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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絕地

  南詔的大河和其他地方的大河不同,有時候一開始還煙波浩渺的大河流著流著就變成了涓涓細流,一路上云燁就看見了好幾個巨大的山洞在吞噬著河水,心驚膽顫的避開那些地下河的入口,溶巖地貌造成了地下河流的縱橫交錯。實在沒有去溶洞里探險的膽子,能在河面上飄著就已經是一種幸福。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想起這句詩,云燁就很想知道李白的祖母是誰,河面越來越窄,水流越來越急,竹筏快逾奔馬,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兩面犬牙交錯的山崖飛一般的往后退,前面還有震耳欲聾的巨響傳過來,不用說,前面就是一個該死的瀑布,拼命地往岸邊劃,可是云燁個人的力量在湍急的水流面前,幾乎不起作用。

  還好,好像進入了一個小小的湖泊,水流緩了下來,瀑布的聲音卻更加的大了。趁著最后的機會,云燁把竹筏撐到了河岸。

  在竹筏上趴了兩天的旺財,急不可耐的跳下淺水,好好地在岸邊的沙地上打兩個滾,云曄把竹篙穿過竹筏,將它固定在淺灘上,也上了岸,仰面朝天的躺在暖暖的沙灘上,他聽見自己的脊椎在舒坦的歡唱,是個人在經受了兩天兩夜非人的折磨后,最渴望的就是好好地睡一覺。

  云燁不能睡,也不敢睡,必須找一個安全的棲身之所才能沒有顧慮的睡一覺,繞著小湖泊走了半圈,云燁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座天然的牢獄,唯一的入口就是那條湍急的河流,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條瀑布,不知道對面的是什么情況,就云曄的看來,也不必報太大的希望。

  爬上來的這面是向陽面,向陽這個概念也只是相對的,峽谷里一天見不到多長時間的太陽。

  有一片凹進去的平臺,勉強能夠遮擋一下風雨,看看自己已經被水泡的發白的手掌,苦笑一下,完美的逃跑計劃,總會出現砒漏,后世的探險規則之一就是沿著河流走,就會進入文明世界,云燁忘記了現在是古代,不是有著六十億人口的后世,只要能立腳的地方就會有人,現在看到人的概率太低了。

  整個南詔都不會有一百萬人,在數量上,可能連熊貓都比不上,搖搖頭,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趕走砍下一根小竹子當掃帚用,將里面亂七八糅的枯葉,還有鳥糞統統清掃出去,再鋪上兩張毯子,這就是自己臨時的家,現在不能考慮更多的事情,趕緊恢復體力才是當務之急。

  把絲線密密麻麻的瑚在洞口,告誡旺財不許碰這些絲線,它吃過絲線的虧,新以現在絕對不會靠近絲線兩尺之內。

看到包袱里的食物,云嘩的心情就變壞,這些糧食都是探戈一點點從她的子民家里收集來的,為了儲存糧食,云燁整整餓了兩天,就以野菜,蘑菇度日。冇  看著州瑯滿目的包袱,云曄的淚水就止不住的流,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欠別人一條命,欠錢可以賴,欠情可以還,可是生命對每個人來說只有一次,用了就沒了,這個包袱太沉重了。

  米被炒熟了,云曄胡亂的往嘴里塞幾口,又給旺財吃了一把,然后就收起來,枕著旺財的肚皮進入夢中。

  第二天云燁被山谷里陰冷的潮氣弄醒,見旺財不耐煩的在臺子上轉來轉去,就解開絲線,把旺財放了出去,自己也下到河邊,掬起清水洗漱了一下,河水散亂的倒映著云燁扭曲的身影,這一刻或許才是云曄的真堊實寫照,他從來都是一個心理扭曲的人。

  在沒有找到出路之前,儲備足夠的食物才是生存之道,炒米不敢再浪費了,哪怕旺財撒嬌也不能再給了。

  砍一棵竹子,破成兩半,打掉所有的竹節,合在一起綁上繩子做成一根竹管,然后再砍下來一截,破成網狀,套在竹管的末端,一個簡單的抓魚陷阱就做好了,小心翼翼的把竹管用石頭壓在瀑布頂端,讓湍急的水流從竹管里灌進去,然后從尾端的竹網流出,假如有魚經過進水口,會被吸進竹管,最后掉在竹網里,簡單而有效,這樣的陷阱云燁做了三個。

  砍一根趁手的竹子,做成竹矛,又砍了幾節短的,把最前面的一截竹管削開一個口子,灌滿沙子,讓它的重心靠前,投擲了幾次,很不錯的標槍,就是準頭差點。

  回到沙灘,旺財用嘴拱過來一個圓乎乎的東西,鵝蛋?這里有鵝蛋?不過看到旺財粘糊糊的嘴就知道,這家伙已經吃過了,這顆蛋是給云曄留的。

  沒有白疼這家伙,云燁掏出手帕,把它滿嘴的蛋液擦干凈,才準備收拾這顆蛋,能不吃生的,就不吃生的,找了一個bóbó的石片,放在火上烤熱,準備煎蛋吃。

  磕了一下,沒破,又磕了一下還是沒破,云燁抓抓腦袋,這顆蛋怎么會如此的結實?又重重的磕了一下,才磕破蛋,看到蛋液在石板上凝固,滿心歡喜,折了兩根細竹子當筷子,在蛋黃就要凝固的時候,云曄把石板移開,嘴湊在蛋黃上一吸,滿嘴的蛋液讓云燁幸福的都快哭了,雖然有點腥,在野外,這些小細節就不要太在意了。

  當太陽出現在頭頂的時候,云燁終于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東西的蛋了,一條不算尾巴都有兩米長的鱷魚在沙灘上發瘋,尾巴把沙子撥的漫天飛舞,張著大嘴四處尋找偷蛋賊,就連那叢竹子都不放過,大嘴把人腿粗的竹子一口就咬斷,身子還翻轉兩下,直到把竹子徹底弄斷,才罷休。

  云燁小心的趴在平臺上看地上到處肆虐的鱷魚,旺財躲得遠遠地,連最喜歡的響鼻都不打,無辜的像個圣人。

  蛋自己也吃了,當然不能怪旺財,問題是現在下面有一個要命的禍害,怎么才能把它趕走?

  和鱷魚搏斗這種事情云燁從來都不去想,要是腦子發熱想做個屠龍英雄,去招惹那個殺星,估計成為一堆鱷魚糞便的可能性很大,竹子做的武器還不是鱷魚的對手。

  鱷魚的大嘴扯下來一根白藤,這東西的韌性很強,指頭粗的一根足以吊起來三五個云燁,但是被鱷魚輕易地就扯了下來。

  一只猴子成為了旺財的替罪羊,無意中跳到一棵孤零零的小樹上,小樹被鱷魚一口就咬斷了,云曄發現,鱷魚的速度很快,以猴子的身手都來不及反應就被人家連皮帶骨的含在嘴里,只吞咽了了兩下,整只猴子就消失在鱷魚的嘴里。

  山谷里響起其化猴子的悲鳴,偶偶的叫著向鱷魚抗議,弱者的抗議沒有任何意義,鱷魚報了仇,又吃了一頓甜點,滿意的在沙灘上巡梭一番,見到咬斷后掉在地上的猴子尾巴,抱著不浪費的原則,也吞了下去。

  猴子們瘋狂的搖著樹,似乎在威嚇,鱷魚不管不顧的又刨開一個沙坑,趴在那里產卵,看到鱷魚在下蛋,云燁和旺財都來了精神,美味誰都喜歡啊。

  鱷魚產完卵,繞著圈子看看自己的成果,還拿下巴碰一碰,一副慈母的樣子讓人惡心,然后就用后腿把溫熱的沙子蓋在蛋上,還在沙子上輕輕地留下幾個爪子印,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狡黠模樣,看得云冇燁直發笑。

  鱷魚慢慢的滑進水里,搖著尾巴溯流而上,就連湍急的水流都對它沒有形成多大的威脅母鱷魚一般不離開自己的卵,也不會把卵埋起來,不明白這只鱷魚為何會離開自己的孩子溯流而上,為了吃飯?還是為了其他的事?

  真正的偷蛋賊,從臺子上下來,在一大群猴子的偶偶聲中,刨開沙子,小心的把里面的七八顆蛋放進藤條編織的籃子里,放在竹筏上,準備離開,這地方住不成了,等明天鱷魚再來數自己的蛋,發現一個不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說不定會一直守在蛋的旁邊,自己豈不是會被活活餓死?

  三個機關不錯,都有收獲,里面有五條一尺多長的魚,兩條已經死了,還有三條好好地活著,用藤條穿了魚鰓,一起堆在筏子上,等旺財上去后,云燁撐著竹筏向對岸劃去,天陰沉沉的,好像要下大雨。

  到了岸邊,云燁氣惱的捶捶腦袋,自己到底還是被自己喜歡右邊的毛病給害了,這邊的空地明顯的比對面大得多,樹木也多,還是一片香樟樹林,這種林子里就沒有什么水蛙之類的東西,有天然殺蟲劑的地方,不是蟲子的福地。

  幾顆野橘子樹,遠遠地長在樹林的外圍,旺財歡喜的吃一顆橘子,結果被酸的呲牙咧嘴,口水就不停的往下流。

  這時候顧不上旺財,先找個躲雨的地方再說,上了一個斜坡,就有一個洞,只是里面黑幽幽的看不見底,點著一根干柴,扔了進去,才發現很淺,里面黑黑的,原來是被柴火熏得,這里有人?

  摸一把才發現被熏黑的地方已經有很多年頭了,連黑色的炭灰都被固定在巖石上,門口那些千凈的地方,還有一些雜亂的線條和一些簡單的圖畫,筆法很粗曠,帶著一股原始的意味,被離石強迫熏陶這些年,看看畫還是沒問題的。

大熊貓文學    唐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