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五這天,張文浩中午開車到江泉路六巷錢寧藏身的地方為她輸了液,又做過一頓飯之后,便將車開到了學校附近的小區停下,因為下午放學要去蘇若然的家里吃飯,所以今天自己不會再來取車,一輛普通至極的帕薩特,應該也不會引起別人過多的注意。
車里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唯一比較敏感的便是錢寧給自己的那把手槍,便是張文浩也不敢將槍帶在身上,便將槍妥妥當當的藏好之后,鎖上車回了學校。
下午放學時,蘇若然有意在樓梯口等著張文浩,見張文浩背著書包下來,便迎上前去,甜甜一笑,道:“司機已經在學校附近等著了,咱們直接過去吧。”
張文浩點了點頭,詼諧道:“想著晚上要跟準丈母娘吃飯,心里有點緊張。”
蘇若然悄悄在張文浩手臂處掐了一把,卻沒有開口指責張文浩對自己媽媽的怪異稱呼,開口道:“我媽的手藝雖然沒你的手藝好,不過卻也差不了多少,到時候你的嘴可別太挑,我媽一直覺得她的廚藝無人能及,要是讓她知道你做飯比她還強得多,恐怕她的自尊心要受打擊。”
張文浩不禁笑道:“我又不傻,即便再難吃,我也會昧著良心把準丈母娘哄開心了才行。”
兩人一同出了學校,沿著馬路走了大約五六百米,張文浩才看見了之前常見到來接蘇若然的那輛不知名轎車,帶著白手套的司機從后視鏡里看到蘇若然與張文浩兩人走了過來,便從車里下來,打開了后排座的車門,待到兩人走到跟前時,恭敬道:“小姐、張先生。”
張文浩見這司機也有四十歲左右了,叫自己先生實在是有些拿不住,便忙道:“叔叔您不用這么客氣,叫我張文浩就可以了。”
司機卻依舊不失恭敬的說道:“張先生客氣了,您二位快上車吧,夫人還在家里等著。”
蘇若然點了點頭,拉了張文浩一把,先一步進了車內,張文浩也跟在她身后坐了進去,待到坐進去之后,才看到汽車方向盤中央醒目的標識,兩個英文字母R重疊在一起,張文浩即便對車并沒有多少研究,但是勞斯萊斯這種頂尖汽車品牌還是有所耳聞的,所以當他看到這輛車竟然是一輛勞斯萊斯的時候,也是驚訝莫名,這種車,恐怕沒五百萬以上,根本就買不到吧?
司機一路將車開到江城一個非常高檔的小區,然后將車直接開進了地下車庫,到車庫之后,司機將車在樓道入口處停下,便走下車來打開車門。
兩人下車之后,司機對蘇若然說道:“小姐,您直接上去吧,夫人還讓我去醫院看一下陳峰。”
張文浩聽聞陳峰,便開口問道:“陳峰現在恢復的怎么樣了?”
司機回答道:“夫人從燕京請了專家過來,給陳峰進行了手術,手術進行的很成功,現在正在恢復期,已經基本無礙。”
張文浩點了點頭,在他想來,蘇若然的媽媽請專家來為陳峰手術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陳峰是為了救蘇若然才受的傷,但在張文浩的思想里,并沒有意識到陳峰本就與蘇若然的媽媽相識。
蘇若然帶著張文浩進了電梯間,從地下直接到了十二層,這里每個單元只有門對門兩戶,蘇若然在1201門前站住,按響了門鈴,很快,大門便被一個年齡大約在五十歲左右的婦女打開,一見是蘇若然,便恭敬的笑道:“小姐回來了,這位應該就是張先生了吧?”
蘇若然孩子般的笑了笑,上前挽住那婦女的胳膊,看著張文浩說道:“陳阿姨,他就是張文浩。”
張文浩也很是客氣的點頭說道:“陳阿姨好。”
那陳阿姨上下打量了張文浩一番,笑著說道:“張先生果然一表人才,小姐的眼光真是不錯。”
蘇若然不禁有些嬌羞,搖晃著那陳阿姨的胳膊,嗔了一聲,道:“陳阿姨,張文浩是不是一表人才,那是他的是,和我的眼光有什么關系...”
陳阿姨笑出聲來,點了點頭,道:“張先生別在門口站著,快進來,夫人正在廚房里忙活呢。”
張文浩走進房門,本想換鞋,那陳阿姨卻死活不讓,開口道:“張先生,到家里來不用這么麻煩,趕緊和小姐一起到客廳坐一會兒。”
張文浩本覺得不換鞋有些不禮貌,但是陳阿姨卻一直擋在鞋柜前,張文浩也只好作罷。
蘇若然拉著張文浩來到客廳里,這時張文浩才發現這套房子其實是一棟復式樓,客廳西北角有一層樓梯直通樓上。
蘇若然拉著張文浩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這才說道:“我在江城就一直住在這里,平時爸媽都不在江城,只有陳阿姨陪我,司機羅叔叔還有其他幾個人住在對面那一戶。”
張文浩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禁咋舌,這套復式樓,單單看客廳的面積也有近四十個平方,一層算下來,怎么說也有一百五十個平方左右,上下兩層三百個平方,只住了蘇若然與陳阿姨兩個人,而且還是專門為了讓蘇若然在江城上學而準備,看來蘇家人對蘇若然極為疼愛與重視。
這時,蘇若然的媽媽聶敏慧從廚房里走了出來,見張文浩與蘇若然已經來了,便笑著招呼道:“文浩你過來了。”
張文浩站起身來,微微點頭道:“聶阿姨好。”
聶敏慧此時身上還系著圍裙,雙手濕漉漉的,笑道:“先讓然然陪你坐一會,再等一會就可以吃飯了。”
張文浩道了聲謝,聶敏慧便轉身回了廚房,這時陳阿姨端著兩杯茶走了過來,擺放在兩人面前,客氣道:“張先生,請喝杯茶。”
張文浩實在是有些不習慣陳阿姨的這種客氣,還沒待他道謝,陳阿姨便又端著一個水果盤走了過來,客氣一番,陳阿姨才說道:“你們先坐著,我去看看夫人那里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忙的。”
眼見陳阿姨也進了廚房,張文浩才松了口氣,低聲對蘇若然說道:“你們家里這種待客方式實在是太客氣了,客氣的讓人有些不自在。”
蘇若然微微一笑,道:“陳阿姨在我們家里工作三十年了,她跟我爺爺奶奶一樣,都特別講究規矩,我有時候也很不習慣,不過沒辦法,只能試著慢慢習慣。”
張文浩無奈點了點頭,他自己很難習慣這種講究與規矩,只能慶幸自己生在普通人家。
聶敏慧在廚房里又忙碌了將近半個小時,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之后,這才摘掉圍裙,走出來對二人說道:“文浩、然然,飯菜都準備好了,來餐廳吧。”
張文浩與蘇若然一齊來到餐廳,洗過手之后便坐在餐桌前,此時的餐桌上已經擺上了六菜一湯,菜式均是淮揚菜系,其中還有張文浩曾經為蘇若然做過的那道平橋豆腐。
聶敏慧一邊張羅著兩人坐下,一邊抱歉的對張文浩說道:“文浩,時間有限,阿姨也只能簡單準備一下,你別介意。”
張文浩知道一個人做菜很耗時間與精力,聶敏慧做的六菜一湯,看起來都是非常講究,就算是有陳阿姨幫忙打下手,這六菜一湯也得用一下午的時間才能夠完成,道了聲謝,便坐在了蘇若然的對面。
餐桌為長方形,張文浩與蘇若然各坐在較長的一邊,而聶敏慧便坐在較短的一端,陳阿姨上前為三人盛了碗湯,聶敏慧開口對其說道:“陳姐,麻煩你去取一瓶紅酒過來。”
“好的夫人。”陳阿姨點了點頭,轉身到酒柜跟前取了一瓶紅酒與三只高腳玻璃杯,嫻熟的用開酒器將酒打開,又轉身拿了一個制作精美的醒酒器,先將紅酒倒進了醒酒器內。
稍候片刻,陳阿姨手持醒酒器為三人各倒了小半杯紅酒,聶敏慧略帶歉意的說道:“今天咱們吃中餐,不過沒有酒也有些說不過去,吃中餐喝紅酒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不過既然是在家里,也就不講究這么多了。”
陳阿姨開口對聶敏慧說道:“夫人,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再叫我。”
聶敏慧點了點頭,陳阿姨出去之后,聶敏慧手持著高腳杯的杯底,一邊不由自主的隨意輕輕搖晃著酒杯,一邊打量著張文浩與蘇若然二人,開口說道:“文浩,阿姨早就想請你到家里來吃頓飯,不過上周末你爸爸有戰友聚會,平時你們還要上課,所以就只能拖到今天。”
說著,聶敏慧端起酒杯來,開口道:“阿姨一直沒有機會正式向你說聲謝謝,你冒著生命危險救了然然的命,阿姨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只是說謝謝顯得分量太輕,阿姨也難以用其他方式向你表示感謝,這杯酒,阿姨敬你。”
張文浩這個時候并沒有說什么客氣的話,反復的客套倒是顯得有些做作,雖然聶敏慧的身份與背景看起來似乎十分神秘與強大,不過這一聲謝謝,自己倒是當得起的。
張文浩舉起酒杯,開口道:“聶阿姨,感謝的話,說一次就可以了,說太多,我也擔當不起。”說著,張文浩話鋒一轉,又道:“我也要感謝阿姨您今天精心準備的這一頓飯菜。”
聶敏慧點頭一笑,不想張文浩神情、動作甚至言語倒是非常鎮靜,而且做的較為到位,不卑不亢,心中對他也是增加了一分好感,開口說道:“喝了這杯酒就開始吃飯吧,再等一會,飯菜也該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