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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九章 行長有請:下

  和老白熟了,林鴻飛也不客氣,雖然小楊在后面開車跟著,他卻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老白的車上,準備享受一把市工行行長當司機的超級待遇,但當林鴻飛拉開車門,卻不由得愣了一下:車里面竟然坐著個人?

  當然,毫無疑問,林大老板是故意的。

  愣了一下的林鴻飛還是坐進了車里,只是扭過頭向白行長問道,“老白,這位朋友怎么稱呼?看著有些面生吖…”

  “這位是…”

  老白剛剛開口,后座上坐著的那位就一臉笑容的向林鴻飛伸出了手,“林總你好,我是省工行的,叫我老孫就行,和老白以前是老同事,這次下來辦點事,正好聽到老白給林總你打電話,我就厚著臉皮準備蹭飯了,林總不會介意吧?”

  林鴻飛點點頭,同老白握了下手,目光卻是看向老白:老白,這家伙說的是真的?

  迎著林鴻飛的目光,老白苦笑著點了點頭:老領導…大概也能算是老同事吧?

  “那就不是外人了,”有了老白的“擔保”,林鴻飛就放心了,這個念頭,熟人之間的相互擔保很正常,信用度也比較高,雖然心里明知道這位其實就是來找自己的,不過林鴻飛也不在乎,使勁同他握了兩下手,笑道,“既然都是朋友,那就不用客氣,不過我和老白熟了,我們兩個人都不是好酒的人,這個…”

  明白這是林鴻飛在征詢自己的意見。或者更直白一點的說,人家根本就是在給自己下個通知,孫主任卻毫不在乎,立刻高興的連連點頭,“不瞞林總說,整天里大魚大肉的真的吃膩了,現在就想吃個清粥小菜,這不,聽說你要和老白找個地方喝粥,我就死皮賴臉的來了。對吧,老白?”

  可憐的老白這個時候他還能說什么?既然是裝老同事,那就總該有點兒老同事的樣子,苦著一張臉連連點頭,“鴻飛,你也知道,我們銀行系統的人…嗨,整天請吃請喝的,你靠老孫稍微近點兒。都能聞到一股子混合了茅臺五糧液和西鳳的酒精味道,整個人就是從酒缸里撈出來的。”

  林鴻飛就瞪了老白一眼。“貌似白行長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人對視了一眼,頓時哈哈大笑。

  “鴻飛,你是打算打臺球還是釣魚?”老白看了林鴻飛一眼,“咱們要去的那個地方不但可以釣魚,還能讓師傅給你現殺現做,廚房大師傅的水平不錯…如果你想去打臺球,也不錯,那里有幾個教練,嗯。長的還行…”

  所謂的還行,只要看看老白那已經開始流露出猥瑣目光的眼睛,就知道這幾個教練的水平絕對不止“還行”這兩個字,恐怕倒是有九成九可以用“很不錯”這三個字來形容的。

  林鴻飛進一步用自己邪惡的心思來猜測,恐怕那幾個長得“還行”的臺球教練的水平還不見得有自己的高,擺在那里當花瓶的作用恐怕更大一些…能指導一下教練的球技,豈不是更能滿足一下領導們的心態?

  林鴻飛卻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卻是無意中猜中了這個地方臺球中心的實情,這個臺球中心是以擁有幾名漂亮的女臺球教練而聞名北郡市達官貴人當中,乃是那位老板動用了極大的人脈,才從北影、北戲等這些國內一流的影視學院找來的好苗子。每個人的月工資最少都在5000以上,這才1992年的共和國絕對當得起駭人聽聞這四個字了。

  單就水平而言,但這幾位臺球女教練的水平也就處于會打、知道規則的程度而已,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頂著教練名頭的漂亮女大學生嘛!來這里的老板和領導們皆是以能夠批評指導這些漂亮的女教練一番為雅事…不得不承認,哪怕到了92年,大學生的名頭還是很響亮的。

  “你們兩個呢?”林鴻飛不答,而是向老白和這位老孫問道,“你們打算晚點兒什么?”

  老孫就不由得略有些驚奇的向林鴻飛看了一眼,他就不相信林鴻飛會不明白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可年紀輕輕的他竟然一點也沒有年輕人的魯莽,沉著冷靜的不像話,甚至還隱隱的將了自己一軍…能夠將生意做到這種程度,這個林鴻飛果真是有兩把刷子的。

  “我們年級都大了,不怎么喜歡這些你們年輕人喜歡玩的玩意兒,我就和老白去釣釣魚吧,正好林總你打完了球填填肚子…老白可是跟我保證了,那個地方做的紅燒魚和清蒸魚乃是一絕,是吧,老白?”說到最后,老孫向白行長問道。

  “啊?”白行長愣了一下,連連點頭,“當然,鴻飛,我給你說,老哥哥我釣魚的水平還是不錯的。”

  “呵呵…到了地方看看再說吧。”林鴻飛笑呵呵的點了點頭,不答話,心里卻不由得開始嘀咕:什么時候工商銀行也開始兼職拉皮條了?

  若自己真的去打臺球,那個被安排給自己當教練的女孩沒有被白行長和孫主任做過“思想工作”,打死林鴻飛他也不肯相信。

  出乎林鴻飛的意料,老白帶自己要去的那個地方竟然不在北郡市里,車子竟然駛出了市區,周圍已經是一片村莊,甚至連跳柏油路都見不到了,行走在一條大約可以允許兩輛車并排行駛的土路上,那位老孫不由得贊了一句,“林總,老白這車就是你們公司的那個富康轎車吧?果然是好車,走在這樣的爛路上都感覺不到太顛簸。”

  銀行系統什么時候都不缺錢,作為一個不缺錢的部門。老白的座駕當然差不到哪里去,但自從林鴻飛的公司生產的富康轎車問世之后,這家伙就死皮賴臉的向林鴻飛要了一輛富康作為自己的座駕,林鴻飛嚴重懷疑這家伙是在以這種方式來向自己炫耀:看吧,哥們我多支持你的工作?但是在這個時候,聽都一個外人在贊賞自己公司的產品,林鴻飛心里還是有點兒自豪的,只是這種話似乎不太適合由自己說出來。

  事實證明,老白能夠成為林鴻飛的朋友不是沒道理的,就在林鴻飛猶豫著是否要開口的時候。老白笑著道,“老王,您不知道吧,這里面可是有些道道的,就科技含量來說,這車的技術含量可是比奧迪100什么的強多了。”

  “哦?”老王就不由得怔了一下,說句不客氣的話,他整日里日理萬機,從手中經過的款子動輒以百萬計。怎么可能會在乎一輛車的好壞?現在聽白行長這么說,立刻意識到是個好機會。遂笑問道,“這個我倒是不懂了,老白你和林總認識的時間長,肯定知道不少這事兒里面的秘密,你給我說說?”

  天知道,在稱呼王主任為“老王”的時候,可憐的白行長心尖兒都是在打顫的,現在有了王主任的這句話,而且看上去似乎王主任對自己的反應還很滿意。這才勉強將自己的一顆心給塞回了肚子里,笑道,“那肯定是要說說的,這富康轎車的底盤,很多人都知道是用的德國戴姆勒公司的奔馳e級轎車的底盤,但就這個底盤就比奧迪100好的多了。”

  “原來如此,這就難怪了。”王主任不由得看了林鴻飛一眼。有些驚訝:說實話,這個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兒,他是真的不知道,不過奔馳車的底盤?那確實是比奧迪強得多了。沒有人會將奧迪認為是和奔馳一個檔次的車,其中的差距,如果一定要做個比較的話,大概就和奧迪與夏利的差距差不多,只不過成為夏利的已經變成了奧迪100。

  “還不止呢,”白行長繼續道,“這還只是一部分,這車子的底盤是鴻飛親自調校的,懸掛系統也是直接從外國進口的,性能可比國產的那些懸掛好得多,要不怎么跑在這種爛路上一點都不覺得顛簸呢。”

  “我說怎么這車子這么舒服,原來是這么一回事,”老王點點頭,忽然向林鴻飛問道,“林總,我可是聽說這車子在市場上熱得不行,哪怕想要加價都不見得能夠提到車,如果我們省行也想買幾輛,您看能不能給幫幫忙?”

  “王老哥你這不是在寒磣我么,別的事兒我不好說,可如果就是這么一件事,那好辦!”林鴻飛大手一揮,“老哥你說吧,要幾輛?”

  “如果林總您不覺得麻煩,那就10輛吧,”老王同志笑瞇瞇的回答,似乎10輛每一輛價值最少45萬的富康轎車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這也馬上年底了,我們省行也要獎勵一下下面做出了工作成績的各市分行,前些年老是買些進口車,既然咱們自己也能生產好車了,那就得支持咱們中國人自己的企業…”

  尼瑪!10輛車…林鴻飛驚愕無比的一陣無語。

  迎著林鴻飛驚愕的目光,老王還是呵呵呃笑了兩聲,模樣兒憨厚的如同農村老農,“我在省行就是分管這一塊的,不管怎么說也是在銀行系統混了小半輩子了,手中多少還是有點兒小權利。”

  老王說是這么說,林鴻飛卻是半點兒也不信,心里一陣冷笑:呵呵…一個手里有點兒小權利的小官就敢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根本都不用跟省行主要領導打招呼的花四五百萬買車給大家伙兒發年終獎?小官就可以跑一個如果成功了最少不下十幾二十個億的龐大貸款?

  兩人心照不宣的嘿嘿傻笑了兩聲,同時感覺自己笑的真傻,就像是傻子。

  “好了,到了,就是這里,”車子終于在一個占地面積巨大、反正在看來更像是一個廣袤的湖泊一般的水庫邊上停了下來。

  水庫的旁邊有著一個看起來占地面積不算小的院落,只是院落看上去頗有些破舊,若說與這個破舊的院落唯一不搭調的地方,就是這個院子那破舊的大門外面停著幾輛好車…林鴻飛很無奈的發現,這里面停著的幾輛車當中,其中還有自己經手從德國倒騰回來的沒有交海關關稅的那種。

  林鴻飛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呃…這算不算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不過他更有些好奇這個院子主人的大膽,像是這種敗絮其外金玉其中的院子,要再過個七八年才會在首都和東南沿海地區才漸露頭角,一直到下個世紀的七八年后才在全國各大中城市中興盛起來,現在大家信奉的可是金碧輝煌,里外都要一樣的金碧輝煌,這老板將自己的這個院子外面搞的這么破敗,他就不擔心沒有人上門?

  嗯,再次看了大門口停著的那幾輛包括奔馳w124和公爵王在內的車子,林鴻飛決定收回自己剛才的這個想法:鐵一般的事實已經向自己證明了自己的錯誤。

  院子里面顯然是有人通過監控系統看著外面的動靜的,老白的車子剛剛在大門口停下,一個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綠軍裝、腳蹬解放鞋、頭上的軍帽上面沒有紅五星的漢子就推開門哈著腰一溜小跑的到了跟前,人還沒到呢,一張笑臉已經到了,“白老板您可是有段時間沒來了,您的那幾位釣友可想您的緊,前兩天他們來的時候還在念叨您呢。”

  林鴻飛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老白同志之前來這個地方的時候絕對沒干什么好事,因為這家伙在看到那個一身綠、連腦袋都是綠色的家伙…原諒林鴻飛吧,他實在無法將這家伙的形象同英勇偉大的解&放&軍戰士聯系在一起,這身軍裝穿在他身上,只有一個成語適合他:沐猴而冠…的時候,老白那家伙的身體一瞬間崩了起來,典型的擔心自己的老底被人戳破的那種,一直到那個一身綠的家伙說完,這家伙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了下來。

  不過林鴻飛更是好奇了,這位“老王”…姑且就叫他老王吧,是“老王吧”不是“老王八”…在省工行中到底是什么身份和地位,能將老白給嚇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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