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自然之道,生生不息又生生相克。相似的環境,比胖胖強大不知多少倍的大腦袋被鬧得不行,天心蛤蟆卻甘之如飴,樂在其中。
胖胖食量寬宏,進階后腸胃仿佛通往另一個空間;它生來就以毒蟲惡物為食,是萬蟲之天敵!假如把胖胖扔在這里不管,它絕對會成為又一個浮魔,是真正的王!
有它守護,亂蚊崗一樣的土坡靜謐而安寧,月光如綢緞一樣披在人身上,清風悠悠,送來淡淡濕意,平添一份難得的閑散。
“我從沒把小姐真正當成小姐。”
冷玉就著一塊黑石席地而坐,仰起頭任憑月霞在面孔上披散開,反射中折出晶瑩的味道。從明白事理的那天起,她就再沒有以這樣的語氣講話,幽幽靜靜,仿佛一朵只在夜里綻放的花兒。
十三郎默默坐在冷玉身邊,沒有開口打斷,也沒有詢問什么,只是靜靜地聽。
“叮當是三生族,身體里還有塑靈族的血,你應該知道意味著什么。所謂族靈,實際上是一種寄生培植之術,或許可以說,叮當其實是被人制造出來的土壤,其使命就是栽出一種花,養出一個魂。”
冷玉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到讓人生不出情緒,幽幽默默說道:“我的命是他給的,如何待我都沒有關系,但不能一”
“這是不對的。”
十三郎首次打斷她的話,說道:“賦予生命,并不意味著可以為所欲為。”
這句話不僅僅對冷玉,準確地講,叮當才是“人造”生命。冷玉沉默下來,似在品味其中意味,又或是別的什么;停了一會兒,她將這個話題拋開,說道:“和你說說三生塑靈吧·我所知不多,也不知用不用得上,有沒有機會用。”
十三郎輕輕點頭。這個問題埋在他心里已經很久,不問是因為冷玉不想說·不代表十三郎不想知道。再可怕的事情,總要知曉內情才能談得上對策,十三郎自信心臟足夠大,完全容得下所謂隱秘。
“以往,魔族有五大圣族,塑靈位列第一,此外還有三生、魔行、赤目¨”
娓娓之聲在土坡上飄蕩·時而伴隨幾聲“呱呱”鳴唱,兩條人影隨著月光偏移而靠近、交錯、重疊,又緩緩分開,隨著一幕幕往事重現,隨著一幢幢隱秘被揭曉,十三郎漸覺寒意襲人,目光略顯凌冽。
“傳聞中,三生族與一樁天大隱秘相關聯·傳下來的只有八個字:三生有路,六道無門。”
“我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只知道它與天道有關·是連真仙真靈都要追逐的大道真解。其中還牽涉到一個更加神秘的種族:神族!”
“比如你遇見的夜蓮,還有小姐,都具有因三生族的輪回天賦才得以活下來的神族本源,或者魂魄;她們的共有特點是神輝神術,因絕大多數世人不知道這個種族的存在,才被理解為某種神通道法。可以肯定的是,只有神族之人才有可能揭曉、或者將來某個階段揭曉天道之秘 “塑靈三生凋零殘落,縱有所遺,也都隱沒在億萬人群中不敢露面,又或尚未、終生不能覺醒。此外·也不是所有三生族人都能變成神族,比如那個十三娘,依舊和普通修士一樣。當然,也許她還沒有覺醒便被你所殺,或者其它什么原因造成這種情況,非我所能知。”
自覺所講的沒有太多意義·冷玉嘆了口氣,說道:“這些是我覺醒時記憶里多出片段,再多我就不知道了,你也不用問。”
十三郎依舊默默點頭,不問。他知道,這些事情對冷玉來講是一個巨大的負擔,如今這個負擔轉到他身上,只能憑自己的力量慢慢求證。
冷玉說道:“你需要力量,除掉修為神通外,最重要、最可依賴的便是塑靈天賦。想必你已經察覺到,塑靈人可以模擬任何一種法力,靈力、魔力、妖力無不如此。就我的想法而言,塑靈模擬或許還不僅如此,其它如天地五行之力,元磁之力,甚至包括原始混沌之力,通通被其所囊括。只不過我們境界不夠,暫時不能摸索罷了。”
察覺十三郎似有詢問的意味,冷玉說道:“叮當的靈魔體質,是因為繼承我血脈時候出了些問題,不是三生族天賦,也不是真正的靈魔異體。”
十三郎點頭表示明白。
冷玉認真說道:“塑靈第一重覺醒,是將所有變化融于一體,也就是我前次施展過的,燃燒全部法力于一時的能力。”
十三郎微微皺眉,問道:“聽天狼圣女講,當時你爆發的力量幾可與化神修士媲美,縱燃燒法力,怎么可能這么強?”
“那是她的誤解,當然沒有那么厲害。”
冷玉神情有些自傲,說道:“提升一境是肯定的,但其釋放的威壓不太一樣,天狼女自身修為有限,感受格外強烈些;如果你問的是莫老頭,答案肯定會不同。”
“通常來說,無論我們如何努力,都沒有可能將自己的全部發力融入神通一次性放出。自爆可以,但那時純粹的燃燒,沒有神通之力,依舊不能算最強。塑靈千變不同,它是將以不同法力鬧時施展一種神通,看起來如一道,威力實際上就是你能夠模擬的法力倍數。比如我,靈魔皆有涉獵,來這里后對妖力有所了解,其它多少有些附加,大概就是將我的最強攻擊再提升四倍。”
“那也很厲害了。”十三郎贊嘆,隨后變得苦澀,說道:“代價太大。”
冷玉說道:“也不是完全不能控制風險,我的情況不一樣一”
她突然停頓下來,望著十三郎微微抽搐的臉,良久后才說道:“這也不能怪你,是天意,是我的命。”
命嗎?十三郎不這么想。可以肯定的是,假如不是因為與十三郎有過合體,且沒有像木長老所言的那樣經過族典祭禮,冷玉想必不至于如此;代價雖然難免絕不對落到連重修都不能的地步。
說來說去,這的確是他的錯。
認錯這種事情沒意思,后悔更無從談起,已然是事實能做的便是去面對。十三郎不說話,冷玉接著之前的話題往下講,說道:“塑靈天賦,自二次時因男女不同有所區分一第一重是固定的,但也需要一定的條件才能做到。你的情況一老實講我不明白為什么還不覺醒,或許還牽涉到別的。”
十三郎聞之明意,問道:“比如真靈?”
冷玉嘆息說道:“塑靈遇強愈強你被金烏灌注了一絲真靈之火,保不準會有什么影響;你是風雷兩靈根,如今強塑火之本源,猜測原因的話,可能需要將它煉化為己有,之后才能真正融會貫通,方能具備融千變為一的條件。”
她說道:“這也是一種證明,塑靈天賦的確可以運用在天地五行之力包括風雷之力。”
十三郎知道她為何而嘆,笑著說道:“假設是這樣,那么可以想象基礎越厚實,爆發的力量也越強大。好事!”
“那也要有機會用才行。”冷玉略略嘲諷一句,意思仍無非是為即將到來的大戰而擔憂,假如十三郎此時掌握了塑靈千變,戰勝浮魔的把握無疑會大很多。
或許應該說,活命的把握大很多。
冷玉從懷里拿出一枚玉簡,交到十三郎手里說道:“關于覺醒,主要靠機緣,非要說的話,壓力與精神刺激多少有些效果。但也不是說絕對無法主動催生我記錄了一些體會與心得,你留著將來看看,或許會有用。”
十三郎不接,笑著說:“你拿著一樣,想看的時候再給我。”
冷玉的面孔冷下來,直接將玉簡塞進十三郎手里漠然說道:“別胡鬮了,我一定會死。”
心里莫名一痛,十三郎順勢捉住她的手,冷玉掙了兩下沒能掙開,便也由著他。
“我一定會死。”她又說了次,顯得剛才更認真。
“我不讓你死。”十三郎說了聲,很奇怪自己居然不覺得肉麻。
冷玉沉默下來,許久后說道:“聽說真仙可掌控輪回,你修煉到那個程度,再把我從輪回撈回來好了。”
“好!”十三郎望著她的臉,用力點頭。
不知道為什么,冷玉的心里微微一顫,竟有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奇異感受,神情有些黯然。
“可惜你還不知道,我已經是沒有輪回的人。”她在心里想。
“我還沒結嬰,提升一境也沒用,還是等將來吧。”以為冷玉放不下,十三郎將這個話題帶過,說道:“第二重呢?”
冷玉斷然搖頭,說道:“不能告訴你。”
十三郎詫然,問道:“為什么?”
冷玉態度異常堅決,說道:“不能說就是不能說,將來覺醒之后,你自然會明白。”
十三郎無奈,轉回目標說道:“圣山呢?也是覺醒后的記憶?”
這句話多少有些攻擊性,冷玉自然明白他指的什么,說道:“不光是我,叮當自己也有記憶,圣山是唯一出路。”
她說道:“面對魔宮,我們總不能躲一輩子,也不可能躲得過。圣山再如何飄渺,也只能選擇相信。”
“好吧一”十三郎悶悶不樂,雖有前例作為鋪墊,他仍對這種輪回記憶保持戒備,是的,不是懷疑,而是戒備,很濃很濃的戒備。但既然叮當自己都這樣認為,別人便無權干涉,哪怕她是冷玉,哪怕他是十三郎。
思來想去,十三郎最終決定問一個關鍵的問題,哪怕冷玉會因此不高興。斟酌幾番言辭后,他說道:“這么多年,你們有沒有想過一知不知道那個人造出叮當,并且給她種下族靈,究竟是為了什么?”
“我不知道,但一”冷玉顯然是考慮過這個問題的,猶豫很久才回答道:“或與妙-妙-有關。”
“妙妙-!”
“對的,就是妙-妙-。”冷玉沉重嘆息。
“只知道這個名字,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