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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了斷

  張虎從沒真正認為他會在和蕭問的對決中死去,因為那不符合他的邏輯。哪怕他此時身臨虛空,而蕭問卻早已等候在懸崖那邊也一樣,他從來沒想過要放棄道基受損后的余生…

  所以他此時的第一個選擇便是逼退蕭問,用最為凌厲的方式!

  而且此時他幾乎有九分確定,蕭問已經沒有任何防御手段,只能躲!這是因為,在之前的戰斗中,蕭問的所有仙器都是兩件,最開始是兩件一清門,后來是兩柄斬夜劍,最后又是兩件蹬云靴。蕭問僅有的兩件防御仙器,一件已經被他以法訣斬破,另一件被蕭問自己蹬下了懸崖,還有什么能擋住他的攻擊?所以蕭問只能躲,他也一定會成功落地,然后將蕭問擊殺,最后慢慢品嘗今日使用焚基之術的苦果。

  距崖壁還有五丈遠時,張虎雙手上光華驟亮,伴隨著他的一聲大喝“九刃”,九道尺許長的熾白光弧從他手上飛出,發出尖銳的鳴聲向著蕭問狂斬而去!既然是最凌厲,自然就不會有什么彎彎繞繞,九道光弧全都是飛的直線!

  躲吧,你這個礦奴,你這個該死的初階小仙!

  而后張虎便見那個礦奴,那個初階小仙不僅沒躲,反而瞇上了眼睛,辨清了那九道光弧軌跡的同時決然地雙手握劍往前劈來!

  “嗆!”

  斬夜劍那五丈長的劍影撞上了一道光弧,略頓了頓,甚至出現了一個豁口。不過,接下來那劍光便愣是從其余的光弧縫隙間切了進去,直直地斬向了張虎!

  張虎那一瞬間思維幾乎再次停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礦奴竟然不管剩下的八道光刃了嗎,那八道光刃足以將其切成了十幾段了吧?那名礦奴已是必死無疑!但是,他當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眼下有十幾種辦法擋下那個礦奴的一劍,卻沒有任何一種辦法既能擋住那一劍又能保證他落在懸崖頂上!他自己好像也必死無疑!

  張虎完全是本能地吼了一聲“屏山”,一個綠色光障出現,擋向了那道銀白劍影。

  而蕭問,這時候嘴角終于浮起了一抹最為真誠最為快意的笑。

  死吧,張虎!

  讓你那令人作嘔的自命不凡、自以為是、故作高深,都隨著這一劍消失吧;你和我的那些仇恨,你僅僅因為心情不好而肆意鞭打礦奴們的恩怨,也都在這一劍中一筆勾銷吧;沒有人是你的私產,沒有人的性命應該由你掌握,現在,連你自己的都不能!

  你沒有任何理由抱怨,因為這一劍是你應得的!

  “嗆!”

  斬夜劍的銀光與綠色光障撞在一處,銀光應聲彈回;綠色光障和張虎也向反方向彈去,原本尚有希望落在懸崖頂上,這時候卻又倒飛向了懸崖中段…

  一瞬間張虎當真魂飛魄散,他很清楚自己都有什么樣的手段,此刻他已經是死定了。倒飛過程中,他本已是什么都顧不上了,但是瞥到蕭問的一刻,腦子里還是立刻浮起了這樣一個念頭,他要眼看著蕭問死!

  八道光弧已經到了蕭問身前三尺處,蕭問說什么都躲不過去!蕭問先死,他就算死了也不是那么虧。

  而后,張虎便見蕭問左手上忽然青光一閃,愣是又出現了一件與之前的那兩件一模一樣的防御仙器…

  青光迅速化為石門夯在了蕭問身前,在“嗆、嗆、噌、噌”的撞擊聲里,將那八道光弧盡數擋了下來…

  “啊!!!”

  張虎驀然在下墜中大吼起來,中間有極度的不甘,更有對死亡的恐懼!

  而后便聽那聲音迅速變小,只因他已經墜的遠了…

  蕭問臨崖而立,探頭下望,目送張虎一點點遠去,最終化為一個螞蟻那么大的小點。

  等蕭問再抬起頭時,便正對上了對崖六哥那噴火的目光。六哥在看到張虎躍出時便跑了回來,自然也親眼看到了張虎在蕭問的阻擊下墜崖。

  “你這個奴隸,抓住你之后,我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六哥突然對著蕭問狂吼道。

  蕭問很清楚,正常情況下他是打不過張虎的,對上六哥自然也一樣,更何況此時他已經在和張虎的大戰中筋疲力竭,全身是傷。但是,面對六哥的威脅,蕭問卻顯得極是平靜,漠然答道:“從逃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和你們便勢不兩立,不是我死,就是你們全死。想殺我,就盡管來吧,但是最好快一點,萬一讓我到了真仙境界,便是錢福和你們的末日。”

  “你以為你能活過今天嗎?哼!”六哥不屑地道,而后又向懸崖下瞥了一眼,竟不再理蕭問了,轉身便大步向來路奔去。

  待六哥走后,蕭問竟是站在原地沉思起來。十余息后,他迅速走到了一塊巨巖后,將唯一的麻布褲衩脫了下來,“哧、哧”數聲將其撕成了布條,而后給自己包扎傷口。待包扎完,他就那么赤條條地以最舒服的姿勢往地上一躺,然后進入了石畫!

  根本不必清點,便知能用的仙器已經只剩下兩柄斬夜劍,一雙蹬云靴,還有一扇受損的一清門。其中蹬云靴原本是他為老崔頭準備的,結果老崔頭根本沒想逃,就成了他第一雙靴子的替代品;那扇受損的一清門卻是他煉制的第六件,也即最好的那件,而被他蹬下懸崖的,其實乃是第四件,在當時的情況下張虎根本就不可能看清。

  不過蕭問此時進入石畫卻不是煉器來了,而是恢復道力。在石畫中打坐時,恢復道力的速度絕對不會比服用返氣丸慢多少!

  在茅屋后的草地上盤膝而坐,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蕭問便再次出了石畫,肉身上的傷勢沒怎么好轉,但是道力卻恢復了一多半!

  接著蕭問竟是赤條條地走回了懸崖邊,探頭看著那幾乎是垂直的峭壁仔細打量起來。偶有山風吹來,輕撫他的皮膚,倒也著實會讓他升起一股怪異之感,他身上雖然有布條纏在傷口上,但是襠部可全露在空氣里呢。那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兩三歲的光景,小屁孩啥也不懂,一到夏天就整天光著個屁股亂跑。

  稍微走了下神,蕭問還是很快記住了峭壁的大致走勢,而后他在懸崖邊挑了個他認為的最好的位置,原地轉身背對著懸崖,深吸了一口氣,驟然輕輕向后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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