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位于群山之中,常年有云霧飄渺,很是幽深。在山上,飛禽走獸,種類繁多,都可以獵殺為食;后山處又有山泉潺潺,在飲食方面,問題不大。而有生老祖經常外出,他有心賣弄,都是在三名童子面前祭起遁光,瞬間遠去,瞧得林云等人羨慕不已。
不說他們,就連已是術士身份的葉君生都非常眼熱――遁光,屬于散仙境界才能修煉的一種莫大神通,為居家旅行的一大殺器,術法運轉,遁光生成,呼嘯而去,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這般情形被凡人看見,頓時驚為天人,以為是騰云駕霧的神仙,心生敬畏而拜之。
其實遁光分為許多小種類,諸如劍遁、風遁、云遁等等。葉君生所掌握的水遁土遁,修煉到高深處,同樣能凝集出遁光來,從而大大提高速度,實用性毋庸置疑。
只是他所獲得的法門卻是殘缺不全,完全靠《永字八劍》吸收過來的,等于是借用性質,局限性還是太大,很難提升上去。
遁光當然可以借用,說白了,它就是一種術士的交通工具罷了。只要將遁光煉化成禁制陣法,封印在某件法器中,再傳授口訣竅門,即可傳授給門下弟子使用。
不過這般遁光,基本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就算深厚些的,了不起能多用兩次,消耗完畢就作廢了。
煉制遁光同樣需要損耗己身法力,故而等閑不會賜下。像葉君生這些被有生老祖收為便宜童子的,更不可能有被賜予遁光的可能性。
這一日,有生老祖例行叮囑一番后,又祭起遁光云游去了。他倒一點都不擔心葉君生等人會逃跑,料這三者不可能知道自家的真實用意,還會以為得了仙緣。只恨不得爭分奪秒來修煉那篇《有生》呢。
作為術士,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靈眸開啟,舉目一掃,洞若觀火。作為散仙級的人物,有生老祖更是自信滿滿,葉君生等人的底細,一目了然,絕不會有所隱瞞。
然而他哪里能想得到葉君生居然身懷一件先天純陽之寶?莫說他,就算三十三天的真正大能們。都意想不到。
有生老祖離開之后,三名童子頓時少了一種壓迫感,變得比較活躍起來。
“令狐沖。今天中午不如我們搭伙吧,一起到后山狩獵野鹿,打殺了煮湯吃,尤其那鹿茸鹿血,可滋補得很。”
林云忽而提出建議。
阿松亦附和道:“不錯。好久沒有去殺鹿了,上次那一頭,端是吃得身心舒泰,連睡覺都安穩許多。”
兩人瞧見葉君生年紀輕輕,多半屬于那種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豈會有多少江湖經驗?便說些話來哄騙他到后山去。才好下手。
“后山?小弟卻聽真人說過,后山蒼莽,多猛虎豹子。很是危險。”
葉君生有些遲疑地說道。
林云大拍胸口:“有我們在,你怕什么?”
阿松更是冷笑道:“遇見老虎更好,某正想剝一張虎皮做袍子來穿呢。”
對于他們這等武林高手,等閑猛獸早已不放在眼內,除非遇著數目眾多的狼群之類。才會有所忌憚。
“既然如此,那好吧。這些天盡吃干糧,倒是口淡得很。”
葉君生答應下來。
三人成隊,離開朝天觀,尋一條小路徑轉到后山去狩獵。
一路上,說起修煉《有生》的進度問題,林云與阿松端是談得眉飛色舞,很是熱烈;又問及葉君生。
葉君生敷衍道:“小弟初練,不過幾日功夫,卻無心得。”事實上他根本就沒練,只是虛與委蛇。
到了山高林密處,林云提出建議,讓三人分開走,易于狩獵。獵殺到野鹿后,再匯合即可。
葉君生心中明白,也不說破,點頭答應。
卻說林云與阿松分開后不久,迅速抄小徑碰頭,密議事情:“林兄,人已誑來了,該如何下手?”
林云道:“就按計劃行事,反正事后就與真人分說,道是他來后山獵鹿,被老虎吃了去,死無對證。”
阿松道:“那好,我們過去吧。”
兩人局部欲行,猛地灌木叢中哼哧哼哧地閃出一頭大肥豬的身形來,通身上下,肥嘟嘟,粉乎乎的,好一身嬌嫩皮肉,在以粗黑為主線條的野種類中,也算別樹一幟,很是特別了。
阿松不禁多看了幾眼,喃喃道:“這肥豬瞧著好令人眼饞。”
林云沉聲道:“正事要緊,不可旁生枝節。”
便要繞過去。
不料那肥豬聽到生人氣息,猛地抬頭朝他們看來,兩只肥大耳朵撲棱棱扇動,哼哼叫喚著,擺開架勢,竟低頭沖來。
阿松叫一聲“好”,暗道“這肥豬真是不知死活,本還想放它一手,居然自己送上門了”,功力運轉,雙掌擺開,就見到十只粗硬如鐵,竟似一般長短,平的。
他外號“血屠掌”,便是指其殺人多矣,掌上沾滿鮮血。本身練得是鐵砂掌這等極其霸道的外門功夫,掌上還附帶有毒,一掌拍到身上,能夠打出半寸深的烏黑掌印來,十分兇猛毒辣。
就見他一掌劈出,就要將這頭不知死活的大肥豬拍死。
不料那肥豬重達三、四百斤,身形卻很是靈敏,突地一個急停變向,就轉到阿松背后,碩大豬頭狠狠一撞,巨力無窮,將他掀翻在地。
這一下阿松吃驚不小,瞧這肥豬的動作手腳,哪里還像頭野豬,簡直就像一位武林高手一般,但更讓他驚懼的事情還在后面――
其正想使一記瀟灑的“鯉魚打挺”,跳起身來。可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肥豬沉甸甸的身子已兇猛地撲到他身上,壓得阿松有些喘不過氣。恰大吃一驚之際,臀部要害之處猛地被一巨物不講道理地拱進來――
“啊!”
這般仿佛爆裂的劇痛霎時間傳遍全身,饒是阿松身經百戰,受傷無數,都禁耐不住慘叫一聲。他本以為自己是那就算被人砍斷一只手,恐怕都不會皺一下眉毛的鐵漢子,不管受什么樣的傷,都能淡定應對。可如今,后面要害被巨物爆裂的傷痛,簡直是每一個男子漢都無法忍受的。
這一番變故,從肥豬沖來,到阿松出手,再到他被撲到,只不過數呼吸間事情,一邊的林云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到阿松發出殺豬般的慘嚎了。
怎么可能?
林云大感匪夷所思:以阿松的手段,哪怕面對一頭斑斕猛虎,都游刃有余,怎么會被一頭肥豬給撂倒了?還叫得如此凄厲,莫非他不過是浪得虛名之輩?
當下不暇思索,林云雙手捏成爪子,快疾無比地抓向肥豬頸脖處。這招式施展開來,簡直就像是一只居高撲下來的蒼鷹。別說抓兔子蛇鼠,就算野豬巨狼都能擒獲。
哼哼!
肥豬卻一個打滾,間不容發之際閃過,四蹄往地面上一按,肥重的身子騰空飛去,結結實實撞到林云懷里,將其撲倒。
林云這才覺得有些不對路,心中大駭,正想掙扎,卻被豬頭狠狠再撞下來,撞在額頭上,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雙眼全部是金星。
然而這卻只是噩夢的開始。就見肥豬很靈活地將他一翻,面部朝地面,臀部朝外,躺成一個恥辱的姿態,隨即一副沉重的身子重重地壓上來。
林云魂飛魄散,失聲叫道:“你想干什么…啊!”
剎那之間,這位享譽江湖的大摔碑手終于明白剛才為何阿松會叫得那么悲慘了:
“天啊,我竟被一頭豬給侮辱了…”
林云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要昏厥過去,一股濃濃的屈辱感不可抑止地沖上心頭,甚至都掩飾住某一部分被爆的疼痛感,兩行清流,緩緩從眼角流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心傷時。
在另一頭仍然趴在地上的阿松全身都在發抖,耳朵聽見林云慘絕人寰的呼號聲,心有戚戚然,看都不敢看,就像爬起來逃跑。只可惜稍稍動彈就鉆心的痛,根本做不出什么動作來。
哼哼!
肥豬終于心滿意足了似的,叫喚幾聲,噠噠噠,徑直離開了。
阿松這才如釋重負地掙扎爬起來,去看林云時,就見后面染紅了一大片,真是慘無人睹。
林云顫顫然地勉強抬頭,堂堂一個男子漢,雙眼竟噙滿了淚水。
阿松連忙過來扶他,莫名地悲從心來,兩者竟抱在一塊,痛苦流涕。
“哎呀,你們怎么啦?”
葉君生的聲音傳來,他用一根粗大的樹枝正挑著一頭大肥鹿,看來收獲不小。
他來到后,目光第一時間就看到阿松與林云后面要害處血跡斑斑,仿佛和傳說中的落、紅極為相似,還有些血滴答答地流呢:
“兩位大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呀呀,不好,你們菊部有血了。”
阿松與林云對視一眼,只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可以鉆進去,心里不約而同地打好主意,此事將永遠成為他們的秘密,打死都不會與第三者說。若非無論“嬌軀”還是心靈都受創嚴重的緣故,當場殺葉君生滅口的心思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