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出了宮城,沿御道前行,心中猶自思索著在如此錯綜復雜的時局中,自己是否該有所作為。走過天津橋的時候,前方忽然一陣騷亂,一個身穿兩截衣的五旬漢子慌慌張張地叫道:“我的貍貓,我的貍貓,哎喲,那位仁兄,車子小心,可別輾著了。”
楊帆抬頭看去,只見路邊停著一輛車子,車上有個一只籠子,拴籠子的口兒不知怎地開了,幾只貍貓脫籠而出,在地上亂竄。
那漢子還有兩個伙計,三人手忙腳亂地追逐著,那貓兒十分靈巧,在人群中鉆來鉆去,把三個人累得氣喘吁吁,好不狼狽。三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在路人的幫助上抓回幾只貍貓,卻有一只貍貓竄到了路邊一戶人家的房上,急得三人直跳腳,卻束手無策。
楊帆騎著馬本想從他們旁邊過去了,忽然瞥見那穿兩截衣的漢子模樣似乎有些眼熟,不由勒住了坐騎。
眼見那貓貍躍上房脊,馬上就要順著房脊逃向他方,那漢子急得頓足大叫,可他卻沒本事竄上房去,氣怒之下,忍不住撲過去,惡狠狠抓住一個伙計,揪住他的衣領,大聲道:“廢物!真是一個廢物!連個籠門都拴不好,你還能干什么,貍貓抓不回來,我扣你三個月工錢!”
楊帆看著他氣極敗壞的樣子,更加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忽然。一幕情景攸然閃過他的腦海,他想起來了,這個穿兩截衣的漢子,在兩年前的上元燈會時他曾經見過,這人當時是個賣爆竹的,因為馬橋和女侍衛們斗氣,誤把這人的幾車爆竹點了個稀哩嘩啦。還在定鼎大街上引起了一場大火。
楊帆記人的本事并不強,可那晚所遇到的事情實在是不易叫人忘記。尤其是在那一晚,在高達百尺的花樹上。他與洛陽之花李令月還有極香艷的一味,那可是他平生第一次嘗到女人雙唇的滋味。
那晚發生的一切,他又怎能忘記呢?那天。這漢子也曾餓狗搶食般撲過來,氣極敗壞地抓著他的衣領要他賠錢,如今見到他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表情,楊帆忍不住笑起來,心情也陡然有些激蕩。
那時候,他一心渴望的是混進宮去,抓住上官婉兒,迫問出苗神客下落,他唯一的人生目標就只有復仇。誰能想到僅僅兩年功夫,就有這么大的變化?
這個穿兩截衣的人正是兩年前在上元燈會時想要靠販賣炮仗大賺一筆的小商人陸默。那一晚他可真是損失慘重。闖禍的人逃掉了,他擔心自己被官差抓去頂罪,眼見事態已不可收拾,也只好逃之夭夭。
雖然他的這種炮仗因此名聲大噪,不過。那一晚散落滿街的爆竹并未全部燃掉,有些被四散奔逃的游人踩踏裂開,露出里邊塞放的硝石,這個秘密就被其他販賣爆竹的商人發現了,他們馬上有樣學樣,洛陽城里可就不只陸默一家有得賣了。
此后的幾天里。他雖也小賺了一筆,終究是沒有挽回他的損失。爆竹是季節性商品,在那之后,陸默就改做了幫人收購、售賣寵物的生意,兩年來生意漸漸做大,雖然如今他還算不上洛陽城里數一數二的寵物商人,業已闖出了一些名聲。
今日他進了幾只名貴的貓種,沒想到還沒運到家里,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尋常的家貓固然不值幾個錢,可是這些用山貓調教出來的異種,一旦碰到合意的主顧,可是能賣個好價錢的,陸默如何不急。
楊帆扭頭看看房上那只貍貓,忽然縱身一躍,雙足踏上了馬背,在馬背上借力一點,如大鵬般躍起,一步就閃到了墻頭,腳尖在墻頭復又一點,便一個箭步竄到了房頂,整個動作兔起鶻落,矯健之極。
房頂的青瓦已經有了些年頭,輕輕一踩就容易碎裂,可是楊帆凌空一躍,飛落在屋頂,竟未踏碎一塊瓦片,這等功夫端地了得。街頭百姓們見了這一幕不由齊喝一聲彩,紛紛圍攏過來看熱鬧。
那只渾身金錢紋的貍貓站在房脊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弓著脊背、踏著輕盈的貓步,沿著長長的房脊向遠處走去,渾未注意房前已經有這么多人圍觀,也未注意躍到房上的楊帆。楊帆弓著身,悄悄向它靠近過去。
這貍貓身形靈活,動作敏捷,在這樣的地形下不用捕網是很難抓到的,街頭圍觀的百姓都屏住了呼吸好奇地看著,楊帆踏著房頂瓦片悄悄靠近,那只金錢紋的貍貓忽有所覺,突然縱身一躍,向遠處飛竄而去。
圍觀百姓頓時一噓,都以為他抓不住這貓了,陸默更是一臉的沮喪。楊帆一見那貍貓已然警覺,突然縱身竄上屋脊,飛快地追了上去。
屋脊的蓋瓦呈半圓形,倒覆在房脊上,踏上去溜滑一片。而且這蓋瓦形成的屋脊僅僅一巴掌寬,就算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行走,也很難走到盡頭,楊帆居然奔走如飛,動作比那貍貓還要敏捷。
這是一家大戶人家的房子,一排五間的房舍,屋脊足有十多丈,楊帆躡在那貍貓后面,仿佛獵豹般敏捷,頃刻間就追近了。貍貓發覺有人想抓它,飛奔到房山墻處,忽然“喵兒”地一聲急叫,尾巴一豎,縱身撲下了房頂。
圍觀的百姓見了楊帆那等身手,不禁為之叫絕,不料眼看得手,卻又功虧一簣,不禁轟然一聲,俱都為他惋惜。楊帆此時已經追到房舍盡頭,竟也縱身一躍,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撲了出去。
半空中,楊帆一把抄住那貍貓的脖子,身子在空中翻騰了兩周,竟然穩穩地落在了地面。圍觀的百姓頓時鼓噪起來。陸默欣喜不已。趕緊搶到楊帆面前,打躬作揖地道:“多謝郎君相助,多謝郎君相助!”
楊帆微微一笑,把貓遞還給他,說道:“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陸默把貓遞給自己那伙計,叫他關回籠中。又向楊帆道謝不止。
楊帆看了看他那籠中關著的幾只異種貍貓,問道:“你是販貓的商人?”
陸默道:“小人在洛京專營一些小型寵物,卻不只是販貓。這幾只異種貍貓是小人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小本經營,若是跑了一只,對小人來說損失可不小。多虧郎君出手相助。”
楊帆擺手一笑,目光忽然定在一只貓兒的身上,嘖嘖贊道:“這只貓兒瞧著好不威武,仿佛一條大蟲般威風啊!”
陸默連聲道:“郎君好眼力,這只貓叫烏瞳金絲,乃是極有名的貓種。你看它通體黑如炭,亮如絲綢,尤其特別的是,從雙眼沿脊背一直到尾尖,烏黑的毛發中藏有一道金錢。只有在陽光下細細觀察才能看見。”
楊帆笑道:“對于貍貓,某是外行,只是看個熱鬧而已,倒是聽你一說才長了許多學問。這只白貓也有什么說道么?”
陸默道:“這一只么,叫渡水葫蘆。發白如雪,胡須金黃,頭圓爪短,體肥如球,這種貓兒最善于泅水,就算是大江大河巨浪滔天也能輕易游過去。因為它體形肥圓可愛,最受京中仕女喜愛的。”
楊帆聽到極受仕女喜歡這句話,心中忽然一動,想起了家中的小蠻。成親這么久,小蠻除了不曾履行一個妻子在床笫之間的義務,其他方面實是無可指責。操持家務,料理店鋪,侍候他的起食飲居,無愧于賢妻之名,而自己除了一個名份,究竟給過她什么。
兩人迄今相敬如賓,雖然小蠻身有怪癖,可是說起來,他也未必就沒有一份責任。想到這里,楊帆不禁動了心思,仔細地看了起來。
陸默是個生意人,察顏觀色之下,忍不住問道:“郎君也喜歡貓?”
楊帆道:“我身在官府,公務繁忙,不能時常在家陪伴娘子,瞧這貓兒極可愛的,想買一只送與娘子排遣寂寞。”
陸默一聽忙道:“既如此,你看這只金玉奴如何?毛發間天然生有黃白花斑,黃斑如真金,白斑似美玉,皮毛光滑,雙目炯炯,極有神彩,自漢代以來,這金玉奴就是貓中珍品。”
“金玉奴?”
一聽奴字,楊帆忽然想起了天愛奴,一只貓兒竟與阿奴同名,楊帆心里很不自在,他搖了搖頭,目光忽然定在方才親手捉回來的那只金錢紋的貍貓身上,問道:“這只貓叫什么?”
陸默恭維道:“郎君好眼力,這貓叫千文錢,招財進寶,吉祥之物。”
楊帆微微一笑,心想:“千文錢,這貓兒有這么一個美名,一定合那小財迷的脾味。”便道:“好!我就要這只了!”
陸默道:“郎君方才幫了小人,小人正不知該如何感謝。既然郎君喜歡,這只貓小人就以進價賣你好了,只需一貫錢。”
兩人說話的當口,籠中一只臉龐極大的貓兒,睜著一黃一藍的兩只怪眼,呆頭呆腦地看了楊帆一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這怪貓腦袋奇大,身子卻小,不成比例的樣子十分有趣,楊帆看著好笑,忍不住問道:“這只怪貓是什么名種?”
陸默陪笑道:“這種貓叫長面羅漢,生來就是個佛陀的性子,溫和之極,從來不惱的。小人是做生意的,旁人若瞧這貓可愛,想要買回家去,小人只管賣掉,不會多話。可郎君與與小人有恩,有些話小人就得說在頭里,這種貓有個毛病,它不叫的。”
楊帆奇道:“貓兒怎會不叫?莫非這貓是啞巴貓?”
陸默道:“不是這只貓兒是啞的,而是這種貓兒都不叫的。要說它從來不叫卻也不然,只不過一年到頭也聽不到它叫幾聲,據說,此貓生具異象,可觀吉兇征兆,如果它開口,必是警示主人,將有大兇臨門。”
楊帆聽的好笑,搖頭道:“楊某縱未走遍天下,也算是行過萬里路了。還從不曾聽說過世上有什么能預知吉兇的靈獸。這只貓兒我也要了,多少錢?”
陸默道:“人人都愿報喜,誰也不愿報憂,這種只會報憂的怪貓兒哪有人喜歡,賣家也是順手捕來后還不曾放去,白送與小人的,郎君若是相中了它。只管拿去,不要錢的。”
楊帆道:“你是做生意的,這怎么成?“
陸默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不瞞郎君,小人是想著這洛陽城里少有人識得這種怪貓,萬一有人喜歡它怪里怪氣的樣兒。賣出去也能賺點錢,就把它弄回來了,郎君非比旁人,小人本是白得了的東西,送與郎君就是,怎好收錢。”
楊帆搖搖頭,依舊不以為然,道:“這種說法,荒誕無稽,楊某是決然不信的。這貓若真有這般靈異。它也只是預報兇事,先叫主人有個防備,又不是它招了災來,何必這般不待見它。我身上不曾帶了這么多錢,你且與我去南市。我取錢給你。”
到了南市,楊帆先進自家一處店鋪,從掌柜的那里取了些錢出來付給陸默,他給的既不是一貫也不是兩貫,而是足足二十貫,楊帆買貓時就已存了補償陸默之意的。
陸默卻不知道當日上元燈會。燒了他幾車爆竹的那個渾蛋就是此人朋友,陸默捧著二十貫錢,只驚得目瞪口呆,他做生意,脾氣古怪的客人也見過不少,卻從不曾見過像這位客人一樣喜歡自己加價的買家。
“博古齋”里,一曲“風入松”如秋風習習,裊裊入耳。
一榻,一幾,一爐,兩美人對坐。
泥爐上坐著的湯蠖剛剛煮開,水中泛起細密微小的水泡,一位氣質雍容、舉止優雅的秀雅美婦跪坐在榻上,使一柄銀夾輕輕夾起一塊茶餅,在炭火上烤了烤,放到茶輾子里均勻地輾碎,又倒進篩子,把輾出的茶末篩到一個恣碟上。
對面跪坐著一襲白衣的小蠻,很有興趣地看著她的動作。
美婦微笑著解說道:“這水初沸,叫‘微有聲’,旁人煮湯,這時就會加入鹽、蔥、花椒等物,家父性喜清淡,只喜歡放些鹽末來調味,其他佐味之物一概不用。我的口味比家父還要淡一些,只喜茶之清香,故而除了這一甌清水,是什么佐料也不放的,你不妨試試,這樣煮出來的茶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小蠻扶膝微笑道:“茶飲之道,小蠻倒是見過一些貴人用過的,小蠻只嘗了一次,實在受不得那藥湯子似的味道,雖然旁人說此物化膩提神,還是不想再品。夫人所說的這般飲法,小蠻倒不曾試過,今日一定要品嘗一下。”
這時,那水已涌如泉珠,婦人用一只小巧精致的瓢先舀出一瓢水來,輕輕放到一邊,拈起那盛了茶末的瓷碟,用銀夾在湯蠖中優雅地攪動著,直到那水順著一個方向流動,中間出現一個深深的漩渦,才把茶末倒進那漩渦。
婦人微笑道:“等水三沸時,再把這瓢水添回去,就可以品嘗了。”
這位婦人正是被來俊臣強娶回家的那位太原王氏之女,她平素喜歡到南市來走走,散心購物。博古齋專售古玩,王夫人對古玩頗有研究,尤喜收藏,以前就常到店里來的,后來發現店里重新做了裝修,意境比往昔更加優雅,就更是成了這里的常客。
一來二去,王夫人這位出手闊綽的客人就與博古齋的店東小蠻結識了。王夫人在府上寂寞的很,來俊臣那班狐朋狗友的家眷,她懶得與其來往,而來俊臣在朝中是個孤臣,她真正想要結交的貴族婦人,人家又不愿與她來往,如今有了小蠻這位極談得來的朋友,不買東西時,她也喜歡來這里坐坐。
水沸了,王夫人把舀出的那瓢水添回湯蠖,拿起一塊毛巾裹住湯蠖的扶手把它移到一邊的鐵架上,用瓢盛出茶湯來,優雅地分著茶,眉宇間帶著一抹淡淡的蕭然道:“尊夫身為禁軍將領,平素難得回家,也虧得他對你如此信任,將偌大的家業都交予你打理,要不然,整天困在府上。就似那籠中之鳥,可無趣的很了。”
小蠻眨眨眼道:“小蠻荒是他的娘子,他無暇理會這些事情,交予我打理,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王夫人睨了她一眼,莞爾道:“尊夫這般寵你,你自理所當然。”
她向小蠻做了個請茶的動作。端起茶杯,吹了吹,輕輕啜飲一口。閉目品了品滋味,說道:“夏日炎炎,喝些別的飲品。當時雖覺清涼,之后反而更覺酷熱難當。這茶飲卻不然,它可以由內及外,散去身上的暑熱,以熱消暑,奇妙之至。請!”
小蠻也端起杯來,王夫人又接著剛才的話題,幽幽嘆息一聲,道:“有些男人,喜歡什么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哪由得女人作主;有些男人,不想讓妻子拋頭露面,尤其是作商人,只恐失了他的身份;
有些人則是縱以夫妻之親,也對娘子有所戒備;還有些男人妒心奇重。深怕娘子與各色人等來往,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聽你方才所言,尊夫可不只是相信你經商的能力,更是相信你的為人品性。
尤其叫人羨慕的是,他把這店鋪交你打理,卻不是因為無人而用。而是擔心你整天待在府上無事可做,百無聊賴,心中郁結。如此良配,真是羨煞人了。男人如果像防賊似的防著你,那么他再疼你愛你,也只是把你當成一只籠中鳥般希罕,快樂不起來的。”
小蠻啜了口這不加任何佐料的茶,細細品來,果然有一種特別的清香,叫人心曠神怡,正要贊美一番,忽然聽到王夫人這番話,不覺怔在那里,若有所思。兩人又聊一陣,一個來府使女便湊上來道:“夫人,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府了。”
王夫人漠然應了一聲,對小蠻道:“我該走了,這套茶具就送給你了。明日午后,我若有暇,再來尋你飲茶。”
小蠻起身相送,重新回到原位坐下,端起茶杯送到唇邊,想起王夫人方才所言,忽然有些失神:“真的像王夫人說的這樣么?我昨兒還自嘲做了他的免費雇工,如今想來,這許多的銀錢只經我手,他卻從不曾過問過,真是把我當成他最可信任的家人了呢,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么?
小蠻正癡癡地想著,楊帆在一家店鋪的掌柜那兒問清小蠻此刻正在博古齋里,便抱了兩只貓兒走進來,一見小蠻正坐在那兒發呆,忍不住笑道:“娘子!”
“啊!郎君!你…怎么竟得以回來?我還以為得再過些日子呢!”
小蠻看見楊帆,登時忘形地站了起來,滿心歡喜。楊帆苦笑道:“你已經知道朝廷上發天的這些事情了?以我的身份,此時哪有可能離開,只時臨時換防,還須時刻留在軍營待命的,我是不放心你,告了個假回來看看,一會兒就要走的。”
小蠻聽了,心中的歡喜一掃而空,她低低地應了一聲,轉眼瞧見楊帆懷里抱著兩只貓兒,不禁訝然道:“郎君,你從哪兒弄了兩只貍貓回來?”
楊帆道:“哦,我在路上看到有人販貓,想到你一人在家里,閑時恐怕無趣,便買了兩只回來,送你解悶兒。”
若是平時,小蠻聽了這話便不會往深處想,可是今日有了王夫人那一番感慨,再聽到楊帆這番話,忽然便感覺到了楊帆對她的在意:“如果他心中沒有我,會在這種時候告假回來,只為見我一面?如果他不在乎我,一個大男人,會有那份心思,想著買貓兒哄我開心?”
小蠻的心里被一種溫暖塞得滿滿的,卻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這時,那“人面羅漢”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喵兒”一聲叫了出來。
楊帆笑道:“你瞧,這貓兒見了女主人,跟你打招呼呢…”
楊帆低頭一瞧,笑容頓時一僵,他還以為發出叫聲的貓兒是那只“千文錢”,卻不想竟是那只據說從來不叫、叫必報兇的“千面羅漢”。
小蠻見楊帆神色怪異,不禁關切地問道:“郎君,你怎么了?”
楊帆瞪著那“千面羅漢”道:“難怪人家嫌棄,就算是我,雖不信這無稽之談,聽見你叫,還是覺得別扭!”
小蠻好笑地:“郎君怎么與這貓兒說起話來了?”
楊帆笑道:“沒什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著把兩只貓兒遞給一個伙計帶下去安置。
小蠻仔細打量他的臉色,有些心疼地道:“郎君這幾天怕是日夜勞碌,難得歇息,臉上滿是倦意…”
楊帆摸摸臉頰,茫然道:“有么?我覺得還好啊…”叫她一說,忽然真覺有些困了,竟然打了個哈欠。
小蠻忽然想起那提神的茶飲,連忙跪回去在幾案后坐定,斟滿一杯清茶,柔聲道:“郎君,這是妾身從一位夫人那里剛剛學來的茶飲,此物最是提神,郎君且飲一杯試試!”
楊帆走過去,在她對面的軟墊上跪坐下來,小蠻吹低水面上飄浮著的茶沫,雙手捧著茶杯輕輕遞去,楊帆伸手來接,碰到小蠻的手指時,忍不住瞧了她一眼,雙目一對,小蠻不由得斂首低眉,恰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此情此景,還真有那么一點舉案齊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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