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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生女溺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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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兒杏兒便“撲哧”笑了出來,道:“哪兒啊,我說這話是嚇唬小康的,你沒瞅見我說完這話他立馬就委屈地望著我了嗎?”

  杏兒笑道:“阿武洗衣裳洗不大干凈,晾衣裳又不會抖平展了,上回他洗了小康的衣裳給小康穿,小康直嫌棄,說穿著不好看,還臟兮兮的,在家哭了一通呢,最后還是阿武答應給他做彈弓玩兒才把他哄開心了的。”

  李欣便也跟著笑了出來:“你還這般嚇唬自己兒子。”

  “逗他玩兒呢。”

  杏兒答了一句,又略頓了頓道:“那過幾日我尋你陪我一起去鎮上一趟,如今也快春深日頭了,想去購置點兒布匹回來做做新衣。正好那時候可以去醫館尋大夫把把脈。”

  李欣應道:“那時我陪你去。”

  杏兒與關武成親也不過兩月的日子,要真是有了孩子,那便是剛進門就有喜。

  李欣看著她的肚子,雖也為她高興,可聯想到自己,終究有些感懷。

  許是看出李欣在想什么,杏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說:“這也急不得,慢慢來。”頓了下又道:“我這可能也是月信日子亂了,不一定就是有喜。”

  “有喜是好事,你不要為了安慰我說這樣的話。”李欣笑道:“要是真有喜了,我是真心為你高興。”

  杏兒便笑著點了點頭,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問李欣道:“方才侯家人上門來就是給你賠禮道歉的,你這般讓他們回去,不給他們面子,過后也不知道侯嬸會不會嚼舌根子…況且那猴半仙嘴巴討厭,也保不準會出去說什么。”

  “你不也一樣給了侯家人排頭吃?”李欣笑了笑,道:“沒事,我看見他們心里就堵得慌,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沒必要還搞化干戈為玉帛那種假套路。不對付就是不對付,跟他們虛以為蛇有什么意思?”

  杏兒嘆了一聲:“那倒也是,在侯家人那般鬧騰之下,還指望我們跟他們交好不成?”

  李欣道:“所以。互不搭理就好。”

  妯娌兩個說了會兒話,李欣去熬銀耳,撿了紅棗、枸杞,還削了個梨切成塊狀一起熬煮。兩人在灶間一邊說著話。

  “我還是覺得銀耳羹好喝,養身美容,梨塊又能止渴化痰潤喉清肺,這會兒塵螨多。大人小孩兒喝了都有益處,女人喝了更好,特別是阿妹,備嫁的年紀,喝了皮膚也更好些,出嫁的時候就才是個漂亮的新嫁娘。”

  說到阿妹杏兒倒是左右望了望,問:“阿妹人呢?”

  “去找她的好姐妹去了吧。”李欣笑說:“顧家有兩個跟她年歲相仿的姑娘,一個要出嫁了。一個也訂了親事,一個村住著的,聯絡聯絡感情也好。將要出嫁的那個姑娘是嫁到鎮上去的,以后說不定阿妹還能跟人家走動。”

  李欣嘆道:“阿妹小時候性子太靦腆了,從來不出門,又懦地不行,讓她多跟村里同齡的姑娘走動走動也沒什么壞處,省得她一點兒人際交往都不懂,以后嫁人了也愁。”

  杏兒點了點頭,笑道:“嫁人還有些日子,倒是不急。”

  李欣道:“也就是想這段時間就把她性子再練開一些。”

  說著李欣倒是停了一下,微微放低了聲音說:“這門親事…說起來也是阿妹自己相中了人。韋家大娘做的主。韋書生是個講孝道的,只要阿妹能哄好了韋大娘,想來她日子也不會過得差。韋書生我也是接觸過的,是個實誠的讀書人。”

  “那就不用擔心了,阿妹乖巧懂事,一定能討未來婆母喜歡。”

  李欣嘆了一聲:“話也不能說得那么滿。”李欣頓了下。說:“有句話叫做,‘仗義半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韋書生現在看著是好,我就怕他以后入了官場,被那些聲色犬馬紙醉金迷地糊了眼睛。阿妹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村中姑娘,以后要是被韋書生嫌棄可怎么辦?她自己雖然也喜歡跟著揚兒認字,可到底也學不到多少去。”

  李欣說道:“我就盼著她這備嫁的日子里邊兒能多學學怎么與人相處,她要一直待在屋里,對她沒有任何益處。”

  杏兒點頭,看著李欣嘆道:“有你這么個大嫂為她打算,到底是她的福氣。別家就算是做娘的,也不可能把女兒的方方面面給考慮地清楚了。好多人看來女兒就是賠錢貨,養到一定程度出一筆嫁妝把女兒嫁出去,就算是功德圓滿了。誰還會過多考慮女兒將來跟夫家的人怎么相處這些事情?頂天了也就不過考慮一下男方的人品性情家境什么的。”

  杏兒說著就搖了搖頭:“算了,不說這個了。”

  李欣就笑,“你談到一半又不談了,是有什么事兒?”

  杏兒搖著頭,拿了湯勺在小鐵鍋里邊兒輕輕攪了兩圈,道:“我就是有感而發而已,前幾天聽說了個事兒,讓我有些犯惡心。”

  “怎么了?”

  “說是鎮上誰家媳婦兒生了個女娃子,估計那女娃子身體也不怎么好,生出來以后也不怎么哭,做婆母的二話沒說就把女娃子給溺在馬桶里了。”

  杏兒平平地說了出來,李欣當即愣住:“那女娃子的爹娘…”

  “這我就不知道了。”杏兒嘆了口氣,道:“想想那小女娃還真是可憐,生出來估計連一口奶都沒得喝,就這么被她自己的親阿嬤給弄死了。我要是孩子的娘,估計那時候也想陪著孩子去了。”

  杏兒看向李欣說:“你說女孩子哪兒不好了?說話柔聲柔氣,心靈手巧,又貼心,那做人阿嬤的也是她的親人,一脈相承的,說溺死就溺死,就因為嫌棄是個身體嬌弱的女娃…她自己不也是從女娃子長大的?虧她下得去手。”

  “有些人…”李欣不知道要怎么說,只能勸了一句:“去了也好,攤上這樣的阿嬤。能平平安安長大也實屬艱難,還不知道過程中要受多少罪。早些去了,下輩子能投個好人家。”

  杏兒低嘆了口氣,“只是覺得。這也算是人間慘事。”

  “別想那么多了。”李欣拍拍杏兒的肩,找其他事兒轉移杏兒的注意力,問她:“最近沒怎么見銀環,她忙什么?”

  杏兒笑了聲:“她三個孩子拖著呢,哪里走得開,上次還來問我你什么時候回來來著。”

  李欣一頓,杏兒道:“關家跟侯家的事兒鬧得還有些大。你走了之后大哥去侯家鬧了一場,具體怎么鬧的我不大清楚,但是聽阿武回來說,讓他看著都有些膽寒。這些消息銀環當然聽得到,她還挺擔心你,說等你回來要找你說話。”

  李欣便一下子笑了:“銀環要是在,我可就樂呵了。”

  杏兒想想也笑道:“她說話風趣,但是她卻是覺得自己一本正經的。倒更加讓人覺得好笑。”

  李欣點頭,“老久不見她,也有些想她了。哪天咱們一起踏青去?”

  “踏青?”

  杏兒眼睛一亮。跟李欣一拍即合,道:“這一貫是人家鎮上太太夫人們的派頭,踏青…我還真沒嘗試過,不過聽你這樣一說我這心就癢癢了…”

  李欣道:“帶上孩子,裝點兒吃的喝的,還有大張用作鋪地的布,再給孩子扎兩三個紙鳶…他們樂呵他們的,我們聊我們的,正好。”

  “就這么辦!”

  杏兒拍了下手,越說越興奮:“你這點子不錯。這會兒天氣也暖和了,出去走正適當。”

  兩個人敲定了時間,李欣等銀耳紅棗羹熬好了些,盛了兩碗出來涼著,叫了玩兒地滿頭大汗的兩個野小子回來,等他們去洗了手擦了臉。羹湯也差不多散了燙熱,變得溫溫的了。讓他們喝了,又叫著他們不準再瘋玩了,鋪了紙擱了硯臺散了墨汁,再從筆架上取了筆讓兩小子在閣樓那邊兒練字。

  杏兒跟著李欣下來,呼了口氣說:“你這閣樓倒是好,寬敞明亮,我也想弄一個。”

  李欣笑道:“那你就依著我這樣子建吧,找吳師傅,他也了解地詳細些。最好還能給你弄上壁爐,這樣冬天兒也不冷了。”

  杏兒搖了搖頭說:“這個還得等一段日子,家里錢不大夠用。”

  杏兒頓了下說:“我現在也在想可以找點兒什么其他的營生賺錢。阿武去搬石頭也就是這段時間,過了以后他也就只能拾掇那一片沙地。肥力不足,只種些地瓜花生的,也不是長久之計。”

  “沙地可以牽了西瓜藤種西瓜,夏天兒來了不愁沒人買來吃。”

  “西瓜爛得快,不經擱,是要種的,不過種不了多大塊地。”杏兒嘆了一聲:“地里刨食什么都要考慮,更怕眼瞅著要豐收了,突然一陣大雨什么的,就把糧食啊作物啊都給淋爛了。一年到頭空歡喜的日子也不是沒有過,阿武自己也不大想理會他那片地。”

  說著杏兒就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后來阿武跟我說,他死乞白賴要這沙地,也不過是跟公爹置氣的,說是不想便宜了六弟…”

  李欣就笑了下,杏兒道:“親兄弟弄得跟仇人似的,還是因為我的緣故,有時候我都想勸他,又想著自己沒那立場。”

  “勸他做什么,二弟看著糊涂,有時候也精明,他跟關小六劃清界限對你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李欣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杏兒聽他叫關止承“關小六”,也就住了嘴,不再喊關止承“六弟”,只道:“你這樣說也沒錯,我就是總有些別扭…”

  “過自己的日子,哪有什么別扭的。那是人家的生活。”李欣指了指老屋那邊的方向:“換作我,卻是一點都不想跟那邊打交道的。”

  杏兒微微點了點頭,盛了兩碗銀耳羹出來,擱了勺子。

  李欣舀起來喝了一口,笑了聲說:“還可以熬久一些,更粘稠。”

  “這樣就不錯了。”杏兒喝了一口,笑道:“也就你掌握得了火候,熬出來的味道都要香些。我家小康現在都嫌棄我的手藝了,說他大伯娘做的更好吃。”

  李欣頓了下,這才問杏兒道:“你說小康會不會把人記混?”

  杏兒沒理解李欣的意思,疑惑道:“記混什么?”

  “揚兒是沒關系,他爺爺不在了,親爹也沒兄弟姊妹,娘那邊的親戚也沒怎么來往,成了我和阿文的兒子就跟我們親兒子沒什么區別,叫爹娘叫叔嬸、舅舅舅娘的也沒好混淆的。可是你家小康到底親爹那邊也是村里頭的,也是有他自己親親的伯伯叔叔的…”

  杏兒道:“以前倒是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小康聰明,也不會記混了,把伯伯叫成叔叔,或者把嬸娘叫成伯娘的事情是不大可能發生的。他大不了就只想不明白,怎么伯伯伯娘的有幾個,叔叔嬸娘的也有幾個…這些他長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現在跟他解釋也解釋不通。”

  說著杏兒道:“說起來…小康還沒叫過公爹爺爺,也沒叫過六…沒叫過六叔。”

  李欣淡笑了下,喝了幾口銀耳羹,說:“就是公爹和關小六站到揚兒面前,我也沒有讓揚兒叫他們過。”頓了下,李欣道:“他們也不怎么在乎揚兒,一直就覺得揚兒是吃白飯的。揚兒也犯不著熱臉去貼他們冷屁股,畢竟不是親孫子親侄子,再去貼近他們也得不著好處,我還舍不得揚兒受委屈。”

  杏兒心中一動——小康也不是關家的血脈,或許比起揚兒來,小康更會受公爹和六弟的白眼,畢竟小康可是她再嫁帶來的。

  剩下的銀耳羹李欣給溫著,一會兒關文他們回來之后也可以吃。

  杏兒又坐了會兒就說要回去準備午晌飯了,她家里還有豬要喂。李欣也不攔著,和杏兒又多說了兩句,看著杏兒帶著小康回去了。

  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天,杏兒到底是坐不住了,找了李欣說:“還是沒信兒…明兒是趕趟的日子,擇日不如撞日,我就定了明兒去看看大夫…”

  李欣點頭道:“正好,我陪你一起去,順道看看阿秀也辦點兒其他事情。”李欣道:“去在去悅哥家問下他明日進不進鎮上去,要是去的話正好捎帶上我們。你肚子里要是真的有的,可受不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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