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之人動作干凈利落地跳下馬,身邊跟著的人也俱下了馬來。
觀其體格也都是人高馬大型的人物,打扮也都是北方那邊的特色。
門房迎了上去問道:“各位是做什么的?這兒是沈府,不遠處便是縣衙,請諸位不要這般無禮,竟敢縱馬在府門之前!”
領頭之人拱了下拳道;“敢問貴府老爺夫人可在?我乃貴府三爺好友,特來報信。”
話音剛落,便見一妝容素雅的婦人從門內疾步走來,似是心情激動,卻仍舊保持著平穩的語氣對他說道:“這位壯士,是小兒好友?”
“原來是夫人。”領頭人謙遜地點了下頭道:“我與長玠從幽州一路結伴而來…”
“那他人呢?”沈夫人急忙問道。
領頭人忙道:“夫人不必驚慌,長玠他請了皇命得了應允,今年特地趕著回來過年,只是在幽州守關對敵韃子時受了傷,一路奔波,如今有些傷了元氣。到家鄉地時卻又遇上了山匪,長玠動了手,牽扯前傷,舊疾復發,到了鎮上便讓我送往了一家名為安和堂的醫館,這才趕來通知貴府一聲。”
沈夫人心中驚痛,但還是克制著道:“多謝壯士,不知壯士如何稱呼?”
“不敢,敝姓薛,單名一個謙字。”
沈夫人顧不上其他的,對那自稱薛謙的男人招呼了兩句,便讓門房找人去請沈老爺回來,自己也吩咐夏嬤嬤收拾一下,立即要趕往安和堂去。
這時沈夫人才想起她本是要宴請李欣吃一頓午飯的,此時只能回頭抱歉道:“李欣。真不好意思,我現如今有事要忙,勞你在府上等我一會兒。”
“夫人不必多禮。”
李欣木木地回了一句,也沒聽明白沈夫人的意思,而沈夫人也沒注意她有什么不對,徑自喚上夏嬤嬤。便有家丁急忙從角門抬了轎子出來。沈夫人坐上轎子便催促家丁趕緊去安和堂。
李欣側著臉,一手牽著揚兒,面上沒有多大的表情,只是那心如擂鼓咚咚直響。卻也只有她一人知道自己心里如今泛起的驚濤駭浪。
薛謙折了馬鞭握在手里,跨上馬兒牽著馬韁扭轉了馬頭似也要率眾而出。
李欣驀然松了口氣。
抬起了眼。
然而那薛謙這時也回望了過來,恰好與李欣四目相對——
恍惚了一下。李欣驀地轉開了眼,蹲下身抱了揚兒起來,讓揚兒小小的身子隔了那男人的視線。
“娘?”
揚兒不解。方才娘一直牽著他讓他自己走的,這會兒怎么又抱了他了?
李欣扯了個笑出來:“揚兒乖,我們叫上二表叔回姑婆家去。”
抱了揚兒朝相反的方向要走,誰知卻被人攔住,抬頭一看卻是韓噲家的。
“李妹子,夫人說讓你在這兒等一會兒,下廚那邊都已經吩咐過了。今兒是要請你吃一頓的。”
李欣一愣,“韓嫂子。不用那么麻煩…”
“不麻煩,夫人都吩咐過了,也都準備好了的,你隨我進府去吧。”
韓噲家的說著就半牽著李欣的手請她進沈府,揚兒軟軟的手搭在李欣肩上,湊在她耳邊嘟囔:“娘,那些兇兇的叔叔伯伯們都走了噯…”
韓噲家的下意識回道:“一看就知道是草莽之人,不過領頭的那個倒有些不一樣,竟也是個懂禮的,還說與三爺是好友來著…”
李欣克制著自己的心跳回頭望,見真的是幾騎絕塵,那些縱馬之人已經眨眼之間已經沒了蹤跡,這才算穩下心神來,勉強笑道:“揚兒不怕哦,餓了嗎?”
揚兒乖乖地搖搖頭,枕著李欣的脖子四處望著。
那個叫薛謙的男人…
李欣長長吐了口氣,這才與韓噲家的閑聊道:“夫人很是緊張三爺。”
“三爺是夫人的命根子,只是三爺一直待在幽州那寸草不生的地方,哎,也是可憐夫人和三爺母子相隔那么遠。如今好了,三爺回來了,可真是阿彌陀佛…”
韓噲家的嘆了一聲,便住了嘴不再多說。李欣也不多問,隨著她進了西側廂房一間花廳。
沈夫人雖然走了,但是也安排了韓噲家的陪李欣,就是怕李欣在沈府待著不自在。李欣幾次說改日再叨擾,韓噲家的都勸住她,說夫人一會兒就回來,讓她稍安勿躁。
坐著吃了兩盞茶,嚼了一塊點心,太陽也已經升入中天,往西偏移了,自然這也是過了午時。
韓噲家的一直陪著李欣說些趣事兒,這會兒又招呼了下廚上菜。
李欣忙說:“夫人既然還沒回來,就不用準備了。”
“這哪兒成?夫人說過的,既是和你有了生意往來,那也該款待一番。”韓噲家的一邊招呼著一邊安撫李欣,恰巧一個小丫鬟過來說:“老爺和夫人一起回來了。”
韓噲家的忙喜道:“那可真是時候。”
又對李欣道:“夫人回來了,這下李妹子你可就不用鬧著要走了。”
說完便對李欣笑了下,沒過一會兒便見沈夫人伴著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那男子身形高大,眉目之間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韻,是久居高位的人才能有的氣勢,走起路來也是龍行虎步,大步跨行,腳下虎虎生風。
沈夫人跟在他旁邊倒是斂了身上的氣勢,這時更多的是像一個小鳥依人的妻子。
李欣忙帶著揚兒站到了一邊,等二人走近了才不卑不亢地福了個禮。
沈夫人面上帶笑,眼珠似是被淚水洗過,這會兒煞是透亮,對李欣歉意道:“李欣,撇下你去見我那三兒,真對不住。”
“夫人說哪里話。自然是你們母子相聚重要。”李欣笑著答了句,又對沈老爺福禮道:“久聞沈老爺大名。”
沈策興今年方五十歲,保養得宜,雖然面目嚴肅,但聲音卻顯得溫和有禮。見李欣給自己見禮,沈老爺笑道:“不必多禮。我聽夫人提起。她甚是贊譽你,上次軒兒的事情也多虧你出了頭,不然怕是真被拐子拐了去了。此番與我沈家合作,還望你多盡心盡力。我沈家也必不會虧待于你。”
“夫人客氣了。”
官腔話說完,沈夫人就招呼李欣入座,聽韓噲家的說她還有個表弟等著她。忙又叫人去請了人來。
趙昌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本來大大咧咧的,這時卻有些拘謹。坐在一方不時抬頭看李欣。
李欣見他別扭,她自己也別扭。
雖然并不是沒有和人吃飯過,但和沈家當家人這樣的級別一起吃飯還是頭一次。光是飯桌上的菜就讓李欣伸不下手去。
好在她旁邊還有個揚兒,她能借口照顧揚兒而適當忽略來自沈家老爺夫人處的壓力。
趙昌生可就沒有那么幸運。
李欣畢竟是女子,雖然現如今和他們沈家是合作伙伴的關系,沈老爺也不好與李欣多說什么,所以與趙昌生說話的時候倒是更多些。面對沈老爺的問題趙昌生總是回答地磕磕絆絆的。那副憨厚呆傻的樣子讓沈夫人忍俊不禁。
論起歲數來沈家兩位主子比李欣他們都大,所以這會兒也以長輩自稱。沈老爺對趙昌生笑道:“賢侄忠厚。將來定也有一番造化。”
趙昌生嘿嘿笑了兩聲,說:“捕快大哥也夸過我,說我是條漢子呢!”
沈老爺和沈夫人都笑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也沒談其他的事情,飯后漱了口,李欣便要與沈老爺和沈夫人告辭。
“家里還有些活計等著我去做呢,我這就回去寫材料單子給夫人,等置辦好了,我再往鎮上來,那些個工序一時半會兒也不能講清楚,必是要我一手一手教的。”頓了下,李欣又說:“夫人若是覺得保密性不夠,不如弄成流水線的生產,一批人只管一個工序,另一批人管另一個工序。工序越復雜,那么分得就越細。即便是以后有人想從夫人這兒挖人,一兩個的,也不會知道這東西到底是如何做出來的,而要是挖完整個工序的人,恐怕這成本也大了去了。”
沈夫人含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過兩日我讓韓管事去你們村一趟,你那材料單子能寫好了吧?”
“能的。”
“那就兩日后,韓管事去取。其他的事情我們再商量。”
李欣自然知道現在快要過年了,沈家的心思也不在這個地方。況且方才那一幕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想必這會兒那一直未曾歸家的三爺回來了,似乎還受了傷,沈老爺和沈夫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那三爺身上,更加無暇顧及賺錢的事兒吧。
也好,她也想趁此機會清靜清靜。
畢竟…
今日她也遇上了個很大的沖擊。
沈夫人極給李欣面子,親自送李欣到沈府正門,又叫了府里的馬車送李欣回村去。李欣連說了好幾聲不用麻煩,沈夫人佯怒道:“這是應該的,你就別推辭了。”
李欣無奈,只好應下來。
趙昌生在正門處就與李欣告辭了,臉漲得通紅,午晌的時候沈老爺和他小酌了兩杯,對于趙昌生這個后生而言,今兒的經歷足夠他在酒坊炫耀好些日子了。
碧桃也隨著李欣坐上了車,代沈夫人送她回去。馬車速度快來回也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倒也不算耽誤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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