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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一章:仇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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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雅腳步不移,說道:“前輩不是來賀壽的,您與祖奶奶有恩怨,對不?”

  麻衣青年沒有掩飾的意思,低下頭,稍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

  小雅回答道:“小雅不是傻子。提到祖奶奶名諱的時候,前輩臉上沒有一點故人將見的振奮,另外,前輩知道苦淚不吉還把它捉來,怕也是為了讓祖奶奶難堪。”

  麻衣青年呵呵笑起來,說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與我決一死戰?”

  小雅搖了搖頭,誠懇鞠禮,嚴肅說道:“晚輩豈敢自取其辱。小雅只想請前輩離開,不要再上去了。”

  麻衣青年覺得有趣,問道:“人微言輕,你這樣和我講話,難道還不算自取其辱?”

  小雅搖了搖頭,說道:“小雅為祖奶奶,亦為前輩著想。”

  麻衣青年說道:“你覺得,我打不過你家祖奶奶?”

  小雅依舊搖頭。

  “那是為什么?”

  “因為你找死!”

  回答他的是一聲暴烈怒吼,與一碗當頭月色,兩側兼有凌冽劍意,赤芒連閃,竟如火一樣紅。首先趕到現場的人時機很巧,剛剛好看到小雅被人挾持,聽到“打不過你家祖奶奶”那句話。

  那還有什么好想的!

  “孽障,還不放開雅師叔!”

  小雅年幼,因血脈原故在水仙宗的輩分著實不低,先后七八道身影掠來,打頭三修憤怒大喝,其后再有五人縱劍,到當先老者的目光先于小雅身上流過,再于麻衣青年身上一瞥。神情頓時大變。

  “小心!”

  “師兄們不要!”

  小雅的尖叫聲同時響起,惶急,無助。兼有濃濃自責。

  接下來的事情證明了她的預感,麻衣青年看都沒有看周圍一眼。聲音卻徑直指著那名老者,頗有幾分贊許,當然也少不了其聲音中一直帶著的憐意。

  “元嬰就有這份眼光,不錯。”

  撲通!

  聲落,人亡,在沒有任何征兆、沒看到任何人出手的情況下,搶先出手的三名修士像斷了翅膀的鳥兒一樣接連從空中摔落,一個頭撞堅石腦漿迸裂。一個橫亙崖邊七竅噴血,還有一個對準青杉樹梢砸下去,貫穿胸腹,一路染紅十數米長。

  數百年修來的強悍身軀變得如豆腐一樣,相反那顆普普通通的杉樹變得比鋼槍凌厲,每條枝葉都堅不可摧,那名修士元神都無法逃脫,與碎肉、臟器一樣掛在樹上,被撕成碎片。

  “啊?”

  事情發生的太快、太古怪,后來修家齊聲大叫。聲音并無多少悲傷意味;他們尚且來不及難過,也根本不相信。

  “妖法!”

  “幻像!”

  “布陣!”

  “緊守心神!”

  沖過來的修士按照自己的猜想警告同門、兼為提醒自己,訓練有素有的他們迅速組成戰陣。其中一名年輕人的位置剛剛好位于那顆樹的旁邊,忍不住用手摸一把,蘸一點鮮血仔細審視,還放在嘴里嘗了嘗。

  這樣的舉動不叫變態,相反需要極大勇氣,他與死者感情深厚,見其慘狀無法相信,亟需找到證據證明“這是假的”。

  幻像畢竟只是幻像,眼睛可以蒙蔽。難不成還能騙過嘴巴?

  蘸血時心內滿懷期待,嘗過后年輕人的表情慢慢僵硬。呈現出“人之將死”的茫然。

  “味道怎么樣?”

  麻衣青年因年輕人的舉動抬起頭,神色帶有幾分好奇。

  “不信啊。不信嘗嘗自己的血。”

  說著話,他朝年輕人的方向吹了口氣。

  “不要!不要啊!”

  “放肆!”

  “大膽!”

  “前輩手下留情靈師侄快走!”

  小雅的哭喊聲中,周圍人喝叱當中,疾速趕來老者的警告、或者央求聲中,那名年輕人的胸口無端炸碎,手指卻不停使喚、湊到傷口處抓起一把不知什么東西,塞進自己的嘴里。

  “真的嗎?”麻衣青年問他。

  年輕人聽話嚼了兩口,點點頭,隨后他的瞳孔忽然放大,臉上終于呈現出驚恐的表情。

  然后他就死了,肝膽俱裂,魂飛魄散。

  嚇死了?

  這個結果讓麻衣青年楞了一下,有些感慨。

  “操縱生死,果然不那么簡單。”

  說完他轉過身,朝另外幾名憤怒但又渾身顫抖的修士看了看,各吹一口氣。

  團團血霧接連炸開,張張面孔扭曲時凝固,當中伴隨著少女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回蕩山谷四方。

  “不要!求求你不要啊!”

  “不對啊!”

  吹完氣的麻衣青年想起什么,重問小雅道:“他們都叫你師叔,你叫他們師兄,亂七八糟,搞什么鬼名堂?”

小雅不能回應,小小身子半靠在路邊,泣不成聲,哭不成調,右手拔出剛才放回去的劍,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拔劍不是為了戰斗,她需要握住什么堅硬的東西在手,才能讓自己不要軟倒。

  麻衣青年憐惜的看著她,等了一會兒不見停,有些無奈說道:“這么哭,等下怎么得了。”

  這是一句帶有魔力的話。

  聽罷小雅先是一愣,隨后激靈靈顫抖數次,抽噎的聲音很快被她強行壓制下來,噙滿淚水的眼眸開始轉動。

  山上長輩心中,小雅是個聰明的姑娘,慕容沛曾親口說她有“大智慧”,不然也不會另眼相看,當然,平日人們大多不這么認為,相反僅看到純真、甚有些憨傻。

  “聰明的姑娘。”

  麻衣青年輕而易舉看出小姑娘的打算,有些興奮。

  殺幾個螻蟻般的修士,遠不能讓他心中仇恨宣泄萬一。相比之下,這個小姑娘比那些人有趣得多;他知道小雅心里在苦苦思索如何脫困、解憂,甚至還想著為宗門、為祖奶奶化解危機。

  比這更重要的是。他沒能從小雅臉上看到絕望。

  “真是個堅強的孩子碰到你,或許我應該改改計劃。”

  嘆息著搖頭。他把小雅的事情放到一邊,轉身對那名唯一幸存的老者說道:“傳訊示警了沒有?”

  “妖孽前輩你”老者臉色慘白如紙,平素伶牙俐齒的他連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當!”

  正說著,遠處山巔鐘聲連響,一聲聲蘊含龐大威能與怒氣的斷喝聲接連響起,一個個光幕隨之沖天,匯聚起來,將浩蕩星空全部遮擋。

  “看來已經做了奇怪。他們怎么能相信你,這么輕易就把護山大陣開啟。”

  說著震驚的內容,麻衣青年實際上不為所動,臉上連輕蔑的表情都沒有,說道:“手法蠻好,符道也很高明,居然沒被我察覺。”

  他說的很對,假如不是老者歷來被人知其謹慎,且將慕容小雅被挾持的消息參進去,僅憑那些對青年施展道法的描述。接到警訊的人定會認為他瘋了,絕無可能這么做。至于他示警的法子,乃經腳下大地傳播。加上青年適才關注小雅比較多,首次沒能萬事由心。

  “我”

  “根本無所謂的。”

  麻衣青年揮揮衣袖,說道:“你的使命完成,那么”

  “住手!”

  “嗯?”

  小雅的叫喊聲令青年停了手,回頭用憐惜的目光看著她,溫和說道:“這人對你很重要?”

  “不關他的事。”小雅強忍著點頭或者搖頭的沖動,同時強迫自己的身體和聲音不要抖的那么厲害,認真說道:“殿下還是離開吧,你贏不了的。”

  “哦?”麻衣青年饒有趣味說道:“難道你不想替同門報仇?”

  “想。”小雅堅定說道:“我恨不能馬上殺死你。”

  “這就對了。”麻衣青年說道:“我贏不了。豈不是正和你的心意?”

  “不是這樣的。”

  “嗯?”

  “我肯定祖奶奶打不過你,護山大陣也擋不住你。水仙宗門人全部出手,恐還是打不贏你。”

  麻衣青年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眼中憐惜之色漸濃。

  “故弄玄虛的話,你會”

  “不是故弄玄虛,你贏不了的。”截住話頭,小雅急急說道:“別忘了明日就是祖奶奶華誕,四方來喝的高人前輩不知有多少,他們當中,隨便站出一個都與祖奶奶相當,層次更高的前輩也有幾個,所以我勸你”

  說到這里,小雅的聲音慢慢減弱,變得不是那么確定,不再那么有信心。

  “這是真的!”老者以為小雅膽怯,忍不住大喊著補充:“你若上山,絕無好下場。”

  麻衣青年厭憎地看著他,說道:“蠢貨,你根本不懂小雅的意思。”

  老者被這句話弄的一頭霧水,心想我做錯什么了?不可能啊!

  疑惑至此而終,麻衣青年隨意朝他揮了揮手。

  于是他死了,死的干干脆脆沒什么痛苦,麻衣青年不想被這種俗物影響心情,連折磨的興趣都沒有。

  “啊!啊啊”

  發出慘叫的不是老者,而是目睹其身亡的小雅。

  “小姑娘想嚇唬我,結果卻被我嚇到,唉!”

  依舊沒能從其臉上看到絕望,麻衣青年俯下身,悄悄對小雅說道:“你講的那些我都知道,我故意這樣做,就是讓他們提前做個準備。還有啊,你說的那些人,全部加到一起也打不過我。其實你早就猜到了,所以才勸我離開”

  他看著小雅的眼睛說道:“祖奶奶有沒有說過,你這樣很幼稚?”

  “你會死的,慘死!”十四歲,小雅終于承受不住,哭喊的聲音大喊著:“祖奶奶會殺死你,各位前輩會殺死你,將你碎尸萬段!”

  山上人都知道小雅心軟,說出碎尸萬段這樣的話,代表其心中恨到極致,怒到無言。

  麻衣青年能夠體會到這種憤怒,有些不屑地搖頭。

  “碎尸萬段?那能算得了什么。”

  麻衣青年看著她,目光中的憐惜越來越真實。

  “你們啊,根本沒見過真正的慘。”

  “你,你想干什么”

  迎著他的目光,一直堅強著的小雅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驚恐,身體搖搖欲墜。不知不覺中,她用雙手擋住胸口,眼內最后頑強開始渙散,視線都變得模糊。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做。

  “呵呵,我在想”麻衣青年坦誠相告:“我在想要不要將你扒光,也許效果能更好些。”

  撲通!

  無論如何不能否認對方前輩身份,小雅從未想過其口中能說出這樣的話,眼前發黑,一頭摔倒。

  “呃看來是我心急了點”

  先楞了下,麻衣青年揮灑清風,托著小雅的身子一步邁上山巔。

  很久沒有這么好的章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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