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烈日驕陽,太陽老祖高高的懸掛在天空,散發著熾熱的陽光烘烤著世界每一個角落,在一條綠蔭小道上,知了的叫聲不絕于耳,馬嘶聲忽然傳來,一輛馬車疾馳奔跑。
高大的駿馬,通體赤黑,奔跑之時,周身的毛發猶如火焰般熊熊燃燒,如此快的速度,讓人驚奇的是后面的車子卻是異常安穩,竟然看不出半分顛簸,趕車的是一個青年,看起來似若二十歲左右,長發隨風肆意飄揚,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微微瞇縫著,透著一絲懶散,一絲淡然,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抹隨意,一抹疏狂、一抹不羈。
“死神棍,你到底會不會趕車?怎么這么慢!”
馬車的簾子掀開,里面坐著兩位女子,左側那位女子容顏精致,美艷逼人,身穿一襲煙霞底鑲領粉綠暗花對襟上衣,外披普藍底云霞五彩碧霞羅,柔順的青絲被挽成一個簡單的飛云髻,將一支清雅的赤金鑲珠花步搖戴上,她凝著眉宇,抱著雙臂,雙眸微怒。
而在右側亦坐著一位女子,她容顏靜美,氣質超然,素衣勝雪,墨色長發自然垂落,迷人的雙眸幽靜淡然。
這三人正是昨日由于一場意外而發生肌膚之親,且莫名其妙結成天緣,成為道侶的唐擎和上官凌、云陌。
“嫌我趕車慢?”唐擎無動于衷,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道,“要不你來趕?”
“死神棍,你不要以為我真不敢打你!”
不知怎的,每次看見唐擎,上官凌內心深處就會涌起莫名的怒火,尤其是這個家伙隨意之間的那種輕狂,慵懶之間的那種不羈,讓上官凌恨極其不爽!
“隨便。”
唐擎已經不再糾結自己中的陰陽之詛咒,與其說他想開了,不如說他已然認命,這輩子能瀟灑一天是一天,能享受一天是一天,管他娘的是天劫還是詛咒,大爺沒功夫陪你們玩兒,你們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
“你!”
上官凌氣的咬牙切齒,那憤怒的眼神恨不得吃唐擎的肉,啃他的骨。
“凌兒,你就少說一句吧。”發現上官凌有動手的沖動,云陌將其喝止,有些無奈,也有些不解,讓她無奈的是上官凌火爆的脾氣,而讓她疑惑的是唐擎給她的感覺,這是一種云淡風輕,看破紅塵,完全隨心的感覺,仿若這天下萬物他都不在乎。
一個普通人,能夠有如此境界的心性,這不得不讓云陌驚疑。
“哼!等本小姐解開天緣,有你好看!”
上官凌發狠的話語傳來,唐擎沒有理會,也懶得搭理,他知曉有些天緣或許通過特殊的方法解開,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和上官凌、云陌兩女結成的天緣并非普通的天緣,其中還和陰陽之詛咒有關,有這玩意兒玩意參合,誰敢解,誰就準備倒霉吧,之前唐擎只是試著去感應陰陽之詛咒,結果心神差點被碾壓的粉碎,無法想象,如若想解開有這玩意兒參合的天緣,會是什么后果。
突然之間,一道凌厲的叫喝聲從后面傳來。
“前面的馬車給我站住!”
一群身著盔甲,后掛白色披風的家伙騎著烈馬呼嘯而來,足有十余人,為首的是一位男子,約莫三十歲左右,后背掛著劍鞘,只見他大喝一聲,胯下烈馬發出陣陣馬嘶,一個躍起,穿到前面將馬車攔截下來,當下,后面的十余人也迅速將馬車圍起來。
唐擎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有一眼沒一眼的掃視著這些人。
為首的男子連正眼也沒瞧唐擎,牽著韁繩,沉著臉,喝道,“我乃雍陽城圣堂巡查長,張泰然,奉命捉拿疑犯‘千手魔賊’,過往的所有馬車必須接受嚴格的審查!”
這是一個以仙為尊,以圣為皇,邪魔橫行的時代,圣域掌控且管理維護著這個世界的規則與秩序,圣域又設有圣堂,圣司,圣殿,其中圣堂最為常見,幾乎每一座城,都設立有圣堂,圣堂的職責主要是抓捕邪魔,維護普通百姓的生命安全。
“本大人問你,車上所坐何人。
圣堂修士皆是高高在上,普通人見者,無不畏懼,他們一個個亦是趾高氣揚,莫說普通人,縱然是一些門派的修士,見了他們也得敬讓三分,顯然,他們也絲毫不把唐擎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家伙放在眼里。
唐擎依舊不動,也不說話,掃了一眼這些人后,索性干脆閉上眼。
“找死!張大人問你話,你敢不答!”其中一位圣堂修士當即發怒,縱身一躍,雙手握掌就要襲來,然而,就在他一掌快要擊在唐擎的頭頂時,一股凌厲的光芒突然從車內竄出,砰的一聲,那名圣堂修士還不知怎的回事,就被擊的橫飛出去。
“放肆!膽敢與我圣堂做對!”
號稱雍陽城圣堂巡查長的張泰然勃然大怒,后背的劍鞘嗡的一聲,長劍出鞘。
“哼!圣堂很了不起嗎?”馬車的簾子掀開,上官凌從里面走了出來,狠狠瞪了一眼唐擎,道,“死神棍,如果不是本小姐救了你,你早就死了。”說罷,她望著張泰然等人,神情傲然,微風吹來,發絲飛揚,身后彩碧霞羅噼啪作響,顯得英姿颯爽,似乎也完全不把眼前這些人放在眼里。
張泰然沒有動手,此時的他好像也完全忘記了動手,只是癡癡的望著上官凌,雙眼之中盡是癡迷,過了片刻,他這才從癡迷中反應過來,干咳兩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臉上沒有了怒意,換之而來的是溫和的微笑。
“在下張泰然,雍陽城圣堂巡查長,奉命緝拿千手魔賊,不知小姐路過此地,剛才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當上官凌出現好后,這張泰然的態度明顯轉變。
“我沒聽說過什么千手魔賊,也從未見過。”上官凌對圣堂實在沒有什么好感,因為傳言之中,有些圣堂修士經常打著追捕邪魔的名義為所欲為。
“哦,那是自然,以小姐高深的修為,如若遇上千手魔賊,他肯定只有死路一條!”張泰然掛著謙卑的微笑,道,“敢問小姐可是前往雍陽城?”
“與你何干!”上官凌只是冷冷的盯著,言語之間也絲毫不客氣。
“小姐不要誤會,最近雍陽城并不太平,在下乃是雍陽城圣堂的巡查長,如若小姐不介意的話,在下愿護送小姐進城。”
“不必!讓開!”
“呵呵…”張泰然并沒有讓開的意思,反而兩腿一夾馬肚子,靠近過去,道,“今日有幸遇見小姐,張某實感榮幸,不知小姐芳名…”
顯然,在這位來自雍陽城圣堂的巡查長張泰然的眼中,比起千手魔賊的下落,他好像對上官凌這位讓他心神蕩漾的美女更感興趣。
“想知道本小姐的名字。”上官凌神情冷漠,不屑一顧,冷笑著,“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哈哈哈!”張泰然仰頭大笑,“那就請這位小姐告知芳名,看看我這個圣堂巡查長到底有沒有資格呢。”
“呵!”上官凌凝聲冷笑,極其厭惡的掃了張泰然一眼,隨手掏出腰間的令牌,仍過去,喝道,“那就睜開你的狗眼給我看清楚!”
張泰然揚手接住令牌,這是一塊白色令牌,上面刻印著‘千攝圣王’四個大字,當張泰然看見千攝圣王四個字時,臉上得意的表情頃刻間消失,換之而來的是難看的煞白鐵青,更是嚇的直接從駿馬上墜落下來,當他看見令牌下面的一行小字時,連忙跪在地上,就連聲音都顫抖起來。
“小…小的,不知千攝郡主大駕光臨,小的萬死…”
其余等人聽聞千攝郡主后也都嚇的臉色蒼白,跪在地上磕頭賠罪,張泰然害怕了,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位讓他著迷的女子竟然是千攝郡主,上官凌揚手之時,令牌被她吸了過來。
當今天下,以圣為皇,八大圣王,威名震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然而,當聽見千攝圣王四個字時,唐擎那雙原本閉著的雙眸驟然睜開,盯著上官凌的眼神也有些復雜,有些不確定的詢問,“你是上官千攝的女兒?”
唐擎此話一出,下面張泰然等人皆是震驚,愣在原地,嚇的呆若木雞!
上官千攝,乃是八大圣王之一,千攝王的名字,當今天下沒有幾個人敢直呼這位久經沙場脾氣火爆千攝王的大名,而眼前這個家伙竟敢當著千攝郡主的面喊他父親的大名?
他,活膩了吧!
“死神棍,你有什么意見?”上官凌雖是任性,卻從不無理取鬧,唐擎直呼父親的名字,盡管讓她有些生氣,但也只是僅此而已。
不管是上官凌還是云陌她們都看的出唐擎眼中流露出的驚訝,的確,換做任何一個男人,莫名其妙的和兩個女人結成天緣成為道侶后,得知其中一個女人還是當今天下的千攝郡主,如此高高在上的身份,怎能不驚,怎能不喜。
唐擎的確有些驚訝,但并沒有任何歡喜,他驚訝并非是因為上官凌高貴的身份,而是因為他認識上官凌的父親,上官千攝,只不過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的那個時候唐擎還是一個毛頭小子,久的那時候上官千攝同樣是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