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久不在村中,對村里的事自然都不了解,聽杏兒說起村認識的人發生的事像聽故事般。
“如今說來,如今你們跟孫家也沒什么大交集。”李欣想了想道:“不起沖突就好。”
杏兒嘆道:“阿武對孫喜鵲成見很深,平日里是提都不愿意提孫家的,小康和孫云靜走得近的事兒他還不知道,知道了怕要發脾氣…”杏兒看向李欣道:“再如何說,孫喜鵲當初是他媳婦兒的時候刁老妖給他戴過綠帽子,男人對這種事兒都看得挺重,阿武也不例外的,再說我們曾經結下挺深的仇怨,阿武更加不愿意家里人跟孫家扯上什么關系。”
“都是孩子,上一輩的恩恩怨怨的,跟他們又有什么關系。”李欣輕嘆了一聲:“算了,那還是不跟二弟說太多孫云靜的事好了。”
杏兒笑了笑,道:“我知道,跟他說他心里會不高興的。”
正說著,小康倒是回來了,臉上帶著笑,懷里還抱著幾個烤熟了的番薯,后屋里邊兒揚兒不在,他娘斜著眼瞪著他,小康忙道:“娘,我讓大伯娘跟你說了的,我路上遇見朋友就耽擱一會兒…娘知道,又跟孫云靜那小丫頭說話去了。”
杏兒淡淡地說了一句,小康倒是大方:“是啊,她說幾天都沒找著我,剛好烤了番薯,讓我帶幾個回來給弟弟妹妹吃。”
小康還算知趣,說完話便立馬從懷里拿出兩個擱在桌上,笑道:“娘,大伯娘,你們也吃。”便要抱著番薯去找他揚哥去。
杏兒道:“你給我等會兒。”
小康扭過頭來,杏兒瞪著他說:“你撇下你弟弟,跟著你大伯娘去李家村兒玩兒也就算了,這會兒回來了還把你大伯娘他們撇在一邊兒,半道上就跟人家小姑娘走了你羞是不羞?”
小康頓時尷尬:“娘,你這說的哪兒話…李欣笑杏兒道:“瞧你這吃醋的模樣,明明是你不高興兒子回來不惦記著你,半道上跟人家走了…跟個小姑娘置什么氣。”
杏兒臉上頓時掛不住伸手推了李欣一把。
小康在一邊傻笑:“娘,我錯了成不?不該半道上跑了,我這回來就該屁顛兒屁顛兒地追到娘你跟前兒來。下次我一定首先就站在娘你面前…啊不,沒有下次,絕對沒有下次!”
杏兒笑罵他道:“你跟我貧算個什么本事兒?趕緊走趕緊走…我瞧著你就心煩!你還得給我好好哄哄你弟弟去,他生你的氣,被你外婆接去玩兒了你把他哄不好你別回來見我。”
小康頓時頭大,訕訕地告了辭,不管別的,先去找他揚哥再說。
李欣拍拍杏兒的手:“你兒子算是懂事的了,會說話逗你開心。我還想著當時我剛嫁過來的時候,小康瘦瘦小小病怏怏的,身子骨差得很。沒想到這近十年時間一過,他如今都長成這般健康的少年了哪還有從前那病弱的樣子。”
杏兒也感慨地說:“你這么一說…的確啊,這時間過得可真夠快的,咱們也都不算年輕了。瞧著這些個孩子拔節般地長再過個幾年,咱們頭上也要長白發了,臉上也要長皺紋了…李欣接過杏兒的話道:“再過幾年,兒子該娶親了,閨女也可以出嫁了,然后就等著抱孫子抱外孫,含飴弄孫地悠閑過老去的日子…”
杏兒嘆了口氣:“這般一說,好像這人生在世也沒多少路要走,平時的那些個爭吵啊計較啊什么的,真沒必要。”
“活得開心就好。”李欣笑道:“行了不說這個了,一說起來就好像我們有多老了似的。我倒是想問問那果林子的事兒。你在這邊兒冷眼旁觀著,如今四弟對月英到底是個什么態度?”
杏兒頓時來了精神,坐直身體對李欣道:“我瞧著他們倆破鏡重圓,有戲!”
“哦?”李欣嘴角微微翹起,很感興趣地問:“被你暗地里瞅見了?”
“什么暗地里哪還用得著暗地里去瞅。”杏兒笑了一聲:“果林子那邊兒的人都知道的,說是經常看見四弟跟胡月英湊在一起說話。大家也都知道他倆是和離了的,開始的時候見胡月英來這邊兒做工,私下里大家都還嘀咕,說是怎么還讓她來上工了。結果如今他們倆這越發湊作堆的,大家也都心照不宣,說他們倆和離之后估計想清楚了,越發知道要珍惜對方,所以說不準什么時候就又要成親一次。”
李欣抿唇笑了笑:“這樣也好,月英不是什么壞人,只是有時候因為太過自卑所以導致情緒有些極端。當初他們倆鬧和離的時候我就覺得是他們性格上的問冷卻一段時間對他們應該也有好處。看他們如何發展吧。”
頓了頓,李欣道:“你呢?跟月英可曾說過話。”
“說過。”杏兒微微有些不自在:“我帶耿兒去那邊兒果林子玩兒,讓人摘荔枝給他吃,當時正好胡月英在,她主動上去幫我扎了一捆荔枝然關文帶回去慢慢吃,還跟我道歉,說她當初是自己太無知,說話沒經過大腦,讓我不要因為以前的事情跟她置氣。我瞧著她態度挺誠懇的,她主動給我道歉,我也不好擺譜不搭理她,便也就是淡淡應了一聲,適當說了兩句讓她不要在意這種話。后來她常給家里送果子來,慢慢的每次也能多說上兩句話。”
杏兒道:“她那幾年時間在沈家作坊里做工也不是白做的,待人接物上還是有些退了土氣,如今她這般挺好的。人吶,總要經過事兒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有缺失。胡月英也應當是吸收了教訓了的,趁著性子還沒發展到極端她能好好改改自己的性子,也不錯了。”
李欣似笑非笑:“你口口聲聲說不怨怪她,原諒她當初的口不擇言,說起她的時候卻還是那么生分。我都叫她月英,你偏生要加個姓。”
杏兒頓時笑道:“習慣了,跟她還不算多親密,也叫不出‘月英,兩個字來。”
李欣在荷花村又待了三天,她還想多玩兒兩日,可關文卻叫人來催讓他們回去了。關文給李欣寫了封信,讓人傳給李欣,信里邊兒關文的大致意思是,他要忙活的事情都忙活完了,怎么李欣還不回去,讓他夜夜獨守空房可怎么行。
李欣一邊看信一邊笑,看完信后將信仔仔細細疊起來揣在胸口,想了想后去找了關武和關全,跟他們說明自己明日就要走。又特意跟杏兒囑咐:“要是沒事兒就來鎮上玩玩,帶上孩子一塊兒,你也好散散心,別一直忙著你那養豬場子。說不定換換環境換換心情,很快就能再當人家的娘親了。”
這話說得杏兒有些意動。
雖然有了小康和耿兒,杏兒還是想再生一兩個孩子,尤其是見到悠悠那般冰雪可愛,杏兒更想生個也這般可愛的閨女。李欣自然能看出杏兒眼中對悠悠的疼惜和喜歡,關心起悠悠來杏兒比她這個做娘的還積極。
杏兒想了半晌后道:“行,我盡量擠時間去鎮上玩玩。這不是有現成的時候?寶石會的時候,我去鎮上玩個痛快。”
李欣道:“你還想去看寶石會?”
杏兒點頭:“昨兒個我碰見銀環,她跟我說今年的寶石會鑒寶的那一環節會設在西市那邊兒,要搭個高臺,讓能來看的百姓都來看看,感受感受我們輝縣三寶之一的魅力。”
李欣思索片刻才明白過來——這由衙門牽頭,能直接決定這事兒的自然是縣令一類的人物了。
借著太后的壽辰,縣令既想引起上邊兒人的注意,又想借此給自己在職期間的業績添上光彩的一筆。要真能鑒出一塊有美好寓意的時候,送往京中去討了皇帝的歡心,那縣令的晉升之路可就簡單多了。
杏兒道:“那就這般說定了,寶石會前我會來鎮上,然后我們就去看寶石會,順便逛逛夜市,也見識見識夜市的繁華。”
李欣笑著說好。
打包了行李,李欣帶著孩子們回鎮上去了,關文真個如他所說的,一個人在屋里“獨守空房”。瞧見李欣回來,關文立馬站起身朝她走去,手拉住她的手惡狠狠地說:“你算算你去了多長時間了?再不回來,我就直接攆回去把你扛著帶回來。”
李欣悶笑:“阿文,你想我了?”
關文頓時哼了一聲:“怎么,你打噴嚏了?”
“沒有啊。”
“那你怎么說我想你了?”關文道:“噴嚏都沒打一個,說明沒人想你。”
李欣立馬道:“那是因為我既沒傷風也沒著涼,更加沒受寒,身體健康著呢。誰有沒有想我跟我打噴嚏哪里扯得上關系。”
李欣繞到關文后邊兒,按著他走到床邊兒坐下,輕輕給他捶肩:“知道你這段時間很辛苦,忙完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掙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一個健康的身體,做事兒別那么拼。”
關文閉目感受李欣的按摩,良久后才道:“我知道,我以前就說過,這般就挺好,我沒有想再進一步的念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