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燁沒昏過去,他聽清楚了牛進達和程處默的交談,他感覺自己現在不能醒過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現在的局面。
該狂喜?
該憤怒?
該傷心?
人有七情六欲,每種感情配一種表情是人被稱為高級動物的表現。沒想到祖先混的如此悲慘。
從木牌上看他們的確是自己正牌祖先,云家男丁留牌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反正這規矩就沒斷過,在后世遇到同姓者,掏出木牌相認已成傳統,一旦確認為同宗照顧,扶助為應有之義。云燁在內蒙就碰到這樣的事,住店登記身份拿身份證給店主,沒想到店主拿出木牌問云燁有沒有,云燁趕緊掏出木牌,兩相對比確認都是一家人,頓時親切感油然而生。雖然如同土匪接頭,但云燁的確享受到無微不至的關懷,吃飯住店出行辦事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這是云燁最順利的一次出差,臨行時相約祠堂再見,家中現在還擺著同宗贈送的工藝盤羊頭。
認祖歸宗是必然的,也是必需的,背叛宗族不論在現代還是在唐朝都是做人的大忌。拋棄這些婦孺不但良心過不去,恐怕老祖宗會從墳墓里爬出來把自己活活掐死。想好了怎樣面對,也就沒必要昏過去。自己好歹也是貴族,京城里有封地的功臣,一千兩百畝的農莊想必夠安排這些婦孺老弱。
“處默,伯父可曾回營?”云燁問守在旁邊的程處默。程處默正在發愣,聽到云燁在叫他趕忙起身:
“兄弟你可算醒了,哥哥擔心死了,小燁等咱回京,哥哥帶著你操翻那些欺辱你族人的王八蛋,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只要有一人受到欺辱你唯哥哥試問?”
云燁泛著淚花抓著程處默的手點頭:“對,回京操翻他們。”兄弟二人相視大笑。
“爹爹回來了,剛才要看你被牛叔勸回去了,要你好好休息,說萬事有他在。”云燁不知老程何時來的,聽老程原話就讓人心底踏實,云燁感覺有這樣一位伯伯是自己的命好。讓程處默扶自己起來,把背包拿過來一件件翻檢,一把英吉沙刀具,一面木盒裝的小圓鏡,猶豫半天才咬牙把那件發夾添了進去,手機盡管還能用,只是不能打電話而已,這東西又不能泄漏出去,唉,看來自己真的是一窮鬼,想要有錢看來必須等到土豆收獲之后了。
“處默,自家兄弟沒什么好隱瞞的,小弟現在身無長物,唯有這三樣大概能換些錢財,請幫小弟一把,將這三樣東西變賣,你也聽說小弟族人的慘狀,人可以安排到莊子上,可小弟莊子還沒有產出,這些族人現在衣食無著,困頓不堪,必須有足夠的財帛才能活下去,雖說土豆收割必然會有大批錢財版賞,小弟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及了,請哥哥助我。”
說完一頭拜了下去。程處默正慌忙扶云燁。卻聽帳外老程的怒吼聲響起:“兔崽子,老夫還沒死呢,區區小事就要變賣你老師留下的寶貝,敗家子。”老程跨進帳篷大馬金刀地坐在床榻上,撿起匕首揪根頭發在刃口上一吹,頭發斷成兩節,喊了聲好刀。又拿起鏡子照了照臉,似乎被自己嚇一跳,鏡中毛發可辨,清晰無比,根本不是霧蒙蒙的銅鏡能比的,有叫了聲:“好寶貝”。
再拾起發夾放眼前瞅片刻,再贊嘆一聲:“巧奪天工”。欣賞完三件寶貝,對云燁說:“這三樣東西,哪一件都是稀世之寶你舍得那它換錢?你老師在天之靈能原諒你”
云燁不明白三樣東西英吉沙組刀才兩百元,自己這把是精品也就值個千元了不起了,鏡子五塊錢滿大街都是,發夾雖是訂制,也不過五六百元罷了,怎么就成了稀世珍寶,還牽扯到道德水準這樣的高度。想到這是未來產品也就釋然了,就像唐朝填墳的唐三彩不也在后世買到天價嗎?:“伯伯,錢財乃身外之物,小侄還未把這些放在眼里,賣了能幫助小侄那些無依的族人,倒也物盡其用,在小侄看來,伯伯,處默對我的情誼才是無價珍寶。”
老程得意的哈哈直笑:“你小子說話做事總讓老夫心頭熨貼的舒服,不枉老夫替你操心一場,我打算遣程東回京,你小子把制冰的秘方寫下來,咱兩家合作,各占五成,待到京城,讓你嬸嬸給你先支用兩千貫銀錢,以后從分紅里扣除,你小子掙錢的本是老夫是十足十的相信。老夫問過老牛,你在京里的親眷不過三十幾人,還有幾人身在教坊司,相信在調查到是你親眷時,百騎司應該已經保護起來,不會再受欺辱,兩千貫足夠把他們安排妥當,老程的面子長安令還要給幾分。你寫一封信給一件信物,讓那些婦孺相信你是族長,大概也只有你來當這個族長了。”
云燁聽的目瞪口呆,自己剛才還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煩心,不料老程一轉眼就解決了,還未等她說話。老程又說:“你小子身在軍中,沒旨意私自回京可是重罪,按律是要砍頭的,所以老老實實寫信,寫秘方交給程東,京里有你嬸嬸大可放心,她辦事比老程還穩妥,你安安穩穩種好土豆,老夫估計年前咱就會拔營回京,左武衛是拱衛京師的軍隊老呆在隴右是怎么回事。咱回到長安拿出土豆嚇那些嘲笑老夫的家伙一大跳,哈哈。”
程東帶走了云燁的名牌,家信,還有剛到手的平安縣男爵的印章帶著十名騎兵以送信的名義星夜趕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