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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九章:男兒怒(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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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說,那孩子是太傻,還是太聰明?”

  “愚不可及!”

  “不要和小孩子慪氣,你明知其不是魯莽之人。”

  “哼!縱有小計,亦屬莽夫。”

  “理由?”

  “戰場狹小,人多擁擠,必有可用之處,此為其計。但他本可逐一取之,非但穩妥無害,且能積勢;只需以橫掃之勢敗敵三五,余者膽寒心怯,后事可期。如今只圖一時之快,置身于刃口爐底,輕疏即為萬劫,非智者所為。”

  “嗯,說得很有道理。”

  “既然有道理,老師便不該縱容其胡鬧,更不該讓我給他那份清單。”

  “呵呵,老夫也沒想到他做得這么絕。”

  “事已至此,現在該怎么辦?”

  “既然事已至此,就隨他去吧。”

  “隨他去?”

  “嗯,隨他去。任他折騰任他鬧,任其打破一片天。”

  “哼,只怕天沒打破,卻把小命丟掉。”

  “不會的,不信你看那個女娃,已經忍不住了…”

  四象陣法被毀,十三郎沒有心疼也來不及心疼,甫一出現在藍夢身邊,他便被一片藍色的夢境所包圍。

  他不是唯一,整個戰場被藍色瑩光所充斥,無人可以幸免。若說區別,便是藍夢將絕大部分神念鎖定在十三郎身上,余者僅受波及。

  波及也不好過。

  幻像萬千,萬千不離其中。施展幻術,通常都需要一些外部環境、陣法、氛圍乃至人員的配合。藍夢絢舞所需要的,便是那些隨著藍夢起舞而飄散的晶芒。

  一襲青衫弄春波,眾人仿佛看到,在那片如詩如幻的藍色海洋中,無數光點紛紛閃耀著聚集在一起,化做一名絕色女子。女子在水面飄舞。云袖輕搖間,輕紗不掩柔,一聲聲親昵入耳的呼喚回蕩在耳邊。在心里,在魂中。

  身邊不知何時出現幾片粉紅,幾點青翠。還有幾抹嫩白;一只柔荑自身后環繞,背上隨之傳來驚人的彈動,腰臀卻貼附溫軟與火熱,呻吟著,催促著,請求著。

  不是少年不識愁,豈忍冷拒伊人意。

  人為真人,意是真意,至于那那種溫軟與火熱,那種擠壓傳來的力量。更是身體真實的感受。

  佳人臨近,面色影朦朧,一手撩去面紗,一手輕輕撫向十三郎的臉頰。

  她的動作很慢,很小心。動作中透著羞怯與柔媚,仿佛在輕紗之下遮掩的,即是心中夢中魂魄中牽掛的嬌顏。對十三郎來說,那張輕紗掩蓋的就是叮當,是冷玉,是紫依。還是啞姑,甚至是,他多年不見已無法再見的母親。

  輕紗將起,最讓人心動的眼眸顯現,秋水不足以形其清,深潭不足以表其幽,還有一絲畏懼一絲渴望;而那只撫向臉頰的手,透出的是溫柔與…決絕!

  沒有人留意到那只手,沒有人在這種情形下會留意那只手。

  從這個角度講,十三郎不是人。

  輕紗起至眼眸,佳人便看見一只手,一只不斷放大、緊緊握在一起、干凈而且充滿力量的手。

  一掌推出,一拳倒揮,與青石巨人的拳頭撞擊在一起。

  石頭是唯一絲毫不受藍芒影響的東西,青石巨人的拳頭,是唯一及時趕到的殺著。

  轟鳴中亂石飛濺,十三郎的臉上略有發青,身體卻橫飛斜掠,疾撲下一個目標。這一次,他沒有使用瞬移,一則難以為繼,而來要充分利用藍芒剩余的威力。

  在其身后,青色鳳鳥哀鳴悲嘶,化做片片靈光;光頭大漢面色驚恐,唇角溢出鮮血。唯有藍夢呆呆而立,愣愣低頭。

  在她柔嫩蘊含著無限美麗的胸口,有一個清晰掌印。

  “是誰這么狠心,在這里如此用力。”藍夢的眼神漸趨暗淡,心中默默地想。

  “咎由自取!連本座都不能令其動容,你算什么東西。”竹亭中,夜蓮的臉上泛起一絲羞怒,姿容越發冷艷。

  “他知道藍夢精通幻術,事先便擬好戰術…”

  輕風吹拂,八月的紫云,更冷了。

  人常說,畸余之人必有畸念,其實對那些身體比正常多出一部分的人來說,畸念往往更加深重。

  雙胞兄弟便是如此。

  “誰言道者無情,放屁!”這是兄弟兩常掛在嘴邊的話。

  哥哥好殺,弟弟貪色,兩人靈魂相通,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嗜好,此時被藍芒覆蓋,反應也截然不同。

  哥哥微一失神便從虛幻中醒來,急催法力,蟒鞭迎頭掃向十三郎。

  “你敢!”

  發出怒吼的赫然是弟弟,不忍那個正緩去輕衣的倩影自識海中消散,意念沖突之下,急轉的法力為之一頓,蟒鞭也為之一挫。

  藍夢姿容上佳,雙胞兄弟自來到紫云,曾不止一次嘗試親近,奈何她雖不算三貞九烈,對這樣生著兩個腦袋的奇人依然心有介懷;且因大事未成,兄弟兩無法借助外勢,就連哥哥也不甚支持。弟弟的心中怨、怒、郁、羞恥日濃,此刻雖處于戰場,卻依然忍不住想留戀片刻。

  片刻,足以改變生死。

  “畜生!”

  哥哥嘶聲怒吼,終于將愕然的弟弟從沉迷中驚醒,兩道青影同時飄離身體。

  兩人連在一起的雙手互握,很快變成一只不停旋轉的錐子,平平朝身前推出;視線中,他們的身體鏈接出仿佛生著一個鉆頭,周圍散發著黑煙與寂滅的氣息,仿佛要刺破另一層空間。

  “掌滅伐空!”

  同一時間,兩人其余的雙手也沒有閑著。連連施法在周邊布下道道光幕。

  同一時間,十三郎口中輕喝,身體沒有絲毫退避,徑直迎向并立的雙拳。

  “定!”

  在其手中,一支丈余長大劍憑空閃現,十三郎雙手握劍,當空斬下。

  那條蟒鞭微滯后襲來。被十三郎一手抓住鞭稍,鞭身倒卷,如靈蛇般在其手臂身體上纏繞抽打。掙扎不休。大劍卻已帶著淡金色與劍芒呼嘯而下,與推送到身前一尺便停頓下來的鉆頭撞在一起。

  “嗤!啊…”

  血光乍現,兄弟兩人同時發出慘叫。隨后,一分而二。

  不多不少,每人半副身體。

  空中那兩道青影發出凄厲的嘶吼,合而為一,瞬間化做一個虛幻的人體。虛影同樣是雙頭四臂,渾身帶著獰惡與怨毒的氣息,疾撲到十三郎身上。

  讓人無法理解的是,散落地面的兩個只有一半的身軀竟然沒有死,而是各自彈起,手忙腳亂地朝中間合攏。仿佛要重生一般。

  “我要你的命!”

  “魂生怒怨,雙命化靈,奪體!”

  十三郎身體猛然為一頓,臉上浮起詭異的笑。

  虛影融入他的身體,卻不能在頭顱身體中駐留。而是如坐滑梯一樣,順溜而下,直落到地面。

  落入他的影子里。

  下一刻,已然合并的兩具身軀陡然凝固,身體中央那條清晰的血線再次裂開,且有無數細絲狀的金芒朝兩側蔓延。很快片覆及全身。

  “噗!”

  沉悶的聲響傳出,那副身體碎成大片血霧,兩顆完整的人頭飛到空中,眼中猶自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黯然跌落。

  失去操控,那條蟒鞭也哀鳴一聲,最終沉寂下來。唯有十三郎身上留下的道道血痕與破爛不成摸樣的衣衫揭示出,他在適才那短暫的時間里承受了多少狂暴與兇獰。

  “這是怎么回事!”

  不光夜蓮面帶震驚欲起,連崖上觀戰的諸多老怪也發出驚咦。

  “雙生兄弟的奪體之法,連我也不能輕視,他身體里到底有什么寶物,怎會如此簡單便將其化解?”

  “不是化解,而是徹底消亡!這怎么可能?”

  “難道是那把劍?”

  “那把劍上有佛力氣息,的確是怨魂的克星,可是那么點殘余佛性…”

  能感受到大劍上有佛力的人寥寥無幾,即便能看出來,也無法相信那點佛力能有如此威力。話說回來即便苦衛于全盛狀態親自操縱佛鏈,也斷然不至于如此輕松。

  驚疑中,空中一道藍芒瞬閃而過,十三郎不及做出更多反應,僅能以剛剛降服的蟒鞭斜抽,將其勢頭略做化解。藍芒哀鳴顫抖著自十三郎的肩頭刺入,迅速于全身游走。

  “罷了,摧靈針入體,你便是有再多底牌,也已無法支撐下去。”

  夜蓮徐徐將身體坐回,臉色有些落寞。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覺得有些無聊,心中放下一塊巨峰的同時,也不禁有些空落。

  “此戰快要結束了,可惜他…”

  下一刻,她的目光再次凝固。

  十三郎的臉上,一層黑光瞬閃即逝,原本痛苦扭曲的表情隨之平復;而在他的身體中,雷鳴般的爆響接連傳出,好似有什么怪物掙扎欲出,有好似被更加猛惡的蠻獸追逐,急于逃遁脫身。

  “靈魔異體,果然是靈魔異體!”夜蓮癡癡地望著恢復“正常”的十三郎,咬牙切齒。

  黑光僅僅持續了一瞬便停頓下來,除了夜蓮,場中竟無人看出真相。就連傳功崖上的幾大老怪也紛紛皺眉,暗想這又是什么神通,竟能于體內將專毀靈基的摧靈針剿滅?

  場外疑慮場中忙,十三郎來不及擦拭唇邊鮮血,羽翅再展。

  雪白晶瑩的雙翅鼓蕩風雷,發出不甘且包含著極致憤怒的長鳴,幻影強行閃耀,空中竟似出現一只挺頸向天的巨鳥。

  感受到窒滅的危機,沉睡于雪翅中的鶴魂無法繼續安眠,主動蘇醒過來。

  絢麗的身影在空中急劇跳動,十三郎的身體在那條生著尾鉤的獅尾襲來的前刻,又一次消失。

  “不要殺我…”光頭大漢發出尖叫,然而在下一刻,他的臉上驟然浮現出猙獰,嘶聲咆哮。

  “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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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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