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躍農門!
暑氣大勝的時候孫家徹底分了家,孫喜鵲幾個兄弟搬離了孫培的院子,自立門戶。聽說一個打算賣了田地到鎮上去安家。
這幾日關武正忙著去荷塘子撈了魚供給鎮上的酒樓飯館,沒注意到這茬事兒。杏兒卻是留意上了這事兒,瞅了個空來找李欣商量。
“我想買兩畝地。”杏兒抱著小耿兒,額上滲著汗,實在是這天氣太熱了,“家里只有沙地,又不能種別的糧食,要是有水田就好了,每年自己種了些,吃自己種的稻米…”
李欣點頭道:“你們要是想買也容易,正好孫家那邊兒放了消息,去問問價錢也不虧。”
杏兒便道:“就是因為是孫家的田,所以有些膈應。”
杏兒猶豫了會兒說:“家里存的銀錢也有二十兩的樣子了,這還是這一年來阿武跟著大哥大嫂你們一起拼出來的,尤其是那荷塘子,他伺候地很是用心,生怕魚兒翻了肚子。好在他養魚什么的也有了經驗…”
杏兒看向李欣說:“水田一畝均價差不多十兩多,兩畝也二三十兩。買孫家的地也沒什么,就怕他們趁機要價高…”
李欣笑道:“你買地不單要看土壤肥沃的程度,還得比較往年的收成吧?我倒是覺得他們不會漫天要價,畢竟是急著搬到鎮上去的。他們要是要價高了,你掉頭就走就成。買地也不是非得買他們家的地。”
李欣說:“這就跟你平常去買東西一樣,要砍價,就不要表現地對你要買的東西有多大的興趣。有多舍不得。人家賣東西的見你愛不釋手的,肯定就不會讓步。”
杏兒道:“這道理我明白。”
想了想道:“那我明后日叫上阿武去問問…哎,那人說起來還是阿武以前的大舅子…”
李欣笑了聲說:“那是以前,這會兒不都是陌生人了?他是去買地又不是去做什么。”
杏兒點頭。雖說心里還不是很釋懷,卻也并沒有想太多——畢竟如今跟關武生活在一起,給他生了兒子的是她。關武對孫家厭惡至深她是知道的。
第二日杏兒便和關武去尋孫家的人問價。李欣則是接了關武的活,讓馮德發招呼上家里請的兩個幫他打理蜂箱的長工一起去荷塘那邊兒撈魚。
幾個大木桶擱在一邊兒,馮德發幾人打著赤膊,拿著大的網撈子往下撈魚。
網撈子的網洞做得比較大,這樣不至于撈起來個頭還小的魚。
撈起來的魚便裝進了旁邊兒擱著的木桶里。
今兒學塾放假,揚兒和小康也圍過來看熱鬧。
不只是他們這兩個小人兒,荷花村的很多孩子都圍了過來看新鮮。
雖說關家荷塘養魚撈魚賣的事情已經做了一年多了。賺錢也賺得人眼睛發紅,可村里人還是不敢輕易嘗試挖了荷塘學著關家這般養魚,唯恐得罪了荷花神,讓家中的人應了報應淹死。
孫鴻雁有發展眼光,想把養魚這一產業給辦起來。只可惜關文這邊兒并不是很愿意,村民也不是很理解,所以他的計劃也只在醞釀之中。
李欣看著碧水粼粼的荷塘子,看著開著簇簇的荷花,頓覺得心中無比舒爽。在家中后屋屋頂上看荷花村的景色,這個時節正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時候,荷花村的荷花美景的確是美不勝收,很多鎮上的人也來荷花村賞花。
馮德發朝李欣走了過去道:“關大嫂。方才點數了一下,今天撈了五百多尾魚。”
李欣細細算了一下,如今魚價比較低,一尾三四斤的魚能賣大約二十文錢,五百尾魚也就是五兩銀子。
李欣點了點頭,看了看日頭。說:“趁著這個時候運到鎮上去吧,你關大哥那邊兒已經打過招呼了。注意路上不要忘記往里邊兒加活水,桶底下有個小孔子,拿木塞子塞住了的,到時候放開木塞子,流點兒涓涓細流出來,再往里邊兒添活水,這樣到了鎮上魚還是活蹦亂跳的。”
馮德發笑道:“關大嫂放心,這些事兒都是做熟了的,不會出紕漏。”
李欣點點頭,笑著送了馮德發運著魚往鎮上去,車后跟了一群蹦蹦跳跳的孩子,小康和揚兒也跟著去送車上路。
回到家里,小碧迎了上來,對李欣說:“欣姐兒,小耿兒剛睡著了。”
“嗯,睡了就成。”
李欣進堂屋喝了口水,跟小碧說了兩句話,關武和杏兒便回來了。
杏兒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關武則是黑著一張臉,跟李欣打了個招呼就往山里去了,說是去砍些柴回來,趁著天熱好曬了收捆起來,留作冬日用。
李欣笑望向杏兒道:“瞧你笑容滿面的,可是談妥了?”
杏兒點點頭,說:“孫喜鵲她哥真是個潑皮,吃軟不吃硬,阿武沒開口前他還耀武揚威的,張口就開二十兩一畝的價錢,我拉了阿武就走,談都不想跟他談。結果阿武站著沒動,說了一句,‘你說,多少兩一畝?’這就把孫喜鵲他哥給嚇得哆嗦了一下,戰戰兢兢地說十二兩。”
杏兒掩唇笑了笑:“我還跟他砍價呢,說他那水田產量不高,位置又不是多好,灌水也不方便什么的,把價給砍到了十一兩。”
李欣問道:“那你們這都手續辦了沒?”
“還沒,明兒讓阿武去辦。”
說到關武,李欣倒是好奇:“二弟回來怎么看著不大高興?”
杏兒笑道:“他剛去見了孫家人,哪能高興得起來?去的時候就黑著臉,回來的時候臉更黑了。”
李欣樂道:“他那是曬的。”
馮德發運了魚回來把錢交給了李欣,帶著長工往石頭地那邊兒去看糧倉的進展情況。如今已經打了地基,開始往上修了。
關武杏兒買地倒是讓李欣也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要知道,人活在世,吃喝二字。她這輩子沒有多么崇高的愿望和理想,吃得飽穿得暖,沒太多的憂愁,開開心心的就好。所以要是能做個土地主,守著自己的地,吃自己地里產出的糧食,不愁吃喝,這便是最理想的。
誰叫她本就是個村姑呢?
想法在腦子里扎了根,等關文回來,李欣便迫不及待地跟他說了,道:“家里原先那一畝的水田也不夠,改明兒你去孫鴻雁那兒問問,有沒有人家要賣田地的。”
關文猶豫了一下,問李欣道:“真想買?可家里沒人伺候地。”
“請人來伺候不就行了?”李欣笑道:“長工咱們家里有兩個,平時馮兄弟和二弟都可以幫幫忙,農忙的時候再多請幾個短工。”
關文細細思索了會兒,道:“成,你想買,我明兒就不去鎮上了,去幫你問問。”
李欣點頭,很是興奮地挽住關文的胳膊:“等買了地種著,石頭地那邊兒的糧倉也修得差不多了,出的第一批新米就可以放進糧倉里邊兒去…”
關文笑笑,點了點她秀挺的鼻子說道:“你想得倒是長遠。”
關文拉了李欣在一邊兒坐下,問她說:“你買田有個章程沒有?能接受多少價的田,要買多少畝,對田的位置有沒有什么要求…這些都要考慮。田跟屋子一樣,又不能挪。”
李欣點頭說:“我知道,所以先讓你去問問,完了咱們再合計。”
關文遂應了下來。
第二日關武和杏兒去找孫喜鵲她哥去里正那兒改了田契名字,關文則去尋了孫鴻雁詢問村中誰要賣田。
關武那邊兒辦事兒很順利,如愿以償地拿到兩畝上好的水田。只是孫喜鵲她哥說了,今年秋收,谷子還是他的,秋收以后這田里的產出才是關武他們的。關武和杏兒也沒在意,本來他們也不打算占這個便宜。
關文那兒卻是有些不順,回來跟李欣說:“村里倒是也有人要賣田,只是都是一小塊兒一小塊兒地賣,沒人舍得賣大片兒的。我問了地方,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村子里邊兒,怕是以后侍弄起來不大方便。
李欣昨日和關文關了屋門,取了家中的積攢出來數,刨開阿秀存在她這兒的三十兩銀子,刨開魏總鏢頭留給揚兒的在通江錢莊的銀票,刨開李欣自己私藏起來的近百兩銀子的私房,所有和關文這段時間掙的銀錢加起來足足有七百多兩銀子。
當然,大部分都是李欣從沈府那邊兒的護膚品得來的利潤。
早在幾個月前李欣便找了沈夫人,說她已經黔驢技窮,無法再幫著沈夫人研制新的護膚品。沈夫人也不是個草包,自然明白李欣想全身而退,挽留了幾句,順著李欣說的話便同意了——畢竟這種東西,沈府只要肯花錢請人,研究方面不成問題。
為了感謝李欣,沈夫人還是答應她,每月會依舊分紅利給她。
李欣沒問具體的百分比,每個月卻也能從沈夫人那里得一百兩左右,都是沈府的人派人送來的。
李欣也想到些點子,寫了下來托送錢的人奉給沈夫人瞧,她不再參與到護膚品的制作過程中去了。
至于這些點子沈夫人用不用…那就不是她所能考慮的了。
七百多兩銀子,留兩百多兩下來,李欣打算花五百兩買水田。
不只是水田,還有荷塘。
她想有田有塘,種稻養魚,畢竟荷花村是有這個地理條件的。
按照水田一畝十二兩,荷塘一畝五兩的價來算,五百兩還是能買一大片的。
李欣望向關文,眼中有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