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習慣很可怕,當你熟悉了船上的生活后,對陸地的生活卻會變得陌生,云燁當初從船上下來,走路都走不穩,總感覺大地在搖晃,可是到了搖晃不定的船上,卻沒有這種感覺,長途坐船的人總歸是需要休息的,云燁一聲令下之后,水軍士卒們排著隊下了軍艦,同時岸上排隊的那些陸戰隊卻上了船,如今,他們必須盡快掌握坐船的枝巧和船上格斗的能力。
冬魚看到云燁笑的像一朵花一樣,搓著手不知道該如何搭話,這樣子明顯需要被罵一頓才能恢復正常。
“你現在雖然是品級雖然低,只是陪戎校尉,但是,你有點校尉的樣子行不行?明明有鞋子,怎么總是光著腳,滾回去把鞋子穿上再過來。”
果然,這一招很奏效,冬魚從腰上取下鞋子,也不套足衣,坐在碼頭上就把鞋子穿上,咧著大嘴沖著云燁傻笑。
“你婆娘和娃,已經遷到莊子上去了,你是官身,做不得佃戶,夫人給你家特意換了地,就在莊子附近,聽說不錯,你上回寄回去的錢,你婆娘買了兩頭特牛,聽說在用特牛換勞力,替你家耕作,家里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等這次的仗打完了,你就和我回長安一趟,把你們夫妻分開兩年,我也不忍心。”
冬魚的兩只手搖的和風扇一樣,拍拍自己的胸脯,意思是自己挺得住,云燁笑著在這家伙胸口捶了一拳,不再說話,踩著跳板就上了船,劉方,賴傳峰,荀峰楊月明,楊月禮也跟著上了船。
云燁的目的是那艘最大的木蘭舟,也只有在那艘船上,自己才能少遭點罪,單鷹這時候高興地像只猴子和狗子兩個人抓著繩子,從這艘船蕩到另!艘船上,玩的不亦樂乎。
自從經歷了丁彥平的事情之后,云燁發現單鷹有了很大的變化,再也不是那個拿著一掛豬腸子就喊別人大舅哥的陰鷙少年,現在終于有點十九歲少年的樣子了,狗子比他大二十歲的男人只比云燁小一歲,可是這小子已經被無舌慣得沒個樣子,沒有一點成年人的自覺。
無舌照例給自己找了一個舒適的艙房,開始煮茶他對趙延陵的那一套茶道簡直是入迷,拿著小刷子不斷地攪拌茶湯,碾成細末的綠茶葉子苦的不能入嘴,他就慢慢的給里面加肉堯,加丁香,還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調料他總是隨身帶著蔥姜蒜,還都是鮮嫩的,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他自己的手勁很大,姜塊子拿在手里攥一下,就有姜汁滴進煮茶的小鍋里,蔥蒜切得細發,大小一致最后加入細鹽和小塊的豬油就算大功告成,每回看著無舌喝油湯,云燁總想嘔吐。
不去管它,云燁捂著嘴路過無舌的艙房,決定把自己的艙房和無舌的艙房分的遠遠地,只要不聞不見那股子怪味,就算是把命救了。
“云侯已經定冇下章程,這次作戰就依靠這些條例進行賴傳峰,荀峰,楊月明,楊月禮,人熊已經知道自己該干些什么現在就剩下水師將領需要熟悉你們手里的計劃,今天你們需要盡快熟悉這些目標和計劃,明天,會有戰前會議要開,每個人都需要清楚自己的位置和作用,如果明日你們還不熟悉,不知道自己該干些什么,大帥就會按律處置絕不容情,聽到沒有?”
聽著艙房里面整齊的應答聲,云燁對自己請來的幕僚很是滿意,劉方也是帶慣大軍的人,穿上鎧甲,那一股子氣勢絕對不輸給程咬金等人,眼睛一掃,云燁的頭皮都發麻。
賺大了,誰會需要一個只知道子曰詩云的老頭子,書院里要多少沒有,但是這個半吊子文人卻是一個厲害的武將,這就難得了,程咬金他們能把文書寫整齊就算是不錯了,想想都得意,今后老冇子打仗還會怕誰?一個程咬金級別的大將做自己的幕僚,不,或許是參謀長,就算是吃了敗仗,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云燁哼著小曲把兩只手摟在腦袋后面搖搖晃晃的往自己的艙房晃去,耳朵里還能聽到劉芳對諸位將領布置任務的咆哮聲。
“大舅哥,你好像很得意。
”單鷹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鉆了出來,猛地出現在云燁面前,手里還抓著一只烤的油黃的雞。
云燁從雞身上撕下一條腿,咬著雞腿拍拍單鷹的肩膀,繼續往自己的艙房走去,吃完雞腿,就需要給辛月寫一封信,人一閑下來,就會思念自己最親近的人。
事實上要寫的書信很多,老牛的,老程的,李孝恭的,太冇子的,皇后的,秦瓊的,尉遲的,甚至還有孫思邈的,李泰的,想想都頭疼。
那些女人云燁一下子就推的干干凈凈,全甩到元大可的頭上,他是地方官,照顧好這些女人是她的本分。
元大可很痛苦,這些女人不是大唐人,再說了,這河北之地,本來就是女人比男人多的多,娶一個老婆的被人家看不起,娶兩個的,算是合格,娶三個的,別的女人就會感jī,如果那個男人娶了四個,官府都會上門祝賀,像熙童哪樣一群群的娶的,絕對是模范,只是不知道這家伙搞定他的大老婆了沒有,回程的時候去看看。
你來我往的打仗打了上百年,河北這片地方從來都沒有安寧過,前隋太平年間,這里又是突厥和隋朝交征的地方,反正啊從來沒有過太平年,能不餓肚子,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云燁給出的從大海里要糧食的辦法,逐漸在改變這里是窮鄙之地的名聲,光是蘭陵現在需要的海菜,就養活了足足三百人,這還是云燁在登州發現蘭陵別院的時候才知道的。
人和豬的口味其實差不多,只要是豬能吃的,一般情況下人也能吃,這句話云燁記得很清楚,這是教自己野外生存能力的老師說的,很精辟。
一連寫了四五刮書信,這才停手,給皇后的信里著重說了蘭陵的成就和那些高麗女人的事情,皇后現在愁人手,愁得頭發都要白了吧,開春就會有數不盡的羊毛運過來,大唐的女人沒有人愿意當佃戶,只能從外族的這些女人身上打主意了。交給元大可,只不過是走一趟程序,讓這些女人變成合法的奴仆而已。
以前云燁對于強制他人為奴這種事情很反感,這些年才慢慢弄明白,大唐看起來好像很不富裕的樣子,可是和周邊的這些國家對比一下,就會發現他們過的簡直就是神仙日子,吐蕃的女人和牲口沒什么區別,突厥的也一樣,至于高麗,新羅,百濟的女人更是凄慘,這三個國家總是打仗,一打仗就會死男人,戰事緊張了女人也會上戰場,女人上了戰場有多凄慘不用腦子都能想到。
想到這里,云燁呵呵苦笑兩聲,那人變成奴冇隸居然是在幫她,自己的這種心態,從什么時候發生了變化,就是個沒出息的,傳說中別的人有自己這樣的機會,都是想著法的演變古人,只有自己這個沒出息的跑到大唐被古人演變。
云燁倉房里的燈火一直亮到了三更天,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和自己也和那些親近的人一決靈魂式的交談。
鋪開最后一張素箋,提筆又寫了抬頭:“高明吾弟如唔:為冇兄此時正居于木蘭舟之上,提筆前心有萬言,誰知落筆時,卻不知從何說起。
臨別匆匆”心中雄心萬丈,來到河北,發現現實與幻想有著天地之別,遼東局勢瞬息萬變,為兄只有仰賴手中利器做博浪之博,屆時整個遼東必定會風起云涌,雖說兇險萬分,卻又讓為兄歡喜莫名,天下風云出我輩…,
折好書信,云燁把它裝進信封,燒了火漆按在信封口,看著案子上高高一摞信件,云燁打了一個哈欠,耳邊還能聽到劉方鏗鏘有力地聲音,把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子使用到了這個地步,云燁還是有些內疚的,潮水般的睡意轉瞬間就把這些愧,疚沖的七零八落,外衣都沒有脫,扯過一個毯子,吹熄了蠟燭,不一會,就傳來輕微的呼嚕聲。
早上還在做著美夢,就被沉悶的牛角號從睡夢里拽了出來,剛要準備發怒,看到船艙里的擺設,這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在木蘭舟上,軍中就是這個樣子,沒什么好埋怨的,整理整理衣衫,敲敲窗戶,劉進寶立刻就端來了一盆清水,軍中不供應熱水洗臉,冰涼的清水一下子就趕走了云燁殘余的睡意,出了艙門,伸了一個懶腰,就看見冬魚咧著大嘴送來了一個瓦罐,這個東西云燁喜歡,冬魚這家伙別看長得粗俗,可是這魚片粥做的那叫一個地道,對這東西,云燁百吃不厭。
“劉先生起來了沒有?“打開罐子聞了一下魚片粥的香氣,回頭問劉進寶。
“早就起來了,劉先生如今在船頭看將士們訓練,說是要做一個評估,看一下將士們的精銳程度。“
“很好,劉進寶,把這罐子粥給劉先生送去,他年紀大了,需要滋補。”()本文字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