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文只當揚兒對那身處官場中的大人有崇敬之情,想想他是跟著溫家公子去,溫家自然會好生照管著,便也放了心,叮囑揚兒道:“溫家公子帶你一起去倒是可以,只是你要聽溫家的安排,不要莽撞,給人家添麻煩。”
揚兒忙使勁兒點頭。
李欣伸手進他頸窩,覺得他頸窩里有汗。又摸摸他的臉,卻又十分冰涼,忙吩咐青丫去端熱水來,又讓揚兒消停下來,喝點兒熱茶暖暖身子。
一邊看著揚兒捧著茶盞啜飲,李欣一邊說道:“明日既然是去見大官,你言行舉止也別太隨意了。跟著溫家去,那大官看的便是溫家的面子,要是不理會你什么,你也別心里有怨氣。也不知道那官兒是個什么品行…你老實規矩地跟在辰忠身邊兒就好。”
揚兒點頭,舔了舔唇說:“娘,辰忠說,那大官兒他還得叫一聲叔叔呢,好像跟他們家還有點兒親戚關系的。”
李欣笑了笑。
這官場上盤根錯節的,溫家好歹也是個大家分支,要跟哪個官兒扯上點兒什么關系不也容易?
青丫端了水來,揚兒洗凈了臉,又張望著要找悠悠跟悠悠說話。李欣便讓青丫帶他去瞧妹妹去。
第二日揚兒往溫家去時,李欣備了些禮讓聽九帶著去。聽九比申胡年紀大點兒,行事也更為穩妥些,讓他跟在揚兒身邊李欣比較放心。
“娘,今兒又不是什么節氣,為什么要送禮去溫家?”揚兒見聽九提著禮物,掉頭問李欣道。
李欣摸摸他的頭道:“你是托了溫家的福才能見到大人物,怎么能不送禮物呢?這是咱們對他們的感激。”
揚兒嘆一聲,小大人似的說:“我跟辰忠的關系挺好的,哪用得著送禮啊。”
李欣點了點他的額頭笑道:“你跟辰忠關系好,是你們倆之間有友情,可禮數不能廢。人家帶你見大官兒,我們承了人家的情,得回報不是?再說娘送的又不是什么大禮,一些薄禮,略表心意而已。”
揚兒瞇瞇眼點點頭,笑說:“娘,你真好。”
李欣笑罵他一聲,讓聽九盡心看顧著,方才見他們上了馬車駛往溫家。
這事兒也不過是個小插曲,李欣轉眼便忘了,一心撲在養胎和教育悠悠上。
悠悠兩歲了,能說一些含糊不清的話,叫人倒是可以叫得順溜了。只是悠悠只是愛笑,卻少有開口說話,除非人逗她,否則她便自得其樂。
李欣如今迷上了逗她說話。
小小軟軟的人兒,渾身的奶香,清亮的眸子望定了你,一看就讓人心都融了。悠悠嘴小巧,一張一合的,露出粉嫩的牙床和長出的牙,歡喜地李欣直想把她摟在懷里親了又親。
悠悠最喜歡叫的便是“爹”和“娘”。關文和李欣要是在她身邊,她說話也積極許多,玩了會兒就抬頭喚一聲,尾音往上翹,聽得人心里癢癢。
臨近過年了,宅里的清潔工作也提了上來。趁著一天天氣晴好,李欣便囑咐曹媽媽帶人去將宅子里的邊邊角角給徹底清掃一遍,又挺著已經凸起的肚子帶著青丫核實了一遍庫房里的物件。阿妹閑著沒事,也跟在李欣身邊幫她處理事情,倒是消弭了一些和離后的傷感情緒。
下午正忙碌著,曹媽媽匆匆過來,說舅老爺來了,老爺不在家中,曹管事請了舅老爺在前廳等候,讓夫人趕緊過去。
李欣便叫后邊兒的事兒交托給阿妹處理,留下青丫給她當助手,自己帶著抱著悠悠的果子去了前廳。
李大郎正和曹管事閑聊著,見李欣來,忙露出笑顏來,將懷里的小女娃子放到地上去,迎上來拍了拍手,對悠悠道:“悠悠,看看我是誰呀?”
李欣笑道:“悠悠,叫大舅舅。”
“大啾啾…”悠悠眨眨眼睛,任由李大郎將她抱在了懷里。
“歌兒,快過來,讓姐姐看看。”李欣則是沖李大郎放下的小女孩兒招手,笑道:“一段日子不見,歌兒又長大了些了。”
李歌走得很穩當,一把抱住了李欣的腿,揚起甜甜的笑:“姐姐…”
李歌年紀小,可是輩分大,只比悠悠大一歲,卻是悠悠的姨母。
李欣牽著她坐下,又讓悠悠叫人,悠悠卻眨眨眼只叫姐姐,讓李大郎和李欣都哭笑不得。
李歌卻很是受用,一直好奇地望著悠悠,兩個年紀相差不大的小女娃子倒是能玩兒在一塊兒。
“大哥今日怎么來了。”李欣請李大郎喝了茶,方才出聲問道:“還抱了歌兒來,可是家里有什么事兒?”
“家里倒是沒有什么事,就是這馬上過年了,有些忙而已。”李大郎笑著說:“娘讓我來跟你們商量商量今年過年的事兒,順便抱了歌兒來放你們這邊兒幾天。家里人手不大夠,娘忙得夠嗆,歌兒自打學會走路跑步的便開始到處跑,一不留神就看不住她。她也念叨你好久了,說要來你這邊兒吃好吃的,吵得娘頭疼。娘就讓我把她給抱來,放你這兒讓人照顧幾天,好歹你這邊兒人手充裕些。”
李欣了然地點點頭:“行,讓她在我這邊兒玩兒兩天吧,有人照顧著,我也不費多大的心神。”
李大郎喝了口茶,問李欣道:“你身子如何?我小外甥在你肚子可鬧騰?”
李欣笑道:“沒怎么鬧騰,就是女人懷孕的一般反應。大哥回去也讓娘不要操心。”
“娘就是怕歌兒在你這邊兒讓你費心神。”
“我無礙的,歌兒在我面前一向乖巧,不會讓我費什么心神。”
李欣指向跟悠悠掰手指你來我往玩兒地很高興的李歌,笑道:“怎么瞧怎么覺得我們家歌兒長得漂亮,還那么小的年紀呢,以后說不準這上門提親的人吶,真的要踏破了家里的門檻兒了。”
李大郎舒心愉悅地道:“你還真別說,娘專門找了看相的道士來給歌兒看了面相的,都說她天庭飽滿,耳垂又厚,眼睛圓,臉蛋圓,瞅著就是一副福相。雖然這樣,可那五官卻又精致,生得恰到好處。再加上出生的日子時辰什么的,那就是一生富貴的命相,吃穿不愁。”
李欣笑道:“歌兒那么好運吶?娘可是很高興吧。”
“不單娘高興,爹也高興得很,又去給那塊石頭供了幾根香燭。”李大郎說到這兒便失笑搖頭:“爹說是爺爺阿嬤在天之靈保護,娘聽著不樂意,瞧爹又去拜那石頭,便又跟爹吵了一架。”李大郎道:“娘是越發見不得爹去供那石頭了。”
“不過是樣死物,供它也沒什么,不花多少銀錢。”李欣笑道:“娘跟爹這般你吵我聽的也過了一輩子了,這就是他們老兩口的相處模式,不是什么大事兒。”
李欣頓了頓,問李大郎道:“對了,三叔那邊兒,李富年紀也不小了,可有給說人家了?”
李大郎搖頭:“咱們家跟三叔家也不是很對付,再說一個在鎮上一個在村里,接觸也不多。三叔很少回來,也沒遞回來什么消息。就上次文哥借五十兩銀給三叔的事兒三叔才回來叨叨過,其余的就沒聽說了。”
李欣低聲應了聲,說:“我不大跟他們往來,也不知道這事兒。只是想著,李富要是娶妻,總得回村里跟兩個伯伯說一聲的。既然沒消息,那應該就是沒信兒了。”
“三叔家里亂著,估計疼女兒的人家也不想把閨女嫁給他們家。”李大郎低聲說:“三叔家底兒怕是都已經空了,他那鐵匠鋪子收益并不好,他鋪子里的人打鐵不老實,偷工減料的,漸漸的也沒人上門找他鋪子里的人打東西了。”
開門做生意,信譽是很重要的。李厚叔要真這么做,客源流失那也是必然的結果。
李欣便嘆了口氣,想著她三叔借五十兩只還了二十兩,昧了三十兩去…要是給李富娶個一般的農家姑娘,那錢也是綽綽有余的。
“算了,別家的事兒,我們也別多管。”李欣擺擺手,道:“大哥在這邊兒住一晚上,明兒再回去?”
李大郎搖頭:“我待會兒還要去二弟那邊兒跟他商量,他在鎮上開著鋪子,一些事總還要跟他合計合計。”
李大郎又道:“你也跟文哥商量好了,什么時候回來提前兩日讓人來通知家里。”
李欣點頭。
“歌兒就留你這邊兒,過幾日我再來接她回去。”
“不用,等我回去的時候帶她回去好了。”李欣笑道:“反正家里也忙,我這邊兒照看她還是照看得過來的。”
既然李欣都這么說了,李大郎自然是點頭道:“那就這樣,只是你也別由著她鬧。她犟起來脾氣還是挺倔的。”
李欣點頭笑道:“行,我知道了,”
李大郎自去碼頭那邊兒尋李二郎,曹媽媽來回了李欣一些雜事,又告退下去了。青丫陪著李欣,果子和小雯、雙兒兩個小丫鬟陪著李歌和悠悠玩耍,李欣正看得有些昏睡,曹媽媽忽然匆匆跑了來,對李欣道:“夫人,崔姨娘那邊兒的人說,暮春好似是發燒了,身子滾燙,崔姨娘也有些不大好…奴婢這便讓人去叫大夫去?”
李欣忙坐直了身子,睡意也立馬消退:“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去叫大夫!”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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