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總…”好不容易才打發掉王興華的糾纏,夏雨苦笑了一聲,“這幾天都是這樣。”
“能理解,”林鴻飛點點頭,“畢竟是央視第一次這么操作,標王又是一種全新的概念,大家心里不明白,想方設法的弄到一點內部消息,這個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沒想到林鴻飛竟然會這么說,夏雨側過頭看著林鴻飛,一臉的驚奇。
“那你要我怎么想?”林鴻飛雙手一攤,反問道。
“呃…”聽林鴻飛這么說,夏雨也愣住了,自己心中想象的林鴻飛應該是什么樣的反應呢?
順著這個思路,夏雨忽然發現,在自己的想象中,如此年輕就取得了如此成就的林鴻飛,應該是盛氣凌人、桀驁不馴的,最起碼也應該如這位江南省第一電器廠的王總一般有些傲氣,而無論如何,也絕不應該是自己看到的這幅模樣,他取得了如此成績,不應該是年少輕狂的嗎?
“我…反正我就覺得你這樣子不對。”
“有什么不對的,老祖宗們都說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家還好心的向我介紹幾個商界的朋友,我沒理由對人家感到不爽吧?”林鴻飛笑道。
夏雨深深的看了林鴻飛一眼,搖搖頭,“這話,若是一個四十歲以上的老男人說的,我還相信,可你說的…”
不用把話說出來,夏雨已經將自己的意思表示的再明白不過。
林鴻飛就只有搖頭苦笑的份兒了。
“小林。一路順利吧?”譚主任絲毫沒有對林鴻飛的遲到有不滿的意思,關切的問道。
當然,嚴格來說,只要在標王大會開始之前到來就不算遲到,只能勉強說林鴻飛是落在最后面了。
“謝謝譚姐的關心,一路順利,”林鴻飛點點頭。笑道,“譚姐,恭喜啊。”
“恭喜?恭喜什么?”譚主任有些愕然。
“剛才我進來的時候。一路上可看到不少有錢的大老板,這些大老板可都是給譚姐你送錢來的,這樣還不值得恭喜嗎?”
“這個啊?”譚希松愣了一下。苦笑著搖搖頭,“小林,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要說恭喜,也應該是我恭喜你才對。”
說話的功夫,譚主任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林鴻飛,道,“小林,如果你沒意見的話,就簽了吧。”
“恭喜我?”林鴻飛先是一愣。看到譚希松遞過來的這份文件,越發的奇怪了。
不過林鴻飛倒也明白,這個時候譚主任給自己的這份文件,想來絕對不簡單!接過文件,林鴻飛只大略了的看了一半。猛地抬起頭來,一臉震驚的望著譚希松,“譚姐,你這是?”
“這個跟譚姐可沒有多大的關系,決定是楊臺長做的,并且上了會討論的。”譚勁松笑瞇瞇的道,見林鴻飛還要說些什么,擺擺手制止了林鴻飛的話,語重心長的再次說道,“小林,楊臺長讓我轉告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這是臺里感謝你為我們提供的這么好的建議,只是一個小小的謝禮,小林你也別太往心上去。”
“我能不枉心上去么,”林鴻飛苦笑了一聲,搖搖頭,“央視就是央視…”
既然央視已經將這份文件拿了出來,自己若是不收下央視的這一片好意,反而是折了他們的面子,略一思索,林鴻飛干脆利索的在文件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遞給譚希松…文件上,已經分別簽上了楊正光臺長和譚希松主任的名字,甚至連日期都已經簽好,就等著自己簽名了。
望著林鴻飛的表情,譚希松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
林鴻飛的這個動作,分明是他已經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聯,固然,央視拿出這份文件來是有還人情的意思,但若是林鴻飛拒絕了央視的好意,那也不亞于讓央視難堪…堂堂副部級單位的面子還是要的。
難得就難得在這一點上,這小子居然這么快就想明白了這一層關系。
接過林鴻飛遞過來的文件,譚希松順手將文件放進抽屜里,笑呵呵的道,“今晚臺里組織了一個酒會,所有來參與這次招標工作的單位負責人都會來參加,林總,怎么樣?你要不要來?”
“真是不巧,有位在京里的長輩知道我今天要來,一再吩咐要我過去一趟,”林鴻飛心中一動,他自然知道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但想到來之前東方書記特意叮囑自己的話,又不由得苦笑起來:有些事情,還真不是自己能夠做的了主的。
“哦,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出乎林鴻飛意料的是,似乎譚希松并沒有對林鴻飛不能出席今晚的酒宴有什么意外,只是有些惋惜…事實上,此刻譚希松的心里很是羨慕,什么有長輩吩咐,在我看來,分明是有大人物相招吧?
“不過也沒關系,”雖然對林鴻飛不能參加今晚的就會有些遺憾,原本按照楊臺長的計劃,林鴻飛這小子可是今晚的主角之一的,但能夠從側面驗證某個信號,這讓譚希松心中其實對林鴻飛的拒絕并沒有感到多么不爽,笑道,“天大地大還是自己的家人最大,有機會的話,還是應該多回家去看看,反倒是這樣的聚會,其實多一次少一次的都無所謂。”
這一刻,譚希松心中對楊臺長的判斷佩服無比:沒錯,林鴻飛這小子肯定是那一處皇家園林里某一家重點培養的下一代的接班人選之一,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成績,也是家族全力的緣故。否則他林鴻飛何德何能,能夠以如此年齡創造出如此成績?
沒錯,央視是給了林鴻飛一份林鴻飛之前如何想也想不到的優厚文件,但若不是考慮到林鴻飛背后站著的那個龐大的家族,他林鴻飛算是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讓央視來補償他?
在被自己拒絕了之后,林鴻飛沒想到譚希松竟然會這樣回答自己。頓時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信?”看著林鴻飛驚奇的眼神,譚希松終于笑了:小子,別看你本事不小。可若是論起玩心眼來,你小子還嫩了點兒。
“有點奇怪。”林鴻飛回答到,算是從側面回答了譚希松的這個問題。
“等你到我這個年齡你就明白了。”譚希松忽然沒頭沒尾的感慨了一句。
若林鴻飛的實際年齡真是如此。譚希松的這一聲感慨還真能唬住林鴻飛這小子,但遺憾的很,譚希松可不知道林鴻飛這小子堪稱“豐富”的人生閱歷,這一聲感慨,反倒是讓林鴻飛大致的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過對此林鴻飛并不介意,只要是對自己有利的誤會,他從來都不介意…
有了王二伯上次吩咐辦下來的出入證,這次林鴻飛進出那片園林相對順利了不少。
作為王家的準姑爺,林鴻飛享受著讓無數來探望王老的省部級領導們羨慕無比的待遇:有兩間專屬自己房子…房子自然就是王老給東方書記使用的那個小院的西廂房。
只是和以往幾次來王家不同的是,對于林鴻飛的到來。王家似乎并沒有特別重視,家里并沒有什么重量級的人物在等著自己,只有接到吩咐的王媽、也就是類似王家后院女管家這么一號人物出面,在例行公事一般的詢問林鴻飛是否吃過飯、需不需要休息之后,最后在臨出門之際。在淡淡的說了一句,“二爺今晚有點事,大約要9點左右回來,回來之后要看新聞聯播的錄像,你到九點半去二爺的書房。”
所謂二爺,自然就是王二哥。
說完這番話。王媽似乎有些嫌惡的立刻離去,毫無留戀之意。
一直以來都是被人笑臉以待的林鴻飛,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這讓林鴻飛愕然了良久,才意識到別看人家只是王家大院的后院管家,可若說影響力,恐怕在某些事情上不亞于一些省部級的領導,人家和自己說這會兒話,已經是相當于自己得到省部級領導的接見了,能接見自己就是自己的榮幸了,難道你還指望領導給你什么好臉色看不成?
意識到這一點,林鴻飛不由得搖頭苦笑,“操!一直以來老子都把自己當成一號人物了,敢情從頭到尾,人家從來沒把老子當成一號人物!”
“那個叫唐勇的留學生,聽說很得你的器重?”
對于王二伯知道自己公司的動作這一事,林鴻飛并沒有感到意外,以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現在在王家的地位,若是王家不派出眼線時時刻刻的盯著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的一舉一動,那才真的叫做奇怪。
“嗯,唐勇算的上是現在這個時代國內能夠找到的頂尖的工商管理類的人才了,”林鴻飛點點頭,同時在心里腹誹了一句:廢話!若是沃頓工商學院的第三名還當不起這個稱呼的話,那世界上真的沒有幾個人能夠當得起這個稱呼了,“嗯,說是世界上最頂尖的工商管理類人才也當得起。”
王二哥沒表示肯定,可同樣的,也沒表示否定。
對于企業經營管理這一塊他并不怎么懂,但這并沒有多大關系,雖然他不懂企業經營管理,但卻懂得看人,林鴻飛是他看重的人,這小子在企業經營管理方面的才能有目共睹,能夠讓這小子心甘情愿的讓出管理職務來的,這個唐勇肯定有兩把刷子…雖然對唐勇并不了解,但到了王二哥這一層次,對于沃頓工商學院還是十分了解的,“世界500強企業領導者的搖籃”這個稱呼可不僅僅是稱呼而已。
“這幾天你大伯那邊組織了一個晚宴,不僅有政府部門的領導,也有各大國企的負責人,到時候你跟著你大伯一起過去看看。”王二伯看了林鴻飛一眼,毫無疑問,王二伯對于這個機會同樣十分重視,語重心長的叮囑道,“這是個好機會,千萬不要錯過了。”
“是!”林鴻飛重重的點點頭,“二伯,有什么需要我主意的地方嗎?”
心中洶涌澎湃,與會的不但有政府部門的領導,同時還有各大國企的負責人?王家這是創造了一個幫擴大自己人脈的絕佳機會啊。林鴻飛心中明白,王大伯帶自己參加這樣的一個晚宴,幾乎就是明言告訴這些大佬們:從今之后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以及林鴻飛就是我們王家的人了。
這個無聲的信號,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林鴻飛沒有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而激動無比,反而在這個時候還能夠保持頭腦的足夠冷靜,這讓王二伯心里對林鴻飛的評價不由得又高了一層,“唔”了一聲,道,“多聽多看,少說,注意禮貌,但有一點,謙虛禮貌也不代表要對別人低聲下氣,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
這是自然,王家的臉面還是要的,不管怎么說王家現在也是共和國最顯赫的家族之一,之前更是旗幟鮮明的站出來老人家的理論和方針路線,風頭一時無二,更是深得老人家的看重,若是林鴻飛在晚宴上對一眾領導們低三下四,這根本就是折了王家的面子,到時候王家的臉面往哪里擱?
不過王二伯的這番擔心卻是多慮了,他擔心林鴻飛年輕沒見過世面,乍一遇到這樣的場面,望著這么多平日里只能在電視上才能夠看到的大佬說不定會手軟腳軟,唯恐林鴻飛丟了王家的臉面,卻不想想,林鴻飛若是一只上不了臺面的軟腳蝦,有豈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帶著北郡市摩托車制造廠創造出偌大的基業?
“我知道的,二伯,”林鴻飛點點頭,誠懇的道,“我是被大伯帶進去的,在外人看來,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王家的形象,這里面有很深的政治意義。”
王二伯滿意的笑了,今晚第一次主動站起來,拍了拍林鴻飛的肩膀,“不,小林啊,你錯了,不是在外人看來你的一舉一動代表著王家的形象,而是你確確實實的代表著王家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