一十九萬,號稱三十萬,以絕對碾壓之勢南北并進,共伐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